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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皇帝有过旨意,没有人敢擅自前往天界寺打扰道衍。
作为早年在那无名山谷中,由道衍一手培养出来的谍探、死士,如今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钱衡,自然可以算是与其关系较为亲近的人之一。不过即便是他,没有得到道衍相召,也是不敢随便上天界寺的。
今日,便是道衍派人将他找来。
最近这段时间,钱衡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前方明军北征受挫,因为情报出错的原因,皇帝大发雷霆,差点斩了锦衣卫指挥室梁启鸣。几乎可以肯定,等皇帝班师回朝后,梁启鸣很难再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待下去了——即便还是指挥使,在锦衣卫内的威信也必然大跌,钱衡有很大的机会上位。
钱衡跟着一名年轻的僧人在天界寺内静默前行,思索着道衍叫他来的原因。
虽然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京城,但其实钱衡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道衍的面了,上一次见到道衍,还是在进宫的路上偶然遇见,被道衍叫过去问了几句话。
钱衡很清楚,如今皇帝御驾亲征,远在北地,京城内除了监国太子外,若论权势和对整个京城的影响,无疑要数道衍了。不论是靖难功臣,还是军中大将,他都有极大的影响力。而且皇帝离开前,肯定也有交代过太子,若遇要多问道衍,据他所知,太子今日早些时候,才刚刚造访过天界寺。
见到道衍后,钱衡略有些吃惊。
披着厚厚僧衣的道衍,看起来形容消瘦、憔悴,眼眶深陷,暮气深深,看起来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虽然他确实已经是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但要知道他可是超一流高手啊!
钱衡想起来,不久前确实有道衍病重的消息,皇帝派了几拨太医,甚至还亲至天界寺探望,赐了大量珍贵药物。而且还听说,皇帝命王戈前往天界寺帮道衍的医治,因为几年前太子殿下病重之时,王戈曾经用一支补药将他医好,甚至治好了几十年的顽疾,似乎是用了道家的炼丹秘方什么的,那方子也已经被太子献给了皇帝。
所以这次,换道衍病重,太医们也再次束手无策的时候,皇帝自然就想起了王戈。
不过王戈则回复皇帝,上次给太子的那药房和几枚丹药,也是他早年偶然在山中遇到老道士所赠,除此之外,对于炼丹制药、医病救人,他并无任何经验和秘法。
而后过了许久,都再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道衍也依然履行着僧录司左善世的工作职责,也依然频频教导太子长子、皇帝长孙朱瞻基,钱衡本以为道衍的病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没想到……
此时来看,竟似已病入膏肓。
钱衡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老和尚要死了?
而在他要死之前,叫自己过来,莫非是有所托付?
钱衡一时有些兴奋起来,先是磕头行礼后,便在道衍的吩咐下规矩恭谨地坐定,等待道衍说话。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道衍一开口,说的却一件几个月前已有定论的案子。
“临江侯遇刺的案子,有新的线索,可能涉及一位女刺客。”道衍并没有跟钱衡多做寒暄啰嗦,咳嗽了两声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那位女刺客身手了得,且可能在京城中有强人庇护,锦衣卫抓捕之时,或力有未逮,需调请‘教武堂’的宗师协助,大内高手那边,亦会派人相助。”
几个月前,临江侯于府中遇刺,卧床几日后逝世。当时刺杀的刺客已经被侯府高手直接毙杀,后经查当是私人恩怨,那刺客的家人已经死绝,所练的武功也是野路子,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出身。
这时候,怎么会突然爆出涉及什么女刺客?而且还是道衍亲自吩咐?这样的事情,道衍随便派个人交代一声不就行了?而且,什么样的女刺客,会是他们锦衣卫还无法单独应付,需要请动“教武堂”的宗师高手,甚至还要大内高手相助的?
钱衡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在京中有强人庇护”这句话,他意识到,或许所谓的女刺客,所谓的临江侯遇刺案相关都只是幌子,根本上还是要对付那所谓的“强人”。
“大师,那女刺客可有什么线索,需要属下如何做?”
“那女刺客是山西人事,父辈为山西太白宗的俗家弟子。她曾于数年前闯代王府,欲刺杀代王,事败被擒,后失去行踪。女刺客姓沈,名青儿。”
在听到道衍道出那女刺客的名字后,钱衡一脸懵逼——沈青儿?王戈身边那个得力干将,那个之前也在东缉事厂的女高手,不就是叫沈青儿?
他忽然意识到,道衍之前所说的给刺客提供庇护的“强人”是指谁了。
第483章 道衍的意图(上)()
第四百八十三章道衍的意图(上)
这段时间,有不少东厂、西厂、锦衣卫乃至军中的高手被从各地调入京中,进入“教武堂”接受宗师高手的指导。
张诀也随皇上御驾亲征,不在京城。
之前钱衡并没觉得这些信息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想来,却是心头直跳——这是道衍一直就在准备着对付王戈?
他可不会觉得,道衍会不知道那沈青儿是什么人,又或者这沈青儿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已。从道衍刚刚的描述来看,明显就是要冲着王戈去的。
以王戈一向的行事风格,要动沈青儿,几乎就是摆明着要动他,逼他拼命。
可是,道衍为什么要对付王戈?又为什么要动用这么大的力量?难道王戈除了张诀以外,身边还有其他的宗师高手?
钱衡发现,道衍从始至终没有提到王戈的名字,没有提到武安侯府,让他略有些奇怪,都决定动手了,还这般遮遮掩掩做什么?
他自然不会装傻去问那个沈青儿和武安侯府、王戈身边的沈青儿有什么关系,想了想,问道:“大师,既然动用了‘教武堂’的宗师……那保险起见,是否京营……”
“不。”道衍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军队不能动,其他衙门的人手,也不能动。”
钱衡本来是觉得,道衍不动用其他衙门的人手以及军队,是担心被王戈提前察觉,毕竟王戈现在虽然基本不管东厂的事,但身处京城,也不可能没有眼线和消息源的。
但又转念一想,这似乎没有意义,真的要动手了,“教武堂”和东厂、西厂、大内高手的调动,同样瞒不过王戈。
或者,道衍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造成太大的影响?又或者,这件事其实是他擅自决定,并没有皇上的允诺或是监国太子的同意?
……
皇宫大内。
太子朱高炽用过膳后,例行地在东宫的花园中散步。几年前他基本很难自己行走,走没几步就要喘不上气,膝盖发软。但在吃过王戈送的“补药”后,经过几年的休养,如今已经可以不需他人搀扶,自如行走了。
而在减去了一百多斤的体重后,如今的朱高炽虽然还比不上朱棣年轻之时或是他的二弟、三弟那般英姿挺拔,但相比以往,体型已经正常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已大为提升。
按理说,王戈对他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这恩情其实比当初王戈救朱高煦也不差了,他应该有所回报。但他其实也知道,王戈这些年待在京城、渐渐交出东厂的掌控权,背后是他的父皇和道衍的意思。而即便现在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痴肥,但其实还是不怎么受父皇的待见。
他很清楚,在靖难刚结束的时候,父皇是有意立二弟朱高煦为太子的。只不过一来是长幼有序,想要废长立幼大臣们会反对,二来二弟朱高煦又在北平被刺身亡,所以他的太子之位才定了下来。
而现在,虽然他的太子之位几乎是牢不可破,但父皇明显更属意的,是他儿子朱瞻基,对他却依然是冷面苛严并不亲近。若是他去为王戈说好话,估计不仅帮不到王戈,他自己也得被责骂一顿。
所以朱高炽能做的,也就是逢年过节或是一得到什么好东西,就分一份往武安侯府送。然后在心下暗暗做决定,等到自己登基,一定要重用王戈。
今天,道衍请他去天界寺,就提到了王戈。
朱高炽对道衍还是很尊敬的,而且也知道,道衍对父皇的影响力有多大,他要想在父皇不在京城的情况下做好监国太子的事情,同样要有道衍的鼎力支持。
但今天道衍跟他谈起王戈,却只是说以往王戈的一些事情,比如王戈还很小的时候,在燕王培养死士、谍探的无名山谷中,就已经展现出了十分聪明机敏的特质,虽然练武的天赋一般,但其他方面的天赋却是顶级。比如王戈刚离开无名山谷,作为密探被派往蒙古的时候表现如何。比如他在青州的那几年,传回的许多重要情报。
有一些事情,是当时做为燕王世子的朱高炽知道的,而大部分,都是他第一次听到。
听起来,道衍似乎是在帮他了解王戈。
这让他有些迷糊不解,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知道,王戈被召来京城“休养”,几乎完全放弃了对东厂的控制,也没有再安排其他职事,背后有很大的原因,是道衍的意志。
而且这段时间,道衍病重,皇上命王戈去寻应症之药,王戈也是直接推脱对医术、药理一窍不通,拒绝了。
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王戈和道衍,也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冷,几乎是明摆着的。
现在道衍专门把他叫来天界寺,这番言谈,是有何意?
除了谈论王戈外,道衍还提到一件事,临江侯遇刺案有新的线索,还有其他刺客落网,此时就藏于京中。接下来锦衣卫、东西二厂,以及一些大内高手,都会受命调动,在京中进行抓捕行动。
朱高炽本以为道衍说这事,是需要他配合,但没想到的是,道衍言明除了东西厂、锦衣卫外,并不需要其他要衙门出人。
回宫后,朱高炽一直在思考着和道衍的这次见面,他可不觉得病重的道衍特意让他去天界寺见面,会只是说这些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道衍又确实没有让他做什么事,看起来只是为接下来有可能进行的搜捕刺客的行动打个招呼而已。
可如果只是这样,派人向宫里递个话就行了?或者这次见面,主要是要聊王戈的事,刺客的事只是顺带一提?
朱高炽忽然心头一跳,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那搜捕刺客之事,和王戈有什么关系?
……
“师傅,为何不让太子知道那王戈的真面目?”天界寺一间禅房内,一个小沙弥一边帮道衍换衣服,一边忍不住问道。
“哦?什么真面目?”道衍的状态,看起来比见朱高炽和钱衡的时候,还要疲累和虚弱。
小沙弥眨巴眨巴眼,奇怪道:“当然是他与高阳郡王遇刺有关的事了。”
第484章 道衍的意图(下)()
第四百八十四章道衍的意图(下)
“我们有证据么?”道衍摇头说道。
“不是那个杨秦安……”小沙弥不解道。
“他只能证明,王戈对当时房间中有几人一事上说了谎,并不能说他就一定和高阳郡王之死有关,毕竟祁左良已经被证实与蒙元探子有联系。”
小沙弥口中的杨秦安,是道衍在几年前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收买来的王戈随从之一。当初在北平,高阳郡王带着祁左良上门找王戈的时候,他就守在王戈的院子外,所以很清楚,当时一同进入书房的,并不单是王戈和高阳郡王朱高煦、祁左良,还有王戈身边的两名女子——白珑和凤凰。
而且后来也不是沈青儿第一个抵达现场,王戈甚至还离开过书房。
这基本上就可以断定,那书房中肯定发生了一些和王戈之前描述不符的事情,高阳郡王朱高煦哪怕确实是被祁左良所刺杀,这里面也必然还有些其他的猫腻。
但在知道得知此事后,道衍却并未声张,甚至都没有将此事告知朱棣,而只是推动皇帝将王戈召回京城,并且将其在东厂架空,安插人手进入东厂。
小沙弥有些不解:“那我们不是都要对他动手了?……”
“我们是要动的是临江侯遇刺案的嫌犯沈青儿。”
“师傅,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道衍摇了摇头,却是忽然说道:“易空,一会你就出京,携我亲笔信往昙元寺找智海大师。”
“师傅,我走了,谁来服侍你?”小沙弥易空皱眉道。
“这么大一个天界寺,找个来帮为师倒茶的人都找不到么?好歹为师也是僧录司的左善世。”道衍笑着摸了摸易空的脑袋说道。
小沙弥却是依旧皱眉道:“师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