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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很多时候，提到一个地名，很容易会和一些与那地方有很深联系的人联系在一起。
青州是齐藩的封地，但是提到青州，朱棣的心里绝不会冒出齐王朱贤烶的名字，而是那个在旁人看来权势远比不上藩王、又已经赋闲在家休养的武安侯王戈。
“现在峨嵋派的妙虚子和薛家的薛良也都还在青州，既然当初武安侯能降服了两位宗师，那说不定他也有手段能对付得了那蒙古宗师？”老太监小心地补充道，他知道皇上对王戈的观感比较复杂，并不是很喜欢，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朱棣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一句：“若是能打个两败俱伤是最好的。”
……
陶古斯一路南下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以王戈的眼线，自然很容易确定其行踪，再加上这段时间，东厂、锦衣卫等朝廷的人，也都在暗中给他通消息，所以在陶古斯达到青州的时候，他可以和汪玲珑等人提前于青州城外“迎接”。
王戈从当初刚离开无名山谷开始，就已经频繁接触草原人了，那时候他跟着一支商队深入草原部族之中，打探消息，收集情报，没少接触蒙古人。
但陶古斯看起来并不像传统的草原人，他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模样，颔下留着长须，穿着长衫，梳发髻，戴头巾，就像一个普通的大明儒生。
“看来汪姑娘这几年有奇遇啊，不仅之前的伤已痊愈，内力竟还有些许精进，难怪敢约老夫在此一战。之前老夫在河间府没有见到汪姑娘的时候，还颇为失望，以为汪姑娘已经忘了父仇，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苟活了。”
陶古斯在路中间站住，看着远处俏立于路边送客亭内的汪玲珑，一副颇为赞赏的表情说道。
很显然，在陶古斯的眼中，送客亭内、亭外那一堆和汪玲珑站在一起的人，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看到陶古斯的表现，王戈却是松了口气。
陶古斯还在几里外的时候，王戈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气息，感知到了他与本源真气的联系，并且锁定了他的气机。
但是陶古斯却没有感知到他，没有注意到他，这就很明显地说明了一件事——陶古斯在先天境界的领悟之上，在本源真气的控制和理解层次上，是比不上王戈的。
本来王戈准备了很多手段，不仅凤凰、白珑、南香、谢筱柔、柳红岩等人都一起来了，而且还在这附近做了很多的准备，毒、蛊、暗器，甚至火药。但现在王戈并不打算用这些手段了，他要用更简单和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陶古斯。
王戈给了汪玲珑一个眼神，后者本来正要说什么，看到这眼神后，便停了下来。
而后，王戈也没跟陶古斯搭话，直接开始向他跑了过去。
这时候，陶古斯也注意到了王戈，但在他的眼里，王戈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跑起来脚步稳健、步幅固定，但也就是一个相对强壮一些的普通人。
但陶古斯也发现了汪玲珑和其他与汪玲珑在一起的人，奇怪的表现。
他才刚刚在北平、河间府一路击败了五名宗师高手，是什么实力应该已经众人皆知，何况汪玲珑是和他真正交过手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实力。
这样的情况下，派一个普通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做什么？
陶古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并非要与他交手，而是要过来说些什么的。因为哪怕是送死做炮灰，他也不够格。
然而，那个疑似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在跑到一半，距离他不过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忽然“消失”了！
陶古斯瞳孔一缩，气势陡升。
在那“普通人”从他视野中消失后，在他的感官之中，却发现那“普通人”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冲来！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一时间竟然有些犯懵，不知道要怎么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出了错。
一个人从正面向自己冲来，哪怕速度再快，已经超过了目力所能捕捉的极限，那在气机的感知中，目标也应该是单一的，不论是走直先从前方而来，还是绕而攻旁边甚至身后，但应该只是一个方向。
同时出现在多个方向，这怎么可能？
而且以陶古斯对自己的自信，也不认为自己对气机的锁定会有办法被欺骗。
这一瞬，陶古斯也意识到，那向自己冲来的、看起来毫无内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一点都不普通。甚至可能比他至今所交过手的宗师们加起来，都要来得更强大和恐怖。
既然无法做出选择，无法确定位置，那就干脆向所有方向都出手进攻好了！
在发现那“普通人”消失不见，从所有方向向自己冲来，到做出这一决定，其实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刹那而决。
然而，当陶古斯运转先天真气，连结周围的本源真气时，却赫然发现，那些本源真气不受他的控制！
要知道，陶古斯之所以能够在之前伤到汪玲珑，在不久前连败五大宗师，靠的就是这强于普通宗师的、对本源真气的控制。
而这一刻，本源真气不再受他控制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时候的他，变成了一个被大幅削弱了内力的普通宗师。
下一瞬，王戈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手掌按在了他的脑门之上，一股并不磅礴但却无法抵抗的真气，直接无视和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进入体内。
“是本源真气……”
陶古斯瞬间就认出了在体内肆虐的真气，就是他得以碾压其他宗师的王牌——“本源真气”。
眼前这个人，竟然能够直接控制“本源真气”。
但为什么，他的体内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没有先天真气，没有任何内力，什么都没有？
可他却能控制“本源真气”？而且能够直接抢夺自己通过先天真气对“本源真气”的影响？
陶古斯脑内仿佛一道闪电劈落，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觉得找不到的那扇“门”在哪里了，知道了他始终觉得和“本源真气”之间隔了的一层是什么了，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无法突破了！
想要真正控制“本源真气”，和“本源真气”合为一体，就必须要放弃先天真气，放弃一切真气，把自己“清空”！
然而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验证他的想法，再去“证道”了。
王戈灌入他脑中的“本源真气”，既可以是让断肢再生的“神药”，也可以是摧毁一切的“剧毒”。
陶古斯的大脑瞬间被真气搅烂，七孔流血，缓缓软倒。
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刻，一个他曾经听过的句子在脑中闪过：
“朝闻道，夕可死矣……”
……
不可一世，横压北方武林，一路碾压连败五位宗师的蒙古大宗师、鞑靼国师陶古斯，在青州被杀了。
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在青州城中的东厂、西厂、锦衣卫的人，他们其实是想跟着王戈一起去“迎接”陶古斯的，但是被拒绝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王戈带着人出城后不过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而且还带回了“陶古斯已被击败杀死”的消息。
本来在陶古斯北平战败张诀，河间府连败四宗师后，已经到处都在传陶古斯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但在青州，竟是被杀了？
很快，陶古斯被杀的消息得到证实，东厂、西厂的人都派人验证了尸体。西厂的人甚至想要把尸体带去京城，但被王戈拒绝了。
至于是谁杀的陶古斯，王戈的答案是：“邪僧”。
是的，王戈很干脆地把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安到了“邪僧”的头上。
当然，汪玲珑其实也不想要这么个名头，只不过王戈如果不想要，那么就必须要找一个实力够的人来顶着。而他现在周围，就只有汪玲珑够这个资格了。
若是真有不开眼的想要质疑“天下第一”的实力，汪玲珑也可以给他上上课。
虽然汪玲珑打不过陶古斯，但即便是在宗师里，她也是最厉害的那几位。
当然，有些人或许能够猜到真相，会觉得王戈或者南香才是幕后的“黑手”，又或者青州的“王戈军团”肯定是不要脸地下毒、下蛊及群殴，才得以干掉陶古斯。不过王戈并不介意别人这么想，无所谓。
事实上，哪怕是见识过王戈控制“本源真气”的神奇，知道他已经是宗师高手，又一向对他十分信任，他身边的人，看到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冲过去一按陶古斯的头，就把人给杀了，也是非常的震惊。
白珑就问了：“哥哥，你现在真的这么厉害了？那陶古斯不是都能轻松打败邪姐姐，又轻松击败了张大哥、妙轼和尚他们四个，在你面前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就被杀了？你现在的实力，是不是整个大明的宗师加在一起来打你，都打不过了？”
“没有那么夸张。”王戈对于和陶古斯的一战，却是非常的清晰：“我和陶古斯之所以能对其他宗师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靠的是我们都能控制‘本源真气’。但是控制本源真气这事，是‘胜者通吃’的规则，如果我比他强，那周围的‘本源真气’就都只能被我控制，他是控制不了的。所以在我用‘本源真气’攻击他的时候，他其实就是个最弱的宗师高手。”
“现在你是不是天下无敌了？”白珑好奇地问道。
“除非现在有其他控制‘本源真气’比我更强的人，否则的话，应该可以这么说。”王戈肯定道。
其实这次在和陶古斯战斗的时候，虽然一切只有短短一个瞬间，一个照面。
但王戈却对“本源真气”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领悟。
他发现了在空间层面上，“本源真气”有着很玄妙的应用。
当时他在冲向陶古斯的过程中，脑子里想着的是出现在陶古斯的位置，于是他的身体就被“本源真气”裹挟而起，“瞬间”移动了。
在到达陶古斯所在位置的过程中，虽然时间非常之短，但王戈还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消失了，在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人只剩下了意识存在，感官被半剥夺。
他好像处在一种既存在于这个时空，又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状态。
这让王戈想到了某种应用的可能，于是忍不住兴奋起来，想到就立刻开始尝试。
此时他正和白珑、凤凰、汪玲珑、南香等人在武安侯府的后花园坐着闲谈，但是聊到一半，却忽然起身向前走去，一步迈出，身形消失，下一刻他已是在门口出现，再一步迈出，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般法术变幻般的瞬移，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几女依然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一定要成为宗师……一定要学会掌握那什么‘本源真气’……”白珑喃喃说道。
而南香把玩着一个小瓦罐，眼睛亮亮地，死死盯着王戈，显然也在想些什么让她兴奋的事情。
王戈没有停下瞬移，下一刻，他又在花园中消失。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马上回来。
几女等了一会，面面相觑，一开始是好奇，现在却是有些担心起来。
“公子到哪去了？”凤凰忍不住起身在花园中四下打望，想看看王戈是不是故意藏起来逗她们。
白珑皱眉道：“哥哥不会是……白日飞升了吧？他都已经天下无敌了，被神仙收走了……”
柳红岩翻了个白眼，拍了自己侄女的脑门一下，嗔道：“飞你个头！”然后对南香问道：“南姑娘，你能确定那小子现在在哪么？”
南香摇头：“肯定不在青州城里，五十里……一百里内都莫得。”她可以通过自己的王蛊，来定位王戈身上的王蛊，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根本定位不到。她猜测，王戈这一下瞬移，可能已经移到了至少百里之外。
可是那“本源真气”，真的这么厉害，瞬间跨百里？！
汪玲珑也是一脸凝重，走到了王戈刚刚消失的地方：“刚刚那一下他消失的时候，本源真气的震荡很奇怪，好像在周围坍了一个洞般。小白珑说的未必完全不可能，王戈……可能已经到了某个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所在……”
下一刻，王戈忽然出现，直接把汪玲珑撞了个趔趄，然后两人抱在了一起，才没有摔成一团。
汪玲珑刚说了那么凝重的话，结果下一刻王戈就出现了，这让她也有些尴尬，忍不住把王戈踹到一边，问道：“你跑哪去了？”
王戈被一脚踹到了南香身边，他控制着身体，顺势躺到南香身侧，一手揽着小巫医的肩膀，一手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