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砰砰”又是几声,十几块石头同时在吴晨身前身后落下,浊水漫天泼洒,渔船经过巨石的多次重击,终于从中间断开,斜侧着向水中倾去。吴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船板拨打乱shè而来的飞矢,一边大声喊道:“彭羕,到底在哪里?”
“这里”烟雾中隐隐传来一声回应
吴晨循声望去,身左三丈远出,彭羕趴在木筏上随水波一荡一漾,伐上正站着提长篙之人。此时江上烟雾笼罩,竟然没有发现那筏子已经划近了。
吴晨长舒一口气,纵身向木筏跃去。提长篙那人挥舞长篙不住拨打疾shè而来的箭矢,彭羕**划水,向吴晨靠去。
“哈,我还以为你顺水流下去了。”吴晨扒住木筏,不住的喘着气,语气说不出的兴奋。
彭羕拉住吴晨的手,嘿声笑道:“嘿嘿,我命大福大,不会就这么死的。”
吴晨爬上竹筏,紧握着彭羕的手,两人相视大笑。
提长篙之人大约二十上下,脸sè黧黑,两道浓眉黑得就像两条黑炭,眼睛又黑又亮,眼神犹如星空般深邃而宁静,见吴晨上了木筏,开口笑道:“两位抓紧了,我们这就走了”彭羕瘫坐在伐上,吴晨长吐一口气,双手双脚摊开,软软的躺到筏上。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长篙抖动,木筏破浪而行,刚开始身边还有些羽箭的尖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雍州船队只剩下一团烟雾,韦康的怒吼再不可闻。
吴晨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划了这么久,想来韦康应该赶不上了,这位大哥不如坐下来歇歇好了。”
那人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长篙,坐到吴晨身边,任那筏子在水上漂行。河风阵阵,吹得三人的衣物猎猎飞舞。
吴晨道:“这次要没有大哥帮忙,我们两个或许就被抓到了”
彭羕嘿声道:“老弟,我彭羕恩怨分明,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住的地方,ri后定当回报。”
那人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我姓王名翦,家离此不远。”
吴晨拱手道:“原来是王兄,失敬失敬。”那人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一幅憨厚的模样,向吴晨道:“师尊唤我药师,吴公子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药师。”大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吴晨,笑道:“吴公子,这是师尊让我转交给你的。”
吴晨一愣:“给我的?”双手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吴公子晨启”,比划苍劲,笔力雄浑,但竟然没有署名。
吴晨狐疑的看了看王翦,王翦又笑了笑。
吴晨打开信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彭羕探头看去,信封中竟然没有信纸,不由哈哈大笑:“你师尊是个妙人,竟着你送来本‘无字天书’。”
吴晨问道:“不知令师怎生称呼?他又怎么会请大哥送信给我?”
王翦似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呵呵笑道:“避师尊的讳,所以师尊的名号我是不能说的。昨ri我去见师尊,他将信交给我,命我一定要将此信亲手交给安定军统帅吴晨吴公子。我也不知道师尊信封里装了些什么。”
吴晨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大字,心中一动,比划道:“令师是不是身高接近九尺的样子,身形瘦削喏,就这个样子”彭羕嘿声道:“陈仓这一带人人身形都是这般高高瘦瘦的,这样比划有谁能分得开,有没有特别点的?”
吴晨脱口道:“‘天人合一诀’,你师傅会‘天人合一诀’。”
王翦盯了吴晨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吴晨叹道:“我早就应该想到是那人了。”彭羕追问道:“谁?”吴晨笑道:“我在陈仓城中碰到的一个人,武功极高,一招就将我击倒泥水中,还在墙上留下了‘亢龙有悔’四个字。要不是看了信封上的字,我还真想不到是他给我的信。”
彭羕轻“哦”一声。
吴晨续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不过看来引山洪灌陈仓令他非常不满,所以出手jing戒,告诉我不要不择手段去达成目的,不然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翦、彭羕同时“哦”了一声。
吴晨道:“王大哥,你师尊除了让你将这信交给我,还吩咐了些什么?”
王翦道:“师尊说等吴公子下次来陈仓时可以去见他,他会在蟠溪村等你。”吴晨点了点头,正要追问蟠溪村的位置,王翦双手抓起长篙,长身而起。彭羕在旁啐道:“龟儿子yin魂不散。”吴晨急转头望去,远处十几艘战船逆水驶来。心下暗叫惭愧,原来王翦、彭羕两人虽然在和自己说话,仍是不时留意周围的敌情,全不似自己这般忘了被人追袭的事。
王翦提着长篙凝神注视那些战船,船上逆风飞扬的红sè战旗越来越近。吴晨站起身,喜道:“天水战船,是天水战船”
围了陈仓半个月,安定军的粮草辎重都是由天水顺渭河提供,所以吴晨对天水战船极为熟悉。
天水战船比雍州征用的渔船船形大,整个船身高出水面半丈,每艘船能容纳数十人。
吴晨双手挥舞着向那些船大声招呼。
号角低呜,为首的战船上走出几人,为首一人一身青sè儒衫,面目清雅,正是姜叙,远远看到吴晨,船上的几人都高兴的蹦了起来。
战船、木筏缓缓靠近,帅船上慢慢放下软梯,吴晨纵身跃上帅船,迎面的姜叙颤声道:“主主公”
吴晨抢前一步扶住就要下跪的姜叙,微笑道:“不要这么跪来跪去,还有,不是不让叫‘主公’的吗,怎么又改称呼了?”
姜叙眼圈一红,吴晨赶紧拍了拍姜叙的肩膀,正要安慰两句,姜叙身旁的庞德已经跪了下去,呜咽道:“主公,令明保护不力,请主公责罚。”吴晨扫了眼庞德,庞德脸sè青白,眼圈红肿,想是呆在船中令他极不舒服,走过去扶起庞德,微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什么保护不力。令明怎么和姜大哥碰上的?”
庞德强忍住晕船的剧烈反应,勉强应道:“漂在水上,到渭河时正碰上,碰上”
姜叙接道:“昨晚王戬回报说大军被水淹了,我想韦康一定会趁水而袭,所以率船赶了过来。”
吴晨神sè一暗:“这次被水淹,全都怪我。唔,军队损失如何?”
姜叙道:“巨盾兵器械损失殆尽,兵士损伤十有五、六,公良,公良重伤”眼见吴晨神sè越来越暗,急忙道:“马队撤离及时,只损失百多人”
吴晨哈哈一笑:“胜败兵家常事,姜大哥不用安慰我。今ri之失,我会长记心头,来ri一定会让韦端血债血还。”寒芒在眼中一闪而过。姜叙心中一惊,暗道,一ri不见,主公更厉害了。吴晨这时已拉出了身后的彭羕、王翦。
“我给大家介绍两个人,如非是他们,此刻我就不能和大家在这里说话了。这位是彭羕彭永年。”
彭羕抹了抹脸上的泥水,向众人道:“久仰。”
吴晨拍了拍王翦的肩头道:“这位是王翦王药师。”王翦向众人一抱拳,微笑道:“大家可以叫我药师。”
众人纷纷向彭羕、王翦行礼。姜叙道:“河上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去说吧。”
吴晨点点头,拉住姜叙向船舱走去,悄声问道:“成宜伤势如何?是如何受的伤?现在在何处?”姜叙摇了摇头:“不是很重,但没有半个月的调养恐怕是不能出战了。受伤的事进去再谈。公良因为担心你,不顾劝阻还是上了船,现在就在船上。”
吴晨沉吟道:“我去看看他,姜大哥你先陪他们两个。”
身后的彭羕嘿声道:“不用休息,我现在好得很呢。”王翦微笑道:“吴公子,师尊在等我回话,我就不再这里耽搁了。”
吴晨一愣,转身道:“这么快就要走?”王翦道:“师尊之命不敢违,他ri吴公子再来陈仓时,药师自当洒水相迎。”向吴晨抱了抱拳,又向众人拱了拱手,翻身跳上竹筏,竹篙撑动,缓缓向下游漂去。
姜叙轻叹道:“此人身手灵动,武功极高,若能为我所用”吴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彭羕道:“有什么好叹气,他师尊不是和你约好了吗?他既然极为重师,只要说动他师尊,何愁他不来。”
吴晨摇头笑道:“不是叹这个,夏侯渊、李典都在渭河对岸,这两人威武雄壮,千军辟易,而成副将军又身受重伤,能和这两人交手的只有令明。哎,可惜义兄不在身边,看着王翦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远在冯翊的义兄。”彭羕瞥了瞥身旁的庞德,怪声道:“夏侯渊世之虎将,只怕有人浪得虚名,不是他的对手。”
庞德高声道:“无需主公挂怀,庞德一人就可将此二人击为齑粉。”
姜叙道:“夏侯渊雄烈威武,曹cāo依为左膀右臂,当年和温候吕布交手时,吕布都奈何他不得,令明不可小视此人。”
庞德厉声喝道:“主公,庞德愿领军令状,杀不了夏侯渊匹夫,庞德以头谢天下。”
吴晨暗忖,这回彭羕做法是太过分了,庞德是连棺材都敢抬出来打仗的人,如果处理不好,万一他再抬棺材,自己岂不是要失去一个得力助手?还是赶快找个台阶下好了。当下道:“夏侯渊的事一会儿再谈,现在先去看成大哥的伤势再说。”庞德仍想强求,但听吴晨说要去看成宜的伤势,勉强压下满肚怒火。
姜叙在前领路,吴晨向船舱走去,彭羕走到庞德身边时,嘿嘿干笑两声,没等庞德瞪过来,已快步走到吴晨身边。庞德狠狠瞪了彭羕背影几眼,这才跟上几人。
一行人快速走进船舱,成宜已在几人的搀扶下走出船舱,见了吴晨,惨白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俯身向地上跪去。
吴晨快步上前一把掺住成宜,道:“成大哥不须多礼。伤势这么重,为什么不在陈仓休息?”成宜道:“主公无碍归来,可喜可贺,就算身上的伤再重十倍,也是一定要来见礼的。”嗓音嘶哑低暗,却说的断断续续,早失去往riyin森的霸气,身上的伤确是极重。
吴晨心头一暖,微笑道:“成大哥坐。”掺着成宜坐在副手位上。成宜脸sè惨白,额头青筋鼓胀,走一步似乎也要用尽全身力气,因此不再勉强。吴晨问道:“成大哥的伤势这般重,究竟是何人所为?”
成宜身后的将士齐刷刷跪了下来,向吴晨大声哭道:“大帅,我等为全军请命,血洗陈仓,誓报此仇。”
一直在左边搀扶成宜的张庭放声大哭:“大帅,陈仓杨家率部曲在我军前路拦截,成帅不慎才中了暗算,都是陈仓那些杂种,大帅,你就下令屠城吧,为死去的上邽百姓,也为死去的弟兄!”
成宜左边的王戬跪地号啕大哭,咳咳几声,吐出几口血水。
吴晨知道王戬是上邽人,那里有他年迈的父母,也有他未过门的媳妇,当时马腾攻天水,成宜抓壮丁时将王戬抓到天水军,随后一直在天水军中供职,随成宜到秦川再到安定。听闻夏侯渊屠城时,王戬的反应最为激烈,以至于吴晨最怕见的就是王戬,如今却是避无可避。一时间手足无措,冷汗涔涔而下。
姜叙道:“为我军计,屠城不是上策”众兵丁登时怒目相向,看得姜叙背后一阵发冷,但望着吴晨额头豆大的汗珠,咬牙说道:“一令逆则百令逆,一恶施则百恶结,我军屠城会失尽天下民心,ri后攻掠天下,处处百姓皆会效死力守城”
跪在地上的兵丁齐声怒喝:“住嘴,你到底是不是天水人?”
彭羕嘿嘿冷笑数声:“谁说屠城就会失民心,狗屁不通。远的不说,就说说光武帝云台二十八将的耿弇,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尝挫折,光武帝反倒失了民心不成?说屠城会失民心,全他妈的大放狗屁!”
舱中军兵听得有人为他们说话,心情大是激动,群情汹汹,吵闹的更凶。吴晨心下大悔让彭羕跟了来,此刻军心混乱,难道真要屠杀陈仓百姓才能安抚军心?心中慌乱,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涌出。
彭羕得意的看了看姜叙,摆摆手道:“不过”那些人听彭羕替自己说话,虽是初次见彭羕,但已打心眼里喜欢彭羕,如今见彭羕又要说话,登时安静了下来。彭羕厉声道:“夏侯渊围攻天水,天水中住的是谁?父母、兄弟、姊妹,至亲骨肉!天水城破,他们都逃不出夏侯渊龟儿子的毒手。男儿汉大丈夫生不能救助骨肉,还能算人吗?人死不能复生,屠尽天下百姓又有何益?”
舱中兵丁厉声悲泣,怒喝道:“打回天水去,打回天水去”更有人大喊:“宰了夏侯渊,宰了李典”
吴晨暗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道,好险。斜眼看了看彭羕,彭羕正得意万分的看着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