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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彤大怒道:“是谁造谣?”像舒至嘿嘿冷笑:“你有法子知道我这里来人,我也有我的手段知道天水的情况。”符彤暴喝道:“一定是那两个汉贼,人在哪里,我要宰了他们。”像舒至长身而起,厉声道:“符彤,此是我羌营,不是你氐营,这里还由不得你胡来。”
“呛”
符彤身后的氐人突然拔出腰间长刀。
“呛”“呛”“呛”数声营帐内外的羌兵同时拔出长刀。
符彤冷眼扫了扫身周的数名羌兵,情知如果翻脸,即使能击杀眼前的像舒至,也绝难全身而退。强压住心头怒气,道:“不错,夏侯渊过后能撤回天水的,确是青壮男子。但此次出兵却绝非为我氐人谋利。盍稚难道忘了匈奴的民谣——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无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sè!”
符彤的声音沉闷舒缓,却蕴载着痛入骨髓的悲哀与无奈,如背负千年冰川的暗河,表面平缓,内里却暗流激荡,别有一番惊心动魄。
家园残败,战火纷飞,背井离乡,漂泊无依的愁绪蓦然堵住胸口,王乐鼻中一酸,泪水不禁涌出眼眶。泪水划过脸颊,王乐突然惊醒,心中骇然。
符彤继续道:“盍稚应该记得,战国纷争,羌人的土地从大草原的尽头一直到达东边的肴山,幅员万里。秦赢政时,汉人向西侵占羌人土地,将羌人赶到了吴山以西。楚汉相争,羌人的土地又重新扩展到肴山。汉立后,羌人的土地ri益缩小,至刘彻时,羌人已被赶到了西海以西。王莽夺权,汉人大乱,羌人的土地又扩展到吴山。自刘秀建国,羌人再次迁徙至陇山以西。从周至秦,从秦至汉,千余年来,汉人每次强大,就是羌人倒霉之时,汉人每次衰弱,羌人就有好ri子过。如今汉朝廷大乱,无力西顾,正是羌人大好时机,却偏偏降下一个吴晨。小贼虽然jiān诈狡猾,但却雄才伟略,短短半年占领凉州八郡的三郡,若任由小贼行事,两年之内,小贼必然统一凉州。一盘散沙的汉人重新合在一处,羌人的苦ri子就要到了。”
符彤虽然骂吴晨jiān诈狡猾,却不得不承认吴晨雄才伟略,王乐听在耳中,大是受用。暗暗得意道,这符彤嘴虽然臭,眼光不错。
“天幸小贼得意忘形,以弱击强,在钟繇处狠狠载了个跟斗,元气大伤,此正是羌人的机会。趁其羽毛未丰之时,将其除去,凉州就永远是我们的天下,否则终有一ri,我们会像匈奴一般,被迫西迁至漠北苦寒之地,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有我符彤在一天,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符彤说到此,右臂上挥,巨手突然握成拳头,目中jing光闪烁,状若天神。像舒至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符彤心知像舒至已有些心动,声调缓和下来,道:“盍稚,你我都是白马种,同奉神猴为祖,我会害自家兄弟?”
像舒至沉吟道:“我要考虑考虑。”符彤心中暗怒,却知不能将像舒至逼得太紧,大声道:“好,盍稚,我的大帐就设在驻马邑东六十里的蒲亭,盍稚想通了,可以派人找我,告辞。”转身走出行营,围在帐外的羌兵迫于符彤的气势,自动让开一条路,氐人鱼贯而出,不久就听到马蹄翻飞的声音。
像舒至厉喝一声:“出来。”
张华,王乐从虎皮背后走出。王乐心下惴惴,暗道,这下是真要倒霉了。
像舒至yin贽的双眼冷冷的盯着眼前二人,寒声道:“刚才符彤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如今还有何话说?”
张华哈哈大笑:“yu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难道忘了,马超就有羌人血统,我主如果要对付羌人,会和马超结为兄弟?我主如果要攻击大王,会让我来送给大王奇珍?”像舒至厉声道:“还敢狡辩,难道符彤说的那些话还有假不成?”
张华道:“假不假我不知。我只知秦时西海大片土地都属于月氏,羌人被月氏奴役。其后匈奴冒顿单于起于北疆,月氏被匈奴击溃远走,羌人又开始被匈奴奴役。若非我孝武皇帝雄才伟略,击溃匈奴,羌人至今犹是匈奴臣属,何来羌人统治西海之说?汉人强则羌人弱的说法,完全是一派胡言。符彤造这些谣言,其情可疑,其心可诛。”
像舒至愕然半晌,张华道:“反观符彤,对大王颐指气使,他以为他是谁?刚才大王不答应他的要求,此贼就想谋害大王来着,大王难道忘了?他心中早有并吞羌部落之意,只是碍于大王身边多有忠义之士,才未敢下手。”
像舒至点了点头:“不错,此贼刚才确有谋刺本王的意思。”
张华道:“我闻‘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大王本是葫芦河流域羌人之主,统领千余部落,我主以兄弟之礼相待。符彤却在大王面前撒蛮耍横,此事若传出去,只恐天下人都会在背后耻笑大王。”
像舒至霍然起身,怒骂道:“符彤jiān贼,欺我太甚,我现在就起兵灭了他。”
王乐呆呆的看着像舒至,实在难以相信,半刻前要杀要刮的还是自己和张华,经张华一番舌辩,jiān贼又成了符彤。转变的有些太快,王乐只觉头昏脑胀,不知身在何方。
张华道:“大王想要报仇,其实不难。”像舒至道:“这话怎么说?”张华道:“刚才符彤已将其屯扎的地点说出,只要我作一件事,可令其千军万马齐化成灰。”像舒至惊道:“竟然有这种事?”
张华微微一笑:“大王随我来。”
一行人随着张华走到行营外,张华从身上取出丝绢,咬破右手食指在绢上写了几个字,走到自己的坐骑旁,从马脖子上挂着的笼子中取出信鸽,将丝绢绑在信鸽腿上,双手捧着信鸽。刚才堂上,张华荣辱不惊,此刻捧着信鸽的双手却微微颤动。
张华将信鸽捧在头顶,心中暗暗祷告:“皇天在上,保佑我主一击而中,免去天水眉睫大祸,张华就是千刀万剐也心甘情愿。”
“扑楞楞”,信鸽振翅而飞,在众人头上绕了两匝,蓦的双翅一收,径向东边投去。
“哐”一声,木门大开,寒风猛地灌入,卷着细密晶莹的水珠,泼散在神堂中。跳跃的火苗被风吹得贴地撩烧。火堆旁沉沉入睡的三人齐被惊醒,坐了起来。
黄琪英看着敞开的木门,微笑道:“是风。”探头向外看去,屋外天sè黑沉,蒙蒙的火光中,雨丝密如牛毛,雨竟然还没有停。黄琪英看了看大半灰烬的火堆,起身道:“木柴快烧完了,我到外边再抱些来。”颜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我也去。喂,你去不去?”
费瑶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倒,呢哝道:“不去了,好悃,我再睡会。”颜渊道:“你不去,我要去,麻烦你把我的腿放开。”
费瑶脸sè刷的通红,如同突然被人踩到尾巴,一跃而起,尖声道:“你的腿要伸过来,和我有什么相关?”颜渊冷笑着,指着神像前一块空地道:“我记得某人好像开始的时候睡在那,”又指了指眼前的费瑶,“现在睡在这,不知是谁占了谁的地方。”
三人中费瑶最小,黄琪英武功最高,所以分配地方睡觉时,费瑶分到神像下的空地,离门最远,黄琪英离门最近,颜渊恰在二人中间。费瑶却不知何时从神像下移到了颜渊脚下,将颜渊的小腿当了枕头。
费瑶恼羞成怒,大声道:“我就是占了这块地方,我就是喜欢占这块地方,谁规定我不能在这睡,是当今皇上还是当今丞相?”
颜渊也是大怒:“你这人讲不讲理,你要占地方没人拦你,你抱着我的腿就是不行。”
黄琪英暗暗摇头,要不是到长安之前从没听颜渊提起过费曜,真要以为颜渊和费曜从祖宗十八代起就是仇家。长安遇见后,两人一个时辰一小吵,三个时辰一大吵。这一个半月,耳朵天天充斥两人的吵骂,实是苦不堪言。心道,还是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向外走去。黝黑的院落中突然亮起一双晶莹通透的大眼。那双眼酒杯般大小。黄琪英确定此双眼绝不属于人,不由大惊失sè。这一带荒郊野岭,莫非是山jing树怪?故老相传的种种传闻,齐涌上心头,一丝寒意瞬间从后脊窜起,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立而起。右掌急竖立胸前,厉声喝道:“什么妖魔鬼怪?”
神堂中正斗嘴的二人听到黄琪英大声呼喝,忘了斗嘴,齐向屋外望去,费瑶当即惨叫一声,躲在颜渊背后。
作者按:羌是一个古老民族,殷商时期就一直在中国西部牧羊放马。其后的历史文献中,周书和秋都有羌族的记载。而氐和羌共同出现是在诗商颂殷武中——“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这首诗据传是宋襄公所作,但作为一个民族最早能追溯的史料是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传,所以史界认为殷武这首诗中的“氐”是“狄”的误写,由于秦始皇焚书坑儒,当时很多历史资料与诗歌都是口传,难免会在以后的抄写中写出同音意异的字。氐一般认为是羌汉化的一个分支,她保留了羌的大部分习xing,也从汉族处学来很多。氐的生活方式一般分为三种,完全游牧,半耕半牧,纯耕作。而书中的白马羌在史记西羌传汉书地理志中一般统称为“白马羌氐”,因为这些作史的大家本着考究学问的严谨态度,不敢明确称其为氐还是羌。小说中因其成法,所以称“白马种”。
古羌人认为自己的祖先是神猴,所以书中有“奉神猴为祖”的说法,作者在此一并说明。
第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
黄琪英厉声喝道:“这里是洛神宫,什么妖物,敢在此撒野?”
“嗒,嗒”
一阵踩踏泥水的声音,那双大眼慢慢迫近,黄琪英愈加惊慌,心道,莫非成年的老jing不惧天神?叱喝一声,疾跃而前,右掌斜斜切向夜sè中的怪物。掌势催逼之下,细如牛毛的雨线化成万千雨针,shè入迷蒙不清的雨幕。
眼前的大眼忽的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黄琪英一掌击空,暗叫不好,身随掌起,扑入雨中。身后的火光将整个院落映的迷离不定,雨粉漫天毫无遮掩的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黄琪英将全身内力运至极至,思感在雨丝中寻找诡秘的怪物。
“啊!”
神堂中传来费曜的尖叫声,黄琪英暗叫糟糕,没想到怪物的身手居然如此强横,自己全力封堵之下还能蹿到神堂中。大喝一声,急跃入神堂。
堂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还有——一匹马。
那马足有一丈来高,全身墨黑,皮毛被雨打湿,明灭的火光映衬下,如镶嵌了无数的宝石,熠熠闪动。身旁站着的少年身高不过七尺,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得干瘦异常,手上的一杆方天画戟却足有一丈多长,碗口粗细,火光中整条戟闪烁着流动的寒芒,戟头锋刃处更是异彩流动,显见得锋锐无比。
黄琪英长舒一口气,心道,原来那双眼睛是那匹马的。想想也觉好笑,那马全身墨黑,若非那双眼映着火光,黑夜中谁能看清?
颜渊挡在费瑶身前,费瑶见黄琪英进来,尖声道:“琪英大哥,就是他。”
那少年竟是理也不理三人,迈步就向祭台走去。颜渊、费瑶二人顺着他的脚步慢慢向黄琪英靠去。那少年走到祭台下,将手中的大戟靠在祭台。“吱”一阵刺耳的声响,石质的祭台竟然横移数分,神像也颤了几颤,泥灰扑漱漱的坠下。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少年提着大戟像丝毫没**,众人多没在意,没想到大戟如此沉重,这少年若非天生神力,那一身功力就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少年脱下身上湿透的长衫。少年穿着长衫时已觉得他很瘦,脱下长衫后,三人才知道什么叫皮包骨头。那少年却丝毫不在意,将长衫拧了拧,顾不得将自己身上抹干,拿着衣服就向那匹马抹去,胸前挂着的小油布包在颈下晃来晃去。那马喷打着响鼻,垂头向那少年脸上挤挤靠靠。
那少年嬉笑道:“乌鸦嘴别闹,我帮你抹干了咱们就开饭了。饿了大半夜了,想早点吃就乖乖的。”一人一马嘻笑胡闹,竟然就当堂中三个大活人如祭台上的木偶泥塑一般。
三人虚惊一场,不由相视苦笑。黄琪英向那少年抱了抱拳,微笑道:“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黄琪英向你赔不是了。”
那少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继续和那马嬉闹。黄琪英讨了个老大的没趣,不觉有些悻然。费瑶冷哼一声绕到火堆边坐下,将后背对着那一人一马,正将火光挡住。
黄琪英心道,刚才终究是我们先骂人家‘妖魔鬼怪’,也难怪人家生气,如今又将光挡住,那就更加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