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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狂猛地冲了过来,其雄浑壮观处,直有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惊人气势。
吴晨与之交过手的,多是一些用骑的高手,如匈奴的屠各胡,北地的先零羌,宋建的义从胡等,但以用兵的气势而论,都要远远逊于夏侯渊手下的青州jing锐。无数铁蹄踢踏地表,蹄声却出奇的齐整。奔跃,踏地,再奔跃,每一次踏地的隆响就像和心跳合在一起一般,令人心血为之贲张。战骑突进带起的战风,隔着里许,就那么猛烈的狂扑在脸上,令人呼吸为之停滞。蹄声在山谷间层层回响,整个山脉似乎都在铁骑威猛无俦的突进中颤动不已。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凛战风,吴晨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迅速逼近的火cháo。在身后箭塔上火光的照耀下,曹军战骑越奔越近,数息之间,与尘土一起逆风飞扬的马鬃已清晰可见。
大战终于来了!
吴晨大喝一声:“放箭!”隐伏在寨墙后的弓弩兵长身而起,羽箭映shè着明灭的火光,飞蝗般落在曹军的军阵中,曹军前锋人仰马翻,怒cháo般的势头瞬间滞了一滞。此时山谷南端突然响起几声雄浑的战鼓声,曹军踏着鼓点分成数股细流,绕过跌倒的战马,狂奔而上。战骑交错,万蹄奔践,数股细流水银泻地一般,迅即汇合至一处,骑术之jing,令人叹为观止。营寨上shè下的数拨羽箭都被曹军以这种方式避过,错合分离间,曹军又奔近数十丈,马上骑士手中的长刀反shè着箭楼上明灭的火光,刃面上不时闪耀出金属冷艳的寒光,衬着骑兵奔行的威势,恍如秋cháo夜至,银光闪烁中气势雄浑澎湃,瞬息间狂压而至。
箭塔上的苏则高声叱喝,挥动手中旗帜指挥军阵最前侧的长矛兵持矛阻击。百余兵丁齐声大吼,手中长矛奋力向前戳刺。血浪喷溅,一时间万马惊嘶,混杂着隆隆的战鼓声,兵刃的交击声,大旗的展风声,直有摧城裂地之威。
此时布置在营寨两翼的轻骑手都已挚出弓箭,纷纷向狂扑而至的曹军军士shè击,吴晨更是连珠不停,每箭shè出必有一名军士惨呼坠马。但见曹军骑士的尸首在里许宽的谷道上越积越多,后续的兵士却是悍不畏死,怒涛般一波一波向上攻来,踏着鲜血和地上的残肢断臂不时突进羌斗阵中。这一战,直战了一个多时辰,苏则在箭楼上挥舞旗帜调兵堵截反复冲击营寨的曹军,接续挥舞之下,右臂直是酸麻不堪,但曹军军士仍是前仆后继,有兵士突进羌斗阵中,虽身被数创,仍嘶嚎不止。苏则处身箭楼,远离战场,但大战如此惨烈,实是平生仅见,看得只皱眉头。抬头望向数里外的曹军军阵,只见无数火光明灭闪烁,直如星河灿烂,无边无涯,更不知有多少人还将狂扑而至,思想之下,心中骇然。
吴晨心中惊骇之情更是不亚于苏则。此时任晓已率兵占住谷两侧高地,夜sè苍穹之下,谷上谷下点起了无数火把,照得整个山谷明如白昼。在曹军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宽约数十丈的羌斗阵不时被撕裂出一道道缝隙,云仪浑身浴血,嘶着嗓子怒吼,但阵形仍是不住向内退缩。望着曹军不住逼近的军阵,吴晨慨叹不已,夏侯渊驰骋关东十余载,威名并非幸然。曹军夹雍县大胜之势,士气如虹,己军虽然扼守险要,但大寨未成,阵脚未稳,此时挥军强攻,正深合兵法之要。
猛听得前方蹄声震天,又是数百骑从火cháo中游离而出,火光照耀下,只见这数百骑阵形在迅速前进中不住变化,各骑之间相互调校速度,瞬息间已汇成一至巨大的火sè尖椎,向营寨处冲了过来。
吴晨望了一眼仅余数十人的羌斗阵,情知这些弟兄绝难抵御曹军的下一次扑击。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云仪,撤回大寨。”接着提气高声喝道:“谁与我去取夏侯渊的人头?”隆隆蹄声中,吴晨的这句话仍是清晰入耳,在山谷间轰响不绝,羌斗阵与弩箭兵一直与曹军相战,骑兵憋在身后,闷气早已受得够了,此时听闻吴晨大声呼喝,齐声怒吼。吴晨厉声长啸,纵马向青州军的尖椎迎去。飞跃的四蹄下,火cháo在眼前越来越近。猛听得前方鼓声突然急响数下,领先的数百骑阵势突然一变,中锋数十骑继续向前推进,两翼各两百余骑从斜侧弯出,沿弧形向吴晨等人后路抄去。
吴晨张弓搭箭,三名冲在最前的兵士应弦坠下战马,三人身后的数名骑手齐声惊呼,手忙脚乱的侧骑从三人身旁绕开。数息之间,吴晨又与这些兵士拉近十余丈,转身将大弓挂在身后,从环辔处取下长枪,大喝一声,冲进敌骑。列在曹军最前端的是数排刀盾兵,原本齐整的突进队列由于吴晨的数次连shè队形有些散乱,向内凹下一块,虽然后面的骑手绕过前军阻碍迅速向缺口涌来,吴晨却抢先扑了进去,挡在最前的几个骑手首当其冲,被吴晨枪挑柄扫,打翻在地,吴晨身后的数百铁骑跟着疾冲而入,几人来不及惨呼已被马蹄踏在身上,顷刻间骨断筋折,不g rén形。吴晨连挑数人,从战阵中破开一条缝隙,眼前猛地一空,已从盾牌兵中穿凿而出,蓦地蹄声隆隆,眼前火头cháo涌,百余手持长矛的军骑排成密集阵形,从前方疾冲而至。吴晨挥舞长枪,“铮铮”数声,将直刺而来的数杆长矛拨开,战马高速冲锋的势头瞬时令他与战骑交错,此时在他身旁两侧半个马位的两名兵士持矛横扫,一人扫向他脑后,一人扫向他腰际,而二人身后一排的数名兵士狂叫着,持矛直刺,力图让吴晨难以对来自两侧的攻击抽出手来。吴晨左手疾翻,将左侧那支长矛抓在手中,上下挥动,只听叮当数声,已将前方疾刺而来的长矛尽数隔开,右手长枪后发先至,刺入右侧那名军士的肩头,接着长枪斜挑,将兵士脱手的长枪斜斜挑开,一名刀盾兵此时正转过身来,眼见长矛夭矫如虹,直冲胸口,急忙挥盾磕击。当的一声响,木盾倒撞而回,那兵士狂喷鲜血,倒翻下马。
身周的兵士失声惊呼,脸露敬畏之sè。吴晨长枪上下翻飞,将身周数人一一挑翻,奋力向前突去。便在此时,一股潜流洪涛一般向身侧狂冲而至,吴晨急忙侧压重心,单足斜挂马背,身子紧紧贴在战马侧腹上,一杆长矛从左肋之上毒龙般直穿而过,长矛高速破空带起的劲气,飓风般飚至,吹得吴晨衣袂指舞,猎猎狂摆,紧贴矛杆处的红樱却凝而不散凄艳如血。吴晨心知夏侯渊到了,深吸一口气,正待从马侧翻上马背,长矛猛然急抖,在空中挽出一个枪花,卷着风雷之声,轰然直砸而下。吴晨猛一咬牙,左足甩脱马镫,头上脚下翻下战马,左手触地的刹那,向前急撑,人从马腹下急蹿而出,长矛卷起万千矛影直刺夏侯渊胸膛。吴晨此举显然大出夏侯渊预料,大喝一声,长矛回卷,矛尖吞吐闪烁,破入枪影中。
“叮叮”两声脆响,沙石尘土急卷而起,吴晨倒翻而回,在战马上,战马跟着惊嘶一声,向后斜退数尺。夏侯渊魁伟矫健的身形亦是晃了数晃,失去了跟进追击的良机。
吴晨右手挚着长枪,斜指夏侯渊,默默调息,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此时火光明灭,夏侯渊伟岸矫健的身驱忽隐忽现,状若远古的战神突然现身人间。古拙的面容隐在铁盔的侧影之下,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熠熠灼人的眼眸,如电如芒。猛听的他大吼一声,挥矛直刺而来。此时两人相距数丈,夏侯渊挥矛,直刺,长矛破空而至,数丈距离便如丝毫不存在一般,骑术之jing,令人叹为观止。
今ri午间与夏侯渊一战,令吴晨对武学多有领悟,情知对上夏侯渊这样的绝世猛将,迟疑退缩必然死路一条,惟有在他气势续至巅峰之前,尽力阻遏才有生路。此时见夏侯渊急攻而上,长啸一声,亦是纵马向前,长枪急挑夏侯渊矛尖。枪矛相接的刹那,猛听得夏侯渊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在全力奔驰中仍向前突蹿数寸。也正是这数寸距离,夏侯渊的长矛劲势突然窜升至极致,金属破空的嗤嗤锐响不绝于耳,狂风巨浪般急卷而至。亦在同时,吴晨胯下战马蓦地扬蹄而起,平刺的长枪改为向下砸压。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变招,砰的一声,矛枪交击在一处,夏侯渊蕴满真力的一矛被吴晨狠砸在地上,矛尖触地沙石尘土狂涌而起,水波纹般向外漾开,两人身周数丈距离的兵士被狂风卷着远远摔了出去。此时战马冲锋的高速令夏侯渊从吴晨身侧交错而过,吴晨单臂**,战马就着昂首长嘶的式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嗒的一声落在夏侯渊身后。吴晨大喝一声:“夏侯妙才,被自己的招数所伤,滋味如何!”挺枪向他身后刺去。
今ri午间与夏侯渊交手时,夏侯渊正是利用战马突然扬蹄的招数将吴晨远远击飞。不过半ri,两人再次交手,吴晨知他骑术之jing远在自己之上,也必然会在交手时利用这一优势,因此交手中突然使用偷学来的招数,终于反客为主,抢至上风,枪式跟着展开,恍如滔滔长河,无止无休的向夏侯渊狂卷而去,力图趁他一口真气未纯的千载难逢之机,将他毙在枪下。
“叮叮叮”瞬息之间已交手十余次,火花迸溅,金属交击的声音在山谷中嗡嗡回响,两人一前一后在山谷中疾驰。两边军士见主帅恶斗都想向前兜截阻拦,但二人身周劲气如怒海cháo涌,难以近身,兼且二人速度都是极快,数招之间已是三易其位,待兵士就位,两人已飞驰而去,两边的兵士唯有大声鼓噪,为己方的主帅呐喊助威,一时间山谷中喊声沸反盈天。
猛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谷南口火光冲天而起,吴晨驻足而立,只见数里外数条巨大的火舌翻卷舒展,直舔天际,原本墨黑的天空,突然间就像烧着了一般,喊杀声跟着震天而起,心知必然是马岱尹默等人和谷南口的曹军交上了手,此时放火传出讯号,也不知是吉是凶。此时夏侯渊也停了下来,熠熠的双眸紧紧盯着夜风中摇曳飘荡的火舌,猛地长啸一声,纵马向谷南口驰去。
吴晨大喝一声:“夏侯渊,想逃吗?”纵马直奔而上,数息之间已追在他身后,挺枪向他背上刺去,蓦地一股暗流cháo涌而起,直撞胸际,火光之下,带着红缨的长矛从夏侯渊肋下斜穿而出,毒蛇一般直攉前胸。此矛无声无息,若非吴晨修习的武功对周身气流扰动的敏感异于常人,这一矛已洞穿胸腹。此时急忙侧身斜让,嗤的一声,雪亮的矛尖带起一蓬血花直穿而出。吴晨只觉右肋如受火炙,火辣辣的痛,骇然之下,急忙收住马缰。夏侯渊厉啸一声,数百骑士掩在他身后向火起处疾奔而去。
吴晨心叫不妙,夏侯渊要从谷南撤军!数个时辰的时间尹默和马岱都未能将谷北口的大寨建好,更遑论在不到二个半时辰的时间内将谷南口封死。但今ri如果不能将夏侯渊困死在谷中,要让他再上当,将难上加难,而从雍县突进右扶风的战略,也将一败涂地。如今唯一该做的,就是率军抄截夏侯渊后路,将他死死拖在谷中。念头在心间电闪而过,放声大喝道:“夏侯渊要逃,不要放他走了!”
身侧此时传来骑兵集团冲锋的隆隆声响,侧身看去,只见数百曹军列成数排,从左侧狂压而至。吴晨深吸一口气,催动战马迎了上前,长枪横扫斜挑,两名军士肩头溅血,翻滚着向后摔去。吴晨控马绕开失主之后乱踢狂嘶的战马,猛地一声锐响从前方直扑面门,吴晨挥枪挡隔。当的一声脆响,一杆银枪从耳侧直刺而过。吴晨凝神看去,前面那员曹军将领白盔青袍,正是费曜。当年魏讽杀死韦康时,吴晨曾在临泾议事厅中见过他一面。
费曜一枪刺空,挥枪横扫,吴晨长啸一声,不理疾扫而至的枪柄,长枪直攉向前。此时银枪即使击到吴晨身上,枪柄也难以形成重创,但如果被吴晨长枪攉中,有立即身死的危险。费曜惊呼一声,横矛挡隔。长枪叮的一声正刺在银枪的手柄处,一股惊人的巨力从枪柄处传来,费曜右手虎口一阵酸麻,手中长枪再也拿捏不住,嗡的一声掠过头顶,疾飞入身后的夜幕。
居然在三招内震脱费曜手中长枪,吴晨心中也不觉有些讶异,想起一年前杜水之战时被韦康两兄弟围攻,费垣一枪将自己逼退的情景,恍如隔世,心知今ri与夏侯渊两次激战,在这名绝世猛将无与伦比的气势压逼之下,武功又有jing进,心中不觉欣然。
费曜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sè,望着飞向空中的银枪愣愣发呆。吴晨策骑而上,左臂伸出,直抓费曜肩颈。费曜抽出腰刀,剁向他左手,右手侧骑向一旁躲开。吴晨左手疾翻,手指已搭在腰刀刀背上,在其上猛地一抹,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