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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点了点头,向那都伯道:“将他带到大帐,说我这就去见他。”向马成道:“去将子泰追回来,就说如今卫固已在我军营中。”马成躬身应了一声,大步朝马岱方才走的方向跑了下去。马超抬头望了望,此刻月正中天,正是三更时分。心中感慨,挥兵作战、决阵军前可比和这些士族豪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简单多了。稳了稳心神,走到营门前,此时营门已开启,裴茂当先而进。马超迎上前,说道:“有劳先生多次往返,马超不胜感激。”裴茂道:“说这些就见外了。之前我就说过,帮将军其实是帮河东百姓,老夫忝为百姓之一,为将军效力也便是我自己效力,将军谢来谢去,就生分了。”彭羕哈的笑了一声,接口道:“方才先生提起的卫固,此时就在营中。”说完,双目瞬也不瞬的望着裴茂。裴茂吃惊道:“这这可是奇哉怪也。他说了些什么?”马超道:“先生前脚来,他后脚便到,目下正在帅帐。”彭羕插嘴道:“先生可要和我们一起前去见他?”裴茂面露为难之sè,说道:“不了。他若问起我为何也在营中,将军为难,我也为难。”马超心想也是,便道:“既是如此,那我安排先生到子泰营中歇息好了。等我问完卫固,再与先生详谈。”裴茂道:“也好。”
马超令人领裴茂到马岱营帐。告辞裴茂,彭羕道:“裴茂若不是城府极深便是一痴儿。但他既非痴儿,那么可以断定此人必定城府极深,对我军有所图而来。”马超鄂道:“何以见得?”彭羕道:“这些年我和主公、徐军师、沈主薄、荀谌都有交往,他们可算是我军中数一数二机智深沉的人物,但神sè变化仍有迹可循。方才我用言语试探裴茂,却看不出此人在想些什么。如此捉摸不定的人,平生从所未见。”马超失笑道:“裴先生胸襟坦荡,无事隐瞒,神sè自然没有什么变化。”彭羕摇头道:“非也,非也,裴家在闻喜亦是大族,他若无所图,何需远涉而来?他若有所图,对我军治政、军略自当多有提及,如今却只纠缠于卫固是否有心作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于理不通。”马超道:“裴先生来我军的时ri终究不长,现在便说治政、军略的事,难免有交浅言深之感。先生谦谦君子,自当不会做这种事。何况卫家乃河东大族,若有心在安邑作乱,岂是小事?”彭羕争辩道:“其人意图不明,天将军还是小心为上。”两人争论中,已走到帅营,马超道:“永年不用再说,裴先生我信得过。”躬身挑起帐帘,彭羕叹了一声,随马超进到帐中。卫固听到帐帘掀动,急忙站了起来,见马超走了进帐,长舒一口气,说道:“天将军,卫某有紧急军情禀告。”
马超对他已是厌恶已极,淡淡地道:“什么军情?”卫固道:“今晚卫某运酒回城”猛地打住,瞄向彭羕,道:“这位先生是何人?”马超道:“这位是并州治中从事彭羕彭永年。”卫固道:“啊,原来是彭军师,久仰,久仰”彭羕眯着眼点了点头。马超道:“彭军师是自己人,有什么军情尽管说罢。”卫固道:“卫某回城途中,白波渠帅胡才突然派人来见卫某。那人说道,白波两大渠帅胡才、李乐今早都已过河,如今就潜伏在巫咸山中。”
马超大吃一惊。倘若此时卫固说不知胡才李乐的行踪,马超还不会如此吃惊,只是原本心中已认定他是jiān诈小人,却听他说的消息句句确凿,心中错愕已极。瞥眼看向彭羕,彭羕也是一脸愕然。就听卫固续道:“我从那人口中探听到,原本呼厨泉和胡才商议于今晚两面夹击将军,但因匈奴人见将军兵少,贪心之下被将军击溃,因此两方不得不重新联络。胡才对将军实力有所畏惧,因此派人来约卫某共同出兵。那人道,白波、匈奴定于今晚四更时分,分从巫咸山与涑水北岸趁夜突袭,要卫某在城中做好接应。卫某担心将军大胜之后有所大意,所以特意前来报讯。”
马超、彭羕面面相觑。卫固急道:“将军需及早提防。”马超干咳一声,道:“多谢卫兄前来报讯,我几乎错怪了你。”卫固鄂道:“什么?”彭羕接道:“原以为先生送酒是接应白波与匈奴之意,此时才知是错怪了先生,哈,哈哈”卫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原是卫某错了,不怪将军和军师。”马超见他如此,心中愧疚更甚,说道:“卫兄,你这情我就心领了,等破了匈奴和白波,一定有所回报。”卫固道:“这原是应该的。天sè已近三更,离匈奴、白波突袭已不到一个更次,还望将军早作准备。”
马超点了点头,道:“多谢卫兄提醒。匈奴、白波来袭,营寨恐怕不安全,还望卫兄小心。”卫固淡然一笑,道:“卫某省得。但卫某若是此时离营,恐怕将军也会有少许不安,卫某还是留下来罢。”马超心中傲气上涌,便要说“就算让你回城又何妨”,话到嘴边,只觉袖口一沉,竟是彭羕暗中拉拽,心中一凛,向卫固拱了拱手,领着亲兵和彭羕出了帅帐。
彭羕道:“将军打算怎么办?”马超道:“匈奴今晚刚败,士气正低,谅他们没这个胆先突袭我军营寨,要防备的只白波一路。我准备先率军突袭白波,呼厨泉失了夹击之势,必然远走。”彭羕道:“呼厨泉若不远走,将军又将如何?其实我倒有个更好的计策。”仰头看了看天sè,说道:“此时已近三更,若行动的快,应当可在四更前击溃白波,然后将军率主力渡河,伏在匈奴必经之路,而我以一部兵力假做白波,佯攻我军营寨,引呼厨泉过河,将军率主力半渡而击,匈奴可破。”
马超心头巨震,向彭羕望了过来。彭羕嘿嘿笑道:“若不能于四更前击溃白波,什么奇谋妙策都是狗屁,将军还不下令?”马超哈哈一笑,下令全军启程。
大军从营寨东门而出。其时夜正三更,明月高悬中天,天高星远,风轻云淡。视野中,涑水平原一望无际,向东北平铺而去,一线水sè则从天际尽头的那线黑影处逶迤而来,远山衔水,平野无际,气象恢弘。大军先在营寨东面一处土坡后集结,数十斥侯当先而行,马岱率六百余人为前锋紧随而去,马超、彭羕、裴茂率两千余人跟在其后。先是远离河岸而行,离开营寨旁五里的境界线后,疏林在平野间时隐时现,大军便靠向涑水河岸,宽十余丈的涑水,紧紧护卫在大军左翼。马蹄都已绑上枯草,数千铁蹄踢踏河岸,只发出闷闷的低响,掩在涑水奔流的轰轰声中,并不明显。
裴茂低声道:“这次白波来了多少人?”马超道:“子泰探听到的消息,过涑水的白波不过六千余人,多以步兵为主。以我军的实力,歼灭一只六千余众的步兵不过举手之劳。只是我军从未与白波交过手,这次是遭遇战,情形难测,裴先生原不该跟来的。”裴茂道:“将军不用担心我,我终是军旅中过来的人。至于白波的实力倒并不强。白波贼原是河东郡内的无地流民,为郭太裹挟之后四处侵掠。郭太死后,韩暹、胡才、李乐为争白波帅之位,大打一场,白波实力伤上加伤,虽然韩暹胜出后重新整顿白波,但已不复当年攻入上党之威。其后李榷、郭汜作乱,天子召白波救驾,白波又曾一度兴盛,但随后韩暹与曹cāo争天子时被击溃,逃往南阳依附袁术,胡才、李乐却留在了河东。经此一役,白波就只能在河东一带为虐,再无力侵掠其它州郡。”
彭羕道:“当年先生剿灭李榷后,何不顺手将白波也平了?”裴茂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为好。”用马鞭向前面一指,道:“再向前走数百步,便要入山了。山中战骑不易展开,却利于步兵突袭,天将军不可不防。”
马超点了点头,嘬唇唿哨,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不多时前方唿哨声便跟着响了起来,随山风隐隐传送。便在这时,猛听得一长三短的铁哨声夜枭呜叫般响起,正是前锋遭遇敌军的讯号,马超、彭羕面sè都是一变。马超抬眼前望,就见一条小径从侧旁蜿蜒而上,直达一侧小山之上。那山不高,只数十丈,却能看到前方的敌情,当即踢踹马腹,奔上小路。彭羕打马追在身后。登到山顶,向东远望,就见山水交界处的河岸旁此时已亮起无数火把,长龙般沿涑水南岸排开。遥目测视,那些火把延绵数里,看人数只在万余之上。裴茂此时也已赶到,惊呼道:“是白波。”
这时白波也已看到迎面而来的羌军前锋,唿哨声南起北伏,东和西应,夹在轰轰的流水声中,分外刺耳。唿哨声中,星散在河岸旁的火光不住向内汇聚,团簇而起。马超心知军情紧急,若让敌军步兵密集汇聚,无论是地形还是人数,己军只有落败一途,当即高声喝道:“突击!”喝声在河谷间回荡,层层回声中号角声震天而起,山下数百羌兵齐声大呼,跟着千余战马厉声长嘶,数百前锋沿涑水向前狂奔而去。
第五十三章涑水大战(下)()
马踏河岸,涑水震荡,水岸相激,山谷轰鸣。轰轰发发的巨响声中,白波军前列的火把向内回缩,形成两翼突前中间凹陷的却月状。火把映照下,隐见那些人手中都持着丈余长的巨矛,正是用两翼钳击应对马队冲锋的阵形。白波和匈奴相处ri久,熟知骑兵奔袭的诸般方略,这次显然有备而来。马超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发出军令,雄浑的号角声中,急速突前的前锋拉低速度,后方迅速突前,形成两翼突前分对白波两翼的阵势。
马蹄声中,两阵迅速拉近,猛听得白波军中战鼓急响,密密麻麻的羽箭从阵中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雨点般落了下来,前冲的羌骑十余匹战马前膝突屈,翻跌而出,奔袭的阵形露出一线空隙。冲在最前的马岱连声唿哨,余骑迅速绕前,将空隙填上,仍是保持两翼对两翼的阵势。再奔十余步,两阵距离已不过一百五十余步,马岱厉声高呼,弩箭齐shè。此时白波第二轮劲shè也已飞至,羽箭在空中交错,密如蛛网般罩在天空,迅即分离。落下来时,两边阵中皆是鲜血喷溅,但羌骑是疏松奔袭,白波却是密集汇聚,两相对shè之下,白波损失更重,阵前登时大乱。
马超凝重的面sè至此方缓了缓,向山下传令,号角声中,羌骑两翼中分而开,贴水而行的左翼迅速奔向水中,右翼原本沿山而行,此时则奔上山侧,中间空出十余丈的空隙,只见火光闪动,数百战骑狂啸而出。左、右翼仍是向前而行,地形不便,落在zhong yāng突击的战队之后,但正好放慢速度,猛拉弓矢,羽箭急雨般落在白波两翼,敌军死伤惨重,不住后退,两翼阵形当即出现溃散之兆,战蹄轰鸣中,羌骑旋风般扑进阵中,白波旗靡人倒,羌骑摧枯拉朽般直穿而入,两翼则仍是徐徐而进,用弩箭shè杀两翼的白波,支持从中路强攻的前锋锐骑。
至此时大局已定,击溃白波只是需时多少的问题。
马超仰头看了看天sè,就见月影西斜,离四更已不远,再望向河岸上的剧战,羌骑虽然不住向前突进,但白波人数实在是太多,前锋虽不住溃逃,后面的士卒却不住向内汇聚。心道:“这样攻下去,即使剿灭白波,让匈奴渡过涑水这一仗仍算是输了。”心念及此,喝道:“永年,你在此观阵,我率军从侧翼突袭。”不等彭羕回话,已纵马驰下山坡,向仍停在山下的千余羌骑叫道:“随我来。”一挥手中长枪,跃马向山侧奔去。
此时明月斜悬天际,山谷北侧火光冲天,喊杀声直冲霄汉,这一侧却笼在清冷的月光中,一派静谧。沿山而行,奔出数里,一处土坡出现在眼前。马超举目上看,就见土坡之上火光闪烁,当即纵马奔了上去,眼前随即一宽,就见山下宽约百余丈,想是涑水夏季河水暴涨时冲击山崖所成,但如今却是初的枯水期,河床因此裸露而出。而在这河床中,白波的兵卒密密麻麻有如蚁附,马超当即大喝一声,纵骑奔下。白波兵卒原本皆在防备从前方不住突进的羌骑,此时侧翼突然出现敌军,登时大乱。一名白波渠帅正在河岸旁指挥兵士堵截,见到此时情景,不由惊呼一声,撮唇急呼,调两个百人队向前阻挡。马超长枪飞舞,挟着战马奔驰的高速,迅即奔了上前,长枪起处,三名兵卒肩颈溅血,打着旋抛飞而出,跟着长枪斜砸,啪的一声击在一名兵卒的铁盔上,那兵卒连哼也没哼,口鼻溢血,软瘫在地。马超再不停留,纵骑直穿河岸,眼前猛地一宽,已突破白波阵势,突到河边,羌骑紧跟身后,将原本数里长的白波阵势,硬生生楔成两截。前方的白波眼见后路被断,再无战意,哭喊着奔向水上,一时间河面上尽是逃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