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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祗、任峻听了司马懿的揶揄,心中大怒。只有曹休不动声sè,道:“可惜咱们的斥侯不得力,吴晨的位置和兵力部署都未能查到,否则吴晨是要围点打援还是声东击西,就都一清二楚,远胜过在这里乱猜一气。”枣祗暗叫一声好,道:“议郎说的有理,正因斥侯不利,才致宵小横行,谣言四起,流毒无尽,东曹大人是该将这些斥侯整顿整顿啦。”
任峻虽然没有出声,但曹休骂司马懿“胡猜一气”,枣祗则指桑骂槐,说司马懿“宵小横行”,着实出了心头一口恶气,连连点头。
司马懿心中愠怒,向司马朗道:“大哥,前几ri染的风寒本以为好了,但夜风一吹,似乎头又有些发昏,想先回去歇息了。”
司马朗也觉司马懿和枣祗等人在一起场面尴尬,正不知该如何调处,见司马懿要走,急忙点头道:“好,你先去歇息吧。”司马懿向曹休、枣祗、任峻揖了一揖,转身走入嵩县县城。他知众人仍在商议该如何应对巩县的烽火,在城中绕了一圈,又踱回城门,远远望见司马朗领着枣祗、任峻、曹休以及嵩县的大批将领走了进城,顺城梯上了城楼,心中已知这些人终究是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在嵩县坐观巩县之变。忖道:“若我是吴晨,此时又会如何?”心中好奇,本想跟着这些人上楼,转念一想,转身向小北门走了过去。
嵩县南北三里,东西四里,虽然远比不上雒阳、长安、许县这些大城,但规模也颇可观,因此在城墙正门左右各相距二百余步处开通小门,司马懿走的正是正北门左手的小北门。西凉人晚间一闹,城中的守卫跟着森严起来,司马懿被盘查数次,心中不快。心想:“还是去兄长那里好了。那些人欢喜嘲讽也由得他们,我便当什么也没听到。”打定主意,转身又向正北门而去。便在这时,猛然间天空一亮,司马懿抬头上看,大叫一声,向正北门奔去。看守北门的亲兵认得是司马朗的弟弟,便也不拦他,任他一路奔上城墙,就见枣祗、任峻、曹休还有一名大汉撑着稚碟向着北山的火光指指点点。司马懿大叫道:“什么地方起火了,是什么地方?”
众人听到他的叫声,都转过头,却只有任峻接口道:“是北山。”司马懿道:“是先前屯驻在坎陷的那位将军去救巩县了?”任峻摇了摇头,指着身畔的那名大汉道:“典军中郎将原本是想回援巩县的,但被我们拉回来了。”
司马懿就觉脑袋嗡的一下,唉了一声,顿足道:“这下巩县危险了。”众人愕然望了过来,司马懿道:“我原以为吴晨会多些耐心等待援军去救巩县,没料到此人如此jiān诈。他点这把火,一是截断嵩县援救巩县的通路,阻止我们出兵援救巩县,二是诈作枣将军和任将军回援巩县被烧,派人假冒残兵去诈城。”
众人就觉一股寒意从脊梁蹿起,半晌作声不得。
“使君,建忠他们准备好了。”梁兴一面说,一面向身后招了招手,百余名衣衫褴褛的兵士大步奔了过来。这些人发须被火烧得焦了半边,战甲脸面上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裸露在战甲外的皮肤上也尽是水泡,当真是烧得不g rén形。吴晨道:“幸苦了。”建忠道:“不这样就瞒不过陈群,只要攻下巩县,这些烧伤又算得了什么。”身后的众人齐声道:“只要攻下巩县,这些烧伤又算得了什么。”
吴晨将手一挥,道:“好,这次一定要将巩县拿下。你们去吧。”众人相互搀扶,在建忠的率领下向巩县慢慢而去。吴晨向身后众将道:“咱们也上路。”将木棍勒住战马马嘴,牵着战马跟在建忠等人身后。行了数里,隐隐见前方火光闪动,向建忠等人奔了过去。梁兴叫道:“巩县来人了,打还是不打?”吴晨道:“先看建忠他们能不能将援军瞒过。传下令去,大军暂停待命。”
全军停下,梁兴、建智站到马背向远处眺望,就见两处火头迅速合拢,隔了不久,火cháo分出数十支火把,调头向巩县而去,余下的火把缓缓动了起来,向这边移来。两人跳下战马,向吴晨道:“建忠已经瞒过前来增援的曹军将领,曹军已将他们送往巩县。”
吴晨在心中计算了一些脚程,道:“就此后退五里,在五里外伏击曹军,将其向巩县赶。有建忠作内应,再将敌军残部赶入城,有七成机会夺下巩县。”
军令迅速传了下去,大军快速后退,退了数里,停了下来。身后的大火照着面前的旷野,火光明灭,照得旷野忽明忽暗,远处曹军行进的火把光像是无数的流萤在暗夜中飞舞。曹军将领催得极紧,马队与步兵之间足足拉了数百步远,但曹军将领仍是厉声催迫,怒吼声连远在半里外的吴晨也听得清楚。
吴晨让过马队,就在步兵进入伏击圈的刹那,猛地将手向下挥出,弓弦崩响的弹动声里,千余劲箭掠过百余步的空间,雨点般落入曹军阵中,数十支火把像是狂风中的苇花,顺着羽箭的方向抛飞而出。没有了安定军发动袭击的号角声,这些被突袭的曹军一时间仍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后军撞向前军,登时乱作一团,直等第二波羽箭临空飞至,曹军兵士才醒悟过来,惊声大叫着挥动兵刃挑拨不知从何处飞shè而至的羽箭。这时曹军战骑已驰出一里远,听到身后仓惶的叫声,调转马头,向这处驰了过来。吴晨向后挥手,号角声冲天而起,右翼一队千余人的战骑从侧翼冲向匆忙赶回的曹军,只一击间,便冲破曹军匆忙迎敌的一个百人队,利刃般直切曹军战骑中腹,这时埋伏在对面的黄忠也率军冲了进阵。两支千余人的战队,就如两支锋锐的尖矛,从左右两侧斜刺曹军主帅所在的中军。曹军兵士仓猝中伏,军心已乱,而且两支大军直冲曹军中军,曹军将领调集兵力巩固中军,指挥大乱,吴晨当即立断,喝令梁兴率亲卫纵马冲曹军侧翼。整齐划一的铁骑冲锋声中,曹军侧翼一触即溃,梁兴率人已摧枯拉朽之势将侧翼凿穿,跟着掉马而回,向另一侧翼杀了过来。曹军两侧翼被击溃,中军更乱,再抵挡不住黄忠和建智两军,狂叫一声,抱头逃窜。吴晨吹动号角,指挥大军左右穿插,将乱兵向巩县直驱而去。
陈群接到消息,一身戎装伫立城头,望见仓皇奔来的乱兵,提声大呼:“贼子要用乱兵冲城,没我的军令谁也不准开城。”向身后的偏将陈季、陈剡道:“你们两人从此刻便领督战军,哪个敢开城,就地正法。”陈季、陈剡轰然应是。
陈群转身望向城外哭天喊地狂奔而来的乱军,喝道:“想逃命的就躲到城墙下面,伏地不动,敢乱我城门的,杀无赦。”身后的数十名亲军将陈群的呼喝齐声喊出,那些乱军早已心胆俱裂,城上喊了些什么丝毫没有听入耳中,眼见城门不开,有的哭天抢地扑向城河,想泅泳而过,有的伏地大哭,求告城上的兵士念在同袍一场,开门放生,有的戗指怒斥陈群无恩无义,见死不救,一时间,哭声骂声喊声求救声响彻城墙上下。陈群面sèyin沉,闭口不语。猛听得铮的一声,一人拔出佩刀,叫道:“城下的同袍原是为救我等才被西凉军追击,我站在这里坐看恩人被人屠杀,我还能是人么?”
陈群回身望去,就见那人须发被烧掉一半,正是从北山逃回来的兵卒,向左右道:“将此人拿下,就地正法,以正军纪。”陈季、陈剡将手一挥,兵士从两人身后涌出,向那人抢了过去。那人挥刀,就见白光闪动,抢前的三名兵士啊哟一声,手腕溅血,环首刀掉在地上。那人叫道:“我只是要开门救人,众位不要难为我。”陈群大怒,道:“陈季,陈剡还不将他给我拿下。”陈季、陈剡挥剑分从左右抢上,那人挥动长刀和两人斗在一处,那人臂力沉猛,长刀猛砍猛剁,陈季、陈剡虽然身手矫健,但刀剑相碰总是被他逼退数步,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他。陈群见三人在城头缠斗,面sè更是yin郁,喝道:“弓弩手,此人目无军纪,就地正法。”
听到号令,城楼上的弩手挺身而起,将弩机对准缠斗中的三人。原来昨晚赢天一闹,陈群深以为戒,当即便将弓弩手调到城楼上。弩箭劲急,加之相距又近,伏在城楼上正可用以狙杀刺客。陈季长剑从左上角直劈而下,那人正被陈剡长剑缠住,眼见陈季剑势劲急,大喝一声,长刀圈转,砍在陈季的剑脊,铮的一声,陈季倒退两步,趁势后撤,陈剡跟着跳开。那人立知要糟,就地一跃,从城墙上滚出数丈,就听得哆哆声不绝于耳,方才立足处已插满数十支羽箭,再慢片刻,那人必然被shè穿。那人在地上滚了数滚,还未来的及站直身,劲弩破空声又至,那人大叫一声,踊身从城墙上直跃而下,蓬的一声落入城河中。
“看不下去了,我们要救人。”数十人大喊着涌上城楼,正是方才被救回的那些人。拉拽吊桥的绞盘便在城楼侧的机关房中,那些人一涌而上,砍翻守卫,直闯而入,跟着怦怦声响了起来,正是用刀斩剁绞盘的声音。陈群恍然大悟,厉声喝道:“这些人是jiān细,将他们统统拿下。”
就听得人喊马嘶,西凉大军已涌至城下,羽箭矢石暴雨般向城上飞来,密密麻麻的羽箭飞腾空中,直有遮天蔽ri之势,城楼上的弩兵立时被shè倒数人,惨叫一声坠了下楼。陈季、陈剡等人顾不上围剿那十余人,挡在陈群身前,挥刀挑击羽箭。就听得蓬的一声巨响,高高拉起的吊桥急坠而下,狠狠砸在地上,城外的曹军放声大叫,直涌上桥。十余丈长的桥面上挤了数百人,就见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掉进护城河中,落在水中的兵卒,不会水的伸手惨叫,会水的则游过城河,有的奔向城门,有的干脆攀住城墙青砖的砖缝,向上攀爬。
陈群将挡在身前的陈季推开,厉声喝道:“将混进城中的西凉人都杀了,没有他们,吴晨进不了巩县。”猛然间就见东门火光冲天,当即想起混进城的西凉人有百余人,此处只见数十人,西门的火光一定是另外那些人放的。心中又急又怒,喝道:“陈谌,你率一千人看住西门,西门有失,西门有失你也不用回来见我啦。”将箭令抛在地上。那唤陈谌的偏将拾起箭令,招呼身后的兵士疾步奔了下城。
陈群望向西门,就见那处尘烟越来越浓,心中隐隐觉得巩县今ri是保不住了。想起临出许县时荀彧的叮嘱,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直是痛彻骨髓。便在这时,从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闷响,呼喊声从远处响起,陈群喝道:“出了什么事?”一名兵士气急败坏的奔了过来,叫道:“西曹大人,西门的城门西门城门被撞开了。”
陈群喝道:“堵上,用木板堵不上,用人也要堵上。”那兵士大步奔回。陈群向身旁的陈季、陈剡道:“率你们的手下增援西门”想起深负荀彧重托,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陈季、陈剡大惊失sè,叫道:“主上”陈群怒道:“还不快去”推开两人,大步走向雉堞,推开一名执戈的兵卒,从女墙的间隙向外探视,就见城外密密麻麻尽是人头,安定闻名天下的劲弩手占住外城两翼,手持短盾的兵卒从中间cháo水般涌向正门和两百余步的侧门,城外曹军叫喊的更加凄厉。这时天sè微明,就见无数兵士混杂在一起,蚁群一般渡过城河附上城墙。安定的军服和汉军的军服原也不易辨认,加上西凉人曾混进城中,令陈群错觉满目皆是敌军,一生所历凶险未有甚于此次。
便在这时就听得嘭的一声大响,吊桥上的兵卒齐声欢呼,陈群转过身,喝道:“出了什么事?”陈季叫道:“城门被破开了。”其时这时乱军从城墙下奔了进瓮城,陈群已经望到,道:“守住瓮城,咱们还没输”话音未落,一人满身血渍奔了上城,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西门失守了”陈群大步奔到那人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叫道:“我不是让陈谌死守的么,他人呢?”那兵卒呜咽一声,叫道:“陈司马战死了”
陈群如受雷亟,像僵住了一般,陈季、陈剡叫道:“主上”陈群苦笑道:“一语成谶,我说西门有事,士谋不用回来见我,他果然不回来见我”仰头凝目,但两行热泪却已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陈季、陈剡跟随陈群十余载,还是初次见他落泪,不由呆了一呆,跟着就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际,全身热血如沸,咆哮道:“我们这就将西门夺回来。”转身向城墙西门奔去。
陈群大叫一声:“回来。”陈季、陈剡和百余亲兵都停住脚。陈群道:“巩县外城有西凉jiān细为内应,这次是保不住了,你们去也是送死。”陈季等人抹了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