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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憋着的那鼓气登时不见踪影,脚酸腿软的僵立当场。但听得蹄声轰隆,安定战骑直冲而入,片刻间便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南面穿凿而出,带着一地的血渍向洛水方向狂驰而去。
找到黄忠在洛水上建造的浮桥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建忠引着吴晨到岸边时,黄忠和诸葛亮、黄睿等人正眺望着河对岸说些什么。吴晨大步走了上前,说道:“曹cāo来了。”黄睿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快?”诸葛亮道:“中条山那次不是也很快么?”向吴晨道:“使君和曹cāo的前锋交过手了?”吴晨弹了弹身上的血渍,道:“这些不是曹军主力的,而是巩县守军的。曹cāo距离我们也只在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能渡到对岸去么?”迈上三人驻足的土坡,向对面望去。洛水在这处渡口足有半里宽,吴晨的目光掠过河面,就见河对岸隐隐见旌旗飘荡,脱口道:“薛悌已经来了?”诸葛亮接口道:“浮桥刚架好就来了。”吴晨心道:“诸葛亮和黄忠明知敌军在对岸仍然不退,决不会只是为了等我,该是令人从上游绕过去了。”说道:“从上游绕过去的是谁?”诸葛亮道:“梁校尉。”吴晨道:“什么时候开始造的桥?”诸葛亮道:“几乎与此桥同时。”吴晨道:“是在等梁校尉的消息么?”诸葛亮点了点头。吴晨道:“黄将军,你先率五百兵士渡河。建忠、马成,你们各率百人驾船护在两翼,shè住阵脚。”再向黄忠道:“将军半渡,我就会点起烽火,召唤梁兴从侧翼牵制薛悌。将军至紧要在河岸滩头扎住阵脚,我率大军在后渡河。”向赢天召了召手,道:“你就随黄将军一起走,隐在阵中,等梁兴侧击薛悌、曹军阵脚大乱时,就率骑兵从中军冲薛悌的帅纛。”
吩咐完毕,各人齐声应令。黄忠大呼一声,领着数百兵士踏上浮桥。几乎就在黄忠踏足桥面的刹那,对岸的鼓声响了起来,数百兵士发一声喊,从左翼斜抄过来,迎向河岸。离着百余步远,猛地停住脚步,拉弓向岸上的安定兵士shè箭。吴晨摧动号角,令马成、建忠分从两翼向前。船上的兵士用勾镶叠成一面巨盾,置在船头,阻挡曹军羽箭,兵士隐在其后回箭shè击。两边箭羽交错,羽箭落在河面、河滩,激起阵阵水花,便如一场豪雨一般。
以黄忠为箭首的前锋急速向前,只片刻间便到了洛水中流。曹军的战鼓声越敲越响,鼓声中,数百战骑从阵形右翼侧移而出,缓缓向北绕去,一看便知,只等安定前锋到河岸,这支侧翼便会从北侧河滩绕前进击。吴晨猛地一挥手,宋恪将早已点燃的火把向柴草中丢去,火舌跳了跳,猛地蹿起,兵士用水打湿的毛毯覆上,蓦地揭开,一道浓烟向天空滚滚卷去。就听得远处号角声激越而起,龙吟虎啸般扶摇而上。曹军兵士听号角声就在身侧里许之外,心中都是一惊,中军阵中的鼓点一阵紊乱。吴晨见到良机,大喝道:“令黄忠部突击曹军中军,马成建忠率船靠岸,掩护黄忠。”
号角声轰轰而起。黄忠所率的数百人随着号角声踏水奔向对岸,岸上的曹军鼓声转急,侧翼的数百战骑踏着鼓点,向黄忠右翼狂压过去。吴晨连催数通号角,马成、建忠率船顺水而下,霎时间羽箭在空中交错飞舞,岸上、水中血肉横飞。有了马成和建忠的牵制,黄忠部侧翼压力一轻,全军快速登岸,向曹军中军冲了过去。曹军中军向后微撤,弓弩手重聚起来,向河滩浅陆shè击。突然间,安定军如沸水般向左右滚滚而开,中间现出数百战骑。就见其中的一名将领长戟一挥,百余战骑以松散阵形向曹军中军疾冲过来。此时河风从水面刮来,掀起骑手的战袍顺风飘曳,气势锋锐已极。曹军阵中鼓点转急,一队队长矛手从弓弩手的间隙急涌而前。猛听得一声马嘶急扬而起,便是在两军交战万人嘶喊之中仍是清晰传入耳中,一时间万马齐喑,就在这时,一匹战骑闪电般前突,还未等长矛手奔到阵前,一人一骑已冲了进阵,只一挥戟间,便扫开数丈的空隙,被大戟扫到的曹军连惊呼都没喊出就已碎成一地的尸首,再一挥戟,赢天已离开曹军军阵的缺口数丈远,敌军尸体的碎末和鲜血的温热随挥动的大戟向外飞溅,曹军见他如此悍勇,纷纷倒退,安定战骑跟在他身后cháo水般从缺口而入,长矛挥刺,踏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直冲曹军的帅纛。
吴晨看的又是欣喜又是敬畏,大手一挥,喝道:“渡河”“河”字的音还未落下,猛听得洛水下游战鼓雷动,夹杂在战鼓声里的却是数百人的长呼。
“张辽张辽”
声音铿锵雄浑,cháo水一般层叠推进。
吴晨和诸葛亮相视sè变。吴晨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北面的天际隐隐显出一道黑线,从河两岸迅速向这处推了过来。宋恪大叫道:“曹cāo曹cāo主力到了”吴晨转过头望向河对岸,就见赢天为锋锐的cháo头离曹军帅纛不过十余丈远,黄忠所率大部也已登上河岸,从侧翼向偃师主军方向突击,若再有半柱香的时间让自己率大军过河,必然可以将曹军凿穿,但现在却只能想想而已。转身向宋恪道:“传令赢、黄两将军,着他们并力进攻曹军左翼,从北穿南,从梁兴渡河处与我们会师。”
号角声中,数百支火箭飞上浮桥,片刻间浮桥已处处火焰。就在大火掩映中,洛水南岸的大军向上游迅速而去。
辛毗进到厅中,见到戴着面纱的蔡琰,鄂了一鄂,道:“蔡小姐,你怎么来了?”蔡琰站起身,敛衽下拜,道:“是有些事麻烦辛府君。”辛毗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已不是北地太守,‘府君’二字愧不敢当。”蔡琰道:“但在小女子心中,辛佐治仍是临晋初见时的辛府君。”辛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蔡小姐,你来找我究竟何事?”蔡琰道:“吴使君真的到巩县了么?”
辛毗才从荀彧处回来,就听家丁来报蔡琰来访,心中已隐隐猜到蔡琰是要谈与吴晨有关之事,但蔡琰如此直白,却仍是大出意料。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持门板向外张了张,见四下里无人,才将厅门闭上,转身大声叫道:“小姐说的令尊的事,辛毗也曾略有所闻所谓‘有父子然后有君臣’”走到案桌旁,低声道:“小姐想知道什么?”蔡琰压低声音道:“吴使君吴使君真的到了巩县?”辛毗点头道:“是,昨ri晌午我就曾在巩县见过使君。”蔡琰长哦一声,幽幽地道:“我听闻他这次是要围攻许县吴使君为人仁义,待百姓又宽厚,怎会唉,为何突然要围攻许县?他难道忘了当年的董卓”
辛毗不悦地道:“蔡小姐,在你心中,吴使君是董卓一样的人物么?你难道忘了,是谁遣人将滞留美稷的汉人带回汉土,又是谁击退入寇的匈奴令北地和三辅免遭异族涂炭?”蔡琰幽幽地道:“吴使君的大恩,蔡琰末齿难忘,只是正是因使君为人宽厚,却突然率兵进逼许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小女子才觉大违使君仁厚之风”辛毗怫然道:“蔡小姐是到辛毗这里数落使君来的么?我昨ri才从巩县赶回,身子疲倦,不便多见外人,小姐请吧。”蔡琰低叹一声,道:“我不是来数落使君的。我是听闻使君只带了五千余人马,我听人说巩县、嵩县、雒阳、成皋、中牟等地汉军不下十余万单许县一地就有禁军八万唉,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辛府君对征战之事明于小女子,使君见到你说了些什么?”
辛毗摇头道:“吴使君天纵之才,曹司空在河内和河东两次围击都被使君避开,征战之事使君之才远胜于我,因此他没有和我说什么。”蔡琰还想再问什么,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厅外响起,一名家丁在门外禀道:“主上,荀令君的使节在外求见,说有要事要请主上再去荀府。”辛毗拉开厅门,那名家丁急忙凑到辛毗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蔡琰心知这家丁多半是在说巩县的战事,只是离的远了,听不真切,只能望着辛毗的神sè,只望能从辛毗听了家丁传报的话后的神sè推测些事出来。辛毗见蔡琰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侧了过头,低声向家丁说了几句,待家丁转身而去,才对蔡琰道:“蔡小姐,荀令君急招辛毗前去,不能久留小姐在这里了。”蔡琰低应一声,道:“我省的,辛府君去吧。”辛毗道:“最近许县有些不安宁,我遣家丁送你。”提声道:“辛忠,辛忠”一名四十上下的家丁从月门走了出来,应道:“在。”辛毗道:“送蔡小姐回府。”转身再向蔡琰揖了一揖,大步而去。那名辛忠的家丁走上前来,垂手道:“蔡小姐,请。”
蔡琰心头有些郁卒,向那人道:“不用送我了,我有带丫鬟来。如今就留在门房处。”辛忠拱手道:“但老爷吩咐下来,小人只能应从。若老爷知晓小人没有送小姐回去,小人便是有两颗脑袋也要被砍了。”蔡琰哦了一声,情知是赶不走他,挑裙走向门外。
辛毗的府邸位于许县南。自建安元年,天子从雒阳迁都许县,许县便依雒阳的样式而建,以城正中的皇宫为天极,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从皇宫外城延伸而出,将许县分为四部,正东为各处府衙所在,如曹cāo的司空府,荀彧的尚书府,西部为宫中和府中杂役的居所,北部则为各处讼狱和禁军所在,而正南则为各府的官员的宅邸。以辛毗的资历,本没有资格在此买地,所居的是曹纯的旧宅。蔡琰的居所却在内城之外,在门房将贴身的丫鬟小红带上后,径直从大门而出,此时辛毗正踏蹬上马,向蔡琰拱了拱手,扬鞭而去。蔡琰望着辛毗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心向吴晨,毕竟是将自己从匈奴救回的恩人,只是孔融等一班人天天将吴晨与董卓相提并论,连带着自己也不那么自信了。今ri来,原本只是想听辛毗为吴晨辩护,哪怕只是说“使君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自己也会深信不疑,不想却连这一句也没听到。抬头望了望天,天sè有些yin霾,看起来暗暗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拾步向前,小红在一旁道:“小姐,你怎么才进去就出来了?”蔡琰道:“辛府君荀令君有急事找辛府君”小红道:“辛老爷不是才从尚书府出来么?怎么荀大人又要找他?”蔡琰还没答话,辛忠在旁略有些得意地道:“咱们老爷一向便得荀令君器重,因此大凡有事,荀令君总是先来找咱们老爷。”小红恍然大悟地道:“那就怪不得了咦,你们听,前面怎么了?”
这时三人转过街角,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大哭声,小红年岁尚小,听得哭声急忙奔了向前,还未出街口,就见数十人从街北向南涌了出来,人人披麻戴孝,号啕大哭,街上的行人纷纷退到街边,小红却是极为好奇,在人群外垫脚看了看,蓦地一缩腰从人缝中钻了进去。蔡琰唤道:“小红,那是出丧,快回来”只一眨眼间,小红却已钻入人群,再也寻之不见。辛忠道:“小妮子就是好奇,出丧又有什么看头?只是,这家子总有两三百人,可不知是许县的哪家豪门大户”说着,抬起脚不住向里瞅看。身旁一人扭转过头,冷笑道:“一家子哪有这么多人?这是两家,典农中郎将任峻任伯达和羽林监枣祗枣伯裔。”蔡琰听到这两人,心中一动,就觉这两人名字说不出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辛忠道:“原来是他们两家啊,我就说哪家会有这么多人老弟,这两人怎么死的?”那人白眼瞪了瞪辛忠,想是不愿理这如此没见识之人,扭转过头,扬长而去。辛忠大怒,叫道:“咦,你这人他nǎinǎi的,不就是死了个人么,老子还不稀罕知道。”向那人背影吐了口口水,悻悻地向蔡琰道:“我就说许县哪家有这么多人,原来是典农中郎将和羽林监两家。不过是死了人,可没什么好看的,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蔡琰道:“还是等等小红。”辛忠道:“那小妮子年纪小,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时还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说着垫起脚重又向街心看去。便在这时,一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向蔡琰深施一礼,叫道:“蔡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语声又是兴奋又是欣喜。蔡琰定了定神,道:“你你是董董祀。”董祀一脸的欣喜,叫道:“难得小姐好记xing,见过小人一面就将小人的名字记住了。小人正是董祀,原本在对面,见到小姐,就想着曾到小姐府上叨扰过,如此相遇而过,却不来参见小姐,未免礼数不周。只是又怕太过冒昧,幸好小姐还记得小人。”
辛忠见这小胖子满脸油花闪闪发亮,只觉面目可憎,心中早就不耐,撇了撇嘴,道:“知道冒昧怎地又跑过来了?真真是口是心非。”董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