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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使君原本可以不答应冯礼来救人的。”诸葛亮摇着蒲扇微微笑着说,“不知使君看到没有,冯礼在说木场有多少人时,神sè不对,身后那些河北人的神情也是相当有趣。”
吴晨回想了一下冯大说话的神情,埋怨道:“孔明为何不早说?”诸葛亮笑道:“因为我也不确定,但注意到冯礼听到使君答应出兵后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就一清二楚了。”
吴晨想了想,印象中似乎冯礼的确是暗暗舒了口气,回转身向身后的冯礼望去。冯礼骑坐在高头大马上,满脸的胡须似乎根根都长出了花来,心知果然上当,恨恨地捶了一下马鞍。诸葛亮轻摇蒲扇,笑道:“使君也无需懊恼,使君不妨想想,即使冯礼不扯谎,难道使君就忍心不救那些人?依使君的个xing,肯定会去救的。”吴晨道:“自愿去和被人骗着去,心里的感受可是大不一样。”向身后的冯礼狠狠瞪了一眼,咕哝道:“我只道骗人的都是翟星和孔明这类的小白脸,哪知大胡子也会骗人。”诸葛亮哈哈大笑,手中蒲扇轻轻挥摆,意态更是闲适。冯礼见吴晨向自己望过来,急忙催马赶了过来,道:“使君,从这里绕过汲县县城,再向北走五里就到木场了。”吴晨咕哝道:“你们倒是真能跑呢。”冯礼听不清吴晨在说什么,愕然道:“使君说什么?”
黄睿在一旁笑道:“并州大人说,这次救人很开心。”冯礼却忽然扭捏起来,低下头,绞着马缰。吴晨听到笑声,回转过头,向黄睿望去,却见黄睿微微而笑,吴晨心道:“琪英大哥笑起来其实也是很好看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黄睿笑,心想一定是答应黄睿此间事了,就到荆州向他父亲解释,黄睿心结尽去,因此展颜而笑。抬头望向天空,月朗星稀,心情似乎也跟着开朗起来。心想:“孔明说的对,难道我知道有现成的向导,就因为冯礼骗我就不去救?自然不会。既是如此,又何必在乎冯礼骗不骗我?”随即又想道:“孔明为何早不说晚不说,等到过了汲县才说?是了,一定是冯礼夸大其词,孔明是提醒我不要企望太高。其实那也不会,有冯礼这些人已经足够为我军向导所用。”
目光随战马起伏不断向前延伸,绕过汲县,地势开始起伏,山脉从县城背后隆起,海涛一般向东逶迤过去。冯礼叫道:“那山名仓岩山,汲水的源头就在那山上。”吴晨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道:“就是那条河吗?”这次即便不用黄睿复述,冯礼也看懂了,摇了摇头,道:“那条叫清河,源头可远着那。木场就在清河边仓岩山下,咱们做的攻城器具就是用船载着沿清河而下,运到朝歌,再到荡yin。”
吴晨顺着他的指向望向东北,仓岩山的山势虽然并不高峻,但林木却是极为茂盛,从山坡覆批而下,一直延伸到旷野中,极目所见,林木延宕,满眼尽是挺拔高耸的巨木。这里水利便利,林木茂盛,木场不设在这里又设在何处?吴晨扬起马鞭,说道:“天就快亮了,咱们加紧脚步,夺下木场后再作歇息。”
全军轰然应是,战骑掠过旷野,向仓岩山飞驰而去。
到木场时正是黎明时分,营寨的灯火在起伏的林木后时隐时现。穿过疏林,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两条宽约三丈的浮桥横跨清水两岸,浮桥的两端分立着数座箭楼,木场就在清水的北岸。
“什么人?”一名兵卒从西侧箭楼上站了起身,高声喝问。张浍叫道:“是我们。我们将逃出去的河北蛮子抓回来了。”
张浍是凉州汉阳郡人,其母却是武威郡人,因此能说一口流利的武威方言。张绣出身武威,手下将校也多是武威人,所以吴晨才将张浍从军中选了出来。张浍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绳子提了提,绳子另一头的冯礼踉跄几步扑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箭楼上的兵卒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咱们校尉都问了几次了。”张浍扬起马鞭抽在冯礼身上,叫道:“你道咱们不想早回来,都是这些河北蛮子,人不机灵,倒跑得欢,咱们直追了二十余里才赶上他们。不过还好,一个也没跑掉。”箭楼上的兵卒再打一个哈欠,慢慢腾腾地将绳索松开,将悬在箭楼之间的吊桥缓缓放下,伸了伸懒腰叫道:“困死了,我先去睡,你们进了营寨,别忘了把吊桥拉上。”张浍笑道:“这个咱们省得,你去睡吧。”一提绳索,拉起冯礼,叫道:“还不快走?害你老子一晚没睡好觉,明早起来就剥了你的皮。”冯礼故作被打的动弹不得,一步三挨的在张浍提拉下向吊桥走去。这时夜风吹过,山林拂动,哗哗的林木晃动声和清水奔流声混杂在一起,隐隐有种山雨yu来的肃杀感,登时将气氛紧崩起来。众人看着冯礼一步一跌,慢慢腾腾的走向吊桥,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
冯礼踏上浮桥,营寨中仍是一片静谧,众人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吴晨低声道:“宋恪,你领人将两侧箭楼都占住,别弄出声响来。”宋恪低声领令,向身后做了个手势,领着数人快步而去。
等诈开营寨门,天sè已蒙蒙发亮,宋恪传来讯号,已将清水两岸的箭楼尽数占领,吴晨低呼一声,安定兵士cháo水般涌入木场。驻守木场的曹军仍在睡梦中,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已被人从床榻上揪了起来,赤条条的赶到木场正中。等吴晨领着诸葛亮、黄睿等人进到木场,场中的空地上已站满了曹军兵士。这些曹军兵士多半只穿了一条犊鼻裤,望着骑在马上的安定军,眼神又慌又乱、又羞又怒。
吴晨扫了这些人一眼,笑了笑,向建忠道:“人都齐了?”建忠道:“还未曾清点,建智已经去拿名册了。”吴晨再向四周扫了一眼,笑道:“木场其余的木工呢?你们找到没有?”建忠道:“主上已经率人去找了。”吴晨微微一笑,心想:“这次黄忠可要吃苦头了。这木场勉强能住三千人,算上驻扎的张绣军和逃出去的冯礼等人,人数已经足额,掘地三尺怕也找不到什么五百民夫。”
猛听得一人欢呼道:“人在这里”吴晨愕然望向诸葛亮,但看来诸葛亮也是有些错愕,微微摇动手中的蒲扇,眼中神sè极是深沉。便在这时,欢呼突然停顿,接着便啊的一声惊呼,像是发生了什么至可怖的事。建忠大叫道:“出什么事了?”大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一人惊呼着从数排营房后奔了出来,尖叫道:“女的,那营帐里都是女的”
吴晨登时恍然大悟,安定军规不许兵士强抢民女,张绣军中想来却是没有这一条,冯礼请自己救的并非什么五百民夫,而是被张绣军从河北各地抢来的女子。
冯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使君,这些女子都是张绣从周围郡县抢来的,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子,被西凉人抢来夜夜糟蹋,咱们身为河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糟蹋,咱们心里难受啊”冯礼怦怦地敲着胸膛,嚎啕大哭:“可袁家除了自个兄弟相争,还能做些什么?河北将领除了投降被围还能做些什么?没人来管咱们这些百姓,他们都当我们是路边的草,路边的石头,要粮要钱便想到咱们,没有了一脚踢开使君,只有你才能救咱们,只有你才能救咱们啊。”那数十河北百姓齐齐跪倒,高声大呼。
吴晨只觉背脊一片冰凉。自诸葛亮献千里转折之计,河北在吴晨心中便只是千里转折中的一个转折点。在这里要做的只是扶植袁尚,击溃袁谭,将曹cāo的主力牵制在河北,让开并州,予自己以机会深入并州去找回出走的兵士。在河北,或许有刚直不阿如田丰一般的忠臣,或许有足智多谋如沮授般的人物,或许还有骁勇善战的河北兵卒,占据天下三分之二的粮赋岁入,但在救马超的大战略之下,这些都已无关紧要。
河北只是大战略中的一个点。
吴晨曾经如此地深信不疑,但在这一刻却有些迷惘了,河北的百姓也是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是如此地贴近这些百姓的喜怒哀乐,如此贴近这些人的忧思恐伤。
“使君,”冯礼大叫一声,“骗使君来这里,是我冯礼的错,冯礼一人做事一人当,使君若是气不顺,冯礼这条命赔给使君便是。”向四周瞅了瞅,大叫一声,向不远处手持长矛的安定兵士疾冲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吴晨已经有了决断,长鞭一卷,正扫在冯礼的背上,啪的一声,冯礼背襟碎裂,古铜sè的背肌上立时现出一道长尺余的血痕。冯礼一个踉跄,扑在地上,愣愣地望着吴晨,吴晨道:“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你救这些人,自然说话算数。至于骗我的事,刚才那一鞭就算出气了。”冯礼惊喜交加,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磕头,叫道:“谢并州大人,谢并州大人”吴晨向宋恪道:“将那些女子带出来,清点一下人数。”宋恪应了声,带人走向方才那兵士逃出来的营帐。
马成快步走了过来,向吴晨道:“使君,这些女子咱们不能收。这一个月和曹cāo大军相斗,人数虽然远远少于曹cāo,却能屡次占据上风,全是因为咱们人人有马骑,来去如风,收下这些女子,咱们的战马就不够用了。这些女子不能收。”梁兴也走了过来,道:“不是有没有马骑的事,而是这些女子根本不会行军打仗,人员伤亡,她们可补不上缺,有了她们,只会给咱们添累赘。使君,这些女子不能收。”
吴晨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你们说的都对,只是却将我们从安定起兵的初衷统统忘掉了。”顿了顿,道:“我也不和你们多说废话,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咱们在安定起兵是为了什么。”一踢马刺,策马走开,留下马成梁兴两人面面相觑。马成低声道:“子都,使君当年在安定起兵是为了什么?”梁兴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我可是临晋之战后才入咱们军的。”马成挠了挠头,道:“我也是西平之战后跟随马将军到的安定。”又道:“咱俩认识的人中,谁跟随使君最久?”梁兴低头想了想,突然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子踢飞,叫道:“赢护军。”马成一拍大腿,喝道:“怎么把他给忘了?走,这就去问问他去。”梁兴也是一脸兴奋,抬脚就走,脚抬起在半空,却突然叹了一口气:“不用去了,我知道使君当年从安定起兵是为了什么了。”马成鄂道:“什么?”梁兴苦笑道:“赢天,赢天,不是已经说得清楚了?使君心中根本没有办不成的事,所以赢护军才有了这个名字。”马成鄂然半晌。梁兴摘下顶上的兜鏊,甩了甩铁盔中的汗水,道:“说起来也怪我们。这些年跟随使君,使君有指过黑道给咱们吗?我看我们是怕曹cāo怕过了头,怪道使君要咱们好好想想当年从安定起兵是为了什么。”将铁盔恶狠狠地重新戴回头上,叫道:“这一铺我梁子都赌了。”大步向营帐处走了过去。马成一个人愣了半晌,忽然也学梁兴一般,将兜鏊摘下,甩了甩汗水,再恶狠狠地戴回头上,喃喃道:“nǎinǎi的,老子才不怕曹cāo,这一铺老子也赌了。”
诸葛亮轻摇蒲扇,道:“使君真的准备带这些女子走?”吴晨点了点头,诸葛亮道:“从这里到朝歌,一路都是曹军,要带走这些女子不容易。”吴晨道:“孔明有什么好主意?”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使君心中已有定见,又何必问我?”吴晨笑道:“孔明眼力当真可怕,我只是向水上望了望,就被孔明猜中了心思。”诸葛亮哈哈一笑,用蒲扇指着清水河道:“这条河用来运送攻城器械,自然水运畅通,使君自答应带那些女子走后,就到营寨上来望河,见船只不多,便不住皱眉,任谁一看都知使君在想什么。”吴晨看了看诸葛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诸葛亮一鄂,道:“使君笑什么?”吴晨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只是小事,扭转过头向寨前蜿蜒而过的清水望去,心中却想着那个蒲扇。这时,就听得马蹄声从南面响起,寨上瞭望的兵士登时紧张起来。吴晨向不远处的张浍招了招手,张浍会意,大步奔了过来。吴晨向营外指了指,又向营寨内的张绣兵指了指,张浍连连点头。这时马蹄声蓦地一顿,一人已从清水河南岸的疏林转出,正是任晓。吴晨道:“是任晓,看来是有要紧事,将他迎进来。”身后的亲兵应了一声,当即便有数人奔下寨墙。宋恪与这些人错身而过,快步上了寨墙,低声道:“使君,那些女子死活不肯出来。”吴晨鄂道:“为什么?”宋恪脸上一红,嗫喏道:“因为因为,她们她们都没穿衣裤”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个字时已低如蚊蚋。吴晨哦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林木的尽头隐隐掀起一阵黄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