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侧呼啸而来,侧转过身,就见一个十人队平举长矛,向自己直冲过来,朱灵抡开长矛,将刺向战马和胸口的敌矛荡开,跟着反旋一脚,将刺向腰际的长矛踢开。以朱灵对自己腿力的熟识,原以为一脚便能将那人长矛踢飞,但那名安定兵士却只是闷哼一声,长矛斜斜撤开两尺,跟着便反扫而回,嗤的一声将朱灵腰侧的战袍撕出一尺余长的一道口子。朱灵又惊又怒,反手一矛扫在那兵士的兜鏖,蓬的一声,那名兵士应矛翻倒,朱灵还来不及察看腰际的伤势,蹄声又从右侧响起,朱灵侧脸望去,就见数名己军兵士被另一个十人队逼得仓皇向这处奔了过来,为首的那人依稀便是护军校尉谭祜。朱灵急忙纵马奔了过去,手起矛落,将数人击飞,趁着安定兵士带马反转的空当,厉声喝道:“子义,鼓呢,战鼓呢?”谭祜大哭道:“咱们被人打散,鼓吹都不见了。”朱灵惊怒交集,咆哮道:“是在何处被打散的?”谭祜转身向身后一指,便在这时,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雨幕中疾飞而出,蓬的一声正击在谭祜的胸口,谭祜断线风筝般向后弹起,撞在朱灵胸口。这一撞当真是突如其来,朱灵完全没有防备,到察觉时,胸口已像是被千斤巨锤狠狠锥了一下,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似要翻过个来,整个人更是被撞得向后倾翻,拉得战马侧翻在地,喀的一声将右腿腿骨压折。
“啊,将军落马啦,快救将军。”身后的亲兵齐声呼叫,朱灵疼的眼前金星直冒,恍惚中被众人从马下抬出,又被抬上马背,眼角余光中,一面蒙皮战鼓就在谭祜尸身不远处,只是此时战鼓破出一个大洞,再难用以指挥大军,朱灵心如刀搅,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就此人事不知。
待到朱灵再此醒转时,就觉身子上下起伏,像是俯在马背上,火光忽明忽暗,照着马腹下的泥路。朱灵心中一惊,忖道:“莫非被俘了?”手上暗暗**,觉的手上没有绑缚,这才安下心,手撑着马背缓缓坐直了身。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呼声从身侧响起,跟着四周呼声交相呼应。朱灵一向深沉,但此时听的兵士的呼声,鼻中仍不禁一阵酸楚,几乎便要落下泪来。
“将军,将军,你怎样了?”听到兵士大呼,冯温调转马头奔到朱灵身侧,高声问道。朱灵笑一笑,淡淡地道:“死不了。”向四周望了望,道:“我们我们这是在何处?”冯温低声道:“回回邙城的路上。”朱灵道:“输了便是输了,被人打的只能回老家又何必隐讳?”冯温垂头道:“属下无能,属下见将军失去知觉”朱灵挥了挥手,打断冯温的话,抬头向天,沉默半晌,喃喃道:“吴晨果然是用兵的高手,我思来想去接战前后的事,至此时都未能想明白,他究竟从何处弄来的生力军哎,一败涂地,一败涂地”
冯温道:“属下倒知道一些。”朱灵一震道:“快说。”冯温道:“就在将军昏迷之时,此前派出的斥候已陆续回营。据派往淇园的斥候报,今ri晨间,冀州别驾苏由领着千余安定人诈开淇园”朱灵心头豁然开朗,笑道:“是了,张绣,张绣在淇园还有两千战骑,吴晨诈开淇园,张绣的两千战马都让他得去了。呵,怪道先前的安定战骑和后来的安定战骑相差有如天壤,原来是误算了张绣的战骑,哈哈,吴晨这次你漏了底,看来确是时ri无多啦”
朱灵想通这一节,心中舒畅,连腿上似乎都已不再疼痛,笑声朗朗,在雨夜中分外清越。环视众人,见众人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sè,停住笑声,道:“你们不信?好,我们算算。据斥候所言,吴晨手上的兵力不过五千,我军在河北却有数十万之众。古谚有云: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安定人强悍猛鸷,每战只损百人,他吴晨远来河北,前无补给,后有追兵,死一人便少一人,死一马便少一马,他有多少人可以死?我军比巧比计或有不如,却胜在人多势众,只要紧紧看住他,和他耗下去,他带的兵总有耗尽的一ri。何况”朱灵声音一沉,道:“他从河南逃到河北,司空大人自然也会快速而来,我们看住了他,要他动弹不得,不是正为司空大人争取了时间么?到时司空大人在后,我军在前,吴晨再巧再变也已无济于事。”
四周的曹军一阵沉默,猛地齐声欢呼。
“报使君,朱灵军残部已逃过淇水。”一名斥候飞奔而至,向吴晨大声禀道。吴晨道:“赢天呢?他追过河去了?”那斥候道:“是,赢护军已追过了河。”
吴晨望向东面,那处夜幕低垂,视野所见唯有一片夜sè,沉默片刻,忽然道:“叫他回来吧,我们这里该做的都做了,接下去已不是我军一军之力能够做的了。”那斥候道:“是。”转身纵马而去。
一旁的冯孚突然接口道:“何必让赢护军回来,使君百战百胜,就此下令全歼朱灵,然后再歼曹洪,如此邺城之围唾手可解,岂不比让朱灵逃走更容易么?”
吴晨笑了笑,抬头望向夜幕低垂的东方,道:“主薄,我晓得你对我用兵有所疑惑,对我不听劝阻一力出击朱灵有所怨怼,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只因这几战是必须打的,唯有如此才能将曹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这边来”冯孚冷笑道:“依孚看,使君这几战不但会将曹军的注意力吸过来,怕是连带着也将曹军在河北的主力也吸过来了哪”吴晨微笑道:“所以我才说我们这里该做的都做了,接下去已不是我军一军之力能够做的了我希望主薄即刻随我去一个地方,唯有去那里才能根本扭转河北战局。”
冯孚脱口道:“什么地方?”
吴晨淡淡地道:“邺城!”
脚步声中,荀攸和钟繇鱼贯进入书房。荀攸五十余岁,身穿一袭铅灰sè的布袄,面容古拙木讷,双眉眉角微微下垂,似乡下老农更多过似军中谋主。钟繇一袭淡青sè的深衣,除了略显疲惫外,仍是雍容清雅。曹cāo笑道:“诏书是两ri前发出的,我原以为元常到许都至少是明ri的事了,不想元常今ri就到了。”
钟繇道:“军情紧急,属下接到诏书便尽速赶来啦。”荀攸道:“元常是申时到的许都,连水也没顾上喝,便催着要来见明公。”
曹cāo大笑道:“军情再紧,也没紧到连喝水的时间也没有。”提声道:“来人,为司隶大人备水。”钟繇摆手道:“明公无需如此,繇不渴。来时的路上,繇听公达说吴晨击破东郡大军,到达黄河渡口,此时已渡到河北去了。”曹cāo道:“不错。这小娃娃厉害之极,我三万东郡大军被他打得措手不及,崩散溃败,高均理(高览)和刘东郡(刘延)已先后遭其屠戮。”
钟繇快步走到书桌前,哗啦一声将书桌上的纸筏、卷宗都推到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摊开放在案上。曹cāo,荀彧,荀攸见惯不怪,不理地上的物事,围到桌案前。钟繇道:“明公,小贼到的是哪处渡口,前方是否有战报?”曹cāo探手羊皮地图的管城方向点了点,道:“大致是在这里,具体是何处前方还未传到。”
钟繇喝道:“小贼这计好毒,明公请尽快率兵追击小贼,否则河北战局必然有变。”曹cāo道:“怎么说?”钟繇道:“依这些年我和小贼对峙的经验,小贼最擅长地便是借力打力,反客为主,当年他兵力不足时便是借张横的黑甲军与韩遂周旋”荀彧道:“这几ri我和公达(荀攸),仲德(程昱)和奉孝(郭嘉)商议过,皆觉并州牧此去河北是假,绕道河北重进并州是真,而听元常的意思,并州牧是真的想联手河北拮抗朝廷?”
钟繇点了点头,道:“文若所言极是,小贼确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之人,他出潼关本是为救马超,一ri未见马超的尸骨,他一ri不会死心,因此他绕道冀州去泫氏的可能极大。但若说他一门心思入并州而对河北没有企图心,却也不竟然。”点了点地图上的管城,道:“就以他渡河点说,这里靠近邺城,而且曾是刘东郡和高建威(以官职称高览)的驻地。他二人移往河南,被小贼击破,朝歌外围我军便再无足够兵力镇守。小贼快速渡河,河北平原又是骑兵纵横之地,他以快击慢,以有心而击无备,可在朝歌这处攻下一城或多城,亦可能斩杀我军一名或数名大将,我军侧翼便被安定人铁骑撕出一道口子,邺城之围有溃散之势”
曹cāo道:“子廉(曹洪)必然做出部署,应对侧翼的安定人。而安定人这一月来在大河两岸来回奔波,人力马力都已耗尽,若如元常所言,安定人如此用尽全力招惹我军,岂非不智?”荀彧和荀攸脸sè却都凝重起来。钟繇叹道:“反者,道之动。他尽力招惹我军正是要引我军去堵他,便如他在雒阳之战一般,掠过雒阳,直插八关城,令我等都误以为他要回三辅,他却突然调转马头直插廛水水坝,决堤放水,顺水路遁去。”曹cāo道:“元常的意思,这小娃娃想重演雒阳之战?”钟繇叹道:“依繇看小贼不单是这般想,而是正是要这般做,因为我军早已在冀州为他堆了另一个廛水水坝。”用手点了点邺城,道:“若厉锋将军(以官职称曹洪)果真调邺城外围兵力去围安定人,小贼会直插邺城。邺城此时有兵力三万余人,这些兵卒是各处逃到邺城的兵卒,士气低落,兵无斗心,这才会被我军四万余人困在城中不敢出城。但小贼却是百年难遇的良帅,这些士卒落到他手中,实与洪水猛兽无异。这便是小贼打的反客为主的如意算盘。”
曹cāo目光闪烁,道:“那么依元常的意思,我军该当如何?”钟繇道:“正当顺势而为。小贼为行动迅捷,并隐藏其企图,会在占据朝歌外围后,孤身一人前往邺城,此时安定人会暂时失去统帅,我军正当迅速出击,一股而歼,从这处”点了点淇园和壶关一线道:“直插而过,突击邺城后的邯郸。小贼破开邺城之围后,会将邺城袁军后压,一是拉长我军补给,二是背靠幽并,从幽州袁熙处获取兵力和补给。我军先一步击破邯郸,从后翼冲击邺城,正是取高山滚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哈哈,”曹cāo放声大笑,道:“说得太好了,元常之见正与孤不谋而合。”双手一击,一人悠然步入书房,气质清雅,正是参司空军事,议郎曹纯。曹cāo道:“管城的渡船准备的如何了?”曹纯道:“军令已发往河内和河南各县,我军到达管县渡口时,船只必已准备齐全。”曹cāo道:“虎豹骑呢?”曹纯道:“已尽数装备完毕,只待司空军令便可出征。”
荀彧,荀攸,钟繇对视一眼,齐齐躬身,心服口服地道:“明公用兵如神,属下拜服。”
曹cāo微微笑了笑,撸须道:“用兵如神?过了,并州牧说过,他用兵除了快字之外,再无其它,我就算知道他会如此,若没他手脚快,岂非还是一场空?子和,传我军令,虎豹骑今晚动身,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他并州牧手脚快,还是我曹cāo手脚快。”
第九十八章 用心良苦(上)()
“损失兵士一千三百二十七人,雕翎箭三万支,火油四百九十三桶,垒石五百方,滚木”邺城议事堂内,陈琳手捧竹编高声念道。
陈琳字孔璋,广陵shè阳人(今江苏槐安一带),年纪在五十上下,戴着一顶四梁玉冠,肤sè铜sè、颧骨微起,
容貌古拙质朴。厅中袁氏将领黑压压的坐了一地,人人面sè凝重,整个厅堂除了陈琳略带嘶哑的声音,便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坐在上席的审配双手交叠拢在胸前,双目似睁似闭,方正的面容上不露一丝神情,宛似睡着了一般。
“粮秣五万斗,牛羊各七十头”说到此处,陈琳顿了顿,接着道:“以上便是今ri守城之战的所有支出。如今我军军粮十八万余斛,箭支六十七万余支”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审配突然睁开眼,说道:“我军库存昨ri就报过了,在座各位心中都还有数,孔璋兄就不必再报了。”
陈琳躬身道:“是。”将手中竹简递给一旁的侍卫,撩起衣襟跪坐下来。对面的一人站起身,说道:“审别驾,东城城门被曹军撞击破损,城门校尉殒难,属下已提拔城门监侯於暂任城门校尉”
审配缓缓道:“恒校尉阵亡,虽乃不幸,城门却总得守。子长(审荣),拔缺补漏原是你这督军校尉分内之事,这些事以后就不必禀报,将赏罚簿呈来交给陈主薄备案便可。”
审荣道:“是,二叔审别驾。”环首四顾,满面喜sè的坐了下来,他上首的一名将领正要起身,审配忽然道:“这几ri你们守城,有没有发现曹军军营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