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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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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晨赶到时,高览、田纯、黄睿等人都已到了。众人见了吴晨,迎了上来,吴晨向田纯道:“韩将军”田纯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使君快去看看他吧。”吴晨排开众人,来到韩荀的担架前,就见韩荀面如金纸,双目凹陷,出气时多,入气时少,已到了弥留之际。韩荀的长子韩遵跪在一旁,低声啜泣。韩遵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相与韩荀有七分相似。见吴晨到来,哭道:“并州牧”

    韩荀像是听到了什么,轻哦一声,睁了开眼,涣散的眼神从韩遵脸上移到吴晨,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彩,挣扎着要坐起身。吴晨急忙蹲下,道:“韩将军,你深受重伤,不要多动,安心静养为宜。”韩荀喘着粗气道:“我是不行的了,但临死之前仍能再和使君说些话,就算是死也含笑九泉啦。”韩遵哭道:“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韩荀抓着吴晨的手臂,道:“韩荀一生叱咤风云,杀人无数,到了今天原本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有这弱子,只有这弱子望使君看在你我相识相交的情分上,抚养他g rén”吴晨连连点头,哽咽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韩荀咧嘴一笑,道:“我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为何不让我早些遇到使君,为何不让我早些遇到使君,唉”轻轻叹息一声,手臂一松,再无声息。

    有风吹过,其声咽然。吴晨用手在韩荀的鼻子前一探,哽咽道:“韩将军,去了”跪坐在身旁的韩遵和不远处韩荀的部曲放声大哭。

    吴晨眼前一阵模糊,急忙仰头向天上看去。天空中,一弯弦月挂在东面的山巅上,发出朦朦的清辉。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吴晨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田功曹,奉义将军的后事,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田纯拱手施礼,道:“我与敬之相识相交十余载,即便使君不说,他的后事我也责无旁贷”吴晨道:“田功曹今后有什么打算?”田纯轻轻叹息一声,道:“我随敬之反出邺城,以审正南的心胸,今生今世,我是再也回不去啦”语声哽咽,说不出的感伤。吴晨道:“我军还缺一个主薄,若田功曹不嫌我军鄙陋,可以暂时委屈充任此职,就不知田功曹意下如何?”田纯又是伤感又是欣喜,道:“使君不嫌田纯鄙薄,田纯心中感激得很”

    吴晨拍了拍田纯的肩膀,道:“我心里有些难受,此间的事就交给田主薄了。”田纯点了点头,道:“使君安心歇息吧。”

    吴晨又哪里歇息得了?向四周望了望,望见站在远处的诸葛亮,快步向他走去。便在这时,身后的田纯忽然说道:“使君,我有一事想和使君商议。”吴晨转过身,说道:“什么事?”田纯道:“是有关我军今后的行止。我军虽然在漳水暂时甩脱曹军,进到这处山垒,但曹军势大,必然不肯轻易放过我军。曹cāo识破我军诈计之后,一定会派人衔尾追击,我军的行止,使君该当早早定夺才是。”

    吴晨道:“田主薄有什么提议?”田纯道:“由此而进,向北是毛城、壶关,向东是邯郸、清河。毛城由河北叛将张郃镇守。张隽乂虽然品行不端,但用兵飘忽,隐为河北众将之首。壶关的乐进更是曹营猛将,因此下官以为我军不宜再向北而进。”吴晨道:“听说邯郸的守将是沮鹄,这人又如何呢?”田纯道:“沮文翥(zhu,三声)人是很好很好的,就是有时呆板了些。”吴晨沉吟道:“文和(以字称呼田纯)和他熟么?若是不熟,(我军)就这么贸贸然地去邯郸,我担心又出朝歌、邺城那样的事。”田纯道:“我和他有过数面之缘,说不上熟,但我军生死存亡之际,田纯还是愿走这一遭,说服他接纳我军。”

    吴晨沉吟了片刻,轻轻叹了声,道:“我军的行止我还要再多想想。”向石山上一指,道:“文和,我就在石山上,若文和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来找我。”向田纯拱了拱手,向远处的诸葛亮走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马嘶,跟着响起数声唿哨,正是安定人遇到敌人的jing示,吴晨心中一沉,忖道:“曹cāo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奔到山道口,一名兵卒正从山下奔了上来,望见吴晨,叫道:“使君,山下有一名曹将,指名要见使君。”吴晨吃了一惊,心道:“莫非是辛毗?”说道:“那曹将叫什么?”兵卒道:“他说叫曹纯。”

    吴晨诧异道:“他来做什么?”视野中,就见任晓领着一人快步向山上走来,那人清秀俊雅,正是曹纯。吴晨道:“曹议郎,怎么是你?”曹纯快步而上,来到吴晨身前,拱了拱手,道:“正是曹纯,并州牧安好。”吴晨道:“曹议郎此来有何贵干?下最后通牒?”曹纯有些愕然,道:“最后通牒不,不,这次是我自己要来,与孟德无关。”

    这时脚步声响,黄忠、马成、恒纪、蒋齐、高览等人都奔了过来。在临晋时,黄忠曾见过曹纯,诧异道:“曹子和,你怎么在这里?”曹纯拱手道:“黄将军安好”马成道:“这曹贼来此处做什么?是下战书的么?”恒纪、蒋齐齐声道:“先把这曹贼砍了。”

    来得几人中,除了高览默不做声,其他人皆是横眉怒目。曹纯叹了一声,向吴晨道:“使君,能否借一步说话?”吴晨扫了黄忠等人一眼,再望了望曹纯yu言又止的神情,点了点头。

    这处山垒深入在鹿肠山中,林木茂密,林中猎人行进的小径掩映在杂草之中。吴晨引着曹纯走在小径上,穿过高大的树木,向山顶缓步而行。山风徐徐,摇动身周参天的大树,发出海涛一般的哗哗声。曹纯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记得当ri和使君领兵迎敌匈奴人,我们也是从林间穿过,绕到了匈奴人的后方。时光悠悠,竟然已过去了半年有余,只是回想起来,在临晋的所见所闻犹自历历在目,宛似发生在昨ri。”

    遥想去年,吴晨感触更深,无论是马超出走,还是出潼关、入河北,都是发生在临晋之战之后。只是曹军大军在后,曹纯来得突兀,吴晨疑惑之际,并没有什么感触的念头。说道:“议郎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念旧吧?”曹纯停下脚步,盯住吴晨,缓缓道:“记得当初在临晋我曾问过使君,为何不愿与孟德共事,使君回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今ri使君却和河北袁氏搅在一起,莫非使君的‘道’竟和河北袁氏相同?使君被审配害得不够惨?”

    吴晨胸中涌起泫氏数千弟兄被屠戮的血仇,道:“不错,我是被审配害得很惨,但究其本源,一切却都是拜你的曹司空所赐。我军的道虽然和袁氏完全不同,但在抗曹一事上却没什么差别。曹议郎,如果你是来劝降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我军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有人投降。”

    曹纯鄂了鄂,道:“使君这又是何苦呢?使君手下,将不过十余,卒不过数千,我军在河北至少有十余万人,漳水之战,使君虽然”吴晨道:“你走吧,好意我心领了,但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向山下一指,道:“顺此向下,再向右走,便能找到任晓,由他领议郎出山。”曹纯还待再劝,但见吴晨眼圈赤红,面sè铁青,长叹一声,拱手而去。

    吴晨快步奔到山道口,向留在此处的恒纪、蒋齐道:“传令全军,火速启程。”恒纪道:“使君,出什么事了?”吴晨道:“曹纯可以追来,曹cāo更可以追来。我军行藏暴露,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转过街角,远远就见灯光从自家草屋中透了出来,蔡琰心中讶异,心道:“家中怎会有人?”身旁的小红却已先叫了起来:“咦,怎么咱家的灯亮着?莫非是早上出门忘了吹灯么?”说着跑了过去,推开门扉奔进屋中。

    原来自辞别孔融后,蔡琰想起当ri羊衜所说,羊陟曾因为她的事一病数年,直到最近才病愈,心中感动。暗暗寻思:“羊叔父待我恩义深重,我即便无脸见他,至少可以远远见他一面。”于是带着小红遍寻官邑。许都占地百余亩,单只官邑就有城南官邑、城东官邑两处,再加上皇宫旁的上林邑(专事接待各地来许县参拜汉天子的官员)、西城的白马邑(专事接待各地佛教徒),鸿胪寺署(专事接待西域、安南、朝鲜、大食等地的外宾)等等,足有数十所官邑。蔡琰先从上林邑找起。

    其时官渡之战已过去四年,汉室重振威望,不但曹cāo控制之下的兖、豫、青、徐,即便是刘表控制下的荆州,吴晨控制下的凉州、三辅,甚至孙权控制下的扬州、吴巨控制下的交州都有官员来许。上林邑车水马龙,各地方言几乎在此处都能听到,蔡琰在门口转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一个守门的官吏打听从泰山郡来的官员消息。但那官吏一问三不知,蔡琰还待多问,那官吏已被一个扬州口音的人拉走。蔡琰见羊陟似乎不在此处,便再到城南,由城南再转城东,两人走了大半ri却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到此时蔡琰已是又饥又累,见小红仍是蹦蹦跳跳,心下羡慕不已,加快脚步,进入院中,闭上柴扉,转身之际,猛听到小红哦的轻呼一声。蔡琰不知出了什么事,唤道:“小红,出了什么事?”挑帘进入屋中,却见一老者负手站在案几旁。

    那老者身材高大,穿着一件月白sè长衣,不着冠带,只用缣巾将发髻包住。听到推门的声音,那老者转了过身,蔡琰轻呼一声,道:“你你是何人?”那老者目中泪花涌动,哽咽道:“文姬,果然是文姬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有生之年再见到大哥的骨血。文姬,我是你羊叔父啊”蔡琰大吃一惊,再细察之下,那老者面目果然与羊衜有几分相似,惊愕道:“羊叔父你如何你如何”

    羊陟道:“一言难尽。当ri我听闻大哥被王允老贼投入狱中,原本打算亲上长安据理力争,但行到谯郡,就传来噩耗,我痛心之下,竟一病不起,这数年来病势缠mian,直到最近才略有起sè。反倒是文姬终于长成大姑娘了”

    这些事蔡琰都听羊衜说过,但听羊陟亲口述说,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心中一酸,泪水瞬时涌出眼眶。躲在一旁的羊衜急忙说道:“二叔,你好不容易和文姬姐姐见面,怎么一见面就说这些话,文姬姐姐都被你说哭了”

    羊陟道:“是,我真是老糊涂,与文姬见面,该当高兴才是,该当高兴才是”提起衣角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文姬知道你二叔的事么?”蔡琰的二叔即为蔡衍,蔡邕的弟弟。

    蔡琰道:“二叔?我到许县后还没有听人提起过二叔,我原以为他早已”羊陟道:“你二叔人在扬州。你爹爹临去前,托人传信,要他火速避离雒阳,你二叔就避难到了扬州。前一阵我听你孔伯父说你在临晋,就写了信给他。他听说你回来了,听说也在往许县赶。”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人的大笑声道:“我一猜这羊老儿便是到这里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声音清朗,带着琅琊一带的口音,正是孔融到了。就听孔融接着道:“羊老儿,快出来迎接贵客。”羊陟也不以违忤,笑道:“是你孔叔父来了。”提声道:“孔老儿,你又是哪门子的贵客?若还看得起咱们几十年的交情,趁早滚进来吧。”

    孔融笑道:“羊老儿当真不识抬举,不是老夫给你写信,你怎会知道贤侄女从三辅回到雒阳?没有老夫的信,你此刻还在床榻之上自怨自艾,哪里似此刻这般生龙活虎?”话声中,屋门推开,孔融当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数人,紧跟着孔融的那人面容古挫,身形瘦削,第二人身材高大,几乎比孔融高出了一个头,有直顶房梁的气势。再后面的两人一人面长瘦削,一人清雅恬淡。小小的草屋一下进来这么些人,屋中四人都吃了一惊。孔融颇有得sè,笑道:“老夫说有贵客临门,莫非羊老儿真以为是在说笑么?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向那面容古挫的人一指,道:“这位是枣棣枣仲恕,是已故羽林监枣祗的二弟。”枣棣向羊陟和蔡琰拱了拱手,道:“早闻蔡中郎之女从三辅归来,只因有孝在身,一直未能前来拜访,恕罪恕罪。”羊陟道:“羽林监的事我也听说了,死者已矣,仲恕更当节哀顺变,以慰死者。”枣棣点了点头,道:“羊郡丞说的是。”

    孔融道:“我拉他来此便是要他散心解闷的。头七已过,闷在家中难免会憋出病来,多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这边这位姓嵇名瞻,字子远,是老夫的好友。早间他便随我访过羊老儿你的。”羊陟点头示意。孔融向嵇瞻身后那面长瘦削的人一指,道:“这人叫路粹,字文蔚,是蔡中郎的弟子,现任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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