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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三国-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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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之力,抽身暴退,掠过三丈空间,避往另一间房顶,闪过身后兵卒狠劈过来的长刀,侧身撞在那兵卒的肩膀。那兵卒肩胛碎裂,打着旋从屋顶坠下。

    这时一波羽箭又至,张郃震碎脚下屋瓦,坠入屋中,半空中接过那兵卒脱手的长刀。不待两侧屋顶的凉州兵卒反应过来,再次横身撞出,破开后墙冲入街巷。抬眼扫向身后,那持戟的凉州将领已跃至身后屋顶,不由得暗暗叫苦,侧身横移,破开另一户人家,抬手抓起屋中之人抛向后窗,侧身撞开侧壁,冲入里巷。那凉州将领扑错了人,待发现时,张郃已甩开他四户人家。凉州将领持戟紧追。张郃对他心有余悸,展开游斗之术,始终保持相隔数户人家的距离,向西面城墙靠去。

    吴晨追在城墙上,紧盯张郃逃遁方向。这次诱张郃入城,原打算在将军行营进行围捕,但张郃异常机警,才入城门便发现破绽,以至于吴晨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在城门处仓促围杀,不但未能一举擒杀张郃,还剩下了一千多张郃亲兵在城外。这些兵卒才不管什么曹操军令,见张郃被困城中,便开始攻城,一部分围杀张郃的兵力只能先调过来,守住城门,使原本就仓促出手围杀的兵卒更形捉襟见肘。而城墙这边的喊杀声终于惊动了部署在将军行营的马成等人,领军向城门处赶了过来。

    张郃听到人喊马嘶,潮水般向城门这边涌来,加速奔向西面城墙,意图翻过城墙与城外亲兵汇合。吴晨领人须沿着城墙,张郃却是从城中横穿而过,吴晨奔到南城与西城之间的角楼时,张郃已奔到西城城墙下,此时左右手已分别夺下一支长矛,以长矛代脚,插入城墙的粘土中,攀援而上。城墙上兵卒射下的弓箭,被他在方寸之间一一闪过,左右手轮番交替,三丈高的城墙眨眼便要翻上。吴晨纵身跃起到角楼飞檐上,选他翻上城墙的刹那,一箭射出。此时正是张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张郃暴喝一声,原本只需最后一撑就能登上城墙的右手长矛横扫而出,磕飞吴晨势在必中的一箭。但重心顿失,翻下城头。

    张郃也是极为了得,坠下之时,左手长矛用力插入城墙,顿住下坠之势,跟着利用长矛矛身的柔韧,投石一般反冲向城墙。此时一支劲箭厉啸而至,半空中射穿张郃的左小腹,带起一蓬血珠,飞落城外。张郃狂吼一声,用尽余力抓住城头战旗的旗角,腾身跃上城墙,双足跟着用力一撑,扑向城外。

    吴晨和黄忠赶到时,张郃的亲兵已涌过西城,卷起一阵尘烟,向西狂驰而去。

    黄忠抚着城墙,望着远去的曹军,赞不绝口:“了得,了得,咱们这么多人竟然拿不下他。”吴晨皱眉道:“不是将军那一箭,他竟是要全身而退了。此人是劲敌,可惜今日没除了去。”黄忠傲然道:“那一箭即便没要了他一条命,半条命总是要了的,半年之内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吴晨道:“那就好。张郃一去,邯郸再无曹军大将镇守,我们可以从容筹划取毛城了。”

    黄忠道:“邯郸呢?”吴晨笑了笑,道:“还是让沮鹄继续守着吧。沮家的祖地,我们这些外人去了,不一定镇得住。”黄忠点头道:“也是。”

    赢天气急败坏的奔了过来,“他奶奶的,这张郃奸死了,骗了我好几次,要是黑皮(庞德)和超……他奶奶的,追的我憋气死了。这老什子戟太沉了,赶明我也学箭。”

    吴晨晒道:“追不上就是追不上,可不能赖戟太沉。”赢天将手中大戟往他身前一推,道:“沉不沉,你自己掂一下。”吴晨哈哈大笑,避开推过来的长戟,道:“那些佩刀你也不是没用过,嫌戟沉,用刀好了。你这戟打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些铁料,赶明不用了,刚好回炉,我看还能打上几把上好的佩刀。”赢天竟然没回嘴,抚着长戟怔怔低下了头。吴晨见他神色凄然,猛地想起这把戟和乌鸦嘴陪了他有四年,如今就只剩戟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叹了一声,拍了拍赢天的肩头,向城门外的囚车走了过去。

    沮鹄已被人从囚车中放了出来,望见吴晨走近,哽咽道:“恨当日不听使君之言,致有今日之辱。沮鹄有一不情之请,望使君能成全。”说着便双膝跪了下来。吴晨惊道:“无须如此大礼。府君先说来听听,我若能办到尽力去办。”沮鹄一指远处沮媵的尸首,道:“我欲借此尸首一用。”吴晨点了点头。沮鹄爬起身,捡起地上一把佩刀,来到沮媵身旁,一刀将沮媵脑袋砍下,将它端正放在邯郸的方向,再在脑袋前撮起十二座拳头大小的土包,这才普通跪倒,放声大哭起来。

    “文玉啊,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啊。我为啥那么傻,听信奸人之言。我为啥那么傻,没听吴使君的劝……子明啊子明……”

    文玉、子明即田钰和吕韬的字,只看沮鹄孑身一人被张郃押在囚车,田钰和吕韬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沮鹄哭的撕心裂肺,直是肝肠寸断。吴晨想起这一路上遇难的凉州军卒,鼻中一酸,泪水霎时涌了出来,急忙抬起脸,让眼泪重新流回眼眶。直到泪水被风干,这才走到沮鹄身旁,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河北仍是多事之秋,府君更应节哀保重。”

    沮鹄点了点头,停住哭声,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重新双膝跪倒,说道:“使君,沮鹄自来骄傲,即便家严在世之日我也未真心实意的服过他。但今日对使君却是彻底心服口服。使君于我有两次活命之恩,更令我得报大仇,自今日起,我愿为使君驱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吴晨急忙道:“言重了,府君有伤在身,还是起来说话吧。”沮鹄仍是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向吴晨道:“方才我一直在囚车中,只知张郃进到了城中,后来又如何了?”

    吴晨将城中围捕的事说了一遍。沮鹄道:“张郃重伤而逃,正是夺取邯郸的最佳时机。沮鹄愿只身前往,为使君夺取邯郸。”

    吴晨盯着沮鹄,但见沮鹄神情坚毅,知他已下了决心,点了点头,嘱咐道:“我让宋恪随你一起去,定要小心谨慎。夺不夺得下城是小事,活着回来是大事。”沮鹄狠狠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衫,领着宋恪等人上马而去。

    田纯在身旁低声道:“张郃去向不明,多半会回邯郸,沮府君此去有些草率。”吴晨摇了摇头,道:“张郃知我一定会去取邯郸,所以反而不会回邯郸。沮府君此去必然能取下邯郸。”田纯讶然道:“既是如此,使君为何郁郁不乐?”吴晨叹了口气,道:“沮鹄方才拜我之时,仍称我为使君,他拜我只是为了报恩。”田纯长哦一声。吴晨扫了一眼在众人中站定的诸葛亮,想起“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不由得一阵苦笑。

    便在这时,一人突然走了上前,深施一礼,道:“沮文翥此去,邯郸必归明公。不才来军也久,却寸功未立。不才与毛城守将尹阙有旧,愿去说他举城来降,以为明公略尽绵薄之力。”

    吴晨打眼一扫,正是一直躲在军中、很久没出过声的苏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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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起陇西() 
吴晨伸手掺起苏由,道:“苏卿欲效劳,我自是求之不得。但堰城方平,沮府君也才启程,能否取下邯郸还在未定之天。不如这样吧,待沮府君传回捷报,再考虑毛城之事,否则贪多嚼不烂,四面出击,反到四面受敌,非善之善策。苏卿觉得如何?”苏由咚的一声跪倒:“明公所言极是,但目下张郃受伤远遁,尹楷又与臣下确有过命的交情,以明公破堰城之威,微臣再晓以利害,毛城唾手可得。正所谓天予不取,必遭其咎,望明公三思啊。”

    说着连连磕头。

    吴晨望向田纯,田纯点了点头。吴晨却微微摇了摇头,正要一口回绝,就见恒纪领着冯孚快步而来。

    邺城破围战前,因审配一直反对吴袁联盟,因此冯孚先一步混了出城去找袁尚,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堰城,大出吴晨意料。吴晨道:“苏卿,我还有些要事,你所说之事,容后再说。”不由苏由分说,快步向恒、冯两人迎去。

    冯孚面容憔悴,发髻散乱,双眼满布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大异当日侃侃而谈的倜傥。吴晨诧异道:“主薄为何这般模样?没找到大将军?”

    冯孚深深喘了几口气,道:“找到了,在阳平亭就找到了”说完这几个字,已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吴晨知他是累得虚脱了,也不介意,蹲下身,道:“大将军怎么说?”冯孚道:“大将军闻使君到了,高兴极了,让我先来见使君,说他在阳平阳平亭等使君。”连着说了这番话,冯孚气喘如牛,顿了顿,连喘几口气,说道:“水,来点水”

    吴晨向身后招手,几名亲兵跑了进城,只片刻就捧着水瓢跑了回来。冯孚捧着水瓢骨嘟嘟一阵乱饮,连水撒在前襟上也顾不得了。吴晨向恒纪道:“你在哪儿见到的他?”恒纪道:“南城城门外。”跟着补了一句,“大约便是在北城城门喊杀声起的时候见到的。”

    冯孚喘了这一阵,气息略微平复,说道:“我是两日前到的剡城,听那边的百姓说起使君,这才日夜兼程赶了过来。”狠喘几口气,接着道:“一路上也遇到了些逃难的邺城百姓,邺城的事大致也知道了些。”挣扎着站起身,一揖到地,“我代大将军为邺城一事向使君道歉。”

    赢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吴晨身边,冷哼一声,道:“活得长果然是有好处的,哪怕命短那么一些些,这句道歉那是说什么也听不到了。”

    冯孚虽然面色通红,但仍保持了一揖到地的姿势。

    吴晨道:“邺城的事不过审别驾之错,大将军远在阳平亭,其错与大将军无关。”意思是并不接受袁尚的道歉。

    冯孚急忙道:“审正南在邺城所做之事,大将军尽已知晓,对审正南断绝两家之好,愤愤不已。若使君肯赴阳平亭,大将军自会赔偿使君一切损失。”

    赢天笑道:“一切损失?你们大将军莫非天上的神仙,让咱们凉州的兄弟都死而复生?”

    冯孚咬咬牙,心道,不来点狠的看来是不行了。高声道:“前日,大将军接审正南从邺城发来的飞鸽,说是曹操掘漳水灌入邺城,邺城浮尸漂橹,危在旦夕。大将军听后,急忙从阳平亭撤军,赶往邺城解围。”

    吴晨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曹操水困邺城,袁尚兼程赶往邺城破围,这些都是历史的桥段。在此,历史似乎恢复了惯性,按着它既定的轨道前行。

    但那些历史中并没有记述自己。

    那么在这历史中,自己又算是什么?

    六月的天水与六月的三辅不同。六月的三辅此时应该已是烈日炙烤、蝉虫处处鸣唱。六月的天水则有些像三辅的阳春,满园的鸡冠花,姹紫嫣红开了一大片。院中大树翠叶荣荣,投下一片凉荫。在树荫下坐久了,仍会有些寒意。

    杜畿看了几页送来的钱粮文书,就觉得意兴阑珊。这些文书中,没有河北战事,没有陇西战事,没有河东消息,没有潼关消息几乎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有某县某户调粮,军中向府中借了麻,诸如此类,此类诸如。掷下手中卷轴,负手在院中来回走了几趟。心知再这么下去,非得燥郁而死。步入屋中,取过一件长衣披上,重新出屋,却见方才掷在案上的卷帛掉在了地上,杜畿本不想拣,但走出院门,终究还是退了回来,将卷帛从地上拾起来,整齐放在案桌左侧未批阅的卷帛上。

    似乎遇见什么不齐整的事或物,总是忍不住伸手将其整理齐整。杜畿也知这习惯有些莫名其妙,却又管不住自己。叹了一声,正要转身而去,猛地在另一卷轴上发现一行字“锋锐校尉,借府中酒十坛”。

    建安五年那场大疫,三辅移民大量移入天水,天水积粮不足,还向武都的羌、氐借了好些。自那以后,吴晨就下了禁酒令。

    军中用酒?有些蹊跷。

    杜畿急忙抽出卷轴,但这一行字外再无其它一字说借酒之事。杜畿嘿的一声轻笑,快步走出院落,向锋锐校尉成慷的行营而去。

    隔着老远,就听见喝酒行令的声音。

    杜畿仰头看了看天,不过晌午时分。喃喃道:“晌午时分就这般狂饮,成慷啊成慷,你是要闹哪般?”不由得好奇心更盛,瞟见前方一队巡营兵卒,急忙迎了上前。

    “姜都伯,前面不知是哪位校尉的行营,像是有人在行酒令啊。”

    姜姓都伯曾送过几次军中的卷宗,见是杜畿,前后看了看,见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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