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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雄诸人惊叫一声,击退安定兵丁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
魏讽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韦无病派人游说时,我已经知道他会这么做。钟大人嘱我一定要守住陈仓,我对钟大人说‘人在城在,人亡城亡’”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曾有人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就代表地上的一个人,人要死时,天上的星星就会坠落,那么属于我的又是哪颗呢?蓦然间,一颗流星托拽着长长的光芒在天际一闪而过。魏讽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轻轻的道:“陈仓失守,我罪责难逃,早已无脸见钟大人”语声越说越趋低缓,终于哽咽出声:“只是却拖累了跟随我多年的弟兄”
身后的兵丁早已泣不成声,徐雄号啕大哭道:“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徐雄誓死跟随将军”
身后的兵丁群情激昂,跟着吼道:“誓死跟随将军,誓死跟随将军”
杨阜眼前一片模糊,热泪滚滚涌出。
天边响起阵阵闷雷般的咆哮,杨阜却感到无比的轻松。这一刻和如此多的血xing男儿在一起,死,还有何可怕?
魏讽左手艰难的举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雍州男儿铁血坚韧,没有人是临阵退缩的孬种。和我冲,宰了吴晨”
身边的血xing男儿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冲啊,宰了吴晨,宰了吴晨”
吴晨看着迅速撤离的骑兵,紧张的心神略有一丝欣慰。魏讽终究还是把水放早了,如果此时安定全军休息,那将会是致命的一击。定了定神,高声喝道:“庞德、李文,你们带着巨盾兵迅速撤离永年镇,向陈仓方向撤退”
“公子呢?”李文、庞德齐声问道。
吴晨厉声喝道:“你们给我撤,这是军令。”
镇外喊杀声震天而起,吴晨转身望去。淡淡星光下,两个浪cháo向永年镇涌来,一边是涌动的人流,一边是泛着白sè波浪的洪流。吴晨只觉头皮发炸,冷汗涔涔而出。身边的刑徒凄声惨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要死了,要死了”吴晨转身向庞德等人吼道:“传军令,全军卸门板,会水的托着门板,不会水的趴到门板上”身边的庞德高举起长长的牛角,尖利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旷野。李文、文援等人急忙赶到祠堂大门处,几人合力卸下祠堂的大门。
吴晨紧张的看着从远方滚滚而来的洪水。
那洪流原本只在天地一线处奔腾滚涌,巨浪翻腾的声音低沉郁闷,转眼之间,巨浪已至一人高低,耳膜被巨浪的咆哮怒吼刺的生疼。万壑奔流,天摇地动,浑浊的河水如受惊的野马,肆虐奔逐,瞬即卷上永年镇的砖瓦房。砖瓦房犹如沙堆般,立时土崩瓦解,几根木彖在浑浊旋转的激流中转了数转,旋即消失。雍州军本已杀到永年镇,被这情景吓得登时呆了,愣了一愣,齐发声喊,四散逃逸而去,却在瞬间被翻卷拍击的洪峰追上,被冲的七零八落,有如狂风中的残叶,无助的随之翻卷而去。
吴晨来不及感慨,脚下一虚,整个人已跌入水中,泥沙顺着河水向口鼻之中倒灌而入。吴晨两手连划,奋力向上游去,刚探出头,一个巨大的浊浪夹着排山倒海的巨力当头压下,心中一惊,急忙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头顶轰然一声,在水下也能感受到洪峰拍击的巨力,直震的吴晨胸闷气憋,全身似乎都要散架一般。心道,若再受一击,非变成肉饼不可。当下手脚**,向下划去。突然身边暗流涌动,一人出现在身边手脚乱抓乱动。吴晨心知这是不识水xing的人在水中常犯的毛病,若被他抓中,两人都要死,脚下连划,绕到那人背后,一掌切向那人脖颈。那人应掌昏倒,吴晨将那人夹在臂膀下,奋力向水上划去。
“波”吴晨从水中探出头,只见整个天地一片苍茫,粼粼的波光在淡淡的星光下随处荡漾,刚才的四野平阔已变成水乡泽国。水上无数人头载浮载沉,哭爹喊娘,许多门板在水中漂浮起来,水中的人惊慌的纷纷向那些门板靠去。
“公子,你在哪里”
吴晨踩着水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远远见文援划着一块大大的门板在水上飘荡,木板上趴着几人,看身形应该是庞德、李文等人。不由惊喜交加,高声喝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左臂**击水,向文援几人的方向划去。身侧却突然一阵激流涌动,一根巨木夹着万钧巨力直撞而来,吴晨骇然失sè,左手急忙推向巨木,巨木触手的刹那,一股巨力迎胸而至。吴晨心知若被这股巨力击实,非要胸骨寸断,暴毙而亡不可,电光火石间,改推为卸,顺着水流拨转巨木的方向。
“嘭”一声,吴晨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险喷出。这一由推转卸仍显生硬,吴晨受巨力波及,立受重伤,但巨木却终于在吴晨借力使力的推拨下从身侧擦身而过。吴晨深吸一口气左手搭上巨木,右手**将臂膀下的那人推上巨木。忙完这些,吴晨已累得全身乏力,再抬头时,四野清清冷冷,唯余星光淡淡。攒动的人头早已顺流漂去不知几远,文援几人更是不见踪影。
第五十五章 淫雨漏屋()
“咳,咳咳”趴在巨木上的那人终于动了动,咳出几口河水。
吴晨用右手拍着那人的后背,帮他顺着气,自己则抬头四下张望。
那人干呕了几下,喘着粗气,低声诅咒道:“龟龟儿子”一口气没接上,又剧烈咳嗽起来。
吴晨心头一松,还能骂人,这家伙还有救。低笑道:“你还好吧”
那人又呕了几下,边喘气边骂道:“好?好你龟儿子个头”声线忽然提高三个八度,高声喝骂道:“魏讽,祖宗十八代个个男盗女娼,cāo你十八代灰孙子个个生下来没,cāo你祖宗十八代”那人越说越是离谱,越说越快,叽里咕噜一大串,刚开始吴晨还能听懂一些,到最后那人满嘴的川地方言,吴晨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了。但听他骂人气不喘、心不跳、脸不红,中气充足,口舌便给,气韵悠长,滔滔不绝,宛如唱山歌一般,浑不似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心头恼怒,立时转过脸来,对着吴晨破口大骂:“还有你这龟儿子,‘临河防水’懂不懂?你会不会行军打仗你,你还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脸皮”
吴晨哈哈笑道:“不笑干什么?哭吗?如果哭能顶用,哭可以让我们不用泡在水里,我肯定会哭,而且大哭特哭。”
那人看了吴晨好半天,终于噗哧一声也笑了出来:“嘿嘿,你的话还有那么点道理。你这人挺有趣,怪不得庞黑脸那么高的武功也肯当你的亲卫。”
吴晨笑道:“你的武功也不赖啊”
那人脸sè一沉,晒道:“你敢消遣我”
吴晨心道,这人气量狭小,翻脸比翻书还快,要小心应付才是。当下微笑道:“不是。令明武功之高,军中仅次于我义兄马超马孟起。能在他手下走十招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你和他交手百余招,已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说实话,我就连令明一招都接不下。”
那人脸sè这才稍霁。吴晨瞧在眼中,心道,怪不得jiān商的人缘那么好了,这“马屁神功”确是天下第一神功,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见一句话,统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jiān商多讨教讨教才是。
那人道:“哼,我是顾及李文的生死,缚手缚脚,这才被他抢了先机,不然我绝不会败的那么快。”
吴晨心道,呵呵,幸亏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承认不是令明的对手,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本来你是想拿李文当挡箭牌的,却被令明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反倒成了你顾及李文生死了,不过看在你有点老实态度的份上,我也就不揭穿你了。开口笑道:“是啦,是啦。嗯,吴晨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那人眼神一亮,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水,清了清嗓子,正容道:“我姓彭名羕,字字永年,广汉人氏。”
吴晨惊道:“你是彭永年,你不是益州书佐吗?怎么到了雍州?”
彭羕大吃一惊:“你认得我?”吴晨心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官职,还知道你的头发、胡子是谁下令让人拔的,你脸上官印是为什么印的。脸上却不动声sè,惊道:“我在荆州之时,永年兄的大名就早已如雷贯耳,只恨万水千山,路途遥远。原以为今生就此缘铿一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兄台怎会沦落到此处?”
彭羕听得心中大恸,恨声道:“都是刘璋那个龟儿子”嘴里叽里咕噜又冒出一大堆有伤风化的词语。吴晨见他骂得起劲,情知一时半会他还骂不完,自己一直用左手抱着浮木,左臂早酸麻的要死,趁此机会赶紧换到右手。
彭羕在水中泡了许久,气力不如先前,骂了几句渐渐停了下来。见吴晨呆呆得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道:“刘璋此人昏聩无能,手下又尽多嫉贤妒能的小人。我这人直肠直肚,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惜却是‘忠言逆耳’,不知不觉就得罪了那些小人,终于被人谄陷,胡乱按了个罪名贬出了成都。”
吴晨笑道:“自古贤能的君主都善于采纳诤言。‘以史为镜,可以鉴兴衰;以人为镜,可以鉴得失’,永年兄忠义果决,刘璋不能用是他的损失。”
彭羕哈哈大笑:“好,好一句‘以人为镜,可以鉴得失’,吴公子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好了。”吴晨一番话说得彭羕心头暖融融的,虽然还泡在泥水中,心情却是大大的舒畅。
吴晨微微一笑:“永年兄过奖了。永年兄今后有什么打算?”
彭羕长叹一口气:“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刑徒谁见谁不躲开”神情落寞,耷拉下头去,眼角余光却偷偷望着吴晨。
吴晨心道,你又是着小二传话,又是抢李卓的令箭,都最后干脆自己闪亮登场,你那点心思我早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还要拿话挤兑我。哈哈笑道:“永年兄此言差矣。伊擘、傅说都是战败被俘的奴隶,伊擘遇商汤,傅说遇盘庚,风云际会终幻化成龙。管子、伍子刑徒出身,管子遇齐桓,伍子遇阖闾,终成就万世之名。这些人一时蹇涩,只因未得其主。永年兄的才识不在此四人之下,今ri困顿可与他们当ri蹇涩相比,都是未得明主。有朝一ri风云际会,永年兄的成就绝不会小于此四人。”
彭羕长叹一声:“话是这样说,可是汉失其鹿,群雄并起,天下悠悠,鱼龙混杂,找明君谈何容易?”
吴晨暗忖,你总挤兑我求你,然后就可以漫天要价。这一套我在jiān商处领教过很多次了,今天我偏偏不如你愿。笑道:“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永年兄坚韧至诚,绝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脸sè突然巨变,啊的惊叫一声。
彭羕惊道:“什么事?”
吴晨苦笑道:“原来这水不是魏讽放的。”彭羕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水不是魏讽放的?”
吴晨抬手向西北指了指,苦笑道:“因为抓鱼的来了。”
彭羕大惊回头,只见水天一线之间,隐隐有灯光闪烁,映着一条长长的黑线慢慢向前涌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吴晨一头扎入水中,脚下急蹬,潜过巨木,在巨木另一边冒出头来,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大声喝道:“彭羕,你一只手扶着木头,空出一只手划水。”
彭羕一只手刚放开木头,身子一歪,整个人斜入水中,不由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抱住木头,再不松开。
吴晨喝道:“你不松开一只手,怎么划水?只我一个划,没可能摆脱韦康的追兵的。”
彭羕脸sè惨白,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扯着嗓子道:“不成的,不成的,我不会水。松一只手,不等韦康来要我的命,这里的鱼虾先要吃大餐。”
吴晨看着彭羕脸白唇青的样子,心知再勉强他也是没用,深吸一口气,左手急速划动。
左边吴晨在划,右边却是没人,巨木受力不匀,在水中开始慢慢滚动。彭羕惊叫道:“别划了,别划了,我”巨木在彭羕的趴伏下突然急速翻滚,“嗵”的一声,彭羕跌入水中。
吴晨大惊,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河水浑浊,视野不明,看不清彭羕掉到了哪儿;水势湍涌,水流在身侧盘旋洄流,也感受不到彭羕在哪儿扑腾。吴晨心中慌乱,暗忖,彭羕,你的命不会真这么差吧,就这么被淹死了?心中一动,**上划,窜出水面。
抹了抹贴在脸上的泥沙,吴晨极目远眺,曙sè微白,水面浊浪翻腾,却是不见人影。心中正焦急,身前五六丈远处“哗啦”一声,一人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高声尖叫道:“救,救命”双手向着天空急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