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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强求得来的儿子什么都不是。
那是他们的独子,这一世,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想到这,魏瑾泓更心如刀割,儿子,媳妇孙子,全是他要的,到头来却没一个顺了他的心。
“你这样想就好。”赖云烟也疲了,本不想再多说,但见魏瑾泓靠在椅子上面露悲凄,乍一眼她心中竟抽疼了一下,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道,“要是不行,便放了他做那逍遥人罢,我看司笑也不是个坏的,才情容貌也配得上他,孙儿看着弱了点,但到底还小,怕生爱哭了点也是正常,谁知他以后会是何样?也许以后会比你与世朝还要出色,只要那夫妻两人放得下,就随他们去罢,他们有他们的活法,要是能恩爱一世,何尝不是比我们幸运?何必拖他们下我们这摊烂泥烂坑,我们是不得不如此才成天披着盔甲算计,可他是我们的儿子,让他过得轻松一点,也不枉我们为人父母一场。”
魏瑾泓毕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一时的伤心过去便也恢复了平常的理智,“若是不成事,就依你的。”
到时,就算世朝舍不了这身份地位,他也不会如他的意。
魏家,没断在他手里,也绝不能断在他儿子手中。
夫妻两人杀伐决断成性,短短几句相谈,不管舍与不舍,就此下了定论。
就此,与此同时在山中刚收到妻子的信,犹豫着要不要回的魏世朝不懂得,他的一时之失,就此断了同父母一起走的路。
他的父母走得太快,都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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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养心园那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了十多个,赖云烟听易高景来报,说宇公子曾见过这种药,知道有种药草对有效,便试了试,竟多留了许多人的命下来。
虽说毒没解,但可多拖长几日。
易高景走后,赖云烟摇着头对魏瑾泓说,“你翻翻古往今来的史书,看看这世上是虎父无犬子的多,还是虎父有犬子的多。”
他们儿子来了,只顾得着替他媳妇撑腰,没跟她报过任赖两家的事,身在西地的魏世宇,却成天守在养心园。
比起个外人,亲生儿子还不如别人了解她得多,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她是个会为难个小姑娘的人了?在舅外公一族快要灭尽的关头,他想的就是他媳妇的事,还带想着,他娘也有那么多空闲跟他玩这点过家家。
赖云烟为此真是好笑又可悲。
魏瑾泓被她的话刺得耳朵发疼,抬眼瞪着她。
“瞪我也没用,你最好现在就做打算。”赖云烟当他是战友,说话越发实际,“不是我不看好我们儿子,而是时日不多了,没多时就要大乱,你必须定一下下任族长,以备后患。”
“你选了谁?”魏瑾泓不答反问。
赖云烟也不瞒他,“小银,我银表弟。”
“你现在就确定你能带得回他?”魏瑾泓往内缩了缩眼睛,她成日在府里,丫环也派了出去,外面的人也没谁进来,可就这样她也有成算?
赖云烟微笑,“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么?”魏瑾泓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
赖云烟瞥到,哈哈笑了一下,摇头笑道,“魏大人啊,你是真的不了解我?我要准备真要做的事,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如愿才好。”
任小银是舅父当族长培养起来,她所知的一切他全知,且魄力毫不输于他,这一路他卧薪尝胆活到如今,可不是为了来死的。
且她这大表弟身上负有血海深仇,身上的锐气比她更甚,还有小铜相助,这与皇帝有着滔天大仇的兄弟俩比她更适合接下来的战场。
她是魏家妇,中间难免因这个身份会被束手束脚,纵观前后,这次大动她可出击,可身先士卒,但成不了主力。
赖云烟眼睛带笑,直视他眼底,“魏大人,怕可是成不了事的。”
她意有所指,魏瑾泓顿了顿,淡淡道,“你知道皇后要见你了?”
“该到时候了。”赖云烟回得也甚是淡然。
“你也知道我不想你身陷凶险了?”
“我们没有别的路。”赖云烟沉默了一会,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
皇帝要动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是前面是条死路,她也是要坦坦荡荡地走过去赴死的。
“这段时日就定吧,下代里,世宇难得,瑾荣长子尚还看不出来,我也不知其性,但如若有瑾荣之能,也可养之,瑾荣不行,论功,瑾允胜过于他,选他不宜你们这一辈的兄弟感情,从下一辈里选会好一些。”若是定了,她也好带带魏家的继承人,也算是对眼前这个人这几年对她的维护之心有个交代。
“你看中世宇?”魏瑾泓看着眼前已经不知把远虑想得有多远的妇人。
“不是,只是据我所知的一说,”赖云烟摇摇头,“比不了你的一清二楚。”
魏家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能耐,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魏瑾泓又摸了摸手指,直视向她,“云烟,你到底做了何打算?”
赖云烟节微微笑了起来,“你就当我在交待遗言罢。”
“荒唐!”魏瑾泓拍桌而起,急急往门边走去,“你呆在府里,皇后那我自有说法。”
赖云烟也没留他,等他消失在了门边,她褪去了脸上的笑,疲惫地合上了眼。
他能有什么办法,真跟皇上对着干?
她还没重要到这地步。
不过,他倒是可以帮她查清楚,皇后那边到底是要拿她和岑南王妃怎么办。
祝王爷那边还在等着她出手,她的时间真不多了。
第 180 章()
这日秋虹刚回;下午苍松来报,说允夫人来了,说罢又往前小走了一步;悄声道;“是大人让来见的。”
赖云烟笑着点头;“知道了;让她进来。”
秋虹正给她捏腿;赖云烟拍了拍她的头,“别捏了;等会你让苍松跟你走一趟;去替我给我兄嫂请个安;把大宝小宝小玎小铛他们带过来;也给我请个安。”
赖云烟说到她的两个儿子和冬雨的儿子姑娘,秋虹红了眼,嘴里道,“怕是不妥罢?”
“什么不妥?”赖云烟笑着看她。
秋虹摇摇头,“奴婢知道了。”
赖云烟看着她,眼里有点伤感,“可惜赖绝冬雨家的大宝没了,你们几家,可是跟了我一辈子啊。”
为她出生入死,为她有家归不得,她以为给了他们一个家,但夫妻多年分离,儿子也没看过几眼。
往后便好了,赖云烟想,怎么样都要许给他们一个全家在一起的晚年。
若不然,枉她重生再世,连身边的这几个人都对不住。
“您这几日吃得好不好?”秋虹起了身,嘴里还在问。
“好。”赖云烟抬头看着她的丫环,这时,她的眼睛看起来才有温暖的光。
不像平时,哪怕笑着,也像蒙了层厚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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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崃长府马氏见过大夫人,大夫人金安。”魏瑾允的夫人一进来,头低着目视地上,待领她进的丫环停下,她便停了下来,跪地行了大礼请安,行法如前两天赖云烟以族母身份接见魏家所有内眷时一般慎重。
“多礼了。”礼多人不怪,赖云烟这人是谁守本份她就看谁顺眼,她亲手扶了人起来,仔细看了马氏一眼。
马氏怕是操劳得多,眼角纹路甚深,但瞧五官,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
而这个女人,生了世宇世齐。
真是了不得。
世间向来有道母凭子贵,但也得生出像马氏那样的儿子,当母亲的才能真正骄傲金贵起来。
她刚为魏世宇说了话,魏瑾泓就让马氏来见她了,赖云烟也然了会了过来。
夫妻两世,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
“下次来就别这么礼多了,来,你坐我旁边。”赖云烟拉了她坐到身边,“跟我说说,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是。”马氏感激地朝赖云烟笑笑,待赖云烟坐好,她才坐了下去,且也只坐了椅子的边缘,不等赖云烟再多说,就由刚开发时的事说了起来,“圣上下旨说要往西那日,府中”
她不急不缓从开头说起,说了一个多时辰,说到天都黑了,途中也只听赖云烟的吩咐喝了两次水。
大小事情她都说了个大概,只陈述事实,不掺杂个人观感。
赖云烟听她喉咙都哑,天也黑了,笑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拍了拍,“去歇着罢,明日上午再过来与我说。”
马氏道了是。
赖云烟见她笑起来道是,那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慈和,马氏刚说的话,多数皆温软平和,便是说到惊心动魄的事,不急促,也甚少激烈,再看看她的样子,赖云烟也知这妇人的性子是平的。
“那妾明日再来。”马氏欠了身。
“回罢。”赖云烟微笑点头。
这样四平八稳,一碗水能端得平的人,可比她适合当主母多了。
她治魏府,向来是平时放手不管,犯到她头上,二话不说就只管杀,被人诟病所多,一直是因她是赖氏女,背后有强势的身份,且西行之路有靠着她,魏瑾泓根本也是存了心的偏向于她,魏家人才服她。
她在魏家的权力,其根本是仗势杀出来的权力,被人诟病,被人忌惮,也易被人秋后算帐清算。
尤其,她还有那么一个通情达理,却可能一事无成的儿子,就是有心,怕也是没那个能力管得了她的身后事。
她要是现在不做些补救,多年后要是如魏瑾泓所求的那样葬在他身边,就单冲着她帮岑南王的事,她恐会被后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她实则也不怕死后不得安宁,做了的事就是就是做了,而且死了就是死了,管她死后是什么样。
只是答应了他,他也只明言求过她这一桩事,她活着时不可能不算计他,也不可能不利用他,死后给他这么一个结果,能不出意外就不出罢。
她现在施恩于魏瑾允这一支族,看样子,魏瑾泓也是要帮着她坐实她的施恩,魏世宇要是得了族长之位,依魏瑾允的性子,应会严令族人保她。
而他想的,应是跟她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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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见过姑奶奶。”
“见过姑奶奶,姑奶奶好。”
“姑奶奶,姑姑奶奶好。”跪在最后的小少年见前面的两个大哥已经先问了安,他便把噪子扯到最大。
赖云烟一听着这几声恭敬大声的称呼,一下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她忙上前弯腰,“起,起”
哎哟,这都多少年了,这几年间,太多人见着她都跟着见着阎王爷似的,很少有人这么生气勃勃地跟她请安了。
“谁大宝,谁小宝?你是大宝罢”赖云烟拉着眼前几份跟赖三相似的孩子,笑着说罢就拉了他身边的,“这是小玎?”
“姑奶奶小姐,我是小宝。”不到十岁,身高只在两位兄长腰间的赖小宝在赖小玎身后胀红着脸,小声地说了一句。
“落不下你,姑奶奶抱得最多的小宝。”
“小姐。”赖小宝得过赖云烟最多的宠爱,一直跟着他娘亲叫他们的姑奶奶叫小姐,这时见赖云烟还记得他,站在最后的他把步子往前挪了挪,一脸红光。
“哎。”眼前的几个孩子都抬眼看她,脸上都有恭敬和敬畏,但却一点也不排斥她靠近他们,赖云烟看着他们,满足地叹息,“等我等得久了罢?都入夜了,你们便陪姑奶奶用夜膳罢。”
“奴婢这就叫人送过来。”秋虹擦了擦眼角的水光,笑着道。
“去罢。”
秋虹走后,赖云烟问冬雨家的小玎,“妹妹呢?”
“在夫人跟前伺候,老爷说,上次妹妹与您见过礼了,您若是想她,下次回去便让她多陪陪您。”赖小玎长得像冬雨,说话时也没什么表情,看样子,神情也是像了。
“确也是,你们夫人离不了她。”赖云烟点点头,端起糕点盘子,一个一个的分,“一人两个,先吃一个,留一个下来给你们阿娘吃。”
她笑着说罢,孩子们也跟着笑起来。
赖小宝更是羞赧地笑了,他小时见小姐长得好,不像哥哥要分给阿娘吃,他是专留着给小姐,哪怕那是小姐赏的。
阿爹阿娘的小姐,他们的小姐,就跟大老爷说的一样,不管多少年没见他们,他们的姑奶奶还是会跟以前一样,能有多欢喜他们就会有多欢喜他们,用不着怕她。
怕她的,都是些不喜欢她的人。
都不喜欢她了,小姐哪会对他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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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允老爷来了。”赖云烟刚让孩子们落座用膳,就见苍松见了门,在她耳边说,“候在内庭的门外。”
“嗯。”赖云烟搁了手中的筷,起身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