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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婶母依次磕了头过去,得了老婶母袋中掏出的几把糖。
这就跟她小时候一样。
顾凤以前在族里是到哪都不用愁吃的,出去玩了馋嘴了,随便推开本家的亲戚哪家的门,叫声婶婶和嫂子,自有人让她吃饱了,兜里还塞满了才让她走。
“凤丫头还跟以前一样,”顾家挨着顾老娘坐着的一个老婶母开了口,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看了一眼正在轻声温柔跟小辈们说话的顾凤,叹了口气,“乖巧懂事,心里总记着我们。”
顾家家训是无论男女人人自强,只要成了家,从家里分出去了,那都是要靠着自己的手过日子的,就是这种家训让顾家本家的人习惯了有好事才会上门,若有什么难处反倒是从不吭气,顾老娘也是知道这两年来,别人家有个什么麻烦,都会的上门来跟他们要主意,本家的人却是再难也不上门来,她何尝不记着他们,只是他们家也是个个都在硬撑着,只能连累本家的老幼跟他们一块受着了。
而现下日子好过多了,人也贪心了,顾老娘脑子里现在想的事就要换一换了,听顾凤老婶这么一说,她拍了拍她的腿,凑过去轻声道,“你们今天知道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顾凤老婶苦涩一笑,“也是为了孩子,老嫂子你没不高兴就好。”
顾老娘握着她的手闭着眼摇了摇头,“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闻言,她身边坐着的那几个老人没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没一会,顾四嫂进了门来,跟顾凤道,“人都满了,你出去吧。”
顾凤正抱着八斤让一个小堂孙叫他堂叔,听了四嫂的话她抬头,“好。”
说着她低下头,从百宝袋里拿出一块玉佩,“你小幺叔给你的,你收着。”
“多谢幺叔。”她那小堂孙看了他老祖母一眼,见老祖母点了头这才收了玉佩,给他小幺叔磕了一个头。
顾凤一笑,抱着八斤出去了,她那两岁小堂孙拿着玉佩迈着小腿走到了老祖母身边,乖巧地把玉佩放到了老祖母手里,“老祖。”
他老祖母摸了摸玉佩,摸了两下就动手给他戴上了脖子,“你小幺叔给的,好好戴着。”
说着把玉佩放到了他脖子里,这一玉佩放进去就带起了一阵暖气,小堂孙胸前因这一阵暖气直发痒,一下子就咯咯笑了起来,引得他祖母低下头,在他头发上碰了碰,也着他笑了起来。
这厢顾凤抱了八斤出去,闹哄哄的屋子静了一下,就又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族长。”
“族长。”
一声紧接着一声,顾凤进了厅堂,迈进槛坎时她扫了一眼里头,里头最老的顾老祖第一个就站了起来,他这一站,原杯坐着的老人们都站了起来。
有老人还在笑着说,“凤丫头,你总算来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可等你有一段时间了。”
顾凤置若罔闻,抱着八斤往前走。
“族长,来了。”顾山根走了过来。
顾凤朝他点点头,她刚上了首位坐下,下面一点的顾老祖就叫了她一声,“族长。”
“老祖,坐。”顾凤把八斤放到腿上坐着,朝顾老祖颔首。
顾老祖闻言坐下,这时顾凤朝屋子里的人个个看过去,见有人跟着顾老祖一起坐,她看着人当下就皱了下眉,那老人屁股往上压了一半又提了上来,站住了,顾凤这才别过眼,接着往下看。
等看了一圈,她这才淡淡出了声,“坐吧。”
人群这才有了声响,一把年纪了的老人们嘴里咕噜着话坐了下来,但没人敢先吭声了,也没人叫凤丫头了。
“一早过来,是天要塌了,还是缕军打过来要灭我们全族了?”八斤在顾凤腿上挣扎着要下去,顾凤抱了两下见搂不住,手一松,让这小子跌了下去。
她话刚落,络八斤就“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人们嘴里咕噜着的话音停了,屋子里只剩他们喘如漏风筒的呼吸声。
“哈哈。”跌下去的八斤先是脸趴地,随即他一个翻腾又是四肢朝天,他挥舞着手脚哈哈了两声就又翻了个身,四肢朝地往前欢快地爬了起来。
“这,这,这孩子……”见他没事,被他一摔摔得气都差点断了的顾老祖吹胡子瞪眼睛,拿着拐柱指着他的小屁股,“这皮也太硬实了。”
差点没把他吓死。
八斤在地上爬来爬去,有些背椅太小,下方的空洞塞不进他那胖实的小身子,他还知道扭过小屁股改条道接着爬,顾凤垂着眼瞥了他一眼,方抬起眼来朝屋子里的老人们看去,淡淡道,“给我个说法。”
众人都朝顾老祖看去,刚才还在说八斤的顾老祖这时候却闭上了眼,像是没听见,定神睡觉去了。
老人们的呼吸声都轻了,屋里头只有不断撞头不停改道的八斤哥的动静清晰可闻。
“说吧,一大早的天也冷,说完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吃早饭。”顾小嫂端了热茶来给顾凤,顾凤接过本来要喝,但看了顾老祖手中的茶杯一眼,她顿了一下,伸手过去碰了碰,见茶杯不热,就把茶杯替换了过来,把冷的那杯搁在了手中端着,随即又扫了屋里的人一眼。
这时有脾气强的老人开了口,“我们来做什么,族长应该知道的,我们都听说神族的少族长出来了,还占了我们的族堂见人,我们就是想过来问问。”
“他不能用一用他给我们修的族堂?你的意思是,他只能修,不能用?”顾凤朝他看过去。
她这么一说,那老人皱着眉头闭了嘴。
第79章()
顾凤语气虽是淡淡,但话太硬了,有人不喜,碍于她是族长,那少族长还是她夫郎,也只能把不悦压了下去。
这时,又有族老,族里出了名的老好人顾五太爷温声开了口,“族长误会了,不瞒你说,大家过来什么意思,你也是知道的,是我们一直在沾你的光,说来,确是我们心急了点。”
说着他抽出了嘴中含着烟嘴,朝顾凤慈祥地笑了笑,“大家都心急,您谅解谅解。”
族老比顾凤大上六七十岁,他口气软成这样,且顾家族长一系家训里头是极其尊老敬老的,屋里头的老头们一听心中大赞五太爷好会说话,刹那不由精神大振,个个朝顾凤看去,众目睽睽,虎视眈眈。
顾凤倒也是软了下来,轻嗯了一声,随后接道,“我心里有数,你们且回罢。”
“你看,大家都来了,来都来了,不如给大家个话,我们也好散不是?七哥,你说是不是?”顾五太爷笑眯眯地往顾老祖那头看去。
顾老祖已睁开了眼,闻言朝顾五太爷看了一眼,随后他调回头,慢慢地轻抿了一口茶。
“七哥,你年纪最大,一早也来了,你又跟族长本家亲,族里头除了族长,你说话是头一份,你就替我们说说罢。”顾老祖身边的族老见他不说话,也开了口。
大家心里都急,这族长不给句话谁心里都不踏实,他们这些老东西眼看着比以前身体更好,更是想成仙升天。
“族长不是说了,她心里有数,你们还想怎么地?”顾老祖斜眼看他,“各位都知道是占了便宜,那就别卖乖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老儿子……”
顾老祖最后喊了一声他儿子,站了起来,“回家。”
“诶。”他儿在门口小跑着进来扶了他。
顾老祖柱着拐仗快步走了,快得让屋里的人都没回过神来。
“诶,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顾老祖这一走,有觉得确实过于心急,吃相太难看了人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出去了。
这一走,有人起了头,厅堂慢慢地人就少了,走的慢的遇上了来找八斤的金蛇黑蝎,金蛇黑蝎昨晚吃了络晷喂它们吃的兽丹,这身形一夜之间就又大了数倍不止,见几个游走得飞快,身上还泛着光的庞然大物进来,这还不怎么想走的人一下子就出了门,没人再踌躇逗留,最后只余下了顾山根。
只是,最后走的人还是不忘跟顾凤多说了一句,“凤丫头你不要嫌我多嘴,你是我们顾山族的族长,还请你多想想我们这些你死去的父兄托付给你的族人,我们才是你的族人。”
说罢就慌忙出门去了,都顾不上看顾凤一眼。
金蛇黑蝎一来,八斤就骑上金蛇到外头去了,外面顿时又是一阵声响,跟顾家嫂子们告别的声音更是多了。
顾凤走到门口,没出门去,看着外头的人慌不择路叶出了她家的大门。
他们吓得不轻。
顾山根站在顾凤身边忧虑道,“这心都被养坏了。”
“嗯。”顾凤应了一声,这一年多来有武络族伸手相助,又有北神山在后,所得不费功夫,心也就大了贪了。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唉。”顾山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顾凤看着外头凌乱的家,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顾山根看在眼里,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是看着顾凤长大的,她头一次随着她父兄打猎射箭向猎物的手就没抖,见着血了也不知道害怕,顾家把族长的位置交给她并不算是危急之托——她的箭法是她阿父亲手教的,兵法策略之道更是她父兄几个言传身教出来的,这样的一个人,岂是任人拿捏的小姑娘。
族里的这些老人们明明见过了她的手段手法,却在非常时刻还是倚老卖老,忘了当初被逐出族去的那一家到底是怎么被逐的,明明没多久的事,就是不长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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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宣午一早从睁眼那刻就忙得团团转,家里来了太多人,他端茶送水的忙了一圈,等人走了,他又拿了鸡蛋羹喂了几个弟弟妹妹,等家里收拾好了,他看早饭也快要做好了,便跟二婶道,“我去叫姑父回来吃早饭。”
“也不知道回不回来,你去问声你凤姑。”
“好勒。”顾宣午小老人般背着手去了,他走得极快,没一会就到了坐在堂屋廊下的顾凤面前,“凤姑,饭要做好了,叫姑父不?”
顾凤正看着同蛇蝎一块在太阳底下闪光着光芒的八斤和晚哥阳哥玉姐儿他们,闻言也没别脸,只是伸出手把顾宣午带到了跟前,提着他后领放身边坐着。
“饭好了?”她道。
“嗯。”
“你也去玩回?”顾凤抬起下巴往发光的那处扬了扬。
顾宣午却缩了缩脖子,“就不了,凤姑,我老大的一个娃,就不跟他们一块儿打滚了。”
“你也小。”顾凤淡淡道。
“不了,我叫姑父去。”顾宣午一下就溜下了高椅,背着手往大门边去。
顾凤没拦他,看着他出了门去。
顾宣午这一去叫人,过了好一会才回家来,身上沾了一身的露水,刚进门就讲,“姑父刚才叫我怎么提气在空中飞,我学得很好。”
他一身的湿衣,顾二婶忙拉了他往里走,“这早上湿气重,赶紧换身干的。”
络晷后进的门,阿虎跟在他身后,鼻子往空中猛嗅着,没一会眼睛就看向了饭堂,也就这一个眨眼,在地上爬得飞快的络八斤已然爬到了他父亲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络晷把人抱起,举高放到眼前,随即,他胖儿子在阳光下朝他灿烂地露出了个笑,同时伸出小手往他脸上砸去……
络晷把着儿子往他母亲那走,走到顾凤面前,他朝顾凤道,“丫头,咱们儿子只有咱们养得起了。”
那一砸,要是换阿虎抱着,阿虎的头骨都要碎一半。
自他进门,顾凤就一直看着他不放,闻言看向儿子的眼睛都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点了点头便道,“也没什么事。”
吃饱了往地上一扔,看着就是。
顾凤到现在才算是看明白了她等待很久才回来的阿郎哥,她曾在被褥下与这人分分寸寸都相贴过,每一处她都用手细细丈量过,次数不多,但他的每毫每寸她都当是她的记在了心里,这时候她在阳光下把人看了个分明,便道,“阿郎哥,你长高了点,这么点。”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有食指长的距离。
络晷顿时挑眉,“有这么多?”
“有。”顾凤点头。
“那别的?”络晷拍了啃他下巴啃得津津有味的儿子的屁股一下,他儿子这没牙的嘴也真是厉害,估计给他块石头磕他都能啃出个洞来。
络晷说话时笑意吟吟,妻儿一个在眼前,一个在怀里,他笑的便也真心,笑容深遂轻松,顾凤因此被迷乱了双眼,抬着头看着他忘了说话。
“饭好了,进来吃饭了。”
不远处,饭厅门口的顾小嫂喊人了,这才把顾凤喊醒,顾凤醒过来就伸手去摸络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