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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的副镖头见了顾凤,问了几句话,见顾凤拿出了银子,才道,“前去东海,要过三省九县,小娘子,那不是好去的地方。”
他年过半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一次。
“你只要告知我如何走就行。”顾凤入世俗不久,未与世人交谈太多,现今与人谈话也是僵硬不已。
配着她冷淡的脸,漠然的眼睛,她更是显得与常人不同,且格格不入。
副镖头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副镖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锭五两的银子,看了两眼,突然朝顾凤笑道:“我这就告知你。”
“多谢。”
“从我们县走过去,就是庄县,庄县过去就是太和,进入太和城再向东走,就是新东县……”副镖头一一地详细说道,把沿路要经过的县,庄,村都说道了起来。
顾凤听得认真。
副镖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事说罢。
这时,添就的茶水也已过两壶。
顾凤这厢起了身,朝副镖头颔首道谢,此老者问她,“天色已晚,小娘子是在本县打尖罢?”
顾凤点点头,无声无息,走过一群打着赤膊,练武停的的武夫,消失在了门边。
她走后,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几个飞步走到了副镖头面前,朝他打了个眼色,“父亲,晚上动手?”
“看她住哪。”副镖头淡淡道。
“她身上有钱吗?”男子挠着头道,“我看她身上装不了啥,许是有行李?”
“再看,你跟你二弟看紧点,有什么消息回头就报。”副镖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等她明日出城就知道了。”
**
顾凤甩开了身后跟着她的人,前往了庄县,一往东就闷热不已,夜幕一到,热气也褪散不了几分。
顾凤用了两天,沿路问了几个人,才到了庄县。
庄县比她上一个到的地方残破了不少,一个破破烂烂的县城,连城门都是破的,腐朽的木门半敞开着,走近去后,也没几个人。
如果不是城门上写“庄县”二字,顾凤以为她又走错了。
庄县并没有热闹的地方,打尖处的人也听不懂她的话,顾凤也听不懂他们的,得知不能说话她转身即走,背后传来了一通通笑声。
不用辨别,顾凤也知道他们在说她。
这夜,顾凤没离开庄县,而是当夜站在最高处,挑了灯火最旺的那一处飞去,落在了一处有七八处灯光的院屋。
她又去了大门口,看到了“县衙”二字,便知她没有走错。
她站在屋檐上打量了半晌,才挑了个灯火最明的地方踏去——她已行千里,才知世俗破败的地方甚多。
人世间没有葱葱郁郁的树木,没有明亮的火把,屋檐下没有摇曳的灯笼,更没有彩墙碧瓦青屋。
离开了她的阿郎哥和孩子,家乡更远了。
前面一片孤寂,望不到头,顾凤无法睡着,便想日夜赶路。
只是找到庄县费了她找了两天的路,顾凤便想找当地的县官问一问,东海怎么走,太和怎么走。
百姓不知道的事,县官总该会知道。
**
庄县的父母官这夜正就着油灯在跟前来与他借钱的亲戚说话,太阳已落山,夜里还是有点热,门便打开着透气。
突然,大打开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庄县县令奇怪地往门边看去。
他家人不过十,即便是煮饭的婆子找他,也是抬起喉咙一喊就是,无人有敲门的规矩。
遂他一抬头,看到一个背着光,纤瘦至极的黑影抬头朝他望来,他当即就在位置上跳了起来,“你是谁?”
黑影往前走了一步。
“你,你……”县令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椅子上,疼得大叫了一声。
“你谁啊?”他亲戚,一个壮年汉子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心砰砰跳个不停,想及自己是个汉子,还是大着胆子朝人喊了一句。
人近了,灯光明了,一张面孔白净,眼睛黑白分明的人脸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是那眼睛太过于清澈,那双眼的感觉就像县令亲戚深山老林家当中流敞的溪水,从没见过如此人眼的他看着那双眼,又吓了一跳,话都不知喊了。
县令此时回过了神来,大喊:“你是谁?”
喊罢,矮瘦的老头一屁股跌到了椅子上,慌忙之中,他张口喊,“快来人啊,家里来贼了。”
顾凤便连话都没说道一句,就被县令的家中人堵在了屋中。
她拿出银子,正要说话,却又听空气中有尖利的声音在喊,一道劲风袭来……
“妖怪,妖怪,快打。”拿着扁担的县令婆娘一扁担就往顾凤身上招呼。
顾凤躲过,喊妖怪的声音更大了。
打她的人多了,顾凤挥了一袖,把离她最近的人挥到了半空当中,当下,有人看着那挑高的人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有人哭了起来,声音里全是害怕。
声音进了顾凤的耳朵,她呆了呆,随后,她转身去了门边,逃了出去。
她的问路,再一次不是那么的顺利。
**
几日后,络晷找到顾凤时,顾凤正在一个山洞里烤鱼。
她的长发编成了两条辩子放在身前,执着铁棍认真烤鱼的样,就像一个未出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络晷悄无声息地进了山洞,瞥到影子的人飞快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他……
顾凤的眼睛一下无意识地睁得老大,人也呆住了。
络晷只瞥了她一声,走了过去,拿过了她手中的铁棍。
顾凤半晌都没动。
络晷烤好鱼,把鱼吃了,把铁棍扔到一边,就出了洞。
顾凤看着他出了洞,站了起来……
等她跟到洞口,已经跃下悬崖的络晷往山落当中的大湖走去了。
顾凤看着他的背影,脚下的石块不断地跌落了下去,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在络晷走入湖中时,顾凤咬了咬牙,跳下了悬崖,跟了过去,走至了湖中他的背后,拿着抓出来的布巾擦着他的后背。
络晷没有反应,顾凤擦好他的背,趁机到了他的身前,偷眼看他的脸,却看到他闭着眼睛。
络晷自出现就没说话,他无需说道什么,顾凤知道他这次生气了。
她烤的鱼,他一口都没给她吃。
想也未想,顾凤拿出了一颗一口就能吃下的小红果往他嘴里塞,塞了两下没塞进去,这时,络晷睁开了眼,眼睛就如此时天上的星辰旁边的夜幕一样黑。
在夜晚的凉湖当中,顾凤背后顿时一阵阵不断地发冷,冷得她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当中。
“阿……阿郎哥,”顾凤舔了舔干涩的嘴皮,“你吃小红果。”
她垂着眼,把红果往他嘴里塞。
络晷的嘴唇依旧未动,他冷冷地看着不敢看他的小妻子,随后两手一抬,把她抱了起来。
她很快就抱紧了他的脖子,快得近乎于讨好。
她带着几分拙气固执,近乎冷酷,又是一族之长,络晷以为他的小妻子再也不可能复当年小小姑娘时的轻巧顽皮,可是,她这有两分少女本性的讨好这时他也不在意了。
他不可能再放任她。
他太宠着她了,宠到她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自己就敢跑。
第110章()
“阿郎哥。。 平板电子书驴烨胨阉?移动”
顾凤又叫了他一声。
她很少有这么贴人的时候,平时络晷兴许会兴致盎然,这时却连轻应一声都未曾,冷冷淡淡,抱着她往湖边走。
顾凤见唤人不闻,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垂下了眼敛。
络晷在换衬衣时未跟她要,从他的百宝袋里拿出了他所需的,已经抬手拿出了半件的顾凤瞥到,又垂下眼,默默地把衬衣收了回去。
乳白色麻衣随风一展,落在了他的肩,顾凤当下脚步往前走了一步,见他有条不紊地伸臂穿衣,又往前走了两步,在他只穿了一半时抱住了他的腰。
络晷顿住。
就着半搭下的衬衣,顾凤把脸隔着柔软的麻衣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络晷又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伸出了手
他把人搂到了跟前放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接着行前的动作继续有点不紊地穿着衣裳,有条不紊,无动于衷,坚决冷酷。
一时之间,顾凤无计可施,她的阿郎哥不领她的情。比起之前他们未成亲前他拒绝她的那几次,这次她不仅困窘,还有几分焦虑,脸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拘谨地立在原地,连看他都不敢了,眼睛虚晃地扫着他的脚下。
突然
有她熟悉的大脚朝她走来。
“认错吗?”头上,络晷淡淡道。
“认。”顾凤想也未想就答。
“还一个人不打招呼就走?”
“不打了。”
顾凤说完,茫然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道:“打。”
说着她快快抬起头,看向了微垂着头,眼神微冷看着她的络晷。
如此不苟言笑,其实比她第一次见他还要冷淡漠然的络晷她是第一次见,顾凤看到,哑然至极,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她讷讷地看了他两眼,不敢再看下去,又垂下了头。
这一次,她沮丧无比,先前她未觉得她的离开有什么太大的不对,但这时,她已经觉得自己是错了。
是错了,她没有如期到达东海,更不知道东海在哪,她没做到她离开要做的,而他却得来找她
途中,没找到她之前,很担忧她罢?
看着眼前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妻子,络晷轻拢了眉头,半晌无语。
漫天的星光下,两个人相对无言地静站着。
好一会,络晷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表面还是不为所动,脸色淡漠地牵起了她的手。
顾凤老实地让他牵着,跟着他动。
这**,络晷是搂着她睡的,但一言不发,顾凤窝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第二日清晨,用过清果,络晷牵了她往北走
他们飘在了树上,在树上踏尖而行。
走了几步,顾凤回头,看着她应行去的东方,那清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不少。
人世间不是她的顾山,不是她努力去做了,就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的顾山。
她也有她做不到她的事情。
她阿父曾说祖上的老祖宗说人世凶险,不是人心险恶,而是一个只有三分能力的人,要去一个要靠十分能力才能存活的地方闯荡,那么,那个人世间必定是凶险的。
“阿郎哥。”顾凤回过头,叫了络晷一声。
这一次,她没看他,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接着道:“给我儿续命,是不是很难?”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问八斤的以后,也是她第一次清楚地说出了“难”这个字。
父兄大战而死,她没想过难;她临危受命,承担一族生死,也没觉得难过;顾山生死存亡危在旦夕,她也没想过难;怀胎十月,担忧夫郎生死,她也不觉得这有何难之处
但现在,她觉得难了。
她寸步难行,怕眨眼回头,她的八斤哥就没了。
她说得很轻,络晷却听得心口猛地揪疼,当下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
炎热的夏天没有风,早起的晨阳金黄耀眼,刺眼的光芒下,络晷没有看清妻子的脸,却看到了的她眼中的光。
那光中有水,就似眼泪。
络晷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他伸出手,擦向了她的眼。
“别哭。”他说。
顾凤垂下眼,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她的脸,忽又抬眼,与他轻摇头道,“没哭。”
络晷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她的眼
她的眼依然黑白分明,覆着一层盈盈水光。
是水,不是泪。
“好。”络晷说不清地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先前那一刻的失神笑了起来。
他笑了,笑得甚是好看,比他背后晴朗无云的天空还要明亮,顾凤看着他什么也没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什么难的,”络晷牵了她的手,经过刚才那一刹那,他也不想冷着她了,他紧了紧手中冰凉的小手,跟她,也跟自己再说了一遍,“没什么难的。”
“嗯。”顾凤点头。
他说,她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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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凤去向东海花了半来个月,再随络晷回到坤京,只花了五日。
来回不到一月的日子。
只是山中日子兴许万年都不会变,人世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会物是人非。
顾凤再回到坤京的院落,她走前白白胖胖的儿子,却已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肿红一片,却又大得离奇
一看到她,在夕峭怀里的八斤就扁起了嘴,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