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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唯小女子不可得罪也”
“玲儿又去胡闹了?”藏书阁内,一位白发长者一面观摩着高架上的书籍,一面和气问道。
莫玲儿此时乖巧无比的回道:“哪里胡闹了!不过是与师哥切磋武艺嘛。”
白发长者一身素蓝色长袍,缓缓回身接过女孩递上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后的席妙柏,喝了一口香茶说道:“茶是好茶,也只有在逸仙这处才可品尝到好茶的妙意。”
秦风回礼道:“邬老若是喜欢,便多住几日以便逸仙尽地主之谊,金陵山水不比蝴蝶山谷逊色,既然出山便就惬意而行,新岁在即人文风彩更是多不胜数。”
“如此甚好!只怕几日还不够。”白发长者长发披肩,光泽透白坚韧,脸上的沧桑之色厚重深远,肤色虽黑却保养的极好,看不出是已过花甲之龄。
“呃?师傅您已有十多年未曾出山,此次出山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席妙柏在这长者面前,性子倒是变得规矩起来。
“怎么?就你两父子可以出山,常年游历在外流连忘返。就不许老夫在残烛之年,再入世感受下这红尘凡气?”
席妙柏被一句话给堵得够呛,颇为心塞的呐呐回道:“妙柏不敢!”
“唉!有你席少庄主不敢做的事吗?仗着一身天赋,不好好用功专研密术,整天不见人!老夫都懒得替老庄主教训你,只怕那医术也荒废了吧?燕荡轻功术还留得几分?让你好好看书就是静不下那份狂心!连玲儿都打不过!”
席妙柏颇为不甘心的挤着眉眼,却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这时候和一个老前辈争论显得自己不够成熟稳重兼小气眼。
秦风也是看惯了这场面,自然也不会当真放心里去,他们这种谈话的方式表面上看似严肃,但他知道这几个人绝不是拘束一格之人,相反都是心胸阔达秉性随心,奔放无拘。
这也是他们调解亲情或是友情的一种方式。
“我打不过小师妹?!”
对于白发长者的各种质疑和训斥,席妙柏并不违逆。唯独关于打不过自家师妹这种事上,他就格外抵触这种不公的说法。
“她若不是使了毒我若非认真起来的话”
白发长者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是聪明,天赋也很高。但是论打架,你不如玲儿。天道殷勤这句话懂吗?闲时没事,别在外面浪荡。蝶仙山庄到底是你爷俩的?还是老夫邬子谷的?老夫不过一闲散住客,竟沦落至为尔等爷俩照看庄子,日日累得老气直喘!还有理没理?管教一下不肖徒弟,竟还诸多顶撞!不若老夫喊你做师傅罢了!”
席妙柏不知该用什么方式表示自己的无奈,只能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向窗户,借以无声的沉默与一声声低沉的叹息,表示自己的无助。
“好了!邬老暂且饶过他吧!家宴过后,晚辈请邬老前往仙鸯阁观赏戏曲歌舞,可好?”秦风只好上前,为众人解围。
“唔?这倒是合乎老夫心意!早在湖广就听闻仙鸯阁名绝江南,若来金陵不入仙鸯阁,等若枉此一行。”
席妙柏最近来南京的次数是频繁了些,但这次同来的还有郭婵婉与琮儿,也许是蝴蝶谷日子过于枯燥寂静,对于还在发育期孩童的心性会有成长上的影响,每逢佳节时日妇人都会带着孩童出山游历。
隐世不是隔世,必要时候还得出去看看,以免脱离了世俗变成孤陋寡闻之人。
倒是白发长者,这位在众人心里就如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身份名气都曾是江湖中独一无二的尊贵无比,在秦风这个后辈横空出世之前的二十余年间,长者的犀利名号响彻整个江湖,无论是中原亦或是北地南疆东海西土,都远远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长者的名号代表着的就是强者,这里的强而是很高调的真真正正的强大,是那一代众多强者中的翘楚领军人物。绝不是像秦风那般隐晦低调,只闻其名之盛而不易常见其人,颇有些夸大的成分。
当传奇历经二十年的销声匿迹彻底的消失在世人眼前,也就随着岁月无情的抹去那些留在江湖上的痕迹,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传说。
从此江湖,再无领军人物。
泞园的宁静夜色之上,飘溢着沥沥的细雨风声,竹林绿叶随风起舞,唦唦扬起遥籁之音。
这并不影响同一屋檐下的亲情会聚,并为这场融洽和睦的家宴添加了极其逸美的祥夜风光。
雨夜,如此恬静。
欢声笑语,恶趣味的互相打趣,脱口而出的胡湊瞎贫、粗糙的诗句歌赋,直到宴后的急转酒令都显得是那么的欢乐无穷。
这也印证了一句话,不是亲情胜于亲人,有家人的感觉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这一晚,郭婵婉用玉米糕加裹蜜、甘露饼制作了一份“三层蛋糕”,按秦风描述的那样还添加了鸡蛋,以水果点缀在上,给他补上了错过的生辰礼物。
寿星公免不了会被挤兑作弄一番,那还是秦风带开的风气和习惯。虽然很多人脸上都粘满了蛋糕的碎末,在郭婵婉看来未免是浪费了,但大家的笑脸和欢声都足以弥补那谈不上辛劳的辛苦。
欢乐,得来不易。且在,且珍惜。
第四十四章:夜雨惊谈()
年关之际,岁暮在明日。南京城的百姓们都在忙着布置辞旧岁,街道四处门庭院落之间俱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洋溢之气。
细雨蒙蒙,细雾绕绕于夜里飘逸。
席妙柏感到很委屈,被邬子谷禁足在泞园面壁思过,只是他不知思哪门子的过!一面唉声叹气一面给长辈收拾衣物整理行装,足足三箱子满满的行礼。看样子,那位师尊大人确实是想长住于此。
秦风则是陪着邬子谷、莫玲儿、郭婵婉、琮儿等人前往仙鸯阁观戏听曲,一路上游玩过去好不欢乐。
红莲社造反声势浩大,曾一度威胁南京的安危。但毕竟已被迅速荡平,只要不受战火的直接祸害,对民间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官府的储粮受到损害,那是官家的事,至于军队会不会因为缺粮而发生哗变,官员会不会因为俸禄粮饷受到缩减而剥削百姓,只要不牵涉到民间把借债分摊给百姓,那民心就不会受到动荡,秩序就不会乱一切如常。
因为南京城有一位贤臣,张阁老张治。他自然会为百姓,分忧解难,为社稷设法维稳。
这当然不是秦风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是张治正在做的这些事。
秦风不急于去见张治,因为他不想把危险过早的带给他,虽说以后总是会面对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清除目前所遇到的潜在危险,以免他对那些阴暗之事知晓的太多。
思绪容易跳跃的人,总是会分神过度将注意力集中一点,而忽略了身边的人和事。
等到邬子谷第三次向他挥手示意的时候,秦风才缓缓把视线由窗外收回眼前。
“想什么竟如此入迷?!老夫唤了你三遍!再不回应可就要敲你脑袋了!”邬子谷显得有些惘然,而又微怒的大声说道。
这就是秦风不对了,在长辈之前怎能如此失礼?赶紧赔礼道:“是晚辈失礼了,刚望着那些细雨浓雾,想起了南下平叛的京军。想到他们不惜己命奋勇杀贼,过大年这么紧要的日子也不能陪伴家人,有些感触罢了!冬夜严寒,又不知他们此时在哪个野外挨着风雪,吃着不能饱肚的冷食,又不知有多少子弟兵再也回不来了”
面对秦风黯然忧伤,邬子谷也是清楚当中原因,毕竟他曾是那数万人其中一员,虽然经历的生死战很短暂可也算是共度过艰难的军旅日子。也有不少值得他所牵挂之人,能有这份心境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忆起过往的军旅生活?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如此怀念,那说明你很渴望啊!”邬子谷的随意一说,倒真是说中了秦风的心事,只能报以干涩一笑。
回道:“说不准晚辈还真适合军旅生活!对这个纷乱的江湖,晚辈一点也不喜欢呀!”
“没人会一直喜欢的,纵然有再大的雄心壮志,江湖中人永远也避不开那个魔咒,或者是人人都会遇上的孽劫!渡劫后或死或生,那一切也就变得不同了。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要么走到底,要么急流勇退。到那时,就不是个人的喜好问题,而是你做不做得出那个决定。某一时候,一个决定将会抉择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长者说完,眼神闪烁若有所思,似乎思绪也随之分神。
“晚辈真是糊涂了,不该让前辈回想起不愉快的事!”秦风又是歉意的低头说道。
“呵呵无碍无碍!那些事过了很久很久,有些时候还真忘得一干二净,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也不曾有过那些人和那些事
但是呀!存在过的东西就一定会在那里的。不想去理睬也不想去伤脑经,可是呀!有些人总是死心不改,妄心不悔!非要把老夫气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
这可就是奇闻了,居然还会有人把堂堂一位传奇大侠气成这样?
“敢问谁如此大胆?怎会值得前辈如此在意?”
“这也是老夫此次出山的原因,目的很简单清理门户!”
秦风一脸惘然,那个“门户”不早在二十年前,由他亲手毁掉了吗?因为那次巨变,才最终导致这位传奇大侠的命运急坠,退隐江湖变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子。
“臧巫此人你应该听说过不少。”
“晚辈年轻之时,在蝶仙山庄听过前辈谈及,但并不详知。他不是死了吗?”秦风事前很好奇,为什么单独召他一人私下饮茶谈话,而不是与其他人一起欢快的看戏曲,原来这位前辈是有事要他帮忙。
很明显,他不想太多人知道,那就不会牵涉太多人。
老人家的情绪很不好,随时有暴起的可能,看得出他对那个臧巫是有多的憎恨厌恶!
“或许死了,或许没死!虽然那次,老夫确确实实击中了他的心脏!如果还能活那天底下也只有老夫才能帮他维持生命。所以,他不可能活着!”
“那您的意思是?”
“这就是老夫找你帮忙的原因!这世间还存在着万邪派术!而且呈现出一种扩大之势,万邪门绝不能死灰复燃!如果说幕后没有他老夫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具备这个实力!”
“晚辈明白了!封华盟定会倾尽一切力量!只是,该要如何下手还得请前辈提供一些实在的线索。”
“老夫不愿相信,那些消息是真的。但小师弟他,从不说假话!”
秦风脸色微变问道:“从未听说或见过,前辈还有一位小师弟?!”
邬子谷点点头道:“是的,没人知道他的存在。若不是他主动联系老夫,这十八年间都差点忘了他依旧不死心在寻找那些死人!如今,他回来了。也带回了那些死人的消息”
秦风漠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此事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切要谨记!封华盟也无需牵涉太深,只需帮老夫和小师弟确认那些死人到底隐藏在何处,老夫自然会在该出手之时出现。如果只是一些余孽作怪,单以小师弟的能力,兴许不用老夫出手!”
“晚辈明白了!此事就交予晚辈跟进!”
邬子谷直了直身子,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印迟,他会在恰当时候找你。兴许你不了解他,但他很熟悉你。所以,不要感到诧异。老夫初见他时也是着实惊了一下,岁月不留情啊!好端端一个人,被仇恨折磨成什么样了!都是老夫种下的孽啊!”
邬子谷平和的脸色突变,阴森而可怖的面容,伸手往身旁的一株盆栽轻轻挥去,厉声说道:“若他果然未死,老夫必将他再次挫骨扬灰,化为灰烬!”
袍袖所过,片刻那株半丈高的盆栽,枝叶直至根植缓缓发黑枯萎,就如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养份和生气急速萎缩直到化为一堆乌黑色残渣,堆积在土壤上。
秦风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上的奇人异士果然了得!世外高人的某些不传秘术,自然有他神奇的一面。眼前这位就是当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医术、毒术、武艺都是普天下难觅,甚至是独一无二!
如果连这样的强人,都对那个“死人”如此忌讳莫深,可见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何等的危险!但他拒绝不了这份请求,若不是邬子谷他秦风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就该死了,更没有风山水起的可能,也没有改头换面的机会,就不会有如今的秦风。
因此,就凭这一条对老人家的请求务必办得妥妥的。
第四十五章:张府有客(一)()
世上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就如忙碌的人。一种是没事找事纯粹个人强迫症发作,另一种是没事被事找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