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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日不谈江湖盟内事,秦某只想听听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有趣事。”
冯、刘二人相视而笑,才缓缓说道:“太多了!我等就拣一些重要的说?以宗主的喜好,这些应该合您的口味。”
“哟,二位还吊起秦某的胃口了啊!赶快说来,若不好听、没趣的话,今晚可不管饭了!”
“哈哈少丘兄口才比刘某好,你且代说!宗主家的厨艺那可是天下绝味,能否吃上就靠少丘兄了!”
天义堂堂主冯渝拱手道:“宗主,可还记得巡抚浙江的朱抚台?”
“唔?当然记得,右副都御史朱纨朱子纯。怎么?闽浙又出事了?”
“唉,自海禁以来沿海诸地的寇患,就未曾消停过。多亏了这位朱纨,眼看闽浙两地的海寇即将被肃清。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据探报——海寇余孽转窜北上与内陆,不日将从松江、嘉兴逼近苏常二州,大有进犯南京之势!”
“唔,上月密谍中曾记录此事,朱纨也因此被言官弹劾。闽浙海寇牵连太多的势力,涉嫌范围太广,不是杀几个海盗就能了事,也不是他一个巡抚就能驾驭妥善。闽浙地方对他已起怨气,这后事的走向难料。可惜了,本是一桩留名千史的伟业,只因此人性直高傲,过于自我而又执拗。由此看来,朱纨此番难逃一劫。”秦风不禁叹息摇头,颇为惜之。
义安堂堂主刘定中不解的问道:“宗主一向敬重忠直之士,也多次评价过朱纨为官清正,强力敢认是个难得的贤臣。何故有此担忧?属下曾亲自暗访多次,此人作风威严有魄力,刚正不阿。闽浙官僚、士绅豪族也多有畏惧,虽有微词也不至于撼动。朱纨在朝中,不乏支持者,如果这样一位清流也被地方势力所撼动,那今后岂不是让清官者寒心吗?”
“海禁事错综复杂,说之不清呀!若非心中清正,八面玲珑之人担任督抚,是如何也平息不了的。朝廷处置此事不死不活的,当中必有权臣操纵,一旦贤臣离去,日后必将死灰复燃。平的一时安不了一世啊!”
话题渐渐沉重,众人的遐想也随之扩大,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慨。
“罢了,当今的朝廷就这种货色!我等都看惯了不是?何必庸人自扰,安安份份的当个庸人蛮好的。海寇不管北上或是侵扰内陆,对我等来说是一个机遇,场面越乱我就能看的越清。提早做好完全的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南直隶这十万卫军还能不能充当那些贵人们的凭仗!”
秦风沉声的用扳指,敲击案面说道。
顿了顿,微笑着问道:“除此之外,少丘还探得何事?”
冯渝回道:“少不得贵人们的那些事!一则,赵罗二人与闽浙海商通寇确实无误。二则,曹王二人涉及当中的利益,俨然已深,怕是抽身不及了。加上朱纨这一搅合,急于平息这场**的贵人都一一浮出水面。两方势力的较量,不管如何,局面对于我方有利!”
“呵呵如此最好!不能掉以轻心,借了朱纨这股东风,这些人连自己的最后一块遮丑布都掀开了,必要时加大力度,将密谍都撒出去!探查清楚,任何一人都不能放过。这将是我等日后取胜,站于不败之地的关键。”
“宗主,还有一事不知您是否知晓。”冯渝忽然正色道,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秦风摆手说道:“大可尽说,这里没有外人!”
“红莲社,马应龙!”冯渝只说了六个字。
“唔?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难不成,这位祖师爷有些按耐不住了?”秦风颇有些玩味的眼神,打趣着说道。
“蠢蠢欲动,招兵买马小动作不断。还派人多次送贴邀属下会晤,看似想与属下合谋一桩大买卖。”刘定中接话,言中有意的说道。
秦风一口饮尽杯中香茶,蔑笑道:“他一个小小的江湖神棍,想干什么?”
第八章:中秋团圆节()
八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每逢想起这句节日俗语,秦风就倍加思念自己的过去。
这是秦风来到这个世界第十二个年头,他忘记了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名字,也忘记了出生年月日和岁数。却很清楚的记得,现在的年龄是三十有一了,再过四个月后十二月十五便是虚数三十二岁的生辰。
逻辑上虽然有些矛盾,可实际上这个**和部分记忆,的确被自己这个后世之人的灵魂所占据了。
即使,他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追寻这个荒谬的事实。纵然如此,结果还是不得而知,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十二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命运。适应能力他早已具备,只不过是多了一样特殊能力罢了,那就是用后世的眼光和心态,来看待和对待处于此刻古人的世界。也就是比当下的古人,多了一颗心罢了,拿古人的话说多了一颗玲珑心。
月夕之夜,站在偌大的庭院里赏月,四处风光无限好,的确是一件不错的美事。只是,此时还不是满月最佳的时辰,估计还得等上四五个时辰,或许更长一点的时间。
刚刚用过晚膳不久,便要奢想观望满月之景,的确是有些过于着急。
“三叔,三叔!!”
几声清脆的呼唤,将秦风从恍惚遥远的幻想里,拉回现实之中
秦风侧身一看,只见一个孩童正抱着一盏孔明灯,拉着他的衣摆喊叫不停。
“琮儿?你几时来的?三叔怎么没察觉。”秦风散去惆怅面色,微笑问道。
孩童鬼灵精的皱着眉头,抱怨道:“三叔不理人!琮儿都唤了好多遍,您就是不理睬!”
“哈哈!!三叔在想事情,一时疏忽了。给琮儿道个歉!”秦风躬身便作了个揖。
“不,是琮儿打扰了三叔!理应向您致歉!”
眼看孩童抱着个大天灯,两只小手掌怎么也合拢不住,左歪右扭的弯着腰低头行礼。秦风打心里觉得有趣,大笑而起。
“琮儿也要点天灯吗?只是这时辰还不是时候,待过一两个时辰后,方是最佳的放灯时间。”
孩童摇晃着小脑袋,说:“正是这样,琮儿的天灯才是第一个上天的!”
“哦?”秦风饶有兴趣的的看着他。
“天色方暗,夜风渐起,足以能让天灯直达天际,指引月宫的天道。琮儿的愿告,一定会比他人更快一步到达的。”
“你相信有月神?只是凡人的愿力太渺小,奢望却又太多,神灵未必都能兼顾的过来。”
“一点一滴的愿力只要持恒,终究能汇成大海汪洋!琮儿的天灯,有一日也会如那星辰一般,布满整个天穹星空。待那时,神灵总会感应到琮儿的真诚意志。”
秦风仔细的看着这个八岁孩童的眼睛,深深感受到他那股坚定的毅力。不由感叹,阔别一年这小子长进了不少。也不枉费自己,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资源去栽培。
至少现在,琮儿比同龄人的心智要成熟一些,见识和想法要宽广许多,而这个也是秦风坚持嘱咐的教学之一。虽说这样,不免对一个小孩过于残酷,但对于他日后要面对的人生路程,着实算不得什么。
“里面的愿告,都是你自己写上去的?”
“嗯!是琮儿的字,三位老师曾评价琮儿,有书法的天赋,只要持之以恒日后会是一位有为的书法家。”
“好,好!好一个小小的书法家。”
“琮儿,你又顽皮了。莫要打扰秦先生,娘亲是如何告诫你的?为何总不能安份,童蒙须知背到第几序了?”
一位妇人缓缓行近,言语轻缓有度,容貌秀丽端庄。盘起的圆髻发式简易,却是衬出她标致芳娇的五官,特别左眉角上的那颗媚痣,识别度颇高。
“三哥安好,多有叨扰了。”妇人盈盈施礼,言语举止间可见其修养颇高,十足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婉妹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就无需多礼。”
兴许是保养较好,淡妆之下,无需过多粉装已然动人,这便是气质佳人的优势。若不是秦风知晓,这妇人已年过二十有七,还以为她是年方二十的花样娘子。
“娘!童蒙已背至第四序了,今日是中秋琮儿想放天灯。”孩童抱着孔明灯,双手往前一伸。
“淘气!尚且还剩最后一序呢,背过了方可玩耍。这是你今日课业,怎可半途而废?”妇人伸出手指,在孩童额头上轻点一下。
孩童鼓着小脸腮子,一副委屈模样抬头看着秦风。
“你娘亲说的正是,既然是当天事理应当日毕,此谓有始有终。琮儿自己说呢?”
“有始有终方为中正君子,才是有担当之人。那琮儿这就背诵第五序,如无差错可否请三叔与娘亲一起和琮儿点灯放天。”
“哈哈三叔代你娘亲,答应你。”秦风伸手在孩童小脸蛋上捏了一下。
“杂细事宜第五序——凡子弟,须要早起晏眠。凡喧闹争斗之处,不可近。无益之事,不可为”
别说把完整的童蒙须知全背下来,就第五条这寥寥三百多字,秦风都未必记得住。孩童只用了半刻钟不到就工整无误的背完这第五序,从午间休息时,孩童就已经背过一次,晚饭后又背了一次,只是这次偷了下懒,落下最后一序。
秦风取出火折子,给灯芯点上明火,登上楼阁帮妇人与孩童一起放飞了天灯。风势很好,正在起东南风,不缓不慢的摇摇直上。
“琮儿又长大了一些,今日曾考校他学问,对四书当中的含义已有初步的认识,且能辩证述说一二,能融会贯通得出自己的见解,这是好的开始。”秦风于书房内,一案两席,对面的妇人正在砌茶。
“都是托三哥的福恩!若没有您怎能安享今日天伦,更别提琮儿这几年,三哥为婉妹为琮儿做了许多事,光是栽培琮儿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婉妹亏欠甚多,却无以为报心内尽是愧疚。”
“嗨!都是一个缘字,再说你帮我打理染坊,那生意红火的很也算是报答了。而你也尽用其才,这些客套话我听的不自在。三哥我是个江湖人,讲的是义气活的是痛快。何来那么多亏欠,三哥的性子你莫说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婉妹更觉无用。我本是染坊中长大,通晓此道自然懂得经营,加上“鸿雁分行”染坊的招牌,出自瑞隆祥旗下哪须多费心?三哥,这五年来您一直未娶,枕边总没个挂心的人,这终究不是个活法。”
“呃?谁说的!三哥我,不缺枕边人!”秦风笑笑的低脸喝茶。
“唉,您知道我说的是正当闺女!那些风尘女子不说也罢,为何总是推脱婉妹的一番心意?江南女子您不喜欢?”
“能进入我秦风心里的女人至今尚未遇上!这个答复,婉妹可满意?”
妇人嘴唇微张,却是无言以对。
“能进入三哥眼里的女子,已属不易。何况心里您这是何必呢?”思索了许久,妇人仍是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
“每个人心上,总有一些难了的事、难了的人不是吗?婉妹的心扉,终究未曾向三哥我彻底的敞开过。你却知道,我早已确凿了琮儿生父的身份。可你只要一句话,我便可送你母子回家,过一个真正的团圆节。”
“哐啷!”
妇人手一颤抖,白瓷杯翻落茶盘中。
“唉!浪费了如此好茶,婉妹你又是何必呢?”秦风夹起茶杯,置入开水瓮中。
妇人眼眶湿润,衣袖半掩,面露伤感的说道:“因为如此,婉妹不敢也不能连累了三哥,求求您!莫要再说此事,也莫要再提那人!这世间从无此人,婉妹也高攀不起!我已害得本族家道败亡以至家人离散,从那时起我心已死!”
第九章:最佳损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白衣公子的相貌甚是长得俊朗,手中执一把碧绿折扇,于楼阁中迎风观望夜空上的天灯。此刻已是亥时末,夜空上的天灯多如星尘。
“你这副作派又是为何?鹊桥仙从你口中吟出,着实是大煞风景。”秦风坐于石凳,手拿一坛酒自斟自饮,没好气的说道。
“你呀!你呀!白仙台是何等好酒,既有美酒就该与好友共享才是,何至于吃独食!”白衣公子夺过秦风手中的小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顾不得被呛得顺不过气,大喊好酒。
“我的席公子,庄上还缺好酒?难不成都成了酒鬼?每月定量提供的白仙台还不足以供给全庄?”
“吝啬,自私,无耻!本公子说的是这个,这明明更是绝品!而你却说给我的已是最好的,骗子!”白衣男子这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