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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晴却是丝毫无心理压力,笑着就叫人领着去了厢房里休息。
第50章()
翌日早晨,覃晴梳洗用膳完了之后,便紧赶着往陶惠然处去,她此次前来可不只是单单道个歉就完了,将未来嫂子的欢心与信任牢牢抓在手中才是正事。外头豺狼虎豹那样多,这同在二房一个屋檐,凝聚住团结力是必须的,再者,为了覃子懿的家宅和睦,覃晴也必须得事先攒足了好感,将来才好办事,也是多了一个盟友不是。
怀着这样的心思,覃晴的唇角愈扬于高,直往昨儿去过的院子里去,只是到了门口才知道,陶惠然一大早就去马场了。
“马场在哪里?”覃晴问道。
院里看门的小厮道:“就在庄子的后头。”
到底是簪缨世家的庄子,屋子未必多,景致未必好,但后头却是留了一大片的空地,专门用来骑马演武,覃晴道的时候,只见了一片空旷的土地叫简易的栅栏围着,马嘶声声,一匹黑色的骏马正在场内驰骋,马上一名骑装女子身姿矫健扬鞭策马间面容上是一种不输男子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坚毅。
覃晴见着,就要上前去,浅夏和浅春却是不由得一拦,“姑娘……”
瞧那马场内黄土飞扬的模样,她们的姑娘怎么能踏足那样的地方?
“没事。”覃晴的眼睛都放在陶惠然身上,见着陶惠然一圈下来正要跑回原点,伸手一推就疾步上前扬声喊道:“惠然姐姐!”
陶惠然正是叫宁国公府的亲事弄得心烦意乱睡不着觉才大清早骑马兜圈来的,正是满心的抑郁难挥,不料咋然间斜里冲出一个人来,心中一惊,急忙猛勒住缰绳。
“嘶……”
全力奔驰中的骏马骤然止步,不由叫马缰勒得人立而起,蹬着前蹄左右冲撞,一时难以立即安抚。
“大小姐!”一个身影急忙上前伸手牵在了马的嚼头上抚摸马头帮着一同将马儿安抚下来。
“六姑娘。”
老一会儿马儿终于安定下来,陶惠然翻身下了马看向覃晴的眼中不由带着嗔怪,“你这般也太危险了。”
“呵呵……”覃晴干笑了两声,腿上却是微微打颤,靠扶着浅夏才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宁国公府用来赶车的马向来温顺,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便是覃子懿他们那些男人骑的马也是极听话的。想到方才那马蹄仿佛立即就要踏到身上的情景,覃晴的心里只是发颤,这……这还真是武将家里的马就是比旁人家的厉害……啊?
陶惠然却是一脸的严肃,道:“六姑娘,你可知道你方才这样冒失地冲出来,若是我没收住缰绳这马便要从你的身上踏过去了!”
“呵呵……”覃晴扶着浅夏的手不由缓缓缩紧,暗吸了一口气维持了面上的淡定,强扭了俏皮的脸,道:“惠然姐姐这样厉害,定不会叫六儿被撞着的是不是?”
“你……你可真是说得轻巧。”陶惠然的眉心紧皱,若非今儿是在庄子里的马场地方有限制马儿跑不快,换个其他的地儿,她坐下的这匹千里马可是未必收得住蹄子了。
“惠然姐姐……”眼见陶惠然心中有怒恐怕要生气,覃晴赶忙抢先一步上去捋毛,拉着陶惠然的手就开始撒娇,“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什么真正策马驰骋的情景,京里会骑马的公子哥那个不是叫小厮牵着马慢悠悠地晃荡,偶尔扬个马鞭,那也是不敢跑多快的,紧了马缰说停就停。
陶惠然瞧着覃晴那一副小心翼翼瞧着她脸色撒娇讨饶的模样,只是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然后心中的火便叫逼着熄灭了,只余下一种无奈来。
不过是从没踏出过京城的十二岁的深闺小姑娘罢了,她能多指责些什么呢?
“好了,不说你就是。”陶惠然也是真的那覃晴没办法。
危机度过,方才叫马吓的心颤也过去了,覃晴便开始注意到陶惠然身边的那个男子,一身黑色的简便劲装,阳刚气的面容上颧骨上一道短短的刀疤平添出几分冷峻。
这个……这个就是英武伯府的家将,上一世那个跟陶惠然通书信的那个杨……杨什么来着……
就是这个杨什么来着,上一世才叫大夫人抓住把柄生了事呢!覃晴不由多看了几眼,却不想那人也看了过来,冷冷的一眼,满是嫌恶。
呸!覃晴在心中啐了一口,这是在看不爽她这个陶惠然的未来小姑子么?说来上一世她后来就觉出味儿来这家伙对陶惠然的感情不一般,想想也是同陶惠然在边关青梅竹马长大的。这么多年日久生情也难免,何况陶惠然还嫁给了覃子懿那个没出息的纨绔,这些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下,只是她比较在意的是陶惠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这要是陶惠然的心中也有人,估计覃子懿往后感情要愈发艰难,也显得她事儿做的不厚道。
不行,得好好观察观察。
“惠然姐姐……”覃晴抓着陶惠然的手晃着撒娇,“惠然姐姐方才在马上的英姿可真是令人折服,六儿从小就仰慕惠然姐姐这样的人,六儿也好想骑马,惠然姐姐教我好不好?”
所谓投其所好,这一项套路是覃晴来之前就想好的,她可得借机使劲套近乎拉关系加深天真单纯美好印象。
陶惠然闻言,却是直接道:“不行,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大小姐怎么能骑马呢,没得磕了伤了,我可是承担不起。”
呃……
覃晴想过陶惠然会拒绝,却是没想过陶惠然竟拒绝得这般耿直,若非她事先知晓陶惠然的性情,估计这回儿已经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了。
覃晴面上的神情不变,继续撒娇道:“惠然姐姐你教我嘛你教我嘛,六儿从小就像学骑马,可娘亲说那是男人才能干的事情,不许我去碰,可见着惠然姐姐骑马的英姿,这女子哪里就比男子差了。”
女子哪里比男子差。
陶惠然的心中本是极其坚定地否决,却叫覃晴这一句打动了心扉,身为军营里难有的女儿身,历来她就叫不少人小看是女儿身,时时钳制限制,是以始终是一道心结,却叫覃晴准确无误的碰了弦,真真是一语中的。
覃晴抬眼瞧着陶惠然神色中明显的动摇,便知自己所言不错,继续道:“我保证,不管是磕了还是伤了,都不哼一声,不喊苦不叫累也不哭,惠然姐姐你就教我吧……”
眼见陶惠然依然有犹豫,覃晴继续用力撒娇发嗲,“惠然姐姐你就教嘛……”
“好……”陶惠然也是叫覃晴触了心中的那根弦,又叫覃晴吵得头疼,脑子一热便就应了。
“真的,太好了!”覃晴丝毫不留空隙,在陶惠然开口的瞬间便立即接了一句,叫陶惠然没法儿改口,然后转头看向陶惠然身边的那个杨什么的,道:“你,帮我先去挑一匹温驯一点的马过来。”
覃晴的面上虽带着陶惠然答应后欣喜的笑容,可对着那人说话的口气却是透着一种明显的颐指气使的味道。
“你……”那人见着覃晴莽撞冲出来惊了陶惠然马的事情本就是心中不快,如今又叫覃晴点了名去做马夫的事情,愈发是不痛快,眼睛冷冷一瞪就看着覃晴。
“杨易,”陶惠然却是道:“你便替六姑娘去选一匹温顺的马过来吧,她人还小,且挑一匹矮些的过来。”
杨易听陶惠然发话,心中不快却仍是应了,神色间不经意露出一种黯然来,“是。”
杨易转身一步步离去,脚步沉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落寞之感,覃晴从头至尾瞧着陶惠然的神色自然没有丝毫波动,但凡只要对啊杨易有一点心思,便不会忍受自己这个覃子懿的亲妹妹对着他这般跋扈的模样。
覃晴的唇角不由得真心高高扬起,陶惠然却反抓住她的手严肃道:“是你执意要学的,待会儿可不许叫苦叫累。”
“是。”覃晴应道,又拉着陶惠然耍了一会儿俏皮,杨易便牵了马过来了,是一匹白色的马,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想是成年的骏马,大约也就是个半大,配覃晴刚刚正好。
“惠然姐姐你教我……”
覃晴立即抓住陶惠然的手,陶惠然拉着覃晴到了马的身旁,道:“这匹马温顺,上去试试?”
开玩笑……覃晴的神情一僵,抓紧了陶惠然的手撒娇,“惠然姐姐陪我一同上去,姐姐教我……”
骑马说到底是个托,她可没带来真心的。
“行。”陶惠然爽快应了,先翻身上了马,然后伸过手,一把就将覃晴拎上了马,“坐稳了,我先带你转一圈,同这匹马儿培养培养感情。”
语毕,也不等覃晴回应,甩了马鞭子就往前。
马蹄飞扬,骏马疾驰,迎面的冷风如同扑面而来如同刀割,覃晴忍不住就要尖叫一声,却是灌了一嘴的风沙。天呐,这是要干嘛!
覃晴伏在马背上,简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抓才是,若非身后陶惠然双手控着马缰替她挡着,估计早就摔下去了。
疾驰的马背上颠簸,两旁的风景飞快倒退,覃晴整颗心都紧紧地提了起来,尖叫声都哽在了喉咙里头,如她这样的闺中小姐,照常理可是一辈子连马毛都摸不上一根的,这会儿却是……
覃晴觉着胃里开始有些不大舒服了……
一圈下来,陶惠然终于缓缓放低了马速,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圈,这圈可是太慢了,我瞧这马儿都没跑尽兴呢!”
“呵……”覃晴的脸早已是白了,颤颤巍巍想要说不用,可陶惠然见着覃晴不应却只当是默认了,手上的马鞭子一扬就驱策着马儿又加速跑了起来。
我的天呐……覃晴咬紧了牙关。
第51章()
所谓套路,在遇到那些并非常人的人时,便有可能将自己套牢,覃晴向来直觉以为自己的本事应对陶惠然应当是手到擒来,毕竟这未来嫂嫂从未应对过什么心路九曲十八弯的后宅女子,而且自己到底也是怀揣了一个真诚的心,配上演技,总归是能够感化与她,事实也是如此,在接下来的几日中覃晴与陶惠然的感情在马背中不断升温,可问题,是在马背上……
身为一个在前世今生都没有抹过一根马毛的千金大小姐,覃晴表示那马背驰骋的梦想从来不曾停留在脑海中过,如今却是不仅日日宣之于口,还得维持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并且付诸行动。
除了在马背上,陶惠然还带着覃晴同马儿培养感情,例如喂草,洗马,梳马毛……连着几日下来,覃晴深切体味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强颜欢笑打落牙齿和血吞,一层皮都要脱下来了,唯一的幸运便是陶惠然是个心软的,到底没立即叫覃晴一个人骑马,又叫覃晴软磨硬泡各种说辞,是以在之后的日子里,虽说是教覃晴骑马,却是教覃晴换着花样拉着在马背上兜圈闲磕牙,才没真将覃晴一身的细皮嫩肉都拆散了。
也叫浅春浅夏在旁看着微松了一口气,她们的姑娘这几日可是真辛苦……
如此,覃晴一赖便在这庄子里赖了小半月的日子,反正注定是将来的嫂嫂,覃沛和温氏那边倒是没派人来催过,只是老太君派人嘘寒问暖了几句,暗里夹带了叫覃晴赶快回去怕叫陶惠然带野了的意思,覃晴却是权当没听懂,又赖了几日,直到这日晨起要再往马场去的时候,外头来报宁国公府又来人了。
覃晴叫人领进来一看,却是覃子懿手底下的杨三儿,不由皱了皱眉,直觉就是不好,:“如何,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三儿道:“回姑娘的话,昨儿有人往府里朝二姑娘提亲,老太君应了,是以双儿姑娘拖奴才出来禀告给姑娘呢。”
“提亲?”覃晴的尾音拔高,连忙问道:“可是知道提亲的是哪家的公子?”
说来覃韵也是叫发配去了庄子有些日子了,京中一些高门大户里肯定是有消息的,这当口怎么可能过来提亲?
“回姑娘的话,说是五军营里的一个昭信校尉,叫沈厉的。”杨三儿回道。
什么?沈厉!覃晴不由得心中猛地一震。
“府里都传,那个沈校尉是一个泥腿子出身,在京中毫无根基。”杨三儿虽同四房的人没什么交情,可覃晴同覃韵的好他也是知道的,这说来二姑娘虽不是什么得宠的姑娘,可到底是宁国公府的姑娘,这不过一个军营里六品的小小武官,说句难听的,府中有头脸的大丫鬟都能嫁得比这个好。
沈厉,沈厉……覃晴却是没有听进杨三儿的话,只是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上一世为言朔做事的亲信里头就有这个人。
昭信校尉?呵,这个只不过是言朔如今给他随便找的闲差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