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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其中之一吗?”他皱了皱眉头。
“不是,但——”
“绮霞!男孩、女孩都好,我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爱,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他低姿态的和她打商量。“也不要太多,毕竟生孩子不像下蛋,六个就好了。”
“六个?”她差点抽筋。
“半打。”他一副已经很勉强的样子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口过剩的压力吗?”她必须让他改变这种观念。“孩子成器就好,生那么多干嘛?即使你养得起也不必如此!”
“绮霞!”他居然向她撒娇。“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生孩子就好了。”
“修维。”她也故意和他打迷糊仗。“我只生两个,其他的四个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帮忙,我不会介意,真的不会。而且我还会视如己生。如果今天我答应你生六个,不出十年,我会上报纸的头版,家庭计划中心也会找上我!”
“好吧!五个。”他忍痛的说。
“三个。”她伸出三个指头。
“五个!”他伸出五个指头,这是最后底线。
“三个!”
“绮霞!三个能干嘛?”他不同意。“我妈要不是因为生我时难产差点死掉,她会不停的生下去!”
“修维!”她必须换话题了,如果再一直讨论生孩子的事,她连婚都不敢结了。她知道婚前当有的浪漫,婚后是不太可能再出现的,但她至少可以保有一些幻想吧?“不淡孩子,我们先谈蜜月旅行去哪里玩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他由她决定。
“你说呢?”
“反正我跑遍了大半个地球,去哪里都一样,重要的是身边有你。”他是真的爱死她了。
“南非?现在很热门。”她仰头看他。
“好啊!”
“巴黎?”
“可以。”
“雪梨?”
“行。”
“东京?”
“成。”
“地狱?”
“也不错……”知道她故意逗他,他出其不意的开始搔她的痒,惹得她频频的求饶,而且相馆里的人也全都望着他们。
她打了他的手两下。“你有没有羞耻心啊?公共场合调情嬉戏,你的书念到哪里去了?”她故作古板状。“幸好我已经订婚了,否则我会被人拿石头砸死;你要在胸前挂个牌子,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好啊!”他看看其他人。“挂牌子太慢了,不如我站起来,扯开喉咙的大声宣布两声就好,而且还要声明一点,我们很守规矩,到现在都还没有上过床,一定要让大家知道这一点,这很难得呀!”
“修维!”她扯着他的手臂,深怕他会真的这么做。
“我要说了!”他站起身,张口状。
“求你!”她压低声音。“不然我马上走出这里!而且不再和你说话!”
他又坐了下来。“你的胆子还是不够大!”
“我的皮没有你厚!”她捶了他的肩一下。
“我知道去哪里度蜜月了!”他福至心灵的想到。“一个最有纪念价值也最有意义的地方。”
“哪里?”
“纽约。”
她非但没有赞同,反而心情直坠谷底;纽约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再踏入一步的地方,是她这辈子最想遗忘,希望这个地球上并没有的地方。
“不好吗?”
当然不好!她真怕走在纽约的街道上,突然间就冒出她以前的“恩客”,她受不了那种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是又不能让戴修维知道是什么原因。
“修维!你有点创意好不好?”她装出一种抱怨的样子。
“我在纽约待了几年,对那个地方已经腻得不想再多看一眼,我以为你会有新的点子,会想到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
“我只是以为你想再到纽约,同时认为那地方对你而言或许有特殊的意义。”他不料一番美意竟被打了折扣。
“我想去的地方绝不是纽约!”
“那就由你决定地方。”
在她还没有想出来前,他已经紧拥着她。“绮霞!去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不是风景,而是我们的心。真正生活的开始也是在蜜月之后,蜜月以后的日子才是真实久远的!”
她无言地附和他,头轻靠在他的肩上;她真的希望一切顺利,给他一份真实、久远、幸福的生活。
一出办公大楼。叶曼莲就看到了汪品群的车子。
汪品群的车在台北可以算是独一无二,找不到一辆相同的;所以她可以一眼就看到。她心里正盘算着该大方的走过去打招呼,还是当没有看到般走开,以前她可以视而不见的掉头走,但是两百万……
如果没有向他借两百万,她也不必一副欠了他多少的作子;现在于气势上就输了一截,叫她怎么跟他大声说话?
她这一刻希望自己能中统一发票的特奖,还真的希望得快疯了。
低着头,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说不定他等的不是她,说不定他是在等她的老板要出去狂次作乐,她最好假装没有看见,省得大家尴尬。
“叶曼莲!”他的声音由车中传出。
她停上脚步,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好抬起头,由他摇下的车窗看去,才知道他正由后视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摆明了等的是她。
“上车!”他又发出命令。
她可以掉头走的!
她该掉头走的!
但是欠了他两百万,又怕他会向她逼债,听以她只好乖乖的上了他的车。
“不要,一副上断头台的表情。”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取笑她的窘境。“你不一定要真的上车。”
她立刻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曼莲!”他想也不想的抓着她的手臂。“算我没说这句话!”
“你是要来要债的吗?我还没有发薪水,那是下个礼拜的事。”她开始武装自己。“我不会忘,也少不了你的钱,你不必紧迫盯人!”
“去他的两百万!”他咒骂。
“你不是来要钱的?”
“曼莲!”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你明知道我不会在乎那笔钱,就算你真的要还我,我还不见得会拿。你可以用另一种心情,另一种角度来看我,我还家以前那个换女人比换衬衫还快的汪品群叫?”
“没变啊!”她看了他一会之后说。
他为之气结,他还不曾被哪一个女人气成这样过!
“不要担心你的钱,我会还的!”她拼命提醒自己和他这件事,表明他们之间只有借贷的这层关系。
“叶曼莲!”他的声音又冷又硬,而且真的火到家了。
“钱不用还了,就当是我买你贞操的代价好了,总不能让你白白的损失;虽然是贵了一点。但好在我还付得起,小意思而已!”
她一个侧身,准备给他一耳光,但是被他机伶的躲了过去。
“你再提一次那件事,我就和你誓不两立!”
“我说的是事实啊!”
“你打算用你的余生一直提醒我这件事吗?”她咬牙切齿。“既然我已经失身了,干脆我把自己卖到应召站,凑出个两百万还你,免得一辈子欠你这份人情。”
“你不是那种料!”他嘲笑着。
“谁是那种料?”曼莲想到了绮霞,如果绮霞不说的话,谁会知道?“不要小看我,经过你这种名师的‘指点’,我是不可能生嫩的。如果再多给我几次经验,我会成为‘酒国名花’呢!”
“曼莲!我可以再多给你几次经验,但是我不会让你成为酒国名花,你要当我的老婆。”
她又想下车,逃下车!
汪品群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他真的在打这个主意吗?把她娶回家?她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条件,论长相、论狐媚的手段、论讨男人的欢心,她认为自己根本比不上他以前的那些女人。
为什么?
她还没有问出来,他已经发动车子,加入了川流下息的车阵中。
“你要载我去哪里?”她喉咙一紧的问。
“载你去卖。”他随口说。
“卖不到多少钱的!”她挖苦回去。
“对我来说,你是个无价宝。”
她听了差点一头撞上车子的挡风玻璃;她真的很怕听到这种话,她根本就没有嫁汪品群的心理准备,会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交到花花公子、风流男人的手中?她要一个完全忠于她、属于她的丈夫。
对这种敏感的话题,她还是当聋子和哑巴,否则会愈扯愈不清。
“怕了?”他面带微笑的快速看了她一眼。
她还是忧戚、故作无动于衷的表情。
“我是带你去吃饭。”
“你并没有先问过我!”她不满。“如果我和人约好了呢?
如果我有事呢?“
“你和人约了吗?你有事吗?”
“如果我有事,你肯在这里让我下车吗?”见他摇摇头,她更是不平。“你这不是摆明绑架吗?你违反我的意愿,强迫我毁我不愿意的事!”
“曼莲!只是吃饭,不是上床。”他笑容满面。
“我不会再和你上床!”她百分之百的确定。
“话别说得那么满。”他轻抚着她的秀发,装作没看到地想杀人般的眼神。“尤其是你们女人,往注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如果不是车速这么快的话,我发誓我会跳车。”她的话才刚说完,他已经压下了电动控制锁。
“如果你真的有心要请我吃一顿饭,若是你希望我们至少能和平相处。最好注意一下你说的话!”
“看不出你还真的很泼辣!”
“少惹我!”她撂下话。
“想吃什么?”
“吃你!”她火大的说,但马上想到这话过份的亲密,好像情人间的那种调情,她立刻改口。“随便吃什么,快点让我回家就行!”
“问题是我不想让你那么早回家。”他说出他的打算。
“我们上阳明山。”
“路边多的是餐厅!”她并不担心他把她怎么样,只是地不想和他多接触,她已经失了贞操,不想失去她的心;她不要爱上像汪品群这样的男人,他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维持不了多久的。
“但我要带你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还不是吃!”她不耐地嘀咕。
“你朋友的事解决得如何?”他换了个车道。
“圆满的解决了。”她希望真的是如此。“你的钱帮上了大忙,我们感激不尽不就结了!”
“我并没有在时人情。”
“我也没有说你是!”
汪品群真的拿她没办法,其他女人不会像她这样;她们懂得游戏规则,懂得讨好他,令他满意;而叶曼莲从头到尾就是在惹池、恼他、气他,呕他,好像非把他活活气死不可。
他真的败给了她。
“曼莲!什么时候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他很认真的问。
“干什么?”她瞄瞄他。
“我觉得这是最起码的。”
“最起码的什么?她鸡蛋里挑骨头。”
“总要认识一下你的朋友,我不希望在我们订婚或是结婚的时候才见到她们。”他愈说愈像真的。“以你的个性,你一定有很多谈得来的死党、手帕交,从你借钱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汪品群!我们不可能结婚!”她更不会把“四人帮”的成员介绍给他认识。
“我们会的!”
“我们不会!”她扯弄着车门的把手,但是却打不开车门。“不会就是不会,如果我嫁给个花花公子,一个换女人比换衬衫还快的情圣,我会被她们笑死!”
“我已经是一个安于室的男人!”
“安于哪个室?”她反唇相讥。
忽然车子来了个大转弯,到了相反的车道,而汪品群的脸上则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铁青、冷漠、可怕得吓人,好像他正极力的在忍耐什么,如果谁再惹他的话,他马上爆发。
“不去阳明山了?”她小声的问。
“不去了。”他冰冷的口气。
“那现在去那儿?”
“送你回去!”他还是邯种叫人退避三舍的表情。“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她原本是想回家,但现在他真的要送她回去时,她又有些失望,有些……有些心酸、难过、失落、心情沉重的感觉,好像……
她决定不发一言的让他送回家,她要回家好好想想。
当钟冠达再一次由黑暗中走出。走向她时,鲍绮霞只希望这一刻天塌下来,最好把地和钟冠达压死,她真的无法承受这种意外。
“薇薇安!”是那种无赖的声音和表情。
“你还在台湾?”她麻木的样子。
“我不就站在你的面前?”他脸上的笑令人感到反感和不舒服。
“你说你要回去。”她没有音调的呆板口气。
他故意一声好长的叹息。“我是要回去,机票都买好了,但是上飞机的前一天被朋友拉去小赌。说是小赌,但是却赌掉了我的三百万,走出赌场时,我是两手空空,只剩坐计程车的钱。”
她懂了!
“我不知道我的手气这么背,一开始我是赢的!”他告诉她过程,好像存心逼她崩溃似的。“既然赢了,就想赢更多,所以一直陷下去的结果就是……薇薇安!你知道的!”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恶梦并没有结束,而且可能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