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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小太监在上面铺上了厚厚的锦垫,待他坐下后李煜又和他谈论一会诗文算是闲聊。
五哥李良佐则默默的站在一边,哪怕李煜把话头往他哪儿引,他也只是嗯嗯哦哦应声而已。
此时其它几个皇弟也依次入宫,李煜看到了七弟李从善。
从外貌而言他倒是最像李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睛又黑又大,而且灵活,倘若走在前世的大街上肯定会吸引不少小姐姐上去抱抱掐掐“好可爱的小正太啊”;
只是年纪小小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样子,估计是觉得有了礼部侍郎做靠山,对其他兄弟就有些看不上了。
“傻逼小屁孩,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么……”
李煜心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道理是不错,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酸,同样一母所生,年纪也就相差一岁,凭什么钟谟就看中他而不是自己呢?
皇子结交外臣未必是好事,但有人投效自己和只能看着别人被投效,二者差异巨大,或者说至少在钟谟眼里,自己远没有这个小屁孩来的值钱……
再说一个侍郎也是有自己的小派系的,等于是有了个班底的架子,必要时可以迅速扩充起来,形成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完整组织……
“哎,同人不同命啊”李煜暗暗叹息一声。
“五哥,你声音且大些,我听不清”李从善大喇喇的对李良佐道,后者嗫嚅了半天还是声音如蚊虫。
“五哥,如此语气,这是看不起小弟吧……”李从善一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表情,李煜看着恨不得上去一拳,真tmd惹人厌。
“这,这这……,看……看……不起,不…………不是”李良佐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从善也是钟皇后所出,论身份比他要高贵得多,想到这些,李良佐整个人顿时如同筛糠般抖了起来。
李从善见了,嘴角牵出个残忍的冷笑来,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五哥,眼光中充满了戏谑和毫不在意。
李煜偷偷瞧去,只见李从善有意无意的往几个更年幼的弟弟处扫了一眼,其它几个兄弟年纪都在十岁以下,见此情景也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在拿五哥立威啊……这么欺负人有点过了!”。
虽然刚才还打定主意要低调再低调,但眼看老实人受辱,自己也有点克制不住了,毕竟自己还是可以摆摆皇兄架子的。
咳嗽一声正要说话,耳朵却传来另一声咳嗽,中气虚弱,“七弟不得对五弟无礼”,扭头看去,原来是二哥李弘茂出言打抱不平。
李弘茂也听到了李煜的咳嗽声,此刻见李煜看过来,嘴角上略略一笑,算是嘉许。
“皇兄此言差矣,我只是让五哥声音响些,小弟年纪尚幼,耳音不如哥哥们灵敏……”
“混蛋!”李煜心中大怒,真以为背后有个侍郎就了不得了,就敢抖机灵顶嘴二哥了?
这是五代十国,杀个侍郎和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杀狗须得防着狗急跳墙咬人,侍郎这种手上没兵的废柴,杀了也就杀了,砍掉脑袋后他家属还得上表谢恩。
这小兔崽子大概不知道老一辈反贼朱温当年是怎么给满朝文臣立规矩的吧……
李弘茂没料到,小他五岁的弟弟竟然公开顶嘴,一时间有点措手不及。
他是名士性子,清谈辩难拿手,但这种一对一夹枪带棒言辞交锋却不甚熟练。
刹那间,面色涨的通红,竟然被气得一叠声的咳嗽起来。
李煜见了瞪了李从善一眼后赶紧跳过去,给二哥李弘茂轻轻捶背,……
李从善对此毫无反应,继续冷笑的扭头看着李良佐“五哥,我说得是不是啊……”
这话问得更刁钻,连是或者不是都没法说了,李良佐面色比李弘茂的病容更惨白。
李煜正要咬牙收拾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怒喝“混账东西,天家礼仪何在!”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的年轻人大踏步走进来,方面阔口,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相貌英俊豪迈,只是一身打扮却和这风雅的澄心堂正殿格格不入。
在这儿大家都是一身裘皮袍外罩绸缎衣衫,就是旁边服饰的太监,也是身穿夹木棉的深蓝色细麻布袍。
而这个人却是一身戎装,胯下生牛皮战裙,上身是一件马甲式的牛皮轻甲,胸前镶着着明晃晃的钢制护心镜,头上的发髻扁扁的,右手抱着一只皮盔……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大殿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几个年幼的弟弟靠在一起,满脸惊恐,而原本似有似无的龙脑香氛,也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刺鼻的血腥味。
南唐第一杀神,润州节度使支郡四州,东都留守,南昌王,太子,李弘冀。
到了。
“道歉!”李弘冀走到李从善面前。
“这,这……我是和,和皇兄们开……开……玩笑的”轮到李从善结巴口吃了。
李弘冀并不言语,只是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李从善虽然有点跋扈,但也就是对着弟弟们和庶出的哥哥。
在李弘冀这种尸山血海中锤打出来的狠戾面前,半点抵抗力都没有,脸色由白转青,最后竟是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李良佐和李弘茂面前结结巴巴的拱手道歉。
“哼,下次再被我看到这样,莫怪不顾情面!”
“大哥,就看在小弟年幼的份儿上,宽宏大量一次把,我再也不敢了……”李从善面上隐约有了几分哭相,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李从善自幼聪明,小小年纪为人行事却又几分小大人的派头。
钟谟是他西席先生,见他如此,也就起了辅佐的心思,虽然论起来是第七顺位的继承人,但“功大莫过于拥立”。
现在上面三位斗的那么厉害,天晓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老二身体不好,老五庶出,这两个算上顺位序列都勉强,如此看来李从善并非没有可能继位。
要是李煜听到这话,少不得要抱住他大喊“钟先生,大才,大才……”
因为历史上,李煜就是这样得到皇位的……
钟谟虽然不会明着说,但李从善就学于他日久,多多少少也受了点影响,再加上常被李璟夸奖,十二岁的小孩子自然是有些飘飘然起来。
想着李弘冀当年能立下如此功劳,自己只是没机会而已,于是又隐约有了几分看不起大哥的意思,觉得他一介粗鄙武夫,两手血腥,不过如此。
今日直面李弘冀了才晓得,万人屠的威势绝不是自己一个太平皇子所能抗衡的,李弘冀甚至都没有人真正的发怒,就已经将自己吓得腿软,倘若真发起来火来……
想到这里漂亮的小脸上血色全无。
第4章 没法抄诗的穿越者……()
“圣人到……”门口的太监一声喊,才让整个澄心堂恢复到正常气氛来。
李璟满面红光的步入其间,看样子中午和宠臣们喝得不错。
众皇子一见赶忙齐齐迎接,李从善算是躲过一劫,而李璟身上淡淡的皇帝威严和文人气质,以及看到儿子后所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舔犊之情,也在无形中将李弘冀的杀气全数抵消掉。
李璟摇摇晃晃走到那张椅子前,一屁股坐上去后,便将腿抬了起来,旁边的太监立刻跪下替他将脚上的六合一统靴除下。
随即李璟熟练的将双腿往后一收,在凳子上盘腿而坐。
李煜目瞪口呆之余,总算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中找到了答案,这就是所谓的胡坐。
难怪这时代的椅子都特别宽大,不但李璟的御座是如此,旁边几张椅子仔细看看较之自己前世的电脑椅宽了一倍有余,原来是派这个用处的啊。
五代时期是剧烈变革的时代,汉人传统的跪坐开始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不管是屁股搁在小腿上的跽坐,还是屁股凌空的正襟危坐,都不如盘腿的胡坐来得舒服。
至于李煜这种现代人的坐法,在此时名为垂足坐,在正规场合依然会被视为不雅。
但私下里,大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其实隋唐之前跪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主要是那个时期的裤子都是没有裤裆,只能夹紧跪着。
不管是胡坐还是垂足坐,都有可能让宾主双方兄弟坦诚相见。
万一其中一方脑子里想到点色色的事情起了生理反应,落到对方眼里究竟是欣喜若狂还是大惊失色就不好说了。
总之,到了南唐不管是裈还是绔终于进化出了裤裆,既保暖又文明,那么跪坐便自然而来的消亡。
由此可见中国人历来是讲求实际的,绝不肯为了点莫名其妙的所谓礼法就让自己受罪,这点比至今还跪在榻榻米上的东边邻居们实在要好太多。
照例,李璟会亲自逐一考校皇子们。
先是学问经典,根据皇子年纪各有不同的考法,老五李良佐、老六李煜、老七李从善三人间不过相差两岁便归在一组中。
李璟随便从《礼记•大学》中抽出几句,要求三人,当堂草成一文,格式不限、字数不限,但要求言之有理,言之有物,且能自圆其说,写完后他会亲自品评。
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科举考试,但不同之处在于并非要严格的代圣人立言,而是着力考察他们的的基本逻辑能力和文字功底。
六七岁的那几个算是幼儿组,要求就低得多,只要能背几段《论语》、《孟子》便算过关,背得最熟的,李璟还会赏个算袋,玉佩之类的御用之物,以资奖励。
等幼儿组结束,李煜所在的少儿组也差不多了,李璟拿过三篇文字来,逐一点评修正,每每语出,必有中的,让三个儿子也是心服口服。
今天这一轮倒是年纪最小的老七李从善拿了彩头,一篇文章做得老成大气,浑圆工整,李璟高兴之下,把自己不离身的玉如意赏给他。
李从善拿到后得意的瞥了两个哥哥一眼,算起来之前大多是李煜获胜,这次能压过一头,也是了不起的胜利。
但李煜倒是并不在意,兔崽子今天的这场胜利,小半倒是自己主动让出去的,这种风头能少出就少出。
这种级别的考校要赢还不简单,本身就对相关典籍烂熟于胸,尤其有优势的是知道后世八股文的写法。
九十年代年代后期,启功、金克木、张中行的优秀学者曾联袂撰文讲解八股文的做法,后来还集结成册。
李煜上辈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对格式倒是了如指掌,奈何四书五经没好好读,虽然晓得大体框架,但依然写不出像样的八股来。
但现在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中对儒家各色经典可是熟悉的很啊。
八股文虽然被批为臭狗屎,但其本身却是国人的智慧结晶,算是标准的议论文写作范式,只要照搬一下,何愁李璟不大声喝彩?
但这么搞有什么意义呢?
又不是一考定终身,考试定皇位。
那个小屁孩要出风头就让他出去吧,而且他心里大致可以断定,李从善这篇文章多半是钟谟事先做好,或者是列了提纲给他的。
反正这段时间李璟的重点在考察《大学》上,大学就那么几百字,提前作弊押题还是很方便的。
还是那句话锋芒毕露为那般?
他才十二岁,就算一路pk掉自己、五哥、二哥,上面还有三个大boss呢,这可不是一个钟谟所能抗衡,三体运动发动起来,只怕权倾朝野的宋国老都要退避三舍,所以干嘛这么急吼吼的?
……
到了青年组,做法又不同,李璟习惯从《春秋》或者《左传》中抽出一段来,让老大李弘冀、老二李弘茂相互辩论,二人每交锋一次,他就给年幼的皇子讲解一番。
他是学问大家,一开口就是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听得一众皇子都是点头不已,对自己父皇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而李弘冀,李弘茂也不愧为当哥哥的,榜样做得极好,二人虽然是相互辩难,但都不执着于胜负,反而有时候会主动去替对方补漏洞。
讲到后来,竟然是殊途同归,李璟听得也是连连赞赏“俱是状元宰相之才”意思是说文采上足以胜任状元,而度量和眼光上则向宰执看齐,算得上是极高的评价。
这也是李璟独特的教育方式,他始终深信,天家子弟自然无须和寒门士子一样走科举之途,更看重培养他们独当一面分析能力。
“……素质教育啊,这是”李煜心中暗暗赞叹,皇子平时由各自的老师教导,依然是以背诵为主。
到了李璟这儿,却更加注重灵活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