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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刺向胸口的短剑因为偏差刺到了肋下,而真正救了乔安娜一命的是手疾眼快瞬间开枪的索菲娅。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女孩房间里门口的桌边会有一支可以随时使用的火枪。
索菲娅乖巧的听了父亲的叮嘱在她的睡袍里面穿上了内甲,尽管这有些难受,同样她也认真的听了亚历山大的话,在自己的房间里随时准备了一件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乔安娜的伤势不重,但是受到的惊吓却实在不清,她因为恐惧紧紧把身子缩成一团偎在索菲娅的怀里,丝毫不管这完全不是身为王后该有的样子,更顾不上这个她寻求保护的女孩,甚至可以当她的女儿。
因为太过激动,乔安娜甚至不许其他人靠近,她抓着索菲娅手的力气大的出奇,嘴唇颤抖的不住低声说着什么,当听不到索菲娅的回应时,她就紧张的抬起头看看,似乎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似的。
索菲娅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前贵妇人,她没和这样女人来往过,她认识的都是那些野蛮而又彪悍的女人,她们从来不怕刀子,一旦打起架来有时候比男人还要疯狂。
而且即便是认识的加杰人当中,也还是有一个同样很厉害的女人。
索菲娅虽然很不喜欢亚历山大那个讨厌的妹妹,但是她也不能不承认箬莎至少比那些更让人讨厌的加杰女人好些。
至少那个女人生气的时候不会装模作样,实际上却胆小如鼠的只敢用冷嘲热讽对付人,而是愤怒之下就去抓火枪和人拼命。
可眼前的乔安娜却偏偏是那种最不让索菲娅喜欢的女人,这让她甚至觉得纳山都变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她实在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对这些女人有兴趣。
因为乔安娜的情绪过于激动,索菲娅只好自己给她包扎伤口。
那一剑刺的并不重,虽然流了不少血,可实际上只是在肋下划开了道口子。
索菲娅先是撕扯开乔安娜的裙子,在看到上后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用女仆送来的清水有些毛手毛脚的给她清洗起来,接着先用布按住乔安娜的伤口,然后不顾乔安娜疼得不住喊叫,用女仆慌乱扯下来的被单把她的伤口围着腰缠了起来。
干这些活的时候索菲娅脸上难得显出严肃,当她站起来要离开时,乔安娜立刻不安的忍痛伸手抓住她的裙角。
索菲娅虽然很轻却很坚决的掰开了乔安娜的手指,在乔安娜和四周女仆不安的注视下,她扯下了身上的睡袍,露出里面的内甲,然后她抓起一旁没了弹药的火枪嫌弃了看了眼又随手扔掉。
早已经有卫兵守在房间门口,看到索菲娅出来他们立刻围拢上来。
索菲娅不理会那些卫兵,她神色严肃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穿过起居室从卧室床边的桌子上拿起了短弩。
熟练的把短弩的皮带绑在手臂上,索菲娅活动了下胳膊,觉得满意之后抓起桌上满满的箭囊,然后走出房间穿过那些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卫兵。
乌利乌这时候还正在甬道里折腾,他命令士兵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在地面和墙壁上敲敲打打,而他自己则紧盯着每个士兵,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端倪。
索菲娅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士兵们不由停下来看着站在甬道前走廊明亮入口处的女孩。
一件虽然不太合身却很结实的内甲穿在索菲娅身上,绑在手臂上的短弩和挂在腰间的箭囊,都让索菲娅和任何一个他们熟悉的女人不同。
向着乌利乌做了个手势,见摩尔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茫然样子,索菲娅干脆不再理他。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索菲娅走回乔安娜的房间,端起之前给乔安娜清洗伤口剩下的那盆水,走回到甬道里抬手就向地面上泼去。
“我真蠢!”乌利乌用力一拍脑袋“去端更多的水来,泼到地上还有墙上,看看哪里有渗水的地方就给我挖,一定要找到那个可恶的家伙。”
密道很快就被找到了,当掩盖入口的大理石被掀开时,乌利乌迫不及待的命令人下去追赶。
但是不等他的人下去,密道里却已经传来了动静。
就在所有人严阵以待的盯着入口没有一会,一颗脑袋从入口里冒了出来。
看着这颗满头白发的脑袋,摩尔人不禁有些诧异的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很出人意料,这个人俨然是蒙泰罗枢机教堂里那位很吃得开的司铎大人。
第七十五章 索菲娅要插旗()
如果说蒙泰罗枢机是亚历山大六世身边的马屁精,那么枢机身边的这位司铎大人就是马屁精身边的马屁精了。
当枢机主教绞尽脑汁却又想不出该怎么让教皇陛下心满意足的时候,这位司铎大人就会想办法的为枢机主教排忧解难,而当枢机要想办法解决教皇遇到的那些麻烦时,又是司铎大人冲在前面,尽量以能让自己的老大满意为目标的去干好每一件事。
只是今天的情景有点奇怪,当司铎大人满头大汗的从密道里钻出来时,虽然知道见到这幅场景肯定会让很多人感到意外,可他没想到紧接着就要面对可怕的刁难了。
乌利乌自然是认识司铎的,所以他才感到意外,可索菲娅显然并不认识这个看上去有些狼狈的老头子,所以不等诧异的摩尔人再开口,她已经走过去一把抓住司铎的衣领硬是把他整个人从密道里拽了出来。
“快点让这个疯女人放开我!”司铎开始还正用力挣扎,可在力气大得出奇的索菲娅面前,他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加用力的钳制,甚至她还伸出拳头向着老头的脑门上用力砸了一拳,这让司铎发出痛苦叫喊之后开始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旁边的乌利乌叫了起来“我是蒙泰罗和萨拉瓦教区的司铎,是十几个教区的主堂神甫!”
乌利乌很想帮倒霉的司铎大人一下,不过看着自家女主人那火气很大的样子,他决定装着听不懂老头在说什么,只有在后来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人命之后,他才离得远远的对索菲娅做了几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手势。
不过索菲娅最终还是放开了倒霉的司铎,然后她指着密道发出一阵愤怒的“啊啊”的声音。
索菲娅其实并不关心乔安娜受到袭击这件事,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个面具人。
在开门的一刹那,她看到了那个人,也想起了在市政厅广场上的一幕。
索菲娅同样知道那个人迟早是要来找她的,当她杀死那个女人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亚历山大忘不了那张面具后的眼睛,索菲娅也同样不会忘记。
她很清楚那个人对她的仇恨,所以她的短弩从不离身,哪怕是在马力诺宫里,她也总是随身带着她的“定情物”。
只有这一次,因为她没有打算离开房间,所以短弩才放在了卧室,可偏偏也就这一次,她看到了那个面具人。
如果使用的是短弩而不是火枪,索菲娅有绝对把握不会让那个人逃掉。
“大人,您得解释一下您怎么会从这里出来,”乌利乌原本就黝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司铎“我们这里刚刚有人潜入进来,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那不勒斯王后遭到袭击受伤了。”
“上帝,”司铎的脸上先露出了诧异,接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我干的。”
然后他才察觉这种辩解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于是他不住的摆着手:“听着,这里的确有一条密道,这是当初建这座建筑的主任建的,在罗马有谁不这么干,这座城市下面就是个大迷宫。”
“不过这实在有些太巧了些,”乌利乌看看司铎,他无法反驳司铎的话,最主要的是他说不清楚即便司铎和那个面具人真是一伙的,可他怎么会甘愿冒险的替那个人出头“说说您来干什么吧,难道是闲着没事串门?”
问到这个,司铎似乎才从惊慌中清醒过来,他先发出“啊”的一声,然后提高嗓门喊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快点去帮帮枢机大人,他遇到麻烦了。”
乌利乌有点茫然的看看索菲娅,在马力诺宫,亚历山大不在时候索菲娅就是唯一的主人,哪怕是纳山也要承认这个事实。
索菲娅这时却拧着眉毛盯着司铎,对这个老头的话她一点都不信,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用刀子撬开老头的嘴巴,让他把实话都说出来。
现在见乌利乌向她望过来,索菲娅有点恼火的哼了声,然后她习惯的用手指摸着手腕上搭在短弩弩床上闪着寒光的锋利箭尖。
索菲娅已经养成了这么个习惯,这具短弩几乎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在睡觉的时候如果不摸摸它,然后确定它就在自己身边都会感到不踏实。
现在见乌利乌向她看来,索菲娅习惯的又开始抚摸她的短弩,可她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司铎看来就好像实在考虑他的生死,这让老头的脸上一阵煞白。
过了让人难熬的一会之后,看到索菲娅做了个手势,乌利乌才对忐忑不安的司铎说:“说说是怎么回事吧,神甫老爷。”
司铎顾不上纠正摩尔人的称呼,赶紧说起了发生的事情,然后摩尔人才知道蒙泰罗枢机,还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做为一位枢机主教,虽然喜欢拍教皇马屁,可蒙泰罗还是有些本事的。
特别是在他自己的教区,做为蒙泰罗大主教,枢机拥有着很高的声望,甚至就是那些公爵们也不得不承认,大主教在自己的教区里是无法抗衡的王者。
这原本是应该是件好事,毕竟一位有着强硬态度的大主教虽然未必为世俗贵族们所喜欢,但是对教区的教民们来说,多少应该算是个足以欣慰的事情,至少本教区的教民不会受到其他教区的欺负。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事事紧跟教皇的蒙泰罗枢机最近忽然有点发了疯似的和教皇唱起了反调,或者至少是做了些违背教皇意愿的事。
譬如他居然开始下令让教区的农民与法国人做起了生意。
这个决定让很多人大吃一惊,而就在人们还没有搞明白枢机是不是老糊涂的时候,罗马城就发生了突如其来的骚乱。
蒙泰罗离罗马还很远,那里的农民是不是的确按照枢机的命令开始和法国人做生意也没有人真去关心。
人们只知道这个时候能有个足够理由就可以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人围攻了枢机所在的教堂,开始人数并不多,但是很快聚集起来的人群就变得黑压压的看不清了。
人们开始还只是大声质问为什么要和法国人做生意,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咒骂。
“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在和法国人打仗,可我们又要让法国人吃的饱饱的?”
“粮食都被拿去卖掉了,可我们却要在冬天里忍饥挨饿,你们想饿死我们吗?”
“是枢机下的命令,他出卖了罗马也出卖了我们!”
愤怒一旦被挑起就不容易平息,而得不到发泄的愤怒往往最后会变成对一切身边人和物的破坏。
聚集在教堂外面的人群开始不顾牧师们的劝说甚至威胁,哪怕他们赌咒发誓的说枢机去了梵蒂冈也不行,这座教堂俨然成了枢机罪行的替罪羊,人们开始疯狂的破坏教堂外的一切,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一点畏惧,已经有人要用比破坏倾倒的几根木柱撞开教堂的大门了。
真正糟糕的是,蒙泰罗枢机偏偏的确在教堂里。
当撒乱发生的时候,原本已经感觉事情不妙,正要去梵蒂冈暂时避难的枢机队伍,在半路上因为遇到了骚乱人群不得不退回到教堂暂避。
可接下来发生的变故却完全出乎了枢机的意料,似乎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更知道他干了些什么,这些人把他与法国人之间的勾搭告诉了正在到处引起骚乱的人群,特别是告诉他们,他们之所以会受冻挨饿完全是因为枢机这样的人把本应属于他们的粮食卖给了法国人。
愤怒的人群立刻包围了教堂,也把来不及再次逃脱的枢机堵在了里面。
“看在上帝份上,去救救枢机大人,你们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司铎惊慌的对乌利乌说,这时候他已经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是个摩尔异教徒,如果可以他甚至能和撒旦谈条件,这倒并非他对枢机多么忠诚,而是司铎很清楚如果枢机真的遇到不幸,那么他也要跟着倒霉了。
至少那些与法国人做生意的事就有他的份,而且其中很多还是他给出的主意。
司铎一点都不怀疑,到时候为了平息那些暴民的愤怒,梵蒂冈绝不会承认这一切其实都是教皇私下授意的。
“我们要去救那位枢机吗?”
乌利乌看向索菲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