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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里有座修道院,叫圣赛巴隆。”
阿方索的眼神有那么一会略微显得有些呆滞,或者说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愣愣的看着亚历山大,眼神像是从没见过他。
“你是说你是从那座修道院里出来的?”阿方索用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问着,同时他的手又抚摸上了十字架,而且因为用力攥紧挂绳扯得脖子隐隐作痛“不,你不可能是从那个修道院里来的,你是个希腊人,你的长相也是个希腊人,这个你骗不了我。”
阿方索说着在原地茫然的走了几步,然后他的脚下渐渐变慢,直到停下来转身望着亚历山大。
看上去在这短短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望着亚历山大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也只是探究。
“坤托,他现在在哪?”
阿方索的声音不由微微提高,坤托的失踪始终让他心中不安,虽然知道这么久了渺无音信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但是想到他肩负的使命,阿方索就不禁抱着一丝希望。
“他死了。”
亚历山大平静的声音在房间里传开,然后他看到阿方索脸上瞬间浮现出的错愕。
“死了?”虽然早猜到这个结果,但是当亲耳听到时依旧因为浓浓的失望有些失态的阿方索还是不由轻轻自语,然后他的目光慢慢落在了亚历山大脸上。
阿方索的眼神有些疑惑,有些猜忌,还有些隐约在期盼什么的复杂,他的手这时也因为过于用力攥着十字架而隐隐作痛,然后他终于开口
“你说你是从圣赛巴隆出来的,那么坤托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是的,他说过。”
亚历山大点点头,看着阿方索脸上瞬间闪过的激动,他用很低的声音说“他对我说‘去巴勒莫找司铎,阿方索司铎。’”
“就是这个?”阿方索的声音又高了一些,他看着亚历山大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他没有说其他的吗?”
“没有。”
亚历山大肯定的语气让阿方索又是心头一跳。
看着主教的神色,亚历山大心里却浮起坤托临死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从此以后,那高贵的冠冕将会留存
第一一三章 亚历山大的霉运日()
这是一次并不成功的会面,不论对双方谁来说都是这样。
对亚历山大来说,阿方索看似失去冷静的激动根本不足为信,他那好像因为一时失态显得过于关心坤托下落的举动也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诚实。
而主教同样并不满意,在他看来亚历山大显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连坤托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语焉不详,更重要的是他每每想到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猜测的那个人,他就觉得这一切和他之前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那应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略显木讷而又老实听话的人,对他来说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成为告诉他的大人物只会让他诚惶诚恐,这样一个人才是所有希望他成为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这个年轻人不但完全和他想象的不同,甚至还让他感到隐约的紧张,因为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而这些事恰恰又是他不愿意让这个人知道的。
坤托临死前都对他说了什么?阿方索心里不住琢磨,他暗自决定尽快派人到圣赛巴隆去打听一下都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他又开始为眼前的事情发起了愁。
怎么对待这个亚历山大,这让阿方索感到很为难,他知道因为在西西里发生的那些事这个年轻人对他显然没什么好感,另外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控制,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只是既然已经如此他必须重新考虑该怎么做。
所以当亚历山大告辞离开时,阿方索立刻顺势答应下来,并亲自把他送到了教堂门口,这让很多人见了多少有些好奇,不知道主教大人怎么会这么谦虚的对待这个年轻人,只是当亚历山大队伍离开时,阿方索脸上的阴沉的样子又让旁边的人立刻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在这个大家都正在竞争枢机宝座的时候,迎来送往原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故意回避别人反而会引来多余的猜忌,阿方索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不在乎很大方的让别人看到他和亚历山大的来往。
只是当他回到教堂自己的房间后,看着忽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一个人,他先是略微一楞随即就并不在意的绕过桌子坐到原本属于蒙泰罗的那把舒适的座椅里。
“看来您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大人,”克立安用一把小刀轻轻修着指甲“那个贡布雷不太好对付吧。”
“这和你无关。”
阿方索有些恼火的用手肘支着下巴盯着桌上的几张纸,那上面写的一些旁人看不明白的潦草的缩写和数字其实是他准备拿出来贿赂的人名和金币数量,他很清楚在罗马如果没有弗洛林就如同一个人光着身子走在大街上,所以他这次来带上了一大笔用来敲开那一扇扇大门的金币。
只是现在看来这些钱似乎并不够。
“大人,您现在依然可以吩咐我干任何事,我还是您忠实的仆人,”克立安故意用一种谦卑的语气说着,然后走到桌边伸手轻轻扫了扫那几张纸“哎呀呀,您这可是够破费的,也许我能找人帮您点小忙。”
“是呀,找法国人!”阿方索愤怒的低吼一声“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成了法国人的走狗的,而且为了这个你居然还不惜算计你之前的主人,和你比起来坤托真是个好人,我真希望上帝安排你去死而不是坤托!”
克立安脸上原本谦卑的笑容慢慢隐去,他退开两步看着阿方索。
“大人,虽然我已经不再为您服务,而且当初在西西里您甚至根本没有告诉我我的家人已经即将被逮捕,可我还是感激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不过我也请您稍微注意,现在我并不是只代表我自己。”
阿方索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他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只是想到他背后那些人,他又不得不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不要告诉我法国人还想继续耍我,我已经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了,现在我如果要当上这个枢机就必须让所有人认为我和法国人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可能连西西里都回不去。”
阿方索没好气的说,之前巴勒莫发生的事情让他对法国人的印象坏到了极点,虽然即使到现在他也依旧不知道当初他接待的那群法国人当中有鼎鼎大名的奥尔良公爵,可是法国人搞的那个几乎连他都一起干掉的把戏却是让阿方索记忆犹新。
“我觉得您有些多虑了大人,”克立安虽然语气恭敬,可眼神中还是不经意的露出了少许讥讽“事实上与法国人关系不错的人有很多,譬如热那亚大主教,我想您一定不会认为还有比他和法国人更亲密的吧。”
克立安的话让阿方索有种想扑上去狠狠扇他耳光的冲动,他当然知道热那亚大主教德拉罗维雷与法国人的关系,有谁会不知道呢,那个人几乎就差在脑门写上“我是带路党”了,可他更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与那位热那亚大主教相比的。
“我要成为枢机,”阿方索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西西里已经有好几个世纪没有出过教皇了,连枢机都没有出过几个,这对西西里不公平。”
“是不太公平,”克立安敷衍似的应了一声,接着又说“如果法国人真的能帮助您,您是不是愿意继续和他们合作下去呢?”
阿方索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他慢慢站起来同时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法国人,”主教望着克立安,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能够给我提供什么帮助,我是说实际上的,不要对我说我可以得到他们的友谊,我要能够真正帮上忙的东西。”
克立安笑了,他绕过桌子走到主教面前捧起他的手低头亲吻,随即说到:“大人,我可以把这个询问当成是您同意与法国人合作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担任您与法国人之间的信使,相信很快您就可以得到具体答复了。”
阿方索沉吟了一下,尽管心里并不是很愿意,但是看着桌上那几张对他来说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账单,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望着克立安,想了想之后问:“克立安,我还能信任你吗?”
“当然大人,我永远是效忠于您的,”克立安再次捧起主教的手亲吻了一下“如果您有什么吩咐请尽管下令。”
阿方索点点头,来回走动了几下停下来后盯着克立安:“听着,我要你去一趟西西里的卡里波,你应该知道那是哪,我要你去的是那里的一座修道院”
就在阿方索主仆重叙旧情的时候,亚历山大回到了圣马力诺宫,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时候正有一位客人在等着他。
巴伦娣德拉罗维雷的到来,多少引起了点小小的骚动。
在罗马,卢克雷齐娅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名媛,不论是她那有悖世俗的身世还是她的家族引起的是是非非,或者是她本人异乎寻常的美貌,卢克雷齐娅都总是能引起种种话题,至于最近她险些遇刺引起的种种猜测和人们因为担心波吉亚家趁机报复而忧心忡忡的压抑,更是让她成为了罗马话题最多的女人。
相比起来巴伦娣德拉罗维雷就低调的多,虽然与“罗马的公主”有着近似的出身,这个不论是家世还是容貌都要逊色与卢克雷齐娅的年轻女人似乎更愿意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
但是亚历山大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小看这个女人,甚至在他看来,这位热那亚大主教的私生女在某些地方要比卢克雷齐娅更值得重视。
不过巴伦娣的来访诉多少让亚历山大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一想到索菲娅,随即想到纳山,亚历山大多少有点沉不住气了。
看着坐在厅里的巴伦娣,亚历山大不由向屋子两边看看,他不知道纳山是不是就躲在那个角落里正等着他,然后突然跳出来挥着马刀一路追杀过来,或是干脆一声呼哨招来一大群波西米亚人,接着就是手起刀落的把他和巴伦娣剁成一堆肉泥。
正因为老丈人的阴影笼罩心头,所以当走过去时,离得远远的亚历山大就停住不动了。
有那么一瞬,亚历山大在巴伦娣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不自在,这倒也难怪,只要想想之前两人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而就在这栋房子的某个地方,却又有个女孩和这件事有关,巴伦娣的尴尬也就能理解了。
不过也只是一下,巴伦娣那张平凡的脸上就冷静下来,她示意身边的女仆拿出几份文件摆在桌上,然后对亚历山大说:“请原谅我打扰了您,不过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有些东西需要您能看一下。”说着巴伦娣把那几份文件向前轻推了下“这些是之前我们签署的那份购买粮食的合同,还有热那亚允许从那不勒斯运入商品的清单。”
亚历山大向前探出身子看了看,不过脚下却依旧没动。
只是送一些文件,这并不需要一位小姐亲自登门,所以他很理智的选择离巴伦娣远远的,同时他不住的向四周看看。
房子里很安静,这就让亚历山大觉得不太对劲了。
索菲亚永远是热情洋溢的,或者在别人看来就是疯疯癫癫。
她从不在意身上穿的是什么,只要高兴就会掀起裙摆露出光着的脚丫在地上奔跑。
所以这么安静让人觉得并不正常。
至于巴伦娣,也让亚历山大觉得很奇怪。
果然,稍等一下后巴伦娣忽然开口问:“您不赞成我们的婚事是吗?”
亚历山大微微一愣,然后终于想明白奇怪的地方在哪了。
很显然做为一场正在讨论,而且中途因为某些原因还不那么顺利的联姻,当事人双方其实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不论是亚历山大还是巴伦娣,他们都必须服从伯爵与大主教的意愿,特别是当考虑到这两个人分别是数一数二的带路党领头人之后,这桩婚姻其实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带路党也是要抱团的,何况是如今,亚历山大有些明白了。
“那么您自己呢,赞成这门婚事吗?”
亚历山大的反问让巴伦娣一呆,然后她用略显愕然的语气说:“我怎么会反对呢,这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婚事,我必须遵从他的意志,不论他是父亲还是主教,都是不允许反对的。”
亚历山大无语的沉默了一阵,他知道对巴伦娣德拉罗维雷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错的,相反如果要她违背她父亲的意愿才是既奇怪又不能原谅的行为。
“我想我可以是个很合格的妻子,完全能够担负足够多的责任,”巴伦娣微微坐正直视着亚历山大“如果你需要一个为你生育合法后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