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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问这个,你是要说不许我看你们的那个训练,还是不许我念念叨叨?”
工匠女儿故意板起脸,她觉得窗户下这个年轻士兵不是那么讨厌,也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当兵的不太一样,虽然他也刚刚占了些口头便宜,不过她却不觉得很生气。
“我只是好奇你在念叨什么,你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好像在笑话我们。”
士兵的脾气显然很好,并没有因为工匠女儿的略显蛮横恼火,或者存粹是因为她长相漂亮的原因。
“你猜对了,我是看你们有些好笑。”工匠女儿说着干脆把正在打瞌睡的猫放到一边,然后侧着身子坐在窗台上,这么一来因为扭着身体,她身上的衣服就不由紧绷,让她的体态看上去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在跳舞?”女孩好奇的学着那些士兵的样子做了个手势“不过你们跳的可不怎么样,而且走起路看上去怪怪的,不过如果和我们这里唱的一首歌配在一起倒是挺有趣。”
说着她就开口唱了两句。
士兵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听她唱起曲子就呵呵笑起来,然后还回头向自己的同伴那边看看,看到远处的同伴竟然真的像是在配合着那曲调动作,士兵不由跟着也大笑起来。
庞佩尼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窗户里跳出去的。
多年当工匠的身体让他显得很灵活,或者说有些激动,他双脚刚刚落在地上之后就喊叫着绕过拐角,像头愤怒的鬣狗似的对着那个士兵大喊起来:“嗨!当兵的,离我女儿远点!”
突然蹦出来的工匠让那个士兵有些意外,他看向正慌慌张张的从窗子上跳进屋里去的女孩,然后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别太紧张伙计,我只是和你女儿随便说两句话。”
“随便说几句话,”庞佩罗盯着那个年轻士兵,然后抬头向躲在窗子后面的女儿大声喊着“滚回你的房间里去,你想像缪奥家的那个闺女一样让当兵的拐跑之后再甩了吗,,当兵的都不是好东西。”
“嗨,你说话小心点,”年轻士兵脸色沉了下来“我也许不会生气,可你这是在侮辱伯爵的军队。”
“哦,那位伯爵大人。”庞佩罗鼻子里发出个怒哼,可终究还是没再继续开口。
年轻士兵又向窗子里瞥了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不过在人家老爹的怒视下他也只能向防贼似的工匠不满的瞪了一眼。
然后他这才想起自己来这边的目的。
“我在打听一个人,”士兵向庞佩尼说,看着对方一脸戒备的样子,士兵无奈的摇摇头“这儿有个叫庞佩尼的人吗,小庞佩尼,据说他父亲是以前这一带最好的工匠。”
“他自己也是最好的。”庞佩尼怒气冲冲的纠正着士兵的说法,然后又用戒备的眼神盯着对方“你找他干什么?”
“我……”士兵刚要继续说什么又停下来,他歪着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脸恼火的老爹,然后笑了笑“你是庞佩尼?”
工匠楞了楞,含糊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找我干什么?”
“伯爵大人要见你,”士兵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庞佩尼面前笑着说“你说自己是最好的工匠,也许很快就得证明你这话是不是在吹牛了。”
庞佩尼脸上露出了兴奋神色,他是个建造工匠,从他父亲甚至更早的祖辈开始,他们就在不停的修建各种房子,只是随着手艺越来越高,他们从盖简单的民居到曾经为一些贵族建造宫殿,甚至早年他父亲还给某位大贵族担任过修筑城堡的监工长。
新伯爵停建蒙蒂新堡的事让庞佩尼很恼火,他认为这是在砸他的饭碗,不过现在听说那位伯爵老爷似乎有新的工作交给他,庞佩尼立刻高兴了起来。
士兵又略带留恋的向窗子里看了眼,然后在脸色立刻又变得难看起来的父亲监视下无奈的转身向城堡方向走去。
蒙蒂纳的城堡,始终在修建,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座城堡干脆就叫新堡了。
不过这个名字真正被这么叫起来,还需要是在今后很多年之后了。
在如今,蒙蒂纳虽然几乎是连接意大利四方的交通枢纽,但是这座小城除了拥有一座似乎永远也修不完的城堡之外,就只有一座引以为豪的教堂和其中的主教了。
没错,蒙蒂纳的教堂拥有一位主教,而这位主教还姓罗维雷。
事实上,这位罗维雷主教正是老罗维雷的一个堂弟。
在听说这件事时,亚历山大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成为拥有一位主教的领地的领主,这对于大多数贵族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这个人又姓罗维雷,亚历山大有理由相信这位主教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成为他身边的一个大麻烦。
这位罗维雷家的主教也很特别,尽管有着个约翰的教名,可他更愿意别人称呼他托尼老爷,那是他俗世的名字。
而且这位托尼老爷的做派也不那么像位主教,他在第一次和亚历山大见面时就向他热情的推荐了很多当地的漂亮女人,然后又毫不掩饰的向他提出只要能帮他顺利的收取到当年的什一税,他愿意付给亚历山大一笔“回扣”。
“钱不多,不过足够你做很多事了,”托尼·罗维雷站在主殿里嫌弃的看着四周“伯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地方的简陋,这座城堡里的确有很多伟大的作品,不过这座城堡本身可实在不怎么样。”
看着站在对面的主教,亚历山大不禁又开始琢磨起罗维雷为什么要把这块领地交给他了。
一个士兵走进主厅,有力的脚步声听上去很急促。
“大人,甘迪诺公爵派来了使者。”
士兵急匆匆的说,这些阿格里人还不懂得什么叫见机行事,更不明白应该学会避讳,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谈兴正欢的托尼·罗维雷不由停下来看向亚历山大。
乔瓦尼的使者,亚历山大从椅子里慢慢站了起来,算算时间,也的确应该到了。
奥拉尔之战不但彻底破坏了皮蒂留诺各个击破的计划,更是他再一次遭受到了自从与法国人交战以来最大的损失,不论是米兰人还是威尼斯人的伤亡都让这位威尼斯副将感到难以忍受。
正因为这样,皮蒂留诺不得不召回之前军队,因为毕竟他面对的是乔瓦尼的20000教廷军。
30000对30000,这是奥拉尔之战后双方的兵力的对比,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进驻了蒙蒂纳。
如果亚历山大就这么滞留在蒙蒂纳,那么同盟依旧在人数上居于劣势。
正因为这个,乔瓦尼才不得不派来了使者。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忽然发现,原本应该是最不重要的阿格里人,似乎成了能够决定这场战争的重要筹码、
第二十章 看脸的时代()
乔瓦尼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向亚历山大求援,这从他派来的使者脸上那阴沉却又不得不故意带着些许婉转的笑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乔瓦尼的使者是他身边的一个近侍,在之前亚历山大几次拜访乔瓦尼的时候曾经见过他。
那时候的这个人总是好像不经意的露出傲慢,那种一脸把亚历山大当成趋炎附势试图抱乔瓦尼大腿的身上,几乎是从并不掩饰的。
但是现在他走进主厅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从阴沉到瞬间变得讨好,然后又变得阴沉起来是那么快,以至这种丰富的变化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马戏团里学过小丑的表演。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变化,是因为当他向亚历山大旁边那位主教大人行过礼后听说了这位主教的大名。
托尼·罗维雷,虽然之前已经从主人那里知道蒙蒂纳的主教是罗维雷家的人,不过现在亲眼看到这位主教和亚历山大在一起的,使者心里还是立刻冒出了各种猜测。
“大人,我奉了我的主人命令来给您送信。”近侍很,他低下头时双眼悄悄的看向那位罗维雷家的主教,尽管知道的不可能的发现什么,但是他还是试图从主教脸上看出点什么。
至于看到之后怎么样,这个近侍自己也不知道。
信是乔瓦尼亲笔写的,当打开看了几眼后,亚历山大心里就不由暗自摇头。
当奥拉尔之战开始后,乔瓦尼并没有迅速支援米兰人和亚历山大的行为显然是隐瞒不住的,正因为这样,当卡尔吉诺终于和乔瓦尼会合后,他们之间一点都没有胜利会师的喜悦,相反双方的冷漠和相互猜忌甚至都有些懒得掩饰了。
卡尔吉诺把自己的军队安置在距离教廷军大约1法里不到并不太远的地方,但是却又保持着一段距离,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他对乔瓦尼的不信任,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皮蒂留诺就是利用这段看似并不宽大的空隙,突然对联军发起了一次意想不到的进攻。
皮蒂留诺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从他在福尔诺沃战役中对法国人的决定就可以看出来,即便是在占据很大优势之后,皮蒂留诺也没有让人对法军展开太大的进攻,相反还因为军队的损失立刻下令撤军。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威尼斯人会突然一反常态的做出那种大胆决定,以至到联军发现威尼斯的一支军队居然从教廷军与热那亚人之间的空隙穿插过去,进而迅速占领了教廷军身后一座通往奇莫内山路的小镇后,乔瓦尼才愕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有被敌人切断退路的危险。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乔瓦尼甚至还没有从对奥拉尔之战的嫉妒中清醒过来,而卡尔吉诺还在为曾经在乔瓦尼面前的得意洋洋回味无穷的时候,战局却发生了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变化。
对乔瓦尼来说,被截断后路的痛苦要比猜想得到的损失大得多。
这是因为之前曾经试图借着皮蒂留诺分兵攻打热那亚人而截断威尼斯人退路的决定,让他为了行军的顺利而把所有补给留在了那个小镇上,如今他要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尝到苦果了。
被抢走了几乎所有的补给,还被截断了推回罗马的退路,乔瓦尼感觉到了危险,与此同时卡尔吉诺的军队却向皮蒂留诺发动了进攻,可是让联军感到失望的是,那个威尼斯人在一朝得手之后却选择了消极避战。
皮蒂留诺让自己好好的躲在雷亚罗的城里,甚至哪怕是卡尔吉诺故意把自己军队的辎重队派出去,在距雷亚罗不远的地方晃来晃去都没有上当出击。
这让卡尔吉诺同样有些懊恼,他当然不是要帮助乔瓦尼,而是想着趁机再像在奥拉尔那样占上一次便宜,可很显然皮蒂留诺要比他的米兰同伴狡猾的多,当听说自己的军队不但按照计划截断了乔瓦尼的退路,还意外的截获了他几乎全部的补给后,皮蒂留诺果断下达了避免与敌人发生任何战斗的命令
“大人,我的主人在等待您的支援,我希望能向您讲述一下现在我的主人面临的局面。”
近侍紧张的说,他望着一直在默不作声看信的亚历山大,心里很焦急,他还记得来之前乔瓦尼对他的吩咐,当他听乔瓦尼说要不惜一切手段寻求到亚历山大帮助时,近侍隐约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
不过这个“一切手段”现在看来显然并不适合当着那位主教的面的说,所以近侍只能寄希望于亚历山大能给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伯爵看来你现在很忙,那么我就不再打扰了,”托尼老爷很识趣,他主动站起来告辞,当亚历山大与他一起走到门口时,主教忽然回身放低声音说“伯爵我知道你对我的侄女肯定是很忠诚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你也去寻找另外一份爱情,我相信巴伦娣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你不满,甚至哪怕这份爱情并不被教义允许,譬如一个波西米亚女人,可我想巴伦娣也还是能接受的。所以永远不要忘了你是罗维雷家的人。”
说完主教轻轻说了声“上帝保佑”,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那位托尼老爷的背影,亚历山大很想追上去揪住他狠抽几个耳光。
如果这话罗维雷家是几个月前对他说,亚历山大一定会一边感激不尽的与巴伦娣订婚,一边想方设法哪怕是用上些手段也要把索菲娅留下来,可现在这些话只能让亚历山大觉得罗维雷家的人还真是现实得不但让人瞠目结舌,甚至有些讨厌。
回到厅里,亚历山大就看到了正来回踱步的近侍,看着那个人急匆匆迎上来,亚历山大向他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穿过主厅,来到两扇紧闭的房门前。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因为我这里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亚历山大缓缓的说,看到近侍脸上焦急欲语的神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