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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守阵地。”
当他向军官们这么说时,亚历山大能感觉到一股悲观的气息在军官们当中酝酿,反而是那些巴尔干人,虽然刚刚遭遇了很大的伤亡,但是却依旧保持着颇为罕见的热情,这甚至让亚历山大都对他们这种莫名其妙的战斗意志感到有些奇怪。
战斗在继续,两端战线衔接部的重重压力从开始就显得那么强烈,甚至在奥斯曼骑兵最初冲击的瞬间,亚历山大已经开始怀疑阿格里方阵是否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把最精锐的部队投入到对战役起着决定作用的关键地区,亚历山大心里默念着未来的某位法国战神对战役指导方面的精髓论述,虽然他知道自己显然和那位横扫欧洲的名将无法相比,但是在这种时候判断出奥斯曼人的意图还是并不困难的。
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就应该把那位战神的另一句名言也彻底贯彻下来呢?
亚历山大有些犹豫了。
席素谷看着前方不停退回然后又迅速转向继续冲击敌人阵地的安纳托利亚轻骑兵,浓重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骑兵的威力在于冲击,冲击敌人的阵型,冲击敌方的阵地,还有就是牵制和与敌人的骑兵相互冲击。
失去速度和机动的骑兵显然会威力大减,如果再遇上什么意外,或许一支骑兵冲锋产生的战果未必就会比他们自身产生的伤亡更划算。
蒙蒂纳军队的防御出乎席素谷意料的有些难以对付,从远程的火枪到近距离的长矛方阵,席素谷觉得蒙蒂纳军队似乎就是为了克制他的安纳托利亚骑兵而存在的。
尽管知道这个想法有些荒诞,但是迄今为止轻骑兵们并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顺利的打开局面。
让骑兵与敌人陷入胶着显然是很不合算的,席素谷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不再拖延。
他向身边的传令兵低声下令,在看到一队如滚滚洪流般的甲胄骑兵从他面前经过时,席素谷微微摇摇头。
他没想到对面的敌人居然这么难对付,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之前曾经在埃及遇到过的那些马木留克。
席素谷曾经跟随一位大维齐尔远征埃及,虽然后来的经历并不让他感到愉快,但是至少在那次出征当中苏丹的军队还是取得了很辉煌的战绩。
只是眼前的这支欧洲军队让他似乎想起了那些马木留克,而他还记得当初他的那位作为大维齐尔的将军为了对付那些马木留克骑兵不得不派出了奥斯曼很少使用的重甲骑兵。
奥斯曼的轻骑兵举世闻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重甲骑兵。
相反,奥斯曼帝国虽然不像法国骑兵那样极端到把自己和战马完全包裹成了个移动的铁罐子,但是奥斯曼重甲骑兵也同样是甲胄齐全。
更重要的是,这些从苏丹或是总督那里得到了自己土地的重甲骑兵,同样有着与西方骑士近似的身份地位。
现在席素谷就是在派出这些重甲骑兵。
漫天的烟尘伴随着沉重的马蹄声,还未出现就令人胆寒的气势笼罩了战场。
蒙蒂纳士兵忽然发现前面的安纳托利亚轻骑兵在迅速向两侧移动,这让位于方阵侧面的重火枪兵们不禁紧张起来,他们不知道敌人是不是准备向自己发动进攻,就在重火枪兵们开始缓慢的向方阵后方退去时,他们听到了地面震动发出的隆隆声响。
“站住!”
一个火枪兵对身边的同伴叫喊着,这个曾经参加过罗马郊外战斗的火枪兵想起了这种熟悉的声响是来自什么,只是不等他向其他人发出警告,从弥漫的烟尘当中,一片黑乎乎的身影已经如排山倒海的浪潮般向蒙蒂纳阵地上扑来。
“重骑兵,是重骑兵!”
最先看清的人不顾一切的高声喊起来,但是他们的声音却被对面敌人马蹄发出的轰鸣声掩盖,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重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蒙蒂纳军队面前,然后在疯狂的喊叫与可怕的冲撞声中,奥斯曼重骑兵已经冲进了最前面的蒙蒂纳阵地当中。
突然之间,紧密的方阵就好像一块柔软的肥肉被撞得不由向后荡漾摆动,惨叫声与武器的断裂,马蹄的踩踏以及隐约可闻的短促枪声混在一起,整个阵地完全乱了套。
重骑兵们疯狂的向前冲击着,砍杀着,他们手里比普通骑兵要重得多的沉重马刀用力举起然后奋力挥下,在把面前发出绝望喊叫的敌人一下斩为两段后,阿拉伯战马巨大的马蹄立刻狠狠的把残缺的敌人躯体蹬踹出去,然后在主人的催促下战马嘶鸣着继续向前狂奔。
一阵枪声传来,重骑兵身上立刻纷纷发出“砰砰嘭嘭”的声响,弹丸射击到盔甲上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但是这一次被击中落马的并不多,厚重严实的盔甲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这让重骑兵进攻速度虽然变得骤然一缓,但是却没有能完全挡住他们继续进攻的步伐。
马刀依旧举起,刀下溅起的血水到处喷洒,与此同时紧随在重骑兵后的轻骑兵也再次投入了战斗,他们沿着阿格里方阵之间虽然不大却因为冲击的动摇已经出现的缝隙迅速向着蒙蒂纳军阵地的纵深突破进去。
“大人,奥斯曼人正在突破我们的阵地,他们正向纵深突破,”一个军官急急的向亚历山大报告着“中央的阿格里方阵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
“奥斯曼人的轻骑兵都已经出动了吗?”亚历山大脸色微微阴沉,他这时候真正担心的是奥斯曼人是否还有其他的打算,到了这个时候他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能否能迫使布加勒斯特人出兵支援,而是如何从奥斯曼人的合围当中成功撤退。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知道敌人是不是已经把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
因为这意味着一旦下达命令,就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
“对不起大人,我们不知道,”那个军官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炎热满脸汗水的回答“我们看到了好几面属于安纳托利亚轻骑兵的旗帜,还有他们揉入的重骑兵大约有上百人或许更多。”
“已经投入足够多的重骑兵了吗?”亚历山大紧盯着中央战线,他的神色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只有自己知道嘴唇因为绷得太紧下颌已经有些酸痛。
该怎么办?
在这一刻亚历山大的心里反复问着自己,如果向中央集结,一旦敌人还有足够兵力就可以迅速合围,可如果不集中兵力,就会有被彻底分割的危险。
在战斗开始之后坚决果断的执行既定下来的决心,而不会轻易因为种种原因而产生动摇。
亚历山大心里默念着这段听上去似乎并不难理解的话,但是他不能不承认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理解,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要想真正做到却是有多么苦难。
“命令所有军队向中央方阵集结,特别是左翼部队,让他们沿多瑙河河岸向阵地纵深靠拢。”
“大人,那样我们可能会被全军包围的!”有人不安的提醒着,那些军官们望着亚历山大的眼神中纷纷露出了担忧,他们开始担心亚历山大因为面对严酷的局势而心神大乱了。
“按照我的命令执行。”亚历山大心里暗暗叹息,他这时候倒是真有些后悔把贡帕蒂派了出去,或者哪怕是奥孚莱依在身边也更好些。
蒙蒂纳军队的阵线开始动了。
一开始席素谷并没有发现这个变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中央阵地上,虽然知道即便眼前的敌人最终奇迹般的逃掉也不会对这次远征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席素谷可不希望让这种事情在自己的手里发生。
所以他这个时候并不比他的敌人轻松多少,以至当手下向他报告蒙蒂纳军队的整个战线开始向中央纵深靠拢时,席素谷有那么一会稍稍的有点出神。
然后,他才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
“终于动了。”席素谷唇上的胡须微微一翘,虽然觉得对面这个敌人真是难缠,不过战斗打到了现在终于可以按照他的意图发展,这让席素谷也不由感到了一丝疲惫。
既然敌人不肯离开他们的阵地,那么就逼迫着他们把两翼让出来。
席素谷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在等着敌人的将军最终不得不把兵力向中央集结。
“告诉我们的轻骑兵可以出击了。”
席素谷回头看看身后,在那里有一支始终没有揉入战斗的轻骑兵,那是他用来对敌人进行合围的最后手段。
当奥斯曼轻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蒙蒂纳军右翼的远端时,亚历山大听到了身边的人发出的一阵绝望的低呼。
与此同时,布萨科也向四周的猎卫兵暗暗做了个手势。
“布萨科,”亚历山大轻声喊了句,听到身后卫队长心不在焉的回应,他无奈的轻轻摇头“我之前就说过了,要么从这里取得胜利走向辉煌,要么就战死在这里,第三条路是没有的。”
亚历山大说着抬起头看看天空。
太阳还没有升到头顶,这一天依旧很漫长。
“奥斯曼人应该已经投入全部力量了,”亚历山大回身从帕加索斯的马鞍上抽出佩剑和火枪挂在腰间,然后他低声说“准备战斗。”
在战斗开始之后坚决果断的执行既定下来的决心,而不会轻易因为种种原因而产生动摇。
亚历山大在心里默念这句话,随后他向身边的传令兵微微点头。
号角响起,已经在丘陵后面列队等待的猎卫兵开始进入阵地。
坚决果断的执行既定下来的决心!
猎卫兵,蒙蒂纳军队最后的力量,在中午时刻完全投入了战斗。
第七十三章 多瑙河三角洲之战(十二)()
席素谷从开始就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倒并非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他很清楚对面敌人面临的糟糕处境。
放弃阵地对亚历山大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如果坚守,那么一旦阵线遭遇到猛烈进攻,那么蒙蒂纳军的选择就只剩下收缩阵型,形成严密防守这一个办法。
阿尔杰河沿岸距离布加勒斯特有些遥远,而席素谷放弃了向更深远的地带进军,这就让他不用担心可能会遇到来自布加勒斯特方向的威胁。
苏丹的命令很明显,他希望不但能够漂亮的击败敌人,更要用一场大规模歼灭战的胜利做为拉来布加勒斯特之围的序幕。
席素谷觉得自己能够完成苏丹的这个命令,特别是在得到消息知道敌人阵地上出现了大批显然是精锐的预备队后,席素谷确定亚历山大已经真正成了自己盘中的美餐。
蒙蒂纳军队显然已经把最后的力量投入了战场,这就意味着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扭转战局的筹码。
而席素谷的安纳托利亚轻骑兵却占据着机动灵活的巨大优势,这就让他依旧能够巧妙的运用骑兵快速敏捷的优势令蒙蒂纳人陷入被动之中。
席素谷这时候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战斗出乎他意料的不顺利,原本以为只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可以消灭的敌人,却拖了这么久,这让席素谷多少觉得有点恼火。
“命令轻骑兵向敌人阵地后方进军,我要把他们切成一块块的奶酪。”席素谷终于下达了早就应该下达的命令,虽然这个命令似乎晚了些,但是他倒还算满意“这个法兰克人险些让我赢得有些尴尬。”
席素谷对身边的亲随说,听到旁边的人立刻恭维不断,而且纷纷贬低对面的那个欧洲人,奥斯曼将军摇了摇头“不,这个蒙蒂纳伯爵的确有些难对付,至少这个人要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都狡猾的多,不过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席素谷说着发出一声轻轻叹息,神色间倒是有点因为没有对手而感到寂寞的样子。
奥斯曼骑兵开始向蒙蒂纳阵地后方迂回,当他们飞快的掠过由壕沟和鹿角构成的阵地时,立刻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嘶吼声。
一队奥斯曼骑兵在从热那亚剑盾兵的侧翼平平掠过后忽然调转方向,他们沿着剑盾兵阵型的一边迅速的向前奔去,同时与剑盾兵最接近的奥斯曼人看准时机飞快的向着两支队伍中间因为仓促而出现的空隙插去。
原本死守的热那亚剑盾兵终于被带动了,为了防止被敌人迂回,他们的队形开始随着奥斯曼骑兵的方向逐渐拉长,队列之间的空隙也变得越来越大。
当空隙扩大到足以构成威胁时,热那亚指挥官终于发现了这个可怕的错误。
但是已经晚了,当奥斯曼骑兵再一次绕过热那亚人的侧翼后,没有再继续向更远处推进,而是突然向着热那亚人与比萨人之间的空隙发动了进攻。
比萨团的阵地瞬间一片大乱,比萨人试图阻挡住敌人,但是当他们发现在阵地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