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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叛军一边扯着裤带一边踩着房顶向修道院一角走去,而就在距他不远的坡下,几头野山羊正挑衅的向着差不多快追上它们的谢尔发出闷闷的叫声。
“该死!”亚历山大发出声咒骂,他头也不回的下令“准备好了,那个人一旦发现谢尔他们就开枪。”
“大人这么远我们打不中的。”一个卫兵不解的说。
“至少这样能把敌人吸引过来,让谢尔他们有机会逃掉。”亚历山大恼火的呵斥着手下,他没想到这次进攻圣约翰修道院居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困难,虽然并不怀疑最后还是会取胜,可那样造成的伤亡可能是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那个叛军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边缘,随即似乎被野山羊的叫声吸引,他有些疑惑的微微向外探出了身子。
亚历山大一边无奈的承认奇袭的失败一边举起了枪。
“轰!”
那人站着的修道院的一角突然迸了起来,碎石夹着那个倒霉的叛军的身体直接冲上天空,然后“哗啦啦”的就向山坡下塌陷了下去!
亚历山大愣愣的看着那突然缺了一个墙角和一片房顶的修道院,再看看屋顶上那些叫喊着冲向正门方向的叛军,他略微停顿随即忽然一笑“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诺尔梅齐也被炮击吓到了,当他看到被炸掉的墙角后,立刻把几乎所有火枪都调到了前墙的窗口,终于在一阵不停的射击后,看着狼狈退去的蒙蒂纳军队,诺尔梅齐才微微吐出口气。
“看来您的防守并非无懈可击啊。”阿拉贡军官走过来略显嘲讽的说“这只是第一天,不知道这样下去您能守住多久。”
“我能守住多久?”诺尔梅齐用力拍了下石头墙壁“看看这石头,就算是大炮也无法一次轰塌,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打死了他们的炮手,现在他们连冒头都不敢了,他们也许想从最近的山上向修道院射击,可附近根本没有路。”
“看来你是胜算在握了,”军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我提醒您大人,国王的军队只能在法国人入侵那不勒斯之后才能出兵,所以您现在就盼着路易的军队快点来吧,否则时间一久我觉得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诺尔梅齐眼角抽动了下,他对这个傲慢的阿拉贡人已经有些厌烦,他甚至在想如果所有阿拉贡人都是这种态度,那么他选择投靠斐迪南是不是个明智之举也有些值得怀疑了,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当听到外面又传来沉闷的炮声时,诺尔梅齐立刻带着手下向窗边奔去。
阿拉贡军官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二楼,当他来到走廊里时正好看到几个诺尔梅齐和他属下的女人从王后的房间躬身退出,军官立刻敏捷的躲在暗影里,直到那些女人离开。
“尊敬的西西里王后,我来觐见您了。”
军官嘴里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沿着墙角向王后的房间走去,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无声的从腰间拔出一柄两边都是锋利锯齿般的奇形短剑倒藏在手臂后,然后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是谁?”
依旧威严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陛下,”军官看着房门平静的说“我为之前对您的无礼来道歉,另外请允许我向您报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之前那个人?”王后的声音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想我没什么可和你说的,我也不想见到你。”
“陛下这件事很重要,这关系到,”军官顿了顿之后才说“这关系到您的安危,因为据我所知正有个针对您的阴谋,这其中牵扯到了诺尔梅齐伯爵。”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伯爵是忠诚的!”
听着房间里王后充满意外的声音明显高了些,军官慢慢把手里倒握的短剑顺了过来拢在衣袖里。
“陛下,请您允许我当面向您报告,我向您保证虽然我受雇与伯爵,但我是西西里人,我向上帝发誓我只忠于我的国王和王后。”
似乎被门外人用上帝名义发誓打动了,随着轻轻传来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房门缓缓打开了。
“陛下。”站在门口的军官恭敬的向王后躬身行礼,同时借着弯腰的掩饰把拢在袖里的短剑滑进手心。
“你要向我报告什么?”王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还是那么威严,不过从她透着焦急的闪烁眼神可以看出她这时候的心情其实充满了焦虑。
“请允许我进去陛下,这件事太重要了。”军官低声说。
王后犹豫了下,不过想到军官的话,她立刻小心的向走廊里看了看,然后把房门开得大了些。
阿拉贡人立刻闪身进了房间,同时顺手关进了房门。
“你要向我报告什么,不过我要警告你,诺尔梅齐伯爵是很忠……”
王后的所谓警告还没来得及说完,随着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捂住了她嘴巴,带着锯齿利刃的短剑已经猛的戳进了她的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
短剑飞快的在王后胸腹间戳刺,血水瞬间淋透了她刚刚换上的干净衣裙。
王后的身子不住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可阿拉贡人却狠狠掩住她的嘴巴,同时用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呓语般的说着:“我发誓效忠我的国王阿拉贡的斐迪南,尊耶稣基督为我唯一的主,愿你的灵魂得到拯救。”
王后已经滑到在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听不到阿拉贡人神经质般的声音,终于她的双腿抖动了下,随即再无声息。
“让上帝决定你的罪,而我只是国王的剑。”阿拉贡人慢慢擦掉短剑上血迹,然后脱掉已经染上血水的外套打开窗子向外扔去。
就在他刚刚走出王后房间关上房门,窗子被从外面突然推开了。
接着,手里拿着一件满是血渍的外套的谢尔从窗子外爬了进来。
第四十四章 破门()
诺尔梅齐紧盯着远处路口的方向,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多年参加战争的经验告诉他这不正常。
他们死死守住了唯一的路口,蒙蒂纳人也已经被他们堵得无法前进一步,这原本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只要这样僵持下去,局势对他来说就是有利的,因为那不勒斯的局势如今很复杂,而贡布雷俨然就是莫迪洛家在那不勒斯的依靠,他不可能扔下那么多真正重要的事情只在这里围攻显然一时间攻不下来的修道院,只要能拖延下去,时间一久诺尔梅齐相信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
可现在蒙蒂纳军队的举动让诺尔梅齐觉得很奇怪,他们似乎在盲目而又毫无意义的向修道院进攻,虽然只是时不时试图用火炮轰击修道院的石墙,可在这种几乎连瞄准都很困难的时候进行的炮击又有什么意义呢?
奇怪的举动背后往往有着试图掩盖的真正目的,诺尔梅齐相信这一点,他心里的不安变得越来越浓重,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蒙蒂纳军队来的都是谁?”诺尔梅齐忽然想起来似的问身边的人。
“听说蒙蒂纳伯爵本人已经来了。”
听到手下的回答,诺尔梅齐的眉梢皱得更紧了,迄今为止因为地形的原因蒙蒂纳军队几乎就没有来得及靠近修道院墙边,所以他也就没有看到那些军队的全貌,不过据说伯爵身边的卫兵都穿着一种款式十分奇怪,而且做工很精致的红色军装,那军装据说因为太过花哨,以至他的卫队还被起了个“花童”的绰号。
可诺尔梅齐没有看到那些花童,他只看到了一群样子野蛮的家伙,这些人现在正大呼小叫的向着修道院开炮呢。
一定是哪里出事了,虽然还没有察觉到敌人的意图,可诺尔梅齐已经可以肯定敌人正在酝酿什么阴谋,他的不安感已经让他感到了危险,所以他吩咐手下盯紧对面的敌人后急匆匆的向修道院其他地方巡视起来。
如果蒙蒂纳军队可能从其他什么地方偷袭,那应该是哪呢?诺尔梅齐沿着修道院的走廊匆匆走着,当他来到被炸掉了一角的塔楼附近,诺尔梅齐看了着露了个破洞的房顶,心里那阵不安变的更浓了。
他相信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他快步向那片残骸走去,费力从碎石间走过,诺尔梅齐趴在墙壁破口小心的向外看去。
他知道蒙蒂纳人随时都可能再次轰击这个楼角,这也是他们唯一能直接威胁到的地方,所以诺尔梅齐很谨慎,他可不想被一炮打死。
“伯爵您在看什么?”阿拉贡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诺尔梅齐转过头看到那个阿拉贡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出于本能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似乎似乎刻意压抑的杀机,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这毕竟是战场上。
“我在担心蒙蒂纳人可能会偷袭,”诺尔梅齐说着打算继续看看外面“这不太对劲,那些蒙蒂纳人不应该这么蠢,他们现在看上去完全安全不像要真正攻下修道院似的。”
阿拉贡人暗暗松了口气,当他看到诺尔梅齐趴在缺口上时,以为是自己刺杀王后的阴谋已经被发现至少是引起了怀疑,想想那件被他从窗子里扔出去的外套,他不禁暗暗为自己的好运气感谢上帝。
“您看来对自己之前的话没有多少自信,您现在又开始担心蒙蒂纳人找到其他道路了吗?”
阿拉贡人故意用略带挑衅的口气说,看到诺尔梅齐果然因为这话被吸引放弃了继续看向外面,阿拉贡人暗松一口气,他相信只要再拖延一会他那件外套应该就会被风吹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那样即便诺尔梅齐之后怀疑是他暗杀了王后也会因为没有证据无可奈何,而他这么做不但是为自己的国王铲除了一个吞并那不勒斯的障碍,更是逼着诺尔梅齐完全没有了退路。
“听着我不想和你因为这种事辩论,不过你也许在宫廷里混的如鱼得水,可在战场上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小心谨慎。”诺尔梅齐说着转过身准备继续去缺口上看看,而阿拉贡人也已经不打算继续阻止他,可就在他刚踩上一块碎石时,一阵撕破空气的尖利呼啸就从缺口外面轰然掠过。
那炮弹几乎就是擦着缺口的边缘飞了过去,炙热的气浪迎面而来,诺尔梅齐想都没想就猛的扑倒在满地尖利的碎石上。
阿拉贡人也吓得不轻,他本能的半蹲下腰,看着那道黑乎乎的影子从缺口外的一掠而过飞向下面的斜坡,一时间两个人不由面面相觑,相顾愕然。
“伯爵我觉得你还是离那地方远点,不过最好派人守在这里,看来你已经找到蒙蒂纳人要从什么地方攻进来了。”阿拉贡人向后退了两步,对脸上被碎石棱角刮破的诺尔梅齐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如果在这松了性命可太不值了。”
“你说的对,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会让人守着这个地方的。”
诺尔梅齐也有点心生戚然的点头同意,他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原本认为可以让他感到安全的高墙后面,两个人立刻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处已经露着天空的破洞缺口让阳光下从外面投射进来照在略显阴暗的修道院走廊里。
谢尔沿着走廊悄悄向前走着,他手里分别攥着火枪和巴尔干人常用的短斧,尽管巴尔干人已经配发了短剑,不过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用家乡的武器。
两个人影从一条过道里闪过,谢尔举起了手斧,当那两个人刚刚出现,他和旁边的同伴已经猛冲过去,手斧在空中划过一道乌光,在对方还来不及发出惨叫时就狠狠砍在了他们脖颈的要害上。
两个人当即被砍翻在地,不过当看清那俩人的装束时,有些发愣的谢尔听到了同伴的低声惊呼。
“上帝,我们杀了两个修道士!”
同样心底一团混乱的谢尔看向同伴,他的手斧还在滴着血,在用力舔了舔嘴唇后他摇摇头:“我们是没有办法的,这里的修道士都是那个诺尔梅齐的人,他们会报信的。”
“可我们杀了修道士,上帝会惩罚我们的,”另一个巴尔干人不安的说“也许我们该退回去,这趟可不吉利。”
“闭嘴,如果要请求宽恕你回去可以找那位大主教,听说他就要当枢机了,”谢尔低声呵斥着,谢尔说完咬着牙从倒在血泊里已经没了气息的修道士身上迈过去“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找他们请求宽恕,别忘了我们是正教徒,让公教徒们见鬼去吧。”
巴尔干人似乎因为谢尔的话变得舒服了些,他们又变得满脸暴躁兴奋起来,当他们沿着楼梯悄悄来到靠近修道院正门的一处甬道时,看着外面的那些叛军,谢尔又舔了舔嘴角:“我们得想办法打开大门,不过这可能不太容易。”
“也许我们还有别办法。”之前和他一起犯下了杀害修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