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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辞-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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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骏仿佛是看出了李延炤的不自然,把着李延炤的手臂又略微用力了些:“定东,西域既定,这些当是你应得的。只是回到令居之后,所负职责更为繁重。如今你已是孤麾下属官,此去务以军务国事为重。凡有为难,皆可直接上书,孤自会给予支持。”

    李延炤望着一旁的张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当初那个夜微行邑里的顽劣少年,如今确确实实已成长为一州之地的统治者。行事之间,虽仍算不上面面俱到,不过已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念及自己此番因功升迁,李延炤也是颇为感慨:“炤虽才德有缺,然承蒙使君厚遇,惟死以报!今刘胤遇挫而还,陇西情势如何,尚不可知。然虏贼若想克城向北,炤必以死相拼!”

    赵军两度北侵,令李延炤对刘赵的实力和威势都已有了深刻的认知。固守令居所带来的连锁效应尚未能全然消亡。相应的,如若敌军短期内再度来攻,则真如李延炤所言,惟以死相拼而已。

    然而张骏随后笑言道:“定东毋须多虑,自沃干岭之败以来,孤无时不想振旅而进,克复陇西。先前虽败,然逃归士卒,仍十之五六。孤已令陈平虏、谢主簿等收敛败卒,集中操练……”

    “使君欲复攻陇西?”惊愕之下,李延炤声调都变了:“连番征战,士民疲敝,此时委实不宜再行动兵,望使君三思!”

    张骏见李延炤一脸正色地劝谏,心下稍有不豫,然而沉默着思虑一番,便稍稍释怀,道:“如今定东西征凯旋,暂且不议军政。待来日陈平虏与谢主簿操练士卒毕,再行计议吧。”

    “炤为家国计,惟请使君三思而行。”李延炤微微欠身:“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他顿了顿,又道:“今年连番征战,烽火遍及各处,平民之家,已难维系温饱。如今西域克定,正当开拓商路,积累资财货殖之时。仓促出兵,辎重不足,即使获胜,也必难固守。若军败,则全州震动。届时一无辎重钱粮,二无御敌将卒。敌若大兵压境,使君何以自处?望使君与民休息,积累资财。待钱粮充足,兵强马壮之时,再行举兵。”

    张骏微笑着点点头:“定东果是老成谋国。此番西域克定,府内属官皆言可抽调李长史麾下新胜之兵,与州治宿卫精锐、广武、武兴郡兵,再渡大河进取陇西。孤也知此番西域初定,李长史麾下委实不可轻动。年中处处烽烟,靡费资财巨万,早已入不敷出。然食肉者鄙,鼠目寸光,孤僭居此位,方知国事之难。”

    “孤犹记得,先公临终之时,曾言务要振旅东向,光复晋祚。虽已经数年,仍不敢稍忘。然当下之局,不忍一时,则万无指望。州外虏贼要忍,州内高门,则更是要忍……所能推心置腹者,不过陈平虏与定东寥寥数人耳……”

    听着张骏压低声音轻轻言说的一番话,李延炤更感惶恐,忙道:“使君信重,炤不敢辜负,惟愿国富民强,挥师东进,了却先公遗愿,唯此而已。炤为此万死亦不敢相辞。但有军政庶务,惟使君马首是瞻。”

    张骏之所以会动重用寒庶卑流与武人的心思,一面是当下所处环境,确实需要武将来守土开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较之州中那些高门士族,寒庶卑流与寒伧武人更听话,更便于控制。

    因此对于李延炤这一番不知是发自肺腑还是逢场作戏的表忠心,张骏还是感到满意。他轻拍着李延炤的手臂,道:“定东好生任事。先公曾言,定东可用。孤至今对此仍深信不疑。定东每番血战,孤皆铭记于心。对于定东之功,孤心中自有明断,便是他人质疑诋毁,孤亦不会稍改。”

    “每战皆是士卒用命,使君调度有方。炤不敢居功。惟望使君遇事明断,远奸佞,亲贤臣。则将卒等便是战死沙场,亦能含笑九泉……”

    两人继续低声攀谈着,又过了好一段,李延炤一抬头,发现已行至灵钧台前。犹记上次自己一腔悲愤,登台与张骏之间那番双方皆是充满无奈与不甘的对话,李延炤神色蓦地变得黯淡下来。

    “前番你等收敛了马平遗骸,葬于城西山脚下。孤得知之后,已从内帑支取一批钱物,将墓葬重新修缮过。亦是按太守规制,为墓中添置一批陪葬物品。定东可以放心,马平之功,孤与你一样,不敢稍忘……”

    听张骏所言,李延炤神色稍稍宽慰了些许。然而仍是充满负疚感道:“是我害了他啊。念及当初在广武军中,我为一喂马的小卒,而马司马则是营中都尉。若无他之提携,又何来炤之今日?亏欠良多,今生竟再也无力偿还……”

    张骏凝望着李延炤,神色亦是凄然:“定东权且宽心。马司马此事,孤心中亦是充满负疚。国难之时,畏缩不前者有功,而敢战之士冤死,孤何尝不愤懑?待庙堂肃平,孤当亲为马司马加谥!”

    “属下还有一不情之请,望使君允准。”李延炤垂首轻声言道。

    “但有所请,不敢固辞。”张骏道:“不妨明言。”

    “属下……想以使君名义,抚恤其家……”李延炤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及至微不可闻。

    张骏皱眉思忖片刻:“定东且将马平亲眷接引至令居安置吧。抚恤之事,我可与定东出资,然……还望定东万勿以孤之名义行此……”

    得到了张骏的答复,李延炤心中虽然稍有失望,不过念及张骏现今处境,倒也能够理解,当下便不再纠缠,垂首道:“炤……替马司马亲眷,谢过使君厚遇……”

    属官队伍迈步接近,两人适时阻住话头。张骏携李延炤率众属官一同登上灵钧台。身后押送赵贞以及一干戊己校尉府属官的战锋队士卒,也是在灵钧台前停下了脚步。

    刘季武出列行至台下,跪地叩首:“禀使君,此番从征西域,计擒斩戊己校尉下三千八百余人。克高昌壁,缴获军械资财无算。俘戊己校尉、主簿、长史、部曲督若干。今返州治报捷献俘,请使君明示!”

    张骏行至高台边缘,望向下方军阵内囚车中的赵贞等人,朗声道:“自武公驻节凉州始,凡二十六载。诸位先公无论在位短长,皆励精图治,未敢贪私。州中士民安居乐业,便是虏贼偶有来犯,也皆铩羽而归。赵贞得先公信重,得以镇守西域要地。然不思为国分忧,安定民众,经略商路,反倒拥兵自重,裂土自立!”

    张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人执迷不悟,更是集兵以抗王师。诸位先公,皆晋室所授西平公、凉州牧。吾虽假摄此州,然法统尚在。为国家计,故而起兵征讨赵贞,亦非一己之私,乃为国不至分裂,士民不至沦于虎狼之口……”

    听闻张骏毫不留情的话语,如同一柄巨锤一下下地击打在赵贞胸口。本来就面色苍白的赵贞,听得这番话之后,更是一副生无可恋之相。谁也不知此时的他,是否在后悔当初不该如此草率地选择投降。

    “今我王师,克定高昌,西域肃平。赵贞畏于王师威势,自缚请降。念及其尚迷途知返,孤便宽赦其死,改徙西海郡,发给田土。望其今后本分度日,追悔其过。勿要再动妄念,辜负孤一片宽宥好意……”

    赵贞宛如一个待死的刑徒,满面灰败地听完张骏的宣判,面色方才松弛下来,随之长叹了一口气。曾在西域举兵,叱咤风云的他,如今兵败被俘,落得这个结果虽算不上好,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倒也还算不错。

    满面释然的赵贞与其麾下诸属官被战锋营押走。而灵钧台之上,张骏转身望向身后皆是一片惊愕的属官们,大笑道:“昔我世祖武皇帝灭东吴,吴末帝孙元宗自缚而降。武皇非但不究其罪,反倒封为归命侯。锦衣玉食厚待恩养。三吴之地因此归心。今日赵贞虽起兵反叛,拥兵自重以拒王师。然此情此景,莫非灭吴故事乎?”

    听闻张骏此言,高台上的属官们纷纷跪倒一片,口称使君仁德。张骏则哈哈大笑着,飘然向高台下行去。

    张骏行下高台,正看到刘季武与麾下士卒一同,准备押送诸囚车而去。刘季武见张骏行下高台,身后还跟着李延炤,忙跪地叩首行礼。一侧士卒们见状,却皆是面面相觑。之前谁也不曾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皆是首次见到这位凉州的最高统治者,一时竟都是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李延炤见这帮将卒无措模样,不由觉得有些无语,顿觉脸上发烧。立时喝道:“既见使君,还不快快行礼?”

    被李延炤提醒的众将卒,方才如梦方醒,连忙跪倒,甲叶撞击的铿锵声响做一片:“卑下见过使君!”

    张骏笑着道:“无妨,无妨。”他行至首排跪倒的士卒身前,看着那士卒身上铁甲,只见肩甲、头盔之上,足有六七道刀砍斧劈的痕迹。不再鲜亮的铁制甲叶上,细细看去仍有大片大片洇干的紫黑色血迹。

    “起来罢。”张骏眼望着这些士卒,朗声道:“诸君皆是我州中忠义卫国之士,不必多礼。倒是骏当感谢诸君。稍后骏自当从内帑中支取一笔财货,以赏赐诸将士们……”

    “承蒙使君厚爱!”李延炤率先叩首。随即,刘季武与麾下将卒亦是一同叩首,感谢之声在灵钧台下,瞬间便响成一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后院失火() 
对有功将士的封赏,宴请有功将卒的这套流程走下来,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望着醉倒在主位上,放浪形骸的张骏,席间那些仍是清醒着的刺史府属官们纷纷起身,架起醉倒的同僚告辞退出。李延炤等见状,亦是纷纷跪地叩首,告辞返回。

    宴席散去,内侍们开始收拾席间一应宾客所用碗碟等。待收拾完毕,留在醉醺醺的张骏身边的陈珍便挥了挥手,让内侍们退下。而后,陈珍便扶起醉意盎然的张骏,向内室而去。

    进入内室之后,醉醺醺的张骏微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室内,见并无旁人。立时便挣开陈珍的搀扶,行至榻前坐下,一副清明神色,哪还有半分醉意?

    陈珍见状大惊:“使君……”话还未出口,便见张骏哈哈一笑,抚掌道:“陈折冲切莫惊愕。此番饮宴,席间属官诸将所饮皆酒。而骏所饮,俱为水也。”

    “孤在席间故作醉态,不过是想令一二知心之人与孤同往此处,议事而已。”见陈珍垂首不语,便出言问道:“今番西域克定,折冲觉之后当如何?”

    陈珍沉吟片刻,拱手道:“谢主簿自往军中,兢兢业业,凡事皆率先垂范,之前虽为儒生,却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军需钱粮等,也皆置办妥当。于兵略也颇有见地。先前闻西域克定,曾与属下明言,此番当东拒胡虏,休养生息,万勿再起刀兵。属下闻之,深以为然。”

    “哦?”张骏的眉头轻轻挑了起来:“谢主簿之意,折冲是觉赞同?”

    “军国政事,使君自有明断。”陈珍垂首道:“然此番克定西域,年中已历大战三次。府库为之一空,加征的税粮也使得平民之家如今难以糊口。先前沃干岭一败,损兵折将,更是雪上加霜……”

    “念及于此,属下斗胆谏言,敢请使君万勿轻动刀兵。如今护羌长史既已委任李定东,便可支给部分钱粮,派驻锐卒与之合兵一处,扼守令居,严防虏贼进犯。而西向经略商路,累积资财,便是来日引军东征,府库充盈,兵强马壮,倒也平添几分胜算。”

    张骏点点头,而后方才醒悟陈珍仍是站着回话,忙指向一旁胡床,请陈珍坐下。陈珍躬身面向张骏,小心翼翼地行至胡床旁,而后规规矩矩地跪坐于上。

    “折冲觉李定东此人,可信与否?”张骏见陈珍规规矩矩地坐定,方才口唇轻启,问道。

    陈珍微微犹豫了一下,而后答道:“定东先前扼守令居,损失不小。使君是否觉其自筹军资,置办粮饷器械,是为不妥?”

    张骏面有忧色:“吾闻定东清心寡欲,一心扑在军伍之中。媒人并非没有,广武、令居各地民女,风姿也算中上。而李定东却连家室都不娶一房。先前你我猜测李定东卖首之事,乃是为其个人聚敛财货。然此番灵钧台下,见令居一县之兵,便如此精壮彪悍,可见此人所图非小,想必先前所敛财物,也多半用于军中……”

    陈珍拱手道:“使君所虑至为深远,定东聚敛资财,一不修房,二不娶亲。生活亦是单调朴素至极。若非将资财尽皆用于军中,实是难以解释。若其人果有反心,着实不得不防……”

    他沉吟半晌,又抬头望向张骏,道:“属下素闻李定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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