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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他最近的是张克侠,他被授予三等青天白日勋章勋章,看出他表情的僵硬,贴近了一点,低声说道:“枝云,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戴小点勉强笑一笑:“谢谢你,总座。”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诡异了,包括张振华、朱鸿勋、董升堂在内的名字逐一被叫响,上到主席台前,立正、敬礼,微微躬身,任由老蒋亲手把不同等级的勋章别在左胸位置,然后鱼贯下台。戴小点的心都有点凉了,眼看着张群把写有人员名单的几张纸阖上,转回自己的位置落座,他知道,这场戏落幕了!
戴小点又是委屈又是不满,他未必稀罕这个劳什子的勋章,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对自己的功绩视而不见,真是不克忍耐!不但他对于自己被忽视不满,佟麟阁以下无不惊异:没有小点?怎么回事?张振华更是哼唧有声:“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小点?论功绩,我自问都要让他一头,为什么没有他?”
老蒋在主席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忽然抿嘴一笑,“诸位,接下来的这一位,是我华军阵列中,少有的少年英雄!”
张振华几个的心情立刻平稳下来,他伸手在戴小点肩膀上拍了一下,“小点,等急了吧?”
戴小点羞涩的一笑,只听老蒋说道:“该员从军至今,不过数月之期,却表现出惊世骇俗的战斗素养。他曾经亲自带领一连部队,驻守卢沟桥达5个小时,连续击退日军一个中队轮番发起的三次冲锋,击毙、击伤、俘虏日军合计417名,大涨了我中华国威、士气!”
“小点、好样的!”张振华蓦然一声大喝,打断了老蒋的致辞,他微笑了一声,说道:“看起来,枝云旅长的战绩,不需要兄弟再在这里饶舌了。”
他拿起一张委任状,当众念道:“中华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第77军37师新编第二旅旅长戴小点,从军以来,尽职尽责,在抗日战场上,冲锋陷阵、屡立战功,着颁发三等宝鼎勋章,并晋封少将军衔,此令!”
台下一片哗然!年不满二十岁的少将,在国府可真是天字第一号了!和戴小点交好的,如赵登禹、张振华、张克侠几个,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在他肩膀、后背、头顶宠溺的拍打着,以此来表达心中的喜悦;旁人的脸色则没有那么好看了,参军不足半年的新兵蛋子,资历暂时不论,军衔就和自己这些入伍十几、二十年的老兵并驾齐驱了?
老蒋嘴角带笑的等了片刻,拿起一枚勋章,说道:“本来,这枚勋章是要由中正亲自颁发的,但我想,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将这枚代表荣誉与责任的勋章授予戴小点将军,就是商震将军!”
台下的人群更是为之骚动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要说由佟麟阁为戴小点颁发,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意外,毕竟,佟麟阁是他的上级,而且他对戴小点的宠信在军中不是秘密,几时轮到商震了?他除了给戴小点骂了一通,两个人又有什么接触了?
老蒋看出来了,主动给出了解释:“启予将军和戴旅长今天偶有不睦,但在戴旅长主动认错的情况下,也早已冰释。今天,中正委托启予将军颁发勋章,正是为了传扬军中不打不识的一段佳话!”
这番话真是很牵强,旁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戴小点却猜出了一些。
只见商震快步走上主席台,敬了个军礼,说道:“委座教诲,正是商某心声。戴旅长和老夫虽小有冲突,但在老夫心中,对戴旅长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从不落于人后的妆举,却也常怀见贤思齐之意。”他显然是提前知道老蒋的安排,连说话,也像是经过排练的:“今日有幸,能为戴旅长这样的少年英雄颁发勋章,实在是商某之幸,也是我第20集团军的幸事——戴旅长,请上来吧?”
戴小点不自然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为即将到来的皮肉之苦而难过,在掌声中走上主席台,敬了个军礼,面对商震站好:“商长官,还请手下留情啊!”
商震几乎笑出声来,心中对戴小点的恨意也减轻了几分,拿起勋章,打开尾针,深深地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扎了下去!然后第二下、第三下!
商震的手法很重,扎得也相当深,戴小点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顺着胸膛流淌,他很想保持不动,但根本做不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恨透了这一唱一和的两个混账!
老蒋看在眼里,心中好笑:这叫小惩大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骄狂?
授勋完毕,气氛放松下来,一干官员汇聚到花园中,抽烟休息,很多人都是老烟枪,当着委座的面不敢抽烟,难得放空,还有个不大抽特抽的?
汤恩伯和佟麟阁站在一起,带着笑容,相谈甚欢;汤氏会抽烟,但烟瘾不算很大,一支烟从点燃到变成烟蒂,几乎吸不了几口,烟卷在他手中,完全就是浪费。“捷三,这一次贵军可真是出了风头了!日后有人提及第一集团军,怕是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戴少将了吧?”
佟麟阁干巴巴的扯动嘴角,报以一丝苦笑。他对于戴小点刚才针对刘汝明的举动深感不满!在他想来,刘汝明虽然有诸般错处,毕竟是29军的元老,有什么话不能下来说,非得当着老蒋的面,把家丑暴露人前?戴小点这种做法,小处说是有意搞针对,大处说,就是不把自己这个集团军总司令放在眼里!对于任何自命为英主的人而言,这都是不能接受的。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要好好的给这个开始翘尾巴的年轻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能把你捧起来,也能随时随地把你打下去!
汤恩伯说笑了几句,却不见对方搭腔,也有几分尴尬,忽然问道:“捷三,怎么不见咱们的少年英雄?”
佟麟阁只觉得‘少年英雄’这四个字分外刺耳,一时间脸也冷了下来,漠漠的说道:“他自有去处,管他作甚!?”
汤恩伯一愣,他没想到佟麟阁在对戴小点不满,只以为是针对自己了,他也是老蒋爱将之一,几时敢有人给他气受?他恨恨的点点头,“这样说来,是汤某多嘴了,嘿嘿、告辞、告辞!”
佟麟阁懒得理他,心中兀自盘算着该如何处置戴小点呢?他现在不但是老蒋心中的红人,即便是在29军内部,也有一些中下级军官,开始唯他的马首是瞻,一旦把事情闹得太大,怕会引起很坏的反应呢!但佟麟阁却并不害怕,戴小点毕竟根基太浅,偶有几个愿意捧他的臭脚的,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他这会儿唯一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该把这件事进行到什么程度,太轻了当然不好,弄个满城风雨,最后落得个窜皮不入内,根本收不到效果;太重呢?他又有点舍不得!还是找祖荫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想通了这件事,佟麟阁放开怀抱,重新点起一支烟,美美的吸了起来。
晚上还有一节。(。)
第58节 苟日新()
汤恩伯生了一肚子怨气,阴沉着脸,就打算进屋去,行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恩伯长官?”
“桂庭、雨东,”汤恩伯看过去,是郑洞国和关麟征,这两个人一胖一瘦、一个严肃、一个随和,看上去蔚然成趣。郑洞国离的还远,就掏出银质烟盒,掏出一支骆驼香烟来:“来,抽一支。”
郑洞国善于做小,在圈子里算不得秘密,当初29军刚刚退下来,他就先命人准备了绿豆汤,把张樾亭感动得无可无不可的,这件事在黄埔系中传为笑谈,他却混不在意,依旧故我。对一群溃败的杂牌军尚且如此,何况汤恩伯?
汤恩伯笑呵呵的接过烟,凑着郑洞国送上来的火柴点燃,微微咳了几声:“洋鬼子的烟,抽不惯。”
“烟酒茶这种东西,就是得坚持不懈,天天给你大红袍,连着喝三个月,再给你换上一壶高碎试试?”
汤恩伯和郑洞国扬声大笑起来!
从月亮门外,走进四五个人来,有拿着纸笔的,有挎着镁光灯的,还有提着照相机的,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记者身份。最特殊的,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身材比同行的男记者还要高大几分似的,面容亦很俏丽,但是嘴巴略大,颧骨也有些高,但配以一对大且亮的眸子,七分干练,三分颜色,就是十分人才了。
几个人一路行来,竟是以这个女子为司令人,听她说话,颐指气使,几个男子俯首帖耳,模样令人发噱。等走得近了,才发现女子身体的曲线相当傲人,一身秋装,裁剪得极是合体,更让她本就高耸得有些过分的胸脯愈发显得傲人,腰间微微收紧,显得腰很细,更与大大的盛臀反衬,着实看得人火起。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汤恩伯却是认识的,看见这个女子循声而来,一双眉毛紧紧的蹙了起来。“汤长官,好久不见了。”女子走到他面前,态度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能不能请汤长官拨冗,接受我们《石家庄报》的采访?”
汤恩伯皮笑肉不笑的一呲牙,“好久不见了,上一次听到苟记者的消息,……当时听说,苟记者死于纷乱的炮火之中了,现在看来,显然是伪信,嘿嘿,幸好、幸好!”
女子风情万种的扭动了一下极细的腰肢,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汤长官,小女子方值韶龄,怎么,您就要咒人家年命不久吗?”
“哪儿的话!谁不知道《申报》赫赫有名的苟记者,少年勃发、天纵英才!上有师长庇护,下有帮忙帮闲,又岂会是短命之相?你过虑啦、过虑啦!”
“汤长官,您这是以己度人吗?哪有拿自己为例,比较旁人的?”苟记者脸上笑容不减,词锋锐利的说道:“谁不知道汤长官您,上有委员长爱护有加,下有集团军将士用命,双脚横跨军政两道,更把生意做得八方玲珑、十面见光的?至于我……,小女子只是靠一支秃笔混饭吃,又算得什么?”
汤恩伯实在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恨得咬牙切齿,他也顾不得风度不风度了,恨恨的一甩手,转过头去,不再理她了。
这两个人一番交锋,旁人都猜出来了,她就是那个把汤恩伯折腾得鸡毛鸭血的苟日新——!
苟日新是浙江大学毕业生,师从陈训慈,他是陈布雷的弟弟,因为这一层关系,她得以进入陈氏创办的《新生命月刊》工作,很得陈布雷器重,到后来陈氏入老蒋的幕僚,苟日新觉得《新生命周刊》失去了创办人、主笔,刊物质量江河日下,也萌生了去意,于是在陈布雷的帮助下,进入了《申报》。
到30年代初期,国府发动第五次剿匪行动,时任89师师长的汤恩伯带兵出征,苟日新作为记者,也随军行动。她是陈布雷的学生,汤氏因为陈布雷的请托,对苟日新很是关照。两个人无论公私,都处得相当愉快,不想剿匪行动进行了一半,苟日新发现了汤恩伯的一桩腌臜事——。
汤恩伯麾下有个营长,名叫张志,带领所部驻防的时候,遭遇敌军攻击,张志不战而走,造成防线开了一个口子,放跑了大批敌人,消息传来,89师群情激愤,纷纷建言,要求杀掉张志。汤恩伯很痛快的顺应民意,枪毙了张志,把躁动的军心安抚了下去。不料后来得到一个消息,张志没有死,汤恩伯把他给放了!
苟日新身为记者,对这种事最敏感,几番打听,终于知晓了经过,原来,张志是浙江体育专门学校毕业,后来进入中央军校的——和汤氏可算是双重同窗,就是看在这个情面上,汤恩伯做出了视军法如儿戏的举动。
苟日新挖到这样的大消息,岂肯放过?二话不说的整理成文,就要寄回上海,当众发表;汤恩伯得到消息,急忙派参谋长吕公望来和她商量,准备拿出大洋一千,一半买这篇稿子,一半则是要得到那个走露消息的人的名字。
苟日新这会儿完全不顾两个人私交甚好的关系,狮子大开口的要价两千,而且只有稿件,所谓内线的名字,绝不透露。
有人劝汤恩伯破财免灾算了,他堂堂中将师长,两千大洋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汤恩伯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
他有两重考量。第一,这些年来,他没少做这种拿党纪、国法当儿戏的举动,若是万一给人挖出来,难道都要一一花钱摆平吗?另外,苟氏的这种做法,让他分外觉得不满!亏自己将她待若上宾,而且看她一个荦荦女子,置身火线,生怕她遭遇危险,还特别安排专人保护,谁想到她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这种歪风,绝不可长!
两个人谈判破裂,苟日新在申报上踢爆此事,一时间引起舆论哗然,南京的老蒋亲自给汤恩伯打电话,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汤恩伯则呼天号地的大叫冤枉,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