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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贵国百年基业,这些海盗终究是颠覆不得的。”杨长帆最终不忘扎针,“要防的不是他们,而是九州萨摩国岛津氏,他们可是盯着这里很久了。”
尚元王背脊升上一缕寒意:“日本幕府出兵的话,想必大明也会相救吧。”
“呵呵。”
“……”
大明是一定不会相救的,大清也不会,谁都不会,因为这里未来的名字叫冲绳。在不远的将来,德川幕府就会来占领那霸,顺手劫走某位尚姓国王,从此同化琉球,更名冲绳。即便是二战后的富国与独立浪潮之中,琉球也休想起死回生,只因美国特意将这个地方留给日本,同时留给自己做一块军事基地。
在大明及大清属国中落得如此下场的,琉球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绝对是最彻底的一个。
人道法理的圣母只是相对的,利益贪婪的****才是永恒的,美俄的双手并不比德意日干净多少。
……
九州平户,杨长帆随货船队低调归来。
这一走就是小两年,若不是徽王召见,怕是要再久些了。杨长帆知道汪滶多半没什么正经事,但身为人臣,君主开口,还是要回来的。
登岸后,杨长帆不急着去处理政事,也不急着回家抱孩子,而是叫船员推上一车南洋货,让妮哈带上两位南洋美女,直奔徽王府。
徽王府中汪滶闻讯,不及整理仪容,就兴冲冲招呼上诸位官吏出府相迎。
如今,那些曾经的首领与海员,也通通有了官职名分,这个是丞,那个是使,着装也随明制统一,还真有些官员的样子,只是主子并没什么主子的样子,哪有主子这么出府迎臣的?
但诸多官吏都理解汪滶,很理解。
若是换个人,杨长帆独揽大权,主公怕是早就急了,可汪滶杨长帆之间,却是半点裂隙也不曾有过。
只因汪滶能安心的在九州吃喝玩乐,全是拜杨长帆所赐。
想当年,为诱老船主上岸,放汪滶回九州,海盗首领们没什么政治头脑,并不怎么殷勤,唯有杨长帆,毕恭毕敬,请吃请喝送姬妾。
再之后,汪直身死,群龙无首,除几位老江湖外,其余首领们并无什么大节大义,领袖一去,这便开始吵着分赃散货,也正是杨长帆,恩威并施,以杭州之利为诱,稳住局面,而后一举夺杭州祭老船主,立威的同时一步步稳定局势,终是维持住了徽王府。
时至今日,杨长帆取东番征南洋,威风渐超老船主,四方周旋,还肯拜汪滶这个王,汪滶就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来主事,徽王府这三个字必然早已成为历史,经历了半生的牢狱之苦,汪滶更知平安之福。杨长帆的船主并非是他封的,他徽王之位却算得上是杨长帆赐的。
老远见杨长帆一行走来,汪滶第一个兴奋呼道:“长帆让我等得好久!”
杨长帆诚惶诚恐赶来,与徽王鞠躬行礼:“琉球议事,耽误了行程,主公恕罪。”
“哪里的话,就是回家,早回晚回都是回。”
杨长帆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引出两车南洋特产与吕宋美女,汪滶着实眼睛一亮。若是几年前,他当即就会亲自收了,但现在还有很麻烦的事情,他这便赏货物与众人,令仆人安置吕宋美女,自己则只拉着杨长帆进厅,单独议事。
杨长帆出外多年,无论东番南洋,都是暴晒的买卖,如今身材紧了一些,肤色更是黑了一些,神情也多了些领袖不得不有的冷峻。汪滶却相反,徽王府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添了不少膘,无论体态还是神色,都多了些中年人平和的味道。
二人相见,汪滶半句政事都不问,只聊杨长帆出东番南洋的见闻,杨长帆也投其所好,聊些土著、吕宋国的事情,汪滶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觉间,聊了半个时辰,杨长帆嗓子都干了,汪滶这才说出召杨长帆回来的目的。
“长帆,你看,我也是这个岁数了。”汪滶的笑容可谓是憨态可掬,“婚事,是不是要抓紧了。”(未完待续。)
227 礼物()
汪滶听着听着,也产生了兴趣:“这难不成是宫廷选佳丽?”
“比宫廷选佳丽要美!”杨长帆比划道,“主公想想,皇帝的婚事,从来是很讲究的,必须是某个爵位以上出身的小姐才能入围,后面还要打关系什么的,最后皇帝能看见的女子,怕是不敢恭维了。咱们不同,与民联姻!天下百姓皆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必是秀外慧中!倾国倾城!”
汪滶越听越激动,这挺有意思啊。可激动过后,他还是有疑虑的:“如此行事,是否有些玩笑草率?”
“不然,我徽王府打的正是‘富贵在争’,鼓励百姓以勤劳翻身,以奋斗成事,庶民女子跃上枝头,不正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么?!”
“不愧是长帆啊……”汪滶重又美滋滋了起来,即便他当上徽王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万里挑一的资格,但这里面还是有疑虑的,“只怕娘和众臣……”
“无碍,我亲自去说,只要主公点头,此事可成。”杨长帆说着浪荡一笑,“主公想想,万里挑一的贤惠佳人,自是我徽王宫女主人。那后面可还有千里挑一的呢,我们下面的臣子,不刚好沾光?届时招亲会就是个媒人场。”
“有理啊!”汪滶闻言大喜。的确,徽王府的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就是良家女子的资源比较少,搞得遍地老光棍,若是选美招亲大会之事能做起来,大家都会有不错的归宿。
……
别了汪滶,杨长帆归家心切,王城第二大豪宅门前,全家人连同十几名仆人早已列队相迎,杨长帆老远瞅见妻妾子女,按耐不住大笑起来。
杨必归第一个跑了出来,大喊着“爹”扑入杨长帆怀中,杨长帆举起杨必归大笑道:“才五岁就这么高了!就是姓杨的!”
杨必归兴奋问道:“听大家说,爹占了两个比平户岛还要大的地方?”
“哈哈哈!平户岛太小了!”杨长帆说着回头冲妮哈递了个眼色。
妮哈上前,双手送上一份西洋图册:“小主,这是船主珍藏的礼物。”
杨必归兴奋接来,立即打开,纸张有些破旧,上面又都是拉丁字母一类的东西,唯有海图与手绘图有些意思。
“这都是什么?”杨必归好奇地看着。
“也许是你将来要征战的远方。”杨长帆放下杨必归,揉了揉他的脑袋。
此时其他家人也都上前来。翘儿如今已经是五岁儿子的娘,贵为船主夫人,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沉稳,见了杨长帆只叹道:“以前你出去,总怕你出事,现在真是怕不过来了,只好盼你回来。”
“不必怕,生死自有天命,我死了还有必归。今晚再努力下,老三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杨必远。”
翘儿这么一听,脸又红了起来。
“哼!”正此时,小女孩的一声轻哼打破尴尬。
杨长帆循声望去,小女儿杨乐正躲在她母亲身后坏笑看着自己。
起初,为瞒身份,定名为沈乐。杨长帆当船主后,沈悯芮执意把姓氏改回去,好在杨乐年纪还小,改个名顺顺利利就过来了。
“对,你爹不好,就得这么吊着他。”沈悯芮护着女儿笑道。
杨长帆一乐,冲特七伸手,特七也乐呵着从囊中取出一柄类似于琵琶的东西,材质颜色更深一些,个头更小一点。
杨乐眼睛立刻一亮,也不藏了,蹦跳着跑过来张开双臂要。
特七笑呵呵弯腰将琴递给杨乐,然后又取出一根胳膊长短的琴弓。
杨乐接过琴,摸了摸弦,见是软的,这便自己找到了调弦的弦轴,有模有样调整起来,简单调整后轻轻一拨,还真出了个音。
杨长帆揉着女儿脑袋笑道:“别人家的孩子三四岁会背诗,咱们乐乐三四岁会弹琴!”
沈悯芮也颇为好奇地凑过来:“这个琴弓是用来拉的么?”
“对,琴弓拉在几根弦上。”杨长帆比划道,“要用琵琶的指法,二胡的拉法,有三根弦,这样音域宽一些,回去我给你摆个姿势。”
“这叫什么?”
“我记得,他们管这叫梵婀玲,夷人发音大概是violin。”杨长帆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提琴雏形,十分珍贵,他是从印度洋过来的阿拉伯人手中搞到的。
沈悯芮笑道:“好啊,你就想着孩子,也不给大人带礼物。”
“有!都有,后面有一车!”
杨长帆话音未落,一秃顶青年撸着袖管冲出了仆人队伍:“好嘞少爷!我这就去!”
“凤海???”杨长帆大惊,随即大喜,一把抓住凤海,“你也来落海为寇了?”
凤海见杨长帆还认他,心下也甚是感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另有几人也踏出仆人队伍,杨长帆一扫,都很眼熟,原来都是当年沥海同乡。
凤海介绍道:“咱们几个,都是来投船主的。”
“一路辛苦了。但凡来投,我一定收,便是胡家那哥仨来了我都收。”杨长帆随即问道,“沥海有什么变故么?”
翘儿在旁道:“进屋说吧。”
一堆人拥着杨长帆进了杨府。
在徽王等人的关照下,杨府毫无疑问已是本岛第二豪宅。虽然平日只有妻妾子女四人在家,但仆从从上到下足足小二十人,还算兴旺。杨府,也算得上是徽王府的一代旺族了。
厅中落座,儿子闺女都去鼓捣刚得到的宝贝,以凤海为首,七八位沥海来投的同乡在杨长帆夫妻三人面前站成一排行礼。
翘儿在旁道:“你不在,我就拿主意,先在家里住下,等你回来安排。”
“这我就要说你了,今后有人来投,统一暂交王府,万不可留住家中。”杨长帆面色严肃起来。
“这……”凤海一听话音不对,表情那是相当的委屈,“少爷……”
“你先闭嘴。”沈悯芮在旁训道,“长帆是怕朝廷有人想害他,派遣同乡伏在府中。你们中若有心怀不轨的,晚上动把刀子,谁防得住?”
凤海闻言咬牙道:“若是凤海有异心,当场撞死!”
“诸位同乡不要介意,很多事,不得不防。”杨长帆挥臂道,“坐吧,又不是审人。”(未完待续。)
228 归宿()
众人诚惶诚恐落座,这才聊起这几年的乡事。
首当其冲的事,自然是沥海杨府的远去。
早在杨长帆亮明身份之前,杨长贵便已书信一封大义灭亲,检举其兄杨长帆出海为寇。之后杨家人被接到了绍兴,被接到了南京,又被接到了北京。杨寿全宅心仁厚,只留了两个年纪太大没处去的下人,包括凤海在内的下人通通给了十两银子,撕了契,还了自由身。
之后,杭州重建,需要大量的人财物。杭州周边已经惨的不成样子,只好从绍兴挖,沥海山阴会稽尽皆遭殃,尤其沥海,此前杨长帆招了不少闲人匠人帮工,现在买卖都没了,立刻被扣上了贼寇帮凶的帽子,通通被抓去杭州充劳力,眼前几个人,正是不堪受苦,貌似从杭州逃出来的。
不得不说,杨长帆烧杭州虽一滴血未见,但其后为弥补损失的善后之中,受苦遭罪的依然是百姓。
朝廷本就财政紧张,严世藩当权下,必然欺上瞒下,一面跟朝廷哭穷要工部的钱,一面跟当地纳捐,谁也逃不了,名门望族出钱,没钱的出人。
“是我害苦你们了……”杨长帆默默叹道,“这样,今后你们若愿意在我府中做事,我可以按月发例钱,来去自由。若想做别的,我也会安排,如今东海南洋正是开垦打拼的时候,起事的都是草根英雄。”
凤海刚要说话,杨长帆便挥臂道:“你今后就跟着我了,不必提了。”
凤海终是揉着光头一笑。
杨长帆紧接着问起最关心的事:“有没有老爷夫人和二少爷的消息?”
凤海摇头:“他们后来都进京了,据说二少爷进了首辅府中,其它就不知道了。”
“哪个首辅?”杨长帆惊道,“严嵩还是徐阶?”
“肯定是严嵩了。”
“……”杨长帆托腮道,“那……现在日子可不好过啊。”
家人留在大明,始终是杨长帆的一块心病。他非常清楚,明廷不会轻易地处置他们,因为搞了他们,只会激自己闹出比杭州还要大的动静来,相反,好好养着,自己才会老实。
养着,本也是预料之中,可被抓在严嵩父子手中,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
北京,严府。虽然严嵩严世藩已回老家,虽然府中冷清了许多许多,斗争却从未停止过,只是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