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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一边哼哼唧唧的找借口,一边捂紧了自己的钱包,边说边往四周打量。
杜和在连魁班里没有需要花销的地方,本来也不是非要拿这个钱,但是就见不得江凌钻到钱眼里出不来的样子,当下就冷笑着站了起来。
“我娶老婆自有我自己拿的聘礼,你这位阿姐还云英未嫁,谁知道是攒的聘礼钱还是嫁妆钱?还来!”
“没可能!锅子里还炖着汤,姑婆还得去喂养你们两,走了!真是辛苦还讨嫌。”江凌向后瞥了一眼,飞快的跳出了亭子,脚步匆匆的走了。
杜和歪着头看着江凌朝着与厨房南辕北辙的方向一路小跑,摇头笑了笑,摸了一把带玉蓬松的脑袋,轻声道:“看来这笔钱算是扔水里了,活人不能让钱憋死,你看,要不咱们兄弟两个分分骨头?我也不嫌弃你。”
带玉低着头看了看盘子里的肉骨头,末了伸着舌头一起舔了一遍。
杜和:“……谁养的牲口像谁,古人诚不欺我。”
带玉得意的趴在了盘子前吃起了肉骨头,杜和只得奔着厨房里头那个传说中的汤而去。
然而也没有汤。
锅子里头只剩下一根葱段,锅子旁边还留着几滴可疑的汤汁,杜和想都不用想是哪个偷偷把汤喝了。
踌躇半晌,杜和对天长叹一声,去警局找洛豪笙吃了一顿工作餐。
好在洛豪笙的脸皮没有杜和厚,也没有林亭之贱,杜和说是来吃饭,就吩咐底下人给实实在在的做了两菜一汤,兄弟两个挤在一个小小的茶几旁吃了一口,才算是解了杜和的围。
“亭之那边有消息了,在圣弗兰西斯科,他叫人传回来的信,应该是有些起色了。”
吃到一半,洛豪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给杜和说了起来。
杜和也是颇为欣慰,眼疾手快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排骨,才有空张口,“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几个月,他们的那位先生如果不是他干爹,林亭之有一百张嘴回去也是开香堂。真不知道是哪个陷害的他,太狠。”
“左右不过那几个,香堂的堂主,还有他那几个哥哥,叫我说,也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还不如都处理掉,他自己当个九千岁。”
洛豪笙吐出一根鸡骨头,抹了抹油嘴,也跟杜和开始胡扯。
杜和翻了翻眼睛,“你若是真能说到做到,也不会叫夏江欺负的那般惨。”
洛豪笙哈哈一笑,光棍的点点头,“还是下不了手,做人得讲个道理嘛。夏江虽然不当人子,但是也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杜和寻思了一下,压低声音好奇的问:“夏江的死因查明白了?”
洛豪笙挑挑眉,点点头。
杜和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洛豪笙郑重起来,“无可奉告。”
杜和开始运气深呼吸。
“哈哈,开个玩笑,阿和,这个案子别人无可奉告,但是还真的就瞒不得你,毕竟这案子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洛豪笙见杜和做威胁状,连忙摆了摆手,才叫杜和安静下来。
夏江是南城警局的上一任局长,洛豪笙则是代局长,曾经有一段时间,洛豪笙被夏江逼迫要做掉里尔克工厂闹事的几个工人,洛豪笙因此而离职,可是没多久,夏江就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吊死的,因为鬼手六子挖地道的时候挖通了南城警局的地下仓库。
而那个地下仓库里头,是里尔克失窃的金条。
监守自盗,畏罪身亡这两个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将夏江钉在耻辱柱上,而洛豪笙的离职也就这样悄然的成为了一件没存在过的事件。
在何司令的提携下,洛豪笙火速的坐稳了这个局长的位置,而查清这些复杂案件背后的丝丝缕缕,就成了洛豪笙的头等要事。
沉吟了一下,洛豪笙缓缓道,“死因确实是窒息死,但是那绳子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还打了个拴贼扣。”
“哪个狗日的自杀还有心思打拴贼扣?大部分的自杀失败都是因为不会系绳子,夏江虽然是警局局长,但是这类的案子,他可从来都不过手,没可能会擅长绳结。”
杜和皱着眉头说。
洛豪笙点点头,点了支烟,忽然一笑道,“不过现在已经有线索了,这还要多亏齐迁,他一来,案子就有了不一样的方向,追查的这许多天,证据收集了很多,几乎就要等着一样东西就定案了。”
“等什么东西?”杜和好奇的追问。
洛豪笙瞥了杜和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应该问的是,定的是谁的案。”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行首()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洛豪笙敏锐的察觉到,杜和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只是这小子少年老成,即使他波动了,面上也不大看得出。
也就是洛豪笙太过熟悉杜和,才能从那些个少之又少的微表情中观察出来。
聪明的人不必多说,洛豪笙点到即止,杜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他们之前的推测有关……跟覆灭的高桥家有关。
以金条联系起来的里尔克、高桥家和南城警局就像是一团迷雾,虽然能看一个大概,详细的却总是瞧不分明,如同雾里看花。
杜和总觉得冥冥中有一样关键的东西让他们忽略了过去,却总是无法抓住这一闪而过的灵光。
这一场会面就在心照不宣之中结束了,杜和闭门不出,沉浸在魔术的世界中苦心钻研,连魁班在江凌的打理下有条不紊的运转着,除了与带玉经常会产生点不大愉快的摩擦,江凌对这段时间的生活很满意。
在杜和将一个新魔术推倒成熟之后,上海的魔术界召开了一场内部的盛会,邀请了全上海各大魔术团体参加——魔术行会五年一轮值的行会会长要重新选拔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会,行会有会首。
会首自然是由行会推举而出,选贤任能,以期领导行业健康发展,给大家都带来好财路。
除了责任,好处自然是更多,名气地位资源等等数不胜数,比如斧头帮,原本就只是个劳工互助的行会,后来渐渐演变壮大,帮主王先生得到的是可以和一个国家的一号领导周旋的实力,行会的可塑性和实力可见一斑。
魔术行会的邀请函是第一个送来的连魁班。
这半年多时间以来,连魁班在上海滩可谓是出进了风头,拿尽了荣耀,但凡是个魔术行当里的,可能不知道亚细亚大魔术团,但是一定知道连魁班。
班主江中叶,是最有希望拿下这届行会会首的人选,无论是实力名望还是支持度,江中叶都是无可指摘的实力候选人。
但是叫所有人意外的是,江中叶拒绝了候选人的席位,也就是说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火热位置,选择了继续听令他人,在行会里做一个边缘性的存在。
杜和看着江中叶潇洒的用笔勾掉了自己的名字,重新写了一封回信,将帖子退了回去,很是好奇的说,“班主,这行首的位置有问题?”
“自然是没有问题。”江中叶写的一笔好行书,此时将写好的新放到桌面上晾干,随口道,“好得很,每年还有各个魔术团体给的活动经费,光是这一项,就够我们不吃不喝的了。”
“那为什么不去做行首?”
杜和更加好奇,心痒难耐的说。
江中叶瞥了杜和一眼,没说话。
倒是善解人意的江凌哈哈大笑着在一旁说:“阿爹,杜和说你贪恋权势呢?这么明摆着的好事还不要。”
江中叶也不生气,等杜和帮着将信封装好了,才慢死条理的说:“居安思危而已,连魁班曾经久居行首之位六届,但是那三十年里,班子的水准持续下滑,最后竟然还惹上了官司,险些受了牵连。因此之后连魁班很久多无人担任这个行首之位。”
“阿和若是感兴趣,倒是可以去试一试。”江中叶笑着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水烟袋。
想要当行首的,首先必须要是班主,江中叶言下之意就是想让杜和来挑起连魁班这副担子,连江凌都看得出来,江中叶是诚心诚意的。
因而江凌只是吐了一口气,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把杜和‘放’在她那的分红给扣掉了一大部分,用作精神伤害费。
杜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有应声,反而话锋一转,“那江叔叔觉得,今年谁最有希望当上这个行首?”
江中叶哑然失笑,也不多说,稍作沉吟道,“除了连魁班,别的班子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料子来,也许还是那几个老牌的魔术团体有机会吧。”
杜和轻声应和,掩饰了心事重重的眼神。
根据洛豪笙那边的消息,栾平班也会参加此次的行首竞争,至于洛豪笙为何会密切关注栾平班,那就是杜和不愿意去想的层面了。
曾经想要做一个自由的撰稿记者的高桥海羽,终究还是朝着她自己选择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而且每一步,高桥海羽都走得很稳,稳得让杜和觉得,这不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小女孩可以做得出来的决策,更像是一个狡诈多疑的谋士才能做出的选择。
栾平班自从有高桥海羽全面接管后,几乎相当于全员换血,不显山不露水,表演大幅度减少,报纸更是从来都不登,即使生意烂的赔本,也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挽救,反而一直都像是志不在此的平淡样子。
既然不想做魔术班,那为什么非要选择魔术班子作为自己的职业,还要当魔术行会的行首?杜和只要想到那天与江凌争执过了就消失在黄浦江的那个杨家子弟,就会觉得不寒而栗。
因为一个流氓的纠缠而直接选择让流氓消失,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得出的事情,但是高桥海羽做了,还连脸色都不变。
好在,最终的会首不是栾平班,而是一家同样老牌的魔术团体,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同黑马一般,得到了大部分的票数,一举夺魁。
栾平班一路陪跑,倒像是过来打酱油的。
但是当晚,齐迁来到了杜和的宅子里吃了顿饭,看望了带玉之后,齐迁将一封单薄的信封给了杜和,就又匆匆的离开了宅子。
杜和打开信封,里面寥寥两行字体,是洛豪笙金钩铁画的笔迹:南洋魔术团团长夜访栾平班,二班主密谈一刻钟,令,一富商之子深夜上吊身亡,死状甚似夏江,经查,此子数日前曾纠缠高桥海羽。
杜和将信封点燃,放进了香炉里。
江凌进来之后,见了一香炉的纸灰,忽然伸手抹了一把,转头就去追带玉。
杜和看着江凌无忧无虑的背影,轻笑一声,满眼寂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山头()
时值乱世,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戴着几张面具,有过几重身份,能够互相信任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
杜和虽然同江凌互相看不顺眼,甚至还经常会互相找麻烦,但是若是说能够全身心相信的人,江凌一定是杜和的第一人选。
可是杜和的心思却又不想同性格单纯,很容易就快乐起来的江凌说起,也许是他很羡慕江凌的这份简单,也想让这份珍贵的心思维系下去吧。
放任带玉与江凌继续斗智斗勇,杜和推开了椅子,起身而去。
走在街上,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从你身旁经过的陌生人,你或许不会多看一眼。
没有人关心,那个面色平静的青年是否上一刻刚刚领了安家费,没有人在意被扒手推倒在地的妇女在地上默默流泪,也没有人关心,那点被抢走的钱到底是不是妇女最后的一点指望。
时局太乱,西边的战斗区越来越大,到处都在征兵,到处都在发标语,当兵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谁打仗,只知道东边的吃粮,西边的有枪,飞机偶尔会飞过上海滩的上空,给这片歌舞升平的天堂带来一丝不详的阴霾。
不只是上海滩,到处都在死人,每天都有许多人死掉,或者死于战争,或者死于械斗,除了警局辐射到的势力范围,外界越来越像是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个大家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关顾别人。
就连曾经以仗义行侠为己任的绿林好汉们,现今没有折在战场上的,都退的退,隐的隐,再没有当年的侠气了。
见到那凄惨哭泣的女人,大多数人都是冷漠的望上一眼,接着就扭过头继续走。
狗血的戏码看得多了,再看到真实的人间,反而就没了感觉,人们只觉得那女人哭的难听。
“阿和,你追东边,我追西边!”
杜和还在看着那位妇女怔怔出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江凌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