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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狼。只不过我们是那个生了小狼的狼。辛辛苦苦的将好技术,好文化传播出去,教化蛮夷,制定礼仪,为茹毛饮血之藩国经天纬地,叫他们过上好生活,有了人的体面,转头来,当资源不足以维持野心,填饱贪欲的时候,小狼就会在母狼打盹的时候……”
江凌猛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后背发凉。
“对资源的争夺,对发展机会的争夺,就是肉食者们眼里头的大事了,民众生死苦乐如何,都不是他们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毕竟,他们是牧民者,而我们在大人物的眼里,就是那被放牧的羔羊。”
杜和缓缓地将残忍的真相告诉了江凌。
江凌的眼眶里泛着泪花,委屈写满了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她带着哭腔说:“难道老百姓辛辛苦苦的生活,只求一个太平世道,就这样奢侈嘛,难道就没有将百姓当做人的大人物嘛?”
杜和恍惚了一下,迟疑着说:“或许会有,或许也有人为了这个原因,努力成为一个大人物,给百姓一个可以抬头挺胸做个人的时代吧。”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我一定舍出命去帮他!”江凌的眼底燃起了希望之光,抹掉了不知何时流下来的眼泪,坚定的握紧了拳头。
杜和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我想会有很多人都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那样的时候要是快点到来就好了。”江凌笑了,“我都等不及到那个时候了,你说真的有那样的大人物,会不会照顾照顾我们女人的想法,不叫男人到处娶姨太太啊?”
“哈哈,那就看那位人物的太太喜不喜欢自己的先生找姨太太啦!”杜和笑着捏了捏江凌的脸颊,难得调侃了一句。
江凌的脸有些红,啐了一声,“我就是小心眼,怎么啦,我将来的先生要是找姨太太……我就……我就……”
到了发狠的时候,江凌又拿不准了,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杜和看着江凌下不来台的样子,试探着说:“你就像林太太一样,同先生离婚?”
江凌摇了摇头,噘着嘴,“我才不要成人之美,林太太就是个糊涂人,黄先生找那个小花旦的时候,就是被人家的美貌迷了眼嘛,她应当叫黄先生知道,他做错了事情,要改,而不是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的直接离婚,假如黄先生后来后悔了,又离婚了,两个人之间又有感情,那时候要怎么办呢?”
杜和眨了眨眼睛,嘴巴开合了一下,犹豫着没说话。
江凌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的说:“阿和,你最好说实话。刚刚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女侠风范?”
“那倒不是,”杜和尴尬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那对狗男女剁了了事。”
“哈哈哈哈哈,知我者还是阿和嘛!”
本以为江凌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顾不得腹部抽痛,江凌大力的拍了拍杜和的肩膀,故作神秘的说:“这事就你知我知,别告诉外人知道,不然我这贤妻良母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唉,姑奶奶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个荒僻的地方来找顾先生,又惹下那么大的麻烦,就是为了将来面对我先生的时候,可以抬头挺胸的告诉她,姑奶奶为了等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得知恩图报,好好伺候我啊!这要是不仅不好好伺候我,反而恩将仇报,给我心头扎一刀,那我不得剁了他才能解恨?”
江凌轻轻地吸着气靠在了树干上,大大咧咧的掀起衣服,看了看渗血的腰部,又抬头对杜和粲然一笑,“不然都对不起我挨的这一刀!”
“那是那是,江女侠大情大爱,谁要是能娶到你,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杜和附和的拍了江凌的马屁,话锋一转,奇怪的问道,“我看街坊抓狐狸精,收拾外室,都是只对那女人动手,言语他勾搭自家先生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偏偏对自己先生动刀子,不管那另外一位关系人了?”
江凌撇了撇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阿和你不知道,女人是很好骗的,为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啊,甘心当个外室,没发见光的过活,还以为那男人心里头只爱他一个,很快就会和家里头没感情的包办太太离婚去娶她呢,这样说来,他们才是最惨的,被骗的人去,连心都骗走了!”
“若是有那专门做仙人跳的,就简单了,好吃好喝的养好了,再放出去,祸害那些三心二意的臭男人去,哈哈!”
江凌的脸色更白,不过说起自己的独到见解来,倒是满脸的高兴,手舞足蹈的样子。
杜和怕江凌伤口恶化,也不顾什么男女防备不防备的,拿出了药膏和绷带,重新帮江凌换了药。
江凌也不在意这些个,连脸红都没有,只是不时的扭一扭,不舒服的咧了咧嘴,抱怨杜和的手法轻了重了,或是动到江姑奶奶的痒肉了。
弄的杜和烦不胜烦,三下五除二的给江凌绑好了绷带,一脸晦气的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拿伤口,就长在肋骨上,我能不动到肋骨嘛?”
江凌理亏的“哦”了一声,做了个鬼脸,扭头又去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带玉玩儿去了。
杜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包裹整理了一下,找了个水壶出来,去给那土坡上的老人家润唇,却没想到,杜和这边刚一低头,就看那老人家的眼睛炯炯的看着他,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山头()
“阿爷?您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杜和惊讶的叫道。
“在适当的时候醒来的,后生,你是个好心人。”
老人家皮肤上的红色消下去,本来的古铜色就明朗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一辈子农夫的农民,但是杜和深知,这位老人家远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从一开始的留着最后一点精神吓唬杜和,到那如同鹰爪般有力的五指,以及清醒后还能无声无息的保持静止不动不知道多久,光是这一份功力,就让杜和深深忌惮心惊。
有了萍水相逢,就此别过的心理,杜和很快定下神来,摇了摇手里的水壶,苦笑着喝了一口,“阿爷恕后生晚辈无状,口渴难耐,先喝一口,您请,这是后头那个难民村里的井水,干净清凉。”
老人家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天下名山百八,大山三十六,小山七十二,不知后生来自哪座山哪道岭啊?”
江凌一听就要把那套响马的说辞搬出来,杜和抬手止住了江凌的话头,实在的说:“我兄妹二人都是月亮山,随吕祖讨生活的,不值当一提。”
老人闻言狐疑的打量着两人,笑哈哈的说:“兄妹倒是不像,夫妇就有些门道,老朽看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错过,你二人若不是月老红线牵,就是妈祖赐的姻缘,跑不了的!”
“谁要跟他牵姻缘,不是一辈子都要受这个情种的气?阿爷你定是看错啦!人家有心上人咧!”
江凌有些气不平,叫人平白无故给杜和送作堆,这对江凌来说就相当于是说她江女侠连杜和都比不上,将来得同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小混蛋过生活了,江凌简直比听说自己被一位年事大过他三倍的老头子看上了还要难以接受。
跟杜和过生活?
江凌想想就不寒而栗。
还不如嫁给那个老头子,起码那老头子绝不会叫她忍耐好几十年!
杜和无奈的耸了耸肩,“阿爷你看,这就是冤孽,我还没说要吃亏,她倒是先跳起来叫嚣了,您见过这样的夫妇嘛?“
老人古怪的看了看杜和,又看了看江凌,神秘兮兮的微笑了起来,“后生,缘分这回事儿,谁能说得准,六十年前我还在地里头捡吃的果腹,五十年前我还在给人家卖力气讨生活,谁能想到今天……”
“今天怎么了?”
江凌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她最爱听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传奇故事了。
老人哈哈大笑着说:“谁能想到今天,我会倒在这土坡上,险些就归了西呢?”
江凌“切”了一声,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低声骂了句坏老头子。
老人也装作没听到,喝了水,又毫不客气的跟杜和要了点干粮吃了,才伸伸腰站了起来。
这么一站,杜和发现老人极高,这已经是年逾古稀的岁数,身高看着还比杜和要猛些,若是年轻的时候,怕是要鹤立鸡群了。
而且老人虽然干瘦,但是肌肉都贴在身上,骨架宽阔,气息绵长,手长脚稳,一看就是位练武多年的老江湖。
“阿爷,咱们因缘际会打了交道,但是……”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没有说出口,杜和就看老人摆了摆手,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油然而生。
“后生,咱们既然因缘际会打了交道,你们帮了我老头子,索性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家去怎么样?我那儿子岁数也大了,不好出门,怕是要在家里头着急。”
说是探问,但是老人的做法可一点都没有跟两人商讨的意思,大有讹到不死不休的架势。
“唉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们还有事儿呢!”
江凌立刻就不乐意了,“再说你求人办事哪有这样的啊,万一我们送你回了家,你再说是我们把你弄晕的,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人“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说:“我就算是要讹诈你了,你这囡囡如果狠得下心,就把我老头子扔在这里,赶你的路,我黄土埋了脖子的人,还能拦住你不成?”
“这荒郊野岭的,你要是再晕了,我们不是白救你了吗,你这人就是耍流氓嘛……”
江凌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老人,老人背着手微笑着看着江凌,杜和也憋着笑看着江凌,江凌拳头扬起来比量了两下,又悻悻然的放下来,嘟囔道:“得,算江女侠倒霉,你住哪儿,我们赶紧把你送回去,还得办事儿呢!泥菩萨都自身难保了,还得渡江做好人,真是要命。”
“你们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事,赶着去结婚不成?”老人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绢来,盖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找了根棍子,就打算开始上路。
杜和不打算多说徒生枝节,只是含糊的说:“我们俩是有点要紧事要赶去闸北,不过一半天的功夫还是有的,不知道阿爷家里在哪个区?”
老人点点头,大喇喇的拿棍子指了指两人来时的方向,“哦,不远,我家在横沙。”
“横沙?!”
“这里是闸北,你家在横沙,阿爷,你出来遛弯都跋山涉水,要遛这么老远的啊?”
杜和与江凌同时惊讶的叫了起来。
若说从闸北到横沙,说远不远,也就十几公里的路,可是这段距离要是拿步子量的话,那就很大了,跋山涉水,起码要走整整一天!更不用说还要经过车站码头,到处都是黄先生的人!
“阿爷,我们送你到渡口怎么样,你自己过了河,雇个人送你回家,也没多远了,我们两个不太方便去码头。”
杜和隐晦的说道。
老人哈哈一笑,爽朗的摆了摆手,“不用,我也不喜欢去码头,那小忘八蛋进来之后,事情都乱套了,不跟他打交道,不必担心,我们从吴淞走,那里有我自己的船,哈哈,划船你总会吧,后生?”
杜和也笑了,既然老人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他要是还不明白老人的意思,那可真是愧对了别人评价的那一双慧眼了。
江凌还在不乐意,杜和已经拉住了江凌的手腕,不叫她再多言了。
两个人虽然脾气不对付,不过共事这么久,一起做过的不能见光的事儿多了去了,默契还是有的,一看到杜和的眼神,江凌就很快明白了杜和有所深意,便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又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带玉,给想要去咬老人棍子的狗顺了顺毛。
老人似乎并不怕两人背地里商量事情,也不怕他们跑掉,一个人拄着棍子在前边走的虎虎生风,哪有生病刚好的人的样子,江凌欺负老人耳背,对杜和咬起了耳朵。
“阿和,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啊,过码头的话,哪有没有那个老东西的人的地方,万一被人家看到了,咱们两个就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指路()
“阿凌,这位老人不是在给我们添麻烦,这是给咱们指路来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是在帮我们。”
杜和也悄悄地对江凌说。
同江凌那种当面说坏话有些理亏的心理不同,杜和是真的怕老人听到,如果说同别人一样把老人当成一个真正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话,杜和相信自己一定会很惨,老人也一定不会帮他。
就那一身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