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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给阿和了,表演排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就叫阿和上。”
张阿发话落,十来个魔术师的脸色都变了变。
连魁班与其他魔术班子不同,不以定数发薪水,每场演出安排的节目,以此按类别从节目总单子上排布,大节目若干,小节目若干,轮转表演,每个安排到节目的魔术师,收到的赏钱与班子分成,若是表演的好,一场就可以有不菲的收入。
可是大魔术只有江中叶和张阿发等三四个人表演得,其他人能争的,就是那些个彩头好,叫好又叫座的节目,总共百来个节目,匀摊道每个人头上,也就不到十个,满打满算,一个人一个月也就十场演出,分给杜和一个半个的,那就是一成的收入分出去了。
人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叫谁动手扒拉自己的饭给别人,都不会太乐意,更别说是吃饭的家伙了。
张阿发这一手,高倒是不高,就是够损。
见众人脸色都有些讪讪,杜和吸了口气,正当开口,一旁的三师兄忽然道:“我的仙人指路分给阿和。”
杜和有些诧异的看向三师兄,感激的向这位师兄拱了拱手。
三师兄邱河摆摆手,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样子。
江凌哼了一声,“我的节目,阿和你随便挑,叶上开花、聚宝盆这些彩法你喜欢就都给你。师姐不差你一口吃的。”
其他几个师兄本来犹豫再三,想要给杜和一个不那么好的节目,熟料二师姐江凌与三师兄邱河出手都十分大方,给的都是好东西,他们的魔术一时半晌倒是拿不出手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苦笑来。
杜和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江中叶带徒弟其实很有眼光,除了张阿发这个瘪三长歪了,其他的心底都还算不错。
至少他们没有因为张阿发这一手借刀杀人而记恨杜和,虽然舍不得,可是看样子,再犹豫犹豫,也就都松口了。
杜和心头微暖,不过却并不真的打算叫师兄们作难。
轻咳一声,杜和站了起来,沉稳的做了个揖,对众人道:“诸位师兄,小弟有几句话想说。”
“自家师兄弟,何必客气,你说就是。”
邱河随性的说。
杜和点点头,开口道:“众位师兄的好意和阿发师兄的‘照顾’,小弟心领了,不过各位师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小弟再混,也不能抢大家的饭碗填自己的肚子,所以这份单子,还是师兄们的,小弟一个不要。”
杜和话音一落,众人皆惊,纷纷诧异,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刚刚还舍不得自己节目的几个师兄苦口婆心的对杜和说:“阿和啊,可不能意气用事,师兄少吃一口,给你添一碗饭,师兄饿不死,还多养活了一个人,多好的事,别胡闹。”
“不表演节目,难不成还走街串巷去?师兄可丢不起这个人。师兄的节目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你看看喜欢哪个,自己挑……”
杜和窝心不已,对脸色扭曲的张阿发,也是对着刚刚建立师兄弟关系的十几个人抱拳说:“师兄们放心,小弟从西洋上学的时候,学了几样小魔术,还可以表演,只要表演的时候带上小弟,小弟自己来设计节目就好。”
一言既出,比刚刚杜和说不要众人的节目的时候更大的吸气声传了出来。
自己设计节目?
一辈子都在努力练习前人留下的节目的几个师兄脸色震惊。
能自己设计魔术节目的人,和只能表演现成魔术的人的区别,就如同机械设计师与操作工人之间的差别,非天资绝顶的奇才不能做到。
魔术在华夏为何发展起来,总是与巫术法术混为一谈?
就是因为太少有人能理解这些复杂的操作背后的原理了!
就连很多魔术师自己,对自己表演的节目原理,都只是照单全收,一知半解。
无知即生畏,人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总是会下意识的给他套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但是当面纱揭下来,露出背后的东西,人们才会恍然大悟,习以为常。
但是杜和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石破天惊。
他一直都是自己摸索,从来没有人系统的教导他,所以在杜和看来,一个魔术师,自己设计魔术,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非致敬经典大魔术师,否则杜和觉得,表演其他人的魔术,是对自己的一种随意,也是对魔术的设计者的一种冒犯。
但是对在座的十几个魔术师来说,杜和就如同在和一群熟练操作工人说,他不需要他们让给他机器,他会自己造一台机器,或许很多台。
这个消息,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战成名()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张阿发率先回过神来,扯了个难看的笑容,对杜和说:“阿和,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情,不过不能乱来嘛,一个魔术是要几代人琢磨才能成型的,如果拍拍脑壳就想出来一个,给观众看,观众不砸咱们饭碗才怪了。”
张阿发的话虽然不中听,还明里暗里的指责杜和拿连魁班的招牌不当一回事,但是实在里头,在场十五人中起码有十个都是这么想的。
无他,杜和的话太石破天惊了些。
江凌看不得张阿发暗地里给杜和下嘴绊子,辫子一撩,快人快语的说:“大师兄此言差矣了,那要是别人,可能五六年也想不好一出,可是人和人天赋不一样,有些人不行,那不代表别人就不行,你说是吧。”
余双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张阿发脸色难看,忙又捂住了嘴低头作严肃状。
杜和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说:“贸然表演,师兄担心我水平有限,自然是有道理的,因而我打算先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张阿发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如何证明?”
杜和眼中亮光一闪,双手交叉,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去踢馆!”
踢馆?
“你要踢谁?”
“阿和你疯了!”
“那一个闹不好,侬就站不住脚了晓得伐?”
……
弟子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都是劝杜和三思的。
踢馆这个词儿虽然是外来的,不用在魔术彩门这一行里,但是话语一出,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众人皆知,若要踢馆,自来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赢的精彩漂亮,当下就能一步登天,成为上海滩炙手可热的红人,另一个自然就是给他人做了筏子,自己个儿化身台阶,叫人踩在掉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为什么江湖传说里头,踢馆成了的英雄为人所津津乐道?
还不是因为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太少了!少到几乎没有!
“阿和,你脑子瓦特啦怎么什么都敢想,你才得了婶婶同意,就要自绝后路嘛?”
江凌焦急之下,顾不得别的,立即就拽住了杜和的衣服,连声问道。
杜和早料到众人反应,不过依旧为江凌关心之语而感动不已,便轻轻地拍了拍江凌的手背以示安慰。
这一幕刺痛了一旁张阿发的眼睛,他好像又想起了自己脑袋长疮的那段日子,情不自禁的狠狠挠了挠头皮,皮笑肉不笑的说:“都说少年出英才,阿和有心上进,自然不错,不过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一旦输了,咱们班子就不好全身而退了。”
杜和这回没有给张阿发丝毫面子,毫不犹豫的针锋相对道:“大师兄,我自然会以自己的名义挑战,个人战,无论输赢,结果都加诸我一身而已,不会牵连到您……和各位师兄。”
话已至此,张阿发面色也不好起来,不悦的说:“既然小师弟这样有主意,师兄还能说什么呢,就祝师弟你一战成名,红遍上海吧!师兄等着那一天,哼!”
说罢就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大师兄走了,跟班十三、十五两人也低着头站了起来,搪塞了两句,溜着墙角走掉了,其余几人互相看看,也就散了会,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大春担忧的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小声对杜和说:“阿和啊,下回你要吹牛,也把各位师兄带上,不然要得罪人的。”
杜和摇了摇头,平淡的说:“大春,我更相信将心比心,我也没有讨好过你,你也没讨好过我,我们俩成了朋友才是真朋友。我是做魔术师的料子,不过不是人精的料子,与其花那些心思讨好师兄们,不如多想想新魔术。”
余大春知道杜和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讲道理的,叹了口气,余大春摇了摇头,想道,等阿和以后交际多了,大概这方面的人情世故,还要他给照看着了。
和江凌的将信将疑不同,余大春从来都不怀疑杜和会说到做到。
在余大春的心里,杜和的灵验程度与他们老家那座灰仙庙不相上下,简直百试百灵。
从余大春认识杜和开始,杜和说过的话,他都一一做到了。
不像十三十五那样需要讨好大师兄、也不用像他那样求着师父指导教育,他谁也不求,就把魔术练成了。
张阿发不给阿和工钱,阿和照样把房子住的好好地,还养活了一个不能做工的小姑娘。
听说阿和之前就在东洋的魔术班子登台表演了,还场场叫座……
如此种种,在余大春看来,杜和真的同话本里的英雄一样,专门创造不可能的。
回头看了看在场中专注思考的杜和,余大春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走了。
杜和也没有辜负余大春的希望,想了一上午,就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半个南城都知道,一个无名小卒,要挑战荣喜班的班主了。
荣喜班的驻地也在南城,声名与连魁班不相上下,不过起步较晚,相对于连魁班的位置,有一些偏西,杜和找过去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本来杜和没有想大张旗鼓的,他并不想靠着这种喧哗的方式来挑战荣喜班,也并非像张阿发那样是渴求一战成名的功利主义者,其实他刚刚话赶话说出要挑战荣喜班,只不过是因为心里头的一个夙愿——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与荣喜班的赌斗中的。
杜和不会故意将一个人想的多么险恶,但是他也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来防备周遭对自己家人的窥伺。
父亲年少成名,当时风华正茂,不存在老魔术师体力不支的情况,表演的那个魔术‘水上点灯’虽然是危险性极大的魔术,但是父亲此前并非没有表演过,在杜和的印象里就见过一次,他记得父亲从水里上来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除了衣服湿了一点,其余毫不吃力。
那么如此出众的父亲,为何会在与荣喜班的赌斗中失手,进而丧命呢?
这由不得杜和不怀疑。
他想看一看,荣喜班的班主,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的神仙,到底有没有可能,对他的父亲……下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荣喜班()
荣喜班,名为荣喜,想来应当是个热闹的班子,然而杜和到达城西的时候,所见的却是一个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魔术班子。
天空漂着一些雨线,落在老弄堂的青瓦上,将四处都染得颜色很深,荣喜班就在这样一个十分潮湿阴暗的老四合院里,连牌子都没挂。
杜和一路打听来到荣喜班的辕门外,就见天井中摆了几张桌子,许多男女正在那里拼酒行酒令,男女随意混坐着,不过看起来都很亲厚,似乎那些为数不少的女性都是弟子。
第一眼看过去,这些人没有许多班子所具有的脂粉浮夸气息,倒是有许多的江湖落拓气,行的酒令简单明了,输了就大碗喝酒,赢得也只洒然一笑,至多说一两句话来打趣,相处之间很是融洽。
从院子角落里的石锁石铃的使用痕迹看来,还是个硬功很重视的班子。
洒脱、和谐,豪爽,是杜和对荣喜班的第一印象。
比较起来,连魁班里也没有这么热闹融洽的时候,归功于大师兄张阿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打压和离间,弟子们好一些的各自为营,差点的或为虎作伥或跟班打杂,再差点的如齐迁儿,直接就被赶了出去,逐出师门了。
杜和忽然觉得自己来的这一趟有些不是时候,轻轻地舒了口气,看了看混在众弟子中的那位中年男人,就要扭头离开。
然而越是不想引人注意,却总是偏偏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杜和一个转身的功夫,一下子就跟一个匆匆跑过来的青年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你走路不看人的啊!”
杜和还没着怎的,那青年就揉着生痛的肩膀,先一步抱怨起来了。
刚要说话,杜和忽然眼神一凝,仔细打量了两眼青年,尤其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