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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很高兴的想,原来还一直担心妈会对儿子的眼光进行马克思主义教育呢,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她老人家还挺喜欢小蔓的,问长问短的,我就想不通,好象二十几年了,我还没有得到过如此高级别的待遇呢,是不是我不是她亲生的呀。
小蔓在我家里的那些日子,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表现得异常出乎意料,以前,我总把她当小皇帝供起来,只以为她是一个只知道整天缠着我逛街的傻女孩,我是砍掉脑袋也想不通的,她在我爸妈面前,怎么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跑前跑后呢,帮着做这做那的,虽然也只是收拾一下杂乱的东西,但我每次偷偷的观察妈的表情,她却在盯着小蔓的一举一动,眼睛里有股近乎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呀,要郁闷死人了。
我轻轻的摇头,轻轻的叹气,她就在旁边对我大眼瞪小眼,我于是就笑个不停,非常邪乎的跑开了。
妈悄悄的对我说过,小蔓那孩子真乖,又懂事,你可不能欺负她呀。
我就又笑呀笑的,心想,妈,您可别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可嘴上说的却是,妈,您就甭管了,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倒是您该问问您儿子我,我被她可是当作玩具一样的欺负来,欺负去的,我可是手都不敢还呀。
我一边诉苦,一边叹气,本来以为会换得老人家关心一下的,没想,她怎么说呀,就你,从小就欺负别人,谁敢欺负你呀,不过呢,她能管住你,也省了我和你爸一些工夫、呀。
我靠,真的大跌眼镜,几乎没被一口水给噎死,但我心里却是很高兴,小蔓真的是个好女孩。
正文第四十六章
(46)
她是真的再也不能行走了吗?怎么会是这样呢?
我望着脸色惨白的小蔓,一双没有血色的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天花板上有着什么使她新奇的事情吗,或者是天空,也没有一只可爱的小鸟飞过呀,从前的她,对待生命,总是很诚恳的态度,不会去伤害任何有生命的物质然而,现在呢。
在心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着你的所作所为。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着虔诚的光芒。
我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在我们之间阻隔着什么似的,她好象永远也听不见,我不明白她的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难道,上天注定让一个善良的女孩永远的这么沉默吗。
小蔓,小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答应过她不哭的,但是,我终究没有了眼泪,她的手冰凉的摆在我的手心,只是僵硬得让我钻心的痛。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可是我好象什么也没有想清楚过,什么也没有做好过,在我的生命刚刚度过二十年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似乎需要千年才能悟透的道理,可是,我又说不明白,究竟是一个什么让我揪心的问题,在缠绕着我的思维,不得解脱。
上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呢,是不是善良的人,都应该在冥冥之中接受这些上帝无理的遣派,无条件的死去,或是轮回。
一个完美的人,却失去了一条完美的腿,为什么上天要在相爱的人之间划上一条沟壑,让我们像永远的被分割在两个世界。
她才这么年轻,人生的末路,她就要在轮椅上走过吗?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害怕,害怕将要面对的一切,将要失去的一切,我的内心,情愿那个失去了腿的人是我,我只会感到肉体上的切肤之痛,我的灵魂,还是完美的,至少,我不会感到内心的伤痛了。
小蔓曾经问过我,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你会忍心伤害我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在她的脸颊上,贴着温柔的气色,说道,如果我不再爱你了,我会和你从悬崖上跳下去的。在我们面前,是一个悬崖,有风吹过,很凉爽,下面是很远的高楼,来往的人群,穿梭的车辆。
她无声的笑了,说道,谁和你一起跳呀,你一个人吧。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脸也动了起来,一定是那种沉默的灿烂的笑。
我还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的话:
如果哪一天,你不能行走了,我会做的终生的拐杖;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看见这个世界了,我会做你永远的眼睛;如果哪一天,你不能呼吸了,我会挥发成为空气,做你耳朵边上的伴侣。想着这些话,我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像泻闸的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手心,我忽然看到,她的眼睛里滚下一滴泪珠,我用手轻轻的给她擦去,有些烫。
可是我知道,她能够感受到我的心跳,我的温度,我的心痛,我答应过她不哭的,但是,她没有看到呀,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一动不动的,她想对我说些什么呢,可她无法去说,又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当——,对面的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可我没有一点睡意,我怕她想说话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人在了,我陪着她,她的心里明白,才不会感到孤独。
妈走了进来,她说,阿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我陪着她。' 。。'
我看见妈妈,也渐渐憔悴的脸,一点点苍老的面颊,一道道刻在脸上的皱纹,我轻轻摇头道,妈,您去休息吧,我不累的。
我听见妈妈沉重的叹气声,门轻轻的关上了。
正文第四十七章
(47)
朦朦胧胧的,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敲门,我动了动,感觉到乏力,才知道自己已经不觉间睡着了,小蔓的手在我的手心里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仍然睡得很沉,没有醒过。
里若,你累了吧。吴煜第一个推门进来,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仍然睡意朦胧。
来,咱哥几个在外面给你炖了鸡汤。他后面跟着寝室的几个兄弟,他们走到床边,把一个小罐放在旁边的桌上。
她醒过吗?小胖拿出两个小碗,挨着床边坐下。
我摇摇头说,还是一样,一直睡着。躺在床上的小蔓依然安详的闭着眼睛,不知道她的心是醒着,还是仍然在梦里,我感觉到,她的脉搏能够听见我们说话,这一切,她都能有知觉,也都明白,大家都在关心着她,想她快点醒来。
我喝了他们给我熬的汤,嗓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温馨,我能够理解到兄弟之间的感情。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这可是咱们第一次亲自为一个男人熬汤哟。小胖把“男人”两个字拖得很长,为了说明他们只为女人熬汤呀,全都笑起来。
我连连点头,问道,谁熬的呀。
这个时候,他们于是忘记了兄弟感情,都说是自己熬的,等他们争来争去,没有结论的时候,我说,好了,到底谁熬的呀,这么难喝,原来是你们一起熬的呀,难怪这么难喝呢。
你,靠!他们一起向我抓来,我被逼到了床边,一下没有站稳,倒在了床上,碰着了小蔓。
我一惊,恐怕压着了她,他们都异常安静下来,我半撑在床上,慢慢的起身,这时候,我听见小蔓好象有声音。
啊,小蔓醒了,小蔓醒了。吴煜大叫起来,我站起身,握住小蔓的手,她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来。
小蔓,小蔓。我轻声的呼唤着,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彩,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医生已经进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医生,她已经醒了,您给看看。
哦!医生走过来,轻轻的为小蔓把脉,而后说道,病人尚且神智不清,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搅她了,让她多休息一下。
我握了握小蔓的手,然后默默的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她依然看着窗户外边,苍白的脸,没有神采的眼神,她能看见什〃奇〃书〃网…Q'i's'u'u'。'C'o'm〃么吗,窗外就是一栋大厦,挡住了视线,也许,她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她的心在想着一些问题,对眼前的解答,对未来的解答吗?
我无语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如果没有了人,我会抱着小蔓的,在她面前忏悔,祈祷,乞求上天能让这个美丽的女孩尽早的康复。
压抑已经将我推向了崩溃的边缘,面对着悬崖,我恐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会像一只风筝一样,挣脱任何的烦恼,向着远方,自由的去飞翔。
小蔓是在我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轻轻的转动了一下,从窗外收回了眼睛的,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我愣了一下,迅速的收回了脚步,扑到她的身边,我知道她已经有了知觉,已经能够对我说些什么了。
小蔓,小蔓,你终于醒了。我们大家都围了过来,欣喜的看着她。
小蔓,你想说什么呀,你说呀。我看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好象有什么话要说的,我一把抓起她的手,仍然是冰冷的,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对我说些什么呀。
她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望着我们,流露出让我们都猜测不透的神情,我就这样的看着她,等待着她能够对我说些什么的。
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很微弱,我看见她的嘴唇又轻轻张了张,我的头靠近了她的嘴唇。
我终于能够听见她微弱的言语了,却是我最害怕的。
我实在是不能承受这巨大的压力了,我站起来的时候,两腿颤抖着,差点没有站稳,他们扶住了我,我走到门边,双手撑在门沿上,才支撑着,想着她刚才对我说的。
医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种无奈的叹息。
你冷静一些,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的病人,都会有这种反应,慢慢的就会好了。
我的头靠在墙上,喃喃的说,像在对着上帝说话,医生,求您把她的腿还给她吧——。我的脆弱的灵魂一下句崩溃了,无力的跪倒在地板上,无力的抽泣着。
他们一起把我扶起来,而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的拳头用尽全力砸在墙壁上,但却没有感觉到痛,只能看见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我的衣服。
你冷静点,阿若。曾元一把抱住我,你还觉得事情不够多吗,你还要以残害自己的身体来让大家都为你担心吗?
他拉过我来,指着躺在床上的小蔓说,你看看她现在,她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而你却在做些什么,你想用这些无聊的办法来逃避这一切吗?
我无言的听着他的话,知道一切都是多余的,我的心,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看着小蔓的眼神,已经快要窒息,怎么能够再顺畅的呼吸呢。
是,我知道,我是要照顾她,但她才多大,你看看她的腿,你知道她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想走路呀,她想走路呀,可是现在呢,难道要她一辈子都躺在床上,都在轮椅上度过吗。我推开他,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在咆哮,对着一切的人,一切的世界,欲哭无泪。
我转过身来,爸妈也已经站在了门口,妈妈的眼里噙着泪水,爸爸在一旁冷眼望着他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妈妈,却已经失声痛苦起来。
我知道,小蔓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明白的很,有着太多的东西,她已经不想再去说了,沉默,已经是她对自己最好的言语了吗。
我仿佛听见一滴来自地球另外一边的声音,落在这个空旷的世界,“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正文第四十八章
(48)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和一群小朋友在山上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崖,昏迷了过去,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当我醒的时候,腿不能动弹了,我害怕得要哭,问爸爸我还可以走路吗,他们说,还能的,还能的,叫我不要哭。
当我真的能够再次走路的时候,我沿着山崖跑了几个来回,大声的叫喊着,我能走路了,我能走路了。
医生说,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不知道那话的意思,但我知道我真的能够走路了。
当我走出病房的时候,爸爸跟着出来了,很久以后,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严肃的代名词,很少有过真正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性格,我多少也得到了一些遗传,很倔强的性格,渐渐长大之后,在我们之间,就像阻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把我们分割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永远也不能释然。
有时候,我就想,可能,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代沟吗,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我就这么认为了,也许,我们之间的这堵墙,是永远也不能拆开的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知觉,我的头重重的靠在房外的墙壁上,冰冷的感觉,而我,只觉到了痛。
很久的沉默与思索,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回过头来,和父亲那双永远深邃的眼睛相遇。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想说什么的,但没有说出来,以前的很多时候,偶尔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们会因为某些事情争吵,要不就一直沉默下去,一句话不说,做着各自的事情,想着不同的心思。
妈妈说,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