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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笔买卖小弟想跟着花掌柜干,兄长如何决断?”
尽管富姬并没明说,但蒋二郎已经听明白了,这个花掌柜根本就不是跳货郎,此女有更深的用意。是什么没再追问,因为他知道问了对方也不会讲,这种事儿背后肯定不是一个花掌柜能说了算的。
怕不怕?好像还真不怕,身体里产生的都是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在草原荒漠里纵横千里、无所顾忌的时代。
那时候也不知道怕,只晓得要多找到一些蕃人部落,然后用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把他们弄死,能弄死几个算几个。
而花掌柜所用的方式表面上看远远没有马绊子激烈,实际上更阴毒,她不光要弄死蕃人,还要让蕃人生不如死,高明啊!
“你我兄弟向来同进退,既然二弟说使得,哥哥我自然使得。花掌柜,算我弟兄俩一份,只要是杀蕃人的事儿尽管吩咐,眨一眨眼就不是好男儿。但好处也不能少了我们兄弟,之前说好的份额还是要给的。我们兄弟玩的就是命,却有家眷要养活,不能太便宜!”蒋大郎此时又换了一副嘴脸,少了那份赖皮赖脸,多了一些狠劲儿。
“也算我一个,但蒋老二,某这一刀不能白挨,你给个说法出来,否则谁讲也没用!”施铜随后也表了态,杀蕃人正和他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身有残疾,他才不会从禁军中退伍,最后的归宿就是死在边境某处。
花掌柜这条路虽然不是很合心意,可聊胜于无,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但有一样是他不能忍的,就是蒋二郎那一刀。原本大家都是伙伴,说翻脸就翻脸,要是不讲明白以后无法相处,更无法再给予必要的信任。
188 太欺负人了!()
“算我欠你一条命,你何时想要就何时收走……”蒋二郎连犹豫都没犹豫,跳下马来把刀一扔,伸出左臂任凭发落。
“那就先欠着!”施铜还挺大度,也把长刀横在了马鞍上,这才开始检查伤口。
“用这个擦拭伤口……看什么看,这不是毒药,是朝廷新制的金疮药,名曰大头水,只有皇城的禁军才有。王大人念我等常在边关行走,难免有个闪失,才给了几瓶,不用就拿回来!”
富姬离施铜最近,伸头看了看,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血流的也不多,只要别流脓水过几天就会结痂。想到此处,她又从匣子里拿出个小瓷瓶递给了施铜,没想到施铜盯着小瓷瓶咬了半天牙也没敢用。
“好大的酒味儿……嘶……痛煞我也……”被花掌柜这么一说,施铜反倒不好回绝了,当下眼一闭,把瓶口对准伤口就是一顿乱抖。然后突然睁开了那只独眼,须发皆张、呲牙咧嘴,人在马背上直打挺也没忍住,最终还是喊出了声。
“痛就对了,此水性烈,越痛越是好用。既然你等愿意随我去发财,那有件事儿还得先与诸位知会一声。今日我等所言皆不可对外人说半个字,如不然丢了性命还是小事,诸位的家眷恐也性命难保。从我们出了开封城那一刻,他们就成了人质,一旦有变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富姬这番话主要是对蒋家兄弟说的,她自己和施铜都是孤家寡人没家属。
“……若是他们少了一根毫毛,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蒋家兄弟闻言又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无奈。狠话是没用的,他们此刻已经感到了危险,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晚了。
能在开封城里为所欲为的主儿,花掌柜恐怕也指挥不动,她和自己兄弟的命运差不太多,都是前面冲锋陷阵的棋子,真正下棋的手到底是谁现在真想不出来。
“那是自然,只要按我说的做就确保人财两获!天色不早了,这次还要先去一趟延安府,然后再转道浊水寨。”
富姬并不觉得害怕,因为驸马保证过只要这两人可靠,就不会动他们家人一指头,甚至都不会让他们知道。
“疯婆娘……”看着驱马走远的女人,蒋大郎不由得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弟弟点了头,他是真不想掺合这种事儿。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花掌柜背后肯定有官府背景,那些当官的办起事来太不靠谱了。
“疯婆娘……疯驸马……哈哈哈哈……”蒋大郎并没刻意压低声音,富姬也没走远,听到之后愣了一下,歪着头琢磨了琢磨滋味,突然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厉害了,在马背上抖成一团。
从这一日开始,渭桥镇就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安宁了,除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会有几百人在河滩上摸爬滚打,就是一队队的民夫扛着扁担、赶着驴车从四面八方向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小镇涌来。
然后又被不同的人带走,分散到了渭水和灞水交汇处的那一大片河滩地上,东一堆儿西一堆儿的开始忙活,割草的割草、挖沟的挖沟。
连河里的鱼都被这幅场面惊扰到了,时不时就会跃出水面,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这些鱼儿真能分辨人物,就会看到有一堆人是不干活的,他们站在远处的土岗上拿着一卷一卷的白纸连说带比划,不多时民夫们就会跑到他们指定的地点,用各种方式把土地搞得满目疮痍。
而在这群人中间,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书生。他的穿着非常怪异,下面是一条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裤子,只到膝盖处。
上身则是一件没有开襟儿的坎肩,全是用被捶打过的软麻布缝制而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裤子和坎肩上缝着四五个布片,伸手一掏就能拿出各种小东西,原来是把布兜子缝到了衣服上。
“阿丑,这里地势太过低洼,重新筑造河堤又划不来,还是把炉址往高处挪一挪吧。先雇人开挖一条沟渠由水车引水,也费不了几个人工。”
“老彭,水车不能直接建在河道里。你想过没有,万一冬天结冰了,开春化开的时候河面上众多冰凌顺流而下,你这水车可经得住它们的撞击?要先挖开一道分水渠再建水车嘛,渠口设活门以控制水流。”
“我说武大爷,您老就别跟着打夯了,真要是闲不下来,不如去盯着那群磨白云石粉的后生,他们性子浮,没人看着就会少几磨几遍。”
“八斤!八斤!洗石炭厂要设码头,没有船只光靠车马运送肯定不够用。这些事儿你先不要管呢,速速带人去城里多多张贴布告,周围五十里之内的乡镇也要张贴。”
“苗指挥,麻烦你去转运使衙门走一趟,务必要把各矿场、矿监、矿务的主使官和地址拿到。不给就抢,反了他们了,连官府的布告也敢撕,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时这个怪人正指手画脚吐沫星子乱飞呢,围在他身边的人来一批走一批、走一批又来一批,和走马灯似的。唯独他端坐在大伞之下,身背后还有两名穿着华丽的丫鬟给打着扇,很有山大王的气势。
洪涛很忙,每天早操完毕,吃了早饭就在没闲工夫,工地上每个细节都得亲眼看一看,每道工序都得指点指点。
最烦的还不光是工地里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有定制可循,左右也跑不出圈子,可另外一件事儿就比较愁人了。
提点坑冶铸钱司的布告已经贴出去两天了,居然一个矿主也没见踪影。最可气的还不是矿主,而是各矿监、矿务和矿场的监司,他们都应该是自己的部下,可是上司赴任楞没见到一个部下,这事儿肯定不是巧合、疏漏。
而且据朱八斤的徒弟讲,他们贴在长安城里的布告很多都被人给撕了,而城门附近的门官和士卒愣说没见有人,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嘛。
假如是别的事儿洪涛可以忍,撕了就撕了呗,大不了咱再贴,反正有宝绘堂带来的铅字印刷机,印点布告真不是难事儿。
唯独矿产的事儿不能忍,焦炭炉、高炉、平炉都可以平地而起,但没有煤、没有矿石,这些设备就是废物,还不如种地有用呢。
189 长安种氏()
看来当地的官员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较劲儿,别人自己管不着,但京兆府所辖的坑冶矿产花名册和账目必须交出来。
这事儿就得落到京兆府转运使头上了,至于他是谁、叫什么、属于新党还是旧党、是谁的门生旧故之类的问题,洪涛都没兴趣打听。他准备让中旨发挥发挥作用,或者叫杀鸡儆猴。不把獠牙露出来,真没人拿自己当棵葱。
长安城内归德坊有一座大宅,原本是前朝豪强故所,现在已经换了主人,大门口挂着的匾额上有三个描金大字:转运司!
按照宋制,转运司只在各路设置,到了神宗年间全国总共有二十三个转运司,主官为转运使、转运副使和转运判官。
它的俗称为漕司,与安抚使的帅司、提点刑狱司的宪司、提举常平司的仓司统称为四监司。既受中书门下省的领导,又是计省的属下,属于双轨制管理。
京兆府属于永兴军路统领,本路的漕司、仓司、宪司全都选择了京兆府为治所,只有帅司,也就是沈括把衙门挪到了边境附近,这也是工作需要。
种凯,天章阁待制、翰林学士、权知制诰、制永兴军路转运使。
这么一大串称号,翻译过来就是学问达到了天章阁待制的程度;有起草圣旨的本事但暂时用不上,先当个备胎;实际职务是任永兴军路转运使一职。
虽然虚职比实职还多,但品阶实在不低了,从四品,比洪涛那个左卫大将军还高呢。而且人家是实打实的品阶,不像驸马的职务一般都是荣誉称号,除了多领点工资之外屁用没有。
除了官职之外,种凯还是长安种氏家族的后起之秀,其祖种存启在太祖朝是寿安令,但教子有方,子种诩时任长安主簿、孙种放官至工部尚书。
种凯乃种放过继其兄的继子,但成就不在祖辈之下,四十岁出头就官拜从四品知京兆府,六七年下来在京兆府和永兴军路都是响当当的一方势力。
种氏家族继洛阳一脉之后,又在长安增加了一支,双方血脉相连遥相呼应,不仅仅在当地,朝堂之中也无人敢忽视。
有关驸马都尉王诜被贬一事种凯早就得到了京中奏报,消息来源有官方的也有私人的,但这次口径几乎一致,都是让种凯尽量配合,不要节外生枝。
因为这位驸马都尉来头不确定,且不打算在京兆府地面上久待,是个过路神仙,犯不着因为他和新党、皇帝生出什么间隙。
可种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软耳根,长安种氏之所以能在其父辈崛起,靠的也不是别人帮衬,一分一毫都是凭本事挣下来的。
种凯自问并不比父辈起点低、本事小,在驸马都尉任职这个问题上他一寸利益都不想让。若是在自家地盘上任人踩踏假装看不见,同僚、同乡会如何看?这个口子不能开!
另外种凯和所有既得利益者一样,对新政非常抵触,甚至可以说敌视。
他的家族能迅速崛起,有一半功劳要算在京兆府周边地区的矿冶炼场上,不能说所有坑矿,至少也得有三分之一左右是控制在长安种氏家族手中,其它的多多少少也和家族有点来往。
不管新任的提点坑冶铸钱司监司王诜是过路还是常驻,必然要分走种氏家族一部分利益。
假如是旧党中的同僚那也好办,大家互换一下,我把矿监利益让给你,你把你手中的资源分给我,高高兴兴不伤和气,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但驸马都尉就不一样了,这个身份注定在朝堂中使不上什么劲儿,也不可能掌握政治资源。其实就算这样种凯也不在乎,就算给皇帝个面子,让驸马把这一关过去,好歹也能交个朋友不是。
但这位驸马是个异类,他原本倾向于旧党反对新政,可自打脑袋被驴踢过之后,立场突然不明朗起来。
虽然没有旗帜鲜明的支持新政,但近期的所作所为都像是皇帝的一杆枪,还和王安石有某种私人交往。反正在开封城里能不经过通报就进入驸马府的,除了皇帝就是这位改革先锋。
这样一来的话,种凯就不得不坚决站在驸马的对立面上了,不仅不能协助配合,还要处处使绊子为难,在不让对方抓到明确违制的前提下,尽量给新官添麻烦。
只要时间拖的足够长,皇帝自然会换人的,总不能为了一个驸马的面子把一州的矿税全耽误了吧。而且驸马能有啥面子啊,还不是藏在公主裙子下面的软骨头。
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位王驸马种凯早就想好了,招数多的是,只要当地官员配合,都不用自己出招,在家装病不会客就能把新官拖傻眼。这还不影响朝廷的税赋,转运司的工作该如何运转就如何运转,唯独提点司无可事事。
可还没等自己出招呢,人家居然风风火火的冲进门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