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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下,洪涛带着两万步兵和二百辆柴油推土机去攻打西夏,是个什么画面?
每辆推土机后面还拉着一串车斗,步兵全坐在里面赶路。敌人骑兵来了,队形都不带变的,一边突突突冒着黑烟前进,一边从射击孔后面用高压空气发射大铁钉子,啥盔甲也顶不住。
前面有座城!继续突突突,古代的城墙能扛住推土机吗?这就是一支草原强拆队,一路走一路拆,一路铺设铁轨。
都有内燃机了,总不会连火车都造不出来吧。到时候油料、给养都用火车送,骑兵再厉害也追不上火车,大不了车上再带点压缩空气钉子炮,谁追就崩谁。
当初国家为啥要用铅皮做牙膏皮?难道不知道铅有毒?这不是没办法嘛,化工业跟不上,弄不出塑料牙膏筒,连塑料袋都少,总不能全装玻璃瓶里吧。
王冠刚刚离开,城楼上又传来了消息,从古骨龙城方向来了四个人,穿着大宋官服,具体是谁看不清。
既然看不清,特种部队就得去把人抓回来盘问。马尾城至今为止依旧不在大宋版图内,过了古骨龙城就算出关,没有战区司令也就是洪涛这位湟州兵马总管的命令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任何人都一样。
“谁来了?”洪涛并没当回事,带着几个新军士兵在城外的足球场上试射巨弩。听到出去盘查回来的特种兵汇报,以为听错了。
“他说是湟州走马承受王中正,但是没有州衙的通行证,一直吵着要见大人。”这名特种兵是个蕃人,学会了汉话还会写汉字,但真不知道走马承受是什么官。
“他怎么跑到马尾城来了?先带到办公室去,本官换换衣服就来。”既然对方自报身份,应该不是瞎编的。
这位监军在湟州城待的好好的,也没听说和谁有什么大矛盾,怎么突然想起到马尾城来了?看了一眼还排在城门外没来得急卸货的几十辆箱车,洪涛有点明白了。
他想必是看到了几百辆箱车往马尾城来,心里有点想法了。至于他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哪儿知道啊,去会会吧。同在一州为官不可能永远躲着,早晚得见面。
王中正,五十出头,除了没有胡子之外,长得还算挺周正,甚至带着点威武之气。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挺勇猛,庆历八年弥勒教在皇宫内作乱,王中正当时只是仁宗身边的小太监,就敢持弓攒射,立下护驾大功,从此深得皇帝信任,一路高升屡任边关军职。
从他的履历看吧,好像和那位很有战略眼光的李宪有点相似,而且这两位还都是宦官出身。可能是有了李宪的先入为主,洪涛并不是很抵触这位王监军,特意还换上了很久未穿的官服以示尊重。
“下官湟州走马承受王中正,见过帅司大人!”可是一见面气氛就有点紧张,王中正脸上阴云密布,根本不像来马尾城见上官的,更像是怀揣着圣旨来问罪的。
“王大人不必多礼,本官忙于战事,未能在湟州城与大人相见多有慢待。此次定要在马尾城多住几日,虽然此城还未划入我大宋版图,想来朝廷也不会迟延,很快它也是王大人监察之地了,先熟悉熟悉也好。”
已经想好了一肚子的客套话,让王中正这张公事公办的脸一堵,洪涛也说不出来了。既然你不给面子那咱也不客气,丑话先说在前面,马尾城不属于湟州管辖,你个湟州监军没权利指手画脚。
“本官不问马尾城之事,只想让帅司大人解惑。”王中正自然是听明白了,但面孔依旧板着。
“何惑之有?”他说他有不明白的事情需要找自己要答案,这个覆盖面就太广了,谁来湟州都会有一大堆不明白的事儿问,真不好猜。
“大人有无豢养私兵!”王中正还真是中正,毫不拐弯抹角。
“……私兵?呵呵呵……想来王大人是误会了,本官除了几个家人之外连亲兵都没有,哪儿来的私兵?”
洪涛想过好多种可能被问到的问题,也提前在心里给出了合理解释,却没意识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
自己身边都快成皇城司的分支机构了,居然还被误认为豢养私兵。看来王中正并不是皇帝的亲信,临来前别没得到明确指示,啥也不知道啊。
“若没有私兵,这马尾城如何攻占、又怎会有嵬名阿吴被斩?本官查过,湟州禁军皆在本位,大人难不成是带着厢役上阵的?”王中正并不觉得有什么误会,感觉已经抓到了驸马的小辫子,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哎,王大人还真说对了,本官这几日正在等候军备,这不,刚刚送到。过几日本官会亲率马尾城厢役出征,东进去讨伐卓啰和南军司,以呼应陛下北伐之策!赶早不如赶巧,还请王大人随本官一同检阅即将出征的将士,请!”
326 童贯!()
洪涛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王监军在政治上是个棒槌,说话太没水平,啥也没搞清楚就忙不迭的来找一州军政大拿问罪,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咋混过来的,保不齐真是位骁勇善战的武将呢。谁规定宦官就不能武力值爆棚,黄蜂的师傅裴英别看老迈,打自己这样的估计能划拉一大片。
但越是这样的人吧就越难说服,他们有独特的一套思维逻辑,你说啥道理都不带听的,只相信他们自己的判断。不抡圆了巴掌猛抽,一般的刺激还刺激不醒。
自己是没功夫和这种人磨牙,你不是想调查私兵吗?来吧,我带你去看,反正马尾城也没多大,除了几座仓库之外全是军营,一眼就能看出大概人数。
从下令全体集合,到带着王中正一行人走到北面城墙上,总共也就一刻钟时间,墙外几百米的足球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不光满,还整齐,一百人一个方阵,横平竖直的排列着二十多个。
这就是洪涛手中能动用的全部兵力,二千一百多名厢役、五百多名特种部队,都是正兵,没有辅助兵种,也没有随军的劳役。
“这、这是那支禁卒?”王中正真没想到会碰上这种场面,和开封城里的禁军比起来,城墙外面这支军队好像更齐整一些。只是他们穿的盔甲很简单,上面也没有代表番号的标志,更没有军旗,无从分辨。
“属下不知……”童贯也看傻眼了,大冷天的出了一脑门汗。
他才是带着目的来的,王中正不过就是表面的幌子和挡箭牌。原本以为一位飞扬跋扈的驸马和一位不太会说话的监军见面就得打起来,不管谁占上风自己都能浑水摸鱼。
没承想这位驸马一改在京兆府的作风,别说冲突了,连监军的面都不见,愣是在夏人的边寨里躲了半年多。
这次借题发挥,终于鼓动监军亲临马尾城,又以为抓住驸马小辫子,然后再讲条件是手拿把攥的事儿,结果好像又不太对劲儿。驸马真的弄了一支私兵,看上去比禁军还精锐。
这时他忽然想起驸马到湟州时的所作所为了,几十名军官,家中在朝廷有些门路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将门出身,但说杀就杀了。
为啥这么狠?不就是为了除掉碍事的人嘛。现在自己和王中正好像也很碍事,又发现了驸马的底细,还能走出湟州吗?
以前光想着如何抓别人小辫子敲诈勒索了,但忘了一件事儿,死人是不能说话的。在偏远的湟州死个人能惊动朝廷吗?好像够呛。
前两个月听说官家的爱将徐禧都在米脂寨被夏人刺客刺杀了,谁能保证湟州就没有夏人刺客?就算没有,驸马弄出几个来不就有了嘛。
“此乃湟州厢役。”洪涛转头看了看站在王中正身后的圆脸男人,总觉得那张脸上有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何处不对劲儿,反正感觉不太好。
“厢役……荒谬,怎可带厢役出征?”这个回答又非常出乎王中正意料,如果说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禁军他能信,哪怕说是私兵呢也靠谱。厢役?这不是扯淡嘛,编个瞎话都不用心,太不尊重人了!
“本官虽有八成把握获胜,但深入敌境难免出现意外。若是把禁军全部带走,一旦有闪失马尾城谁来守?湟州谁来守?身为大宋官员,深受陛下恩典镇守一方,怎可只顾立功,全然不顾治下百姓安危。古人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王某人虽然不敢自称能做到,但并不妨碍我以此自勉,王大人认为可否?”
瞎扯淡洪涛真是谁也不惧,废话谁不会说啊,唱高调谁不会唱啊,来听听哥们这调够不够高。要是不满意还能加上尧舜的典故,只有更高没有最高!
“这……”王中正就算情商再低也听出来这是瞎扯淡了,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故作沉思状,打死也不愿意附和,太恶心了。
“帅司大人高义,小人祝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但有人不嫌恶心,童贯也听出驸马是在说废话,说得还挺好。这种事儿他在行,听到有同道中人展露才艺,就忍不住附和了一声以示礼貌。
“你是何人?”可能是犯相,洪涛自打一见面就看着王中正的随从有点烦,可他还到处都跟着,居然敢插嘴。
“哦,此乃下官部署,处置文书往来很是精干。道辅,还不见过帅司大人……”王中正一看驸马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傲娇病又犯了,不喜欢外人插话,赶紧阐明了童贯的身份。
“小人童贯,见过帅司大人。”童贯上前半步,抱拳拱手,弯腰九十度,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连表字都没敢报,这是晚辈对长辈的自贬之意,姿态放得非常低。
“……童贯!”洪涛压根没想知道这个人叫啥,看着都烦,叫啥都没有结交的必要,更不用回礼。但是头还没转过去呢,嗖的一下又转了回来,眯缝着眼盯着童贯上下仔细打量一翻。
“正是小人……大人可有教诲?”洪涛这个举动吓了童贯一跳,心里已经开始颤抖了,觉得这趟马尾城来的太草率。驸马恐是起了杀心,没看嘛,都不带掩饰的恶狠狠看着自己。
“教诲不敢当,王大人,本官有些累了,厢役的花名册自有蒋指挥奉上,一切问题也可找他询问,告辞。”
自己能对历史上的大奸臣有啥指点呢?告诉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好像不太可能,童贯和高俅还不太一样,后者不到二十岁,虽然也算成年,但三观没有完全确定,只要环境合适依旧能改变。
可前者看样子已经三十多了,又是在官场混过的人,已经有了足够多的阅历和人生经验,再想重塑三观非常非常难。而且他是王中正的幕僚,不像书童那样说索要就索要,想努力改造都没机会。
这个打击或者叫刺激有点大,让洪涛的脑子很乱,礼节都顾不上了,推脱身体不舒服扭头就下了城,连在一边陪同的蒋大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刚刚还谈笑风生、废话连篇,突然就翻脸了?
327 恶人还需恶人磨()
“杀了他?放走他!杀了他?放走他……”洪涛确实有点不舒服,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刚刚弄利落一个高俅,这又来个了童贯,合算自己就是吸引奸臣的命,北宋屈指可数这么几位大坏蛋,变着花样的往自己身边凑。
要是一下都凑齐了也好办,弄次雪崩以后就真天下太平了。但他们好像是故意找麻烦,一个一个的来,和自己玩起了车轮战术。
到底该拿童贯怎么办呢?这是个比抱怨上天还紧急的事儿。杀了他太冒险,不一定值得,留着他吧又太膈应。
王中正就不是个太明白的人,身边在加上个很有坏人天赋的童贯,以后自己在湟州的日子恐怕要不太好过啊。
“靠!真是祸害活千年,老天爷都帮着你。成吧,老子杀不了你,也不能让你舒服喽!莲儿,明日你就回湟州城,替官人带封信给王四。”
其实洪涛的心还是很宽的,在拿不定是杀是放的时候,没有再去冥思苦想,而是又开始偷懒了。
找了一枚铜钱在桌上转了起来,如果最终正面朝上,今天晚上就是童贯的死期;要是背面朝上,就先放他一马。
结果嘛,背面朝上!童贯能活下去,全赖这枚铜钱的重心偏向了正面那么一丁丁点儿,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巧。
但洪涛是谁啊,小心眼加没脸没皮外带赖皮赖脸。嘴上说是放过童贯,也真不打算马上弄死,但心里却开始盘算如何能蒙过老天爷,把这次铜钱的命运赖过去。
要说洪涛害人的办法一点都不比造福人类的办法少,说不定还更多。让他想个化学公式好几天都琢磨不明白,但一说坑人,只皱着眉头不到一刻钟就有办法了。
“妾身不要回湟州,官人去哪儿妾身就跟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