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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洪涛还想把这些虫茧移到有火炕的房间里去,怕它们被冻死,结果遭到了花匠们的集体反对。他们说温度一高虫茧就会提前孵化,到时候这些小虫可没有枝叶可吃,那就只能拿米囊子花为食了。
洪涛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律,既然这些白腊虫在野外就是这么成活的,应该是冻不死,自己也就别替虫子去操那份闲心了。
至此,洪涛所计划的几样东西基本都算完成了,飞鹰社的球具、宝绘堂的印刷业务正在逐步盈利,米囊子花和养虫制蜡也做好了初步准备。只待明年春暖花开,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来北宋这半年来总算是没白忙活,成绩有点小斐然嘛。
“官人我就没有个精致点的皮包吗?不成,莲儿,去找皮匠照这个样子给官人做一个,镶金带银就不用了,但要印上这些印记。”
洪涛可没有因为丁点成绩沾沾自喜,他觉得还很不够,至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没顾得上去做呢,正好利用冬天这几月也给办了吧。
但在去之前得好好打扮打扮,新做的锦袍穿上,再来双鹿皮长靴,披上带兜帽的斗篷,好像还缺点啥。
左寻思右寻思,想起来了,缺个合适的皮包。自己这么大学问,总不能老提着个布袋子装东西,一个精致有型的公文包还是很必要的。
不光要有,还得是名牌。莲儿拿走的那张纸上,不仅画着皮包的造型,还有牌子呢。
正面是louis vuitton和chanel,背面再来个dior、givenchy。字体全用纯银打造,锃光瓦亮明晃晃,全大宋咱就是独一份,丢了也好找不是。
068 洪景润()
弄这么大派头要去哪儿呢?当然是去算院当博士了。新皮包里装着算盘和一堆纸,上面是洪涛抽空整理出来的数学公式以及原理习题啥的,唯独没有笔墨。
至今为止他还没学会用毛笔写繁体字,大部分认全就算不错了。但这难不住博士,自己不会写,别人也不会写吗?
现在出门已经不用莲儿跟着了,一个女流之辈老往算院里钻不太合适。黄蜂不仅会给人打针,还写得一手不错的毛笔字。
正好,保镖兼秘书也算不浪费人才,自己就说脑袋被驴踢过之后忘了怎么写字,由书童代替呗。反正算院里玩的是术数,谁在意文字好不好看啊。
纸上这些东西本来想印成书再拿出去见人的,但宝绘堂的业务量越来越大,六台印刷机、二十多名工人两班倒还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给自己干私活,除非先把朝廷的邸报和孝严寺的经书停了。
要说高翠峰做起买卖来还真不弱,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离驸马府最近的那座小庙,说服了寺里的主持,先印一百册经书,效果满意再继续。不满意这一百册就当赠送了,分文不收。
当洪涛听说了高翠峰开展业务的方式之后,对宝绘堂就更放心了。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不仅可以上马指挥打仗,在挣钱方面也是当仁不让,一点都没有明清文人不屑于谈论钱财的假清高劲儿。
这就很好嘛,很符合君子礼、乐、射、御、书、数之六艺。谁规定说君子就得五谷不分、五体不勤、手无缚鸡之力了?
在正统汉文化里,君子应该是全面发展的,只有被阉割文化中的伪君子,才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德性。结局就是吃嘛嘛香干啥啥不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唯唯诺诺迎合上意、失去的不仅仅是技艺,还有精神和良知。
洪涛当然离君子很远很远,但他会的东西一点都不比君子少,60艺都快够了。他来算院也不是真的打算给学生们讲课,系统的课程暂时还教授不了,双方的认知差距太大,甚至在学术问题上都很难沟通。
古人的术数他很难看懂,他的现代数学古人又很难接受。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只能慢慢来,互相学习互相熟悉。
算盘就是双方之间的一个沟通工具,用语言讲不清楚的可以用算盘讲清楚,就在这几十个小珠子上,古代和现代的学问产生了碰撞,同时也在慢慢的融合。
既然有了沟通的工具,洪涛就有办法去影响这些学生甚至教师。办法很简单,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小游戏、小较量来勾起他们对新计算公式和计算工具的兴趣。只要有了兴趣,基本就离认同不远了。
首先需要让大家有兴趣的就是阿拉伯数字,仅就数学而言,采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计算确实比使用汉字方便,至少写起来容易的多。
最主要的是自己接受的就是现代数学教育,想把脑子里的知识转化成古人的形式难度太高了,别说是自己这个二手的冒充数学家,就算把陈景润找来也搞不定。
“诸位刚才已经看到了,我所用的数字在书写速度上要快于目前的字。术数和诗词歌赋不同,丝毫美观、写意、内涵都不用追求,它需要的只有一件事儿,就是把结果算对。即使诸位的字写的再漂亮,答案被我用这些番邦字先算出来了,那赢的就还是我。”
洪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找了两名学生,让他们从1写到100。自己写完了,他们还差多一半呢。
“先生上次所云算出圆球的大小,可能演算一二,让我等眼见为实?”不过这种沟通只能在私下,算院的课程里并没有洪涛这位博士的主讲,他那套数学理论被视为来历不明的野路子。
古人很推崇出身和血统,不仅仅是人的出身,还有学问的出处。假如洪涛能证明自己这套东西是出自张衡、张爽、刘徽、祖冲之等古代大家之手,马上就会被视为术数大家,别说讲课了,当院判都不过。
可惜他不能,于是越是造诣高的人就越看不上他的这些诡术。没错,洪涛拿出来的办法确实计算准确、速度快,但在算院大部分教授、博士口中,都被归于一种诡术,属于难登大雅之堂的范畴。说白了吧,就是来路不正、没传承有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固执的这么认为,相对而言,年纪更轻、术数造诣更浅的学生和少部分博士、助教到更乐意接触新事物。
只要确实有道理也确实有效果,他们才不管发明人有没有名气呢。洪涛那套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的理论,也更容易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其实纯就代数而言,洪涛也拿不出太多能展示自己本事的题目,可几何和概率学就不同了。它们与日常生活更贴近,可以非常直观的让人看到掌握之后的效果。
比如说计算圆的面积、计算球体的容积、计算赌博和金融投资用的凯利方程式。
古人很早就算出了圆周率,祖冲之的《缀术》一书也是算院必修,它里面就明确记载了圆周与直径的换算比率,并且还分了两种,约率值和密律值。
约率是22/7,密律是355/113。其实两者是一个东西,后者比前者更精确而已。
但是吧,在这个年代里计算圆面积的时候,还是按照《周髀算经注》里的公式:“径自相乘,三之,四而一。”
翻译成白话就是:圆的面积就是用圆的直径平方,再乘以三、除以四。
在这个公式里,圆周率被固定为三,称作径一周三。如果这么算的话,大概其的估算一下问题还不大,可真要是具体到数字上,误差还是很大的。
但古人就这么执着,到了清代依旧在把圆周率视为三,计算圆面积的公式也和宋代毫无变化。到底为什么这样洪涛真不清楚,明明已经有了正确值却没人用,邪门了。
至少在这一点上,社会发展了一千年真没进步。不进则退啊,我们的数学其实一直都在退步,最终愣是让欧洲人把祖冲之在上千年前算出来的答案,用枪炮为媒介很粗暴的再告诉了我们一遍,然后倒真记住了,也会用了。这不是贱骨头嘛,白给的不要,非揍一顿才明白。
为了证明自己计算无误,洪涛还做了一些简单的教具,比如说让府中工匠抽空弄出来的铜球。
这个球做的真圆,洪涛很难理解,工匠们并不知道啥是圆周率,就凭一双眼、一双手、一副很原始的卡尺,就能随心所欲的把误差控制到如此精确。
当铜球的体积被计算出来之后,洪涛就把球按入装满水的小瓦盆里,它会咕咚咕咚的把水喝进去。没错,这个球是两瓣粘合的,中空。
纯水的比重为1克每立方厘米,忽略掉杂质、温度、气压之类的参数,1立方厘米的水也约等于一克。这样的话,只需要称一称铜球中所装水的重量,就可以大概证明洪涛的计算方法对不对了。
实际上容积和重量之间的换算还是有不少误差的,但对古人而言这已经很准确了。光靠纸上谈兵就能八九不离十,还要啥自行车啊。
069 抛砖引玉()
但洪涛的目的远不止于此,计算圆球的容积会用到阿拉伯数字、圆周率公式、立方公式,还有密度、体积的概念。
这些计算思路、计算公式、概念,每一样都可以拿出来单独分解并用数学方式求证。而为了求证,还要用到更多计算方法、公式和新的概念。更多的方法、公式和新概念又可以求证……
循环往复,最终一道题会演化成无数道题,几乎能把后世高中以前代数、几何的所有公式和概念都牵扯到。
逆推!
这就是洪涛的阴谋,他给算院里的师生们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谁要是掉到这个坑里,这辈子还能不能爬上来就很难说了。而且还不会有任何怨言,全是心甘情愿的往坑里跳,嘴上还得对始作俑者洪涛千恩万谢。
用循序渐进的方式,从学前班的课程慢慢教授古代大学生,洪涛认为基本不靠谱。先不说他们乐意不乐意听自己每天瞎白话,光是获得白话的权利就很难。
前面不是说了嘛,即便自己都是算院的博士了,依旧无法单独开班授课,得按照算院的教学大纲讲。要是洪涛能看得懂那些古代术数书籍也还罢了,问题是他根本就看不懂,也就没法在其中掺杂上后世的概念。
于是洪涛换了一种方式,先让大家看到结果,引起兴趣之后再一步一步的解释为什么。对于这些大学生来讲,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学习并不见得是最好的方式,而用一个又一个兴趣点唤起他们求知欲,让他们自己去找寻答案,说不定效果更好。
“此法甚秒、甚妙哉!先生所曰零应是源自天竺大乘佛教,取其神魔都不免入相、脱离不了轮回之苦,有既是无、无既是有,原点也……”不用说不定了,效果马上就来,有人对洪涛的解题方式做出了回应。
洪涛在算院里没有自己的专业课程,自然也不会有课堂,他讲课的地方是院后的一片碑林。
不光国子监是由寺庙改的,算院的前身也是一处寺院,这几座石碑上以前写的是啥洪涛也不清楚,现在写的都是数字和公式,全拜他手中这块油墨衍生品所赐,黑乎乎一片。
别看课堂不咋样,听课的人数倒是不少,二十多位。一开始并没这么多,讲着讲着就有人悄悄溜回去叫人,想凭借人多力量大破了疯驸马的妖法,结果越聚人越多。
说话这位显然也是被人后叫来的,一直站在外圈看。话音一出,众人左右一分才把他亮了出来,是位瘦瘦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青袍青帽黑靴,三缕长髯。
“此字的确来自天竺,阁下是……”
听了此人所言洪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又碰上一位穿越人士?否则他怎么知道阿拉伯数字并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真正的主人在印度。
“后进沈括,见先生演算奇妙无比故出声打扰,还望海涵。”见到洪涛面色变得凝重,来人抱拳施了一礼,满口道歉,以为自己多嘴扰乱了讲课。
“沈存中?”听到这个名字洪涛心里先是一安,然后才是一惊。又一位牛人啊,相比起王安石、神宗、司马光、李公麟,包括苏轼,这位好像更厉害点。
那些人玩的都是虚的,这位可是实打实。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化学冶炼都有建树,还写过医术和乐谱,不可谓不是全才。
最让洪涛纳闷的是沈括还出使过辽国,很好的完成了外交任务,这次又是从西夏边境以一位军队统帅被召回的。他是怎么做到文理双精、能文又能武的呢?
“正是小官,此次回京就听说都尉受了重伤,性命虽无碍,却因失心疯而记忆全无、行为怪异并精通术数。原本某以为是无聊之人刻意编排,见到算盘之后才知此事非虚言。今日有幸闻得先生解题,真乃妙哉,妙不可言!”
听到驸马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沈括也不意外,还在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算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