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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涛一直不承认自己有个异族小妾,长公主也不希望府里多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女人,西迪更没打算嫁入凉王府当小妾。
于是这个孩子对外就成了紫菊的女儿,好在她的相貌特征随了父亲,黑头发、黑眼睛,否则还没法编瞎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混血儿再怎么随了一方的基因也不会特别纯粹。王乔的头发是黑的,但打着卷;眼睛也黑,可仔细看黑眼珠是深棕色,中间还有条纹;尤其是又长又黑的眼睫毛,再加上高高的鼻梁,怎么看怎么不像汉人。
爱像不像吧,反正这个黑锅紫菊背定了,谁让她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呢。不管谁的孩子统统都是放在府里养着,分那么清楚也没用。
今天是旬休日,孩子们都没上学,一早上起来全跟着洪涛两口子去后苑晨跑,然后各玩各的。女孩子和长公主一起做瑜伽操,男孩子则接受技击训练。
技击训练有很多种,射箭骑马由贡齐当教练,刀剑招式八嘎当仁不让,近身搏斗洪涛亲力亲为。别看他自己面对面有可能连个训练有素的新军战士都打不过,但特种兵的训练科目里就有他的柔道技术。
这玩意在紧身肉搏中往往能出其不意以小博大,尤其是各种关节技,小孩子学一学没坏处,关键时刻能保命。
但孩子们可不全是这么认为的,三胞胎儿子就对这些猥琐流技术没兴趣,更中意八嘎的倭刀。洪涛也没意见,给他们每人用鲸须做了一把小号的倭刀。
“嗨,死孩子,敢拿刀和爹爹比划!乖孙子,去把你舅舅摔趴下,晚上就不用学英文了!”这三个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和逆反性格,总喜欢挑战权威,比如老爹。
洪涛自然不会和孩子过招儿,但也不会故意让步,于是高明就成了他的狗腿子出面应战。基本每次都能把小哥三打趴下,因为根本不公平。
鲸须做的倭刀砍在高明身上顶多疼一下,可高明学的是柔道,让他缠上就得倒,倒下之后各种撅胳膊、锁脖子、掰手指头的猥琐技能就来了,那种痛感不是小孩子能忍受的。
但高明也有很大问题,他不爱学习,一看书就犯困,最怕学英语,小半年了字母都背不清。不光不如他那个大化学家的爹,连太爱学习的娘相比仍旧差之甚远,王大当年也没这么笨啊。
“翁翁,三个舅舅耍赖,合伙欺负于我!”有时高明也会失手,比如被三胞胎联手以多胜少。
“不怕,他们总有落单的时候,男子汉报仇等几个时辰不晚。看你姨娘又在偷懒了,帮翁翁去把她的笔扔水里去,明天的英语课可也可免。”
男孩子打打闹闹是平常的事儿,如果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不调皮捣蛋,会让洪涛觉得自己养了一堆脑瘫。
其实让他最发愁的不是高明的学习问题,有些孩子发育的早,有些孩子发育的晚,不用急。古人不是云了嘛,起得早不见得身体好。大学之前不需要太聪明,培养学习兴趣、找到学习方向才是重点。
反倒是已经成为大学教授的大女儿让洪涛无法释怀,她跟着苏轼学了十四年画,同时也学了十四年古人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
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拿着西游记不许任何人讲爹爹一句坏话的小丫头了,而是亭亭玉立、满腹经纶的大家闺秀。
她回家之后出现了各种不习惯,比如礼数、生活、穿着、包括饮食等等,甚至不愿意抛头露面去大学里担任书画方面的教授,只是拗不过强势的老爹才捏着鼻子去了。
王小丫也挺有个性,当教授可以,但死活不愿意穿自己爹爹设计、长江学院倡导的新派服装,还在大学里公开评价说那些衬衫、夹克、工装裤、连衣裙都很粗鄙,这让洪涛很没面子。
当然了,洪涛也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不穿就不穿,学院里也没有严格的着装要求,提倡新式服装只是促进社的宣传,代表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但洪涛真不甘心啊,自己玩了命的改造别人思想,结果女儿却到处拆台当反面典型,情何以堪嘛。
短时间内想改造女儿的思想是没啥希望了,王小丫就和儿童团的孩子一样,人生观已经定型了。要是能被很快改造过来,那儿童团的孩子也能被别人轻易改造。
“爹……”高明不负翁翁的期待,偷偷溜到了王小丫身后,突然抢过毛笔扔到湖里,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其实他不用这么害怕,王小丫现在变得很是斯文,即便弟弟妹妹包括外甥天天来捣乱也不急不躁、不打不骂,顶多是向父亲报以埋怨的眼神。
“锻炼时间瞎画什么,看这身体差的,还不如你娘娘,哪像个年轻人,跑完了再画!”
洪涛倒不是反对女儿画画,只是看不惯古代大家闺秀的生活做派。整天不是画画就是弹琴,要不是逼着她去大学里授课,真能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尤其是身体方面,这也太柔弱了,有时候洪涛都想回开封揪着苏轼的脖领子问问,你丫的是不是整天不给我女儿饱饭吃?小时候明明挺壮实的丫头怎么给养成这样了,来四级风怕是就得抱着树。
“女儿有些心悸……今日就免了吧。”一说跑步打球王小丫就往后缩,瑜伽操更不做。这种跪着、趴着、躺着不断扭曲身体的怪动作在她看来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乖孙儿,把你的杀手锏拿出来吧,陪着姨娘去跑两圈!你们三个守住花园大门,不许让你们大姐逃掉,否则就做一下午数学题!”不想跑是吧,成,洪涛也不多废话,更不用亲自出马,几个小跟班就能治懒病!
“娘娘救命啊……快拦住他……”立竿见影!高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坏笑着向王小丫跑去。然后王小丫就再也没有啥心悸了,提着裙子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向长公主呼救。
“官人不要再逼迫了,丫丫身子骨……”长公主听到女儿的喊声马上停住了动作,但没去拦高明,而是向丈夫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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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 不速之客()
“丫丫的身体十八诊治过,啥问题都没有,就是气血太弱。更新最快和娘子当初一样,两个字,缺练!”洪涛头都没回,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长公主别管。
长公主从来不和丈夫争论教育孩子的问题,这是一家之主的权利,看得惯看不惯也得认同,不过她也确实认为王小丫该锻炼锻炼。
不用别人说,当年她自己的身体就弱,总是生病,可自打跟着夫君一起锻炼之后,先是胃口大开,然后一年比一年病少,真的有用。王小丫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像当年的自己,丈夫完全是对症下药。
“大官人!长江学院那边发来了消息,说有重要访客想见校长。”不过这次洪涛失算了,瘦瘦的八嘎突然出现。
几年下来他的汉话终于学利落了,还能用汉字书写。但那副死了爹一样的表情和干瘦的身体依旧没啥大变化。
不知道的以为他整天吃不饱呢,其实四个日本武士里就属他饭量大,可不管怎么吃也仅仅是比刚来时重了二十多斤,然后就再也不长了。
“是谁这么不懂事儿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这刚……不到八点,拿两套煎饼边走边吃!”很自然的从上衣兜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洪涛是一脸的不耐烦。
他已经计划好了今天要好好折磨折磨王小丫,吃完早饭接着打羽毛球,非得让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浑身到处疼才算完。
但计划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再想实施就得十天之后,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过学院的人既然通过旗语发来了消息,那就说明真有重要的事情,再不乐意也得动动屁股。
从扬子镇去长江学院有两条路,可以乘船顺着漕河进入运河南下,学院有专用码头。也可以骑马沿着河岸向南,从长江北岸通过跨江大桥抵达瓜州。
真有跨江大桥了?没有,或者说只有北岸到瓜州的一段儿,再往前刚建了半座桥墩,离跨江还遥遥无期呢。
王七的人这几年基本都在忙着去各州府指导修路,还修补了钱塘江的一段堤坝,避免海水倒灌淹没良田。
再加上长江学院的工程,他们只有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才会慢腾腾、懒洋洋的对跨江大桥进行施工,照这个进度干下去再有十年也建不好。
但谁问起来洪涛都言辞凿凿的说不是自己吹牛,而是真没有资金。当初说修桥也没说自己掏钱,而是要用浅予斋筹集的善款,善款有多少就修多少呗。
这个瞎话编的真是太高明了,进可攻退可守。什么时候想加快工程进度就说有善人捐款,不想加快进度就还这么磨蹭着,谁也没辙。
当然了,假如真有人大笔捐款,洪涛也不介意快点修。但截止到目前,浅予斋门口的功德箱有人捐款却都是小钱,数量甚至不如海王骨架下面扔的钱多。
这件事儿还被王十八拿到大学医学院的课堂里批判了一番,因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真能救人命的地方没人捐款,反倒是两具破骨头架子不时有信众祭拜,难不成骨头架子也能治病?
王十八的这番话很快就被福州日报转载,然后真理报也立刻跟上,着实吵了二三个月才消停,最终也没炒出个结果来。
但也别说毫无作用,浅予斋功德箱里的捐款随之增加了好几成,可还没等王十八露出笑模样呢,学生们就告诉她,来祭拜鲸鱼骨架的人也见多……
经过几年不断的建设,长江学院已经颇具规模,一座四层主楼、两座二层副楼、还有高耸入云的钟楼,全部由不同颜色的石料垒砌而成,被瓜洲镇低矮的民居衬托得更显高大威猛。
其实不用衬托,这组建筑和旁边的断桥搭配在一起也是长江边公认的人造景观,凡是见过它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而矗立在学院台阶前一大一小两具鲸鱼骨架更令人惊叹不已,小的是最初的抹香鲸骨架,另一具去年才运来。它比抹香鲸骨架足足长了两倍,真有十丈了,和四层教学楼相较也不逞多让。
这具骨架是济州岛开展捕鲸业之后捕到的最大一头须鲸,光鲸肉和鲸脂就弄了十七万多斤。全幅骨架得分到三艘船上才勉强拉了过来,不是太重而是太大,根本无法装入货仓,全得固定在甲板上。
这头鲸鱼到底是蓝鲸还是长须鲸洪涛单靠骨架也分不清楚,反正立起来就是了,还别和抹香鲸的骨架一左一右,那样很不协调。
干脆就戳在大门口吧,权当大门用了。想从正面进入长江学院,那您就得从这具骨架肚子里穿过,震慑力嗷嗷的。
“说多少次了,你最爱吃的高丽牛肉其实就是它们身上的。”八嘎就是感受到震慑力的人,每次路过这座巨大的骨头架子时都要满脸虔诚的作揖,如果自己不在他还会跪拜祈祷。
“……许校长来了!”八嘎跟着洪涛去过济州岛,但没见过捕鲸和宰杀鲸鱼的场面,心里肯定不信这种说法。但嘴上还不能反驳,咋办呢,他也学会打岔了,指着台阶上端。
长江学院的建筑风格只有一个字,乱!有木制飞檐斗拱、也有石柱浮雕、还有尖顶塔楼和彩色玻璃窗,融合了宋代、明清、苏联老大哥、哥特、巴洛克、古希腊、天主教堂等等各时期、各民族的特点。
它的正门也和建筑风格一般没规矩,东南西北那边也不冲,而是向着东南。其实也没有门,只有一条由五十多级石阶构成的甬道。
从沙滩沿着石阶走上来就是学院的地面,也就算进入学院了。有小两丈高的石头地基,连围墙都省了。
洪涛边爬台阶边暗暗骂王七混蛋,当初光想着如何让学院威严端庄才用了这么长、这么宽的石阶,效果确实达到了,谁往上走的时候都会有仰视的感觉,再加上头顶的巨大骨架,浓浓的压迫感。
但装逼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自己每次来的时候,从码头登岸还好点,只要沿着陆路走正门就得爬一脑门汗。主要是石阶的高度太低,每一阶又太宽,一步跨一阶富裕、跨两阶够不到,走起来很是别扭。
此时石阶顶端走下来一个身着儒衫、头顶无冠、留着三缕长髯,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不仔细看都快认不出来是谁了。
许东来胖了不少也白了不少,脸上还多了几分威严的气度。看来这几年的长江学院山长和真理报主编没白当,学问涨没涨不知道,反正架子是端起来了。
“东来,是谁来了?你接待就成了嘛,本王家里孩子多,好不容易团聚一天……哦,是苏大相公来蹭吃鲸鲵肉了啊,那何不直接到府里让你的宝贝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