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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也是失败,本质上没任何不同。
胜利者要的不是英雄称号,而是实打实的收获。楚霸王英雄不?但他是失败者,刘邦才是成功者,太喜欢悲情英雄的民族本身也是失败者。
另外洪涛已经大概猜出了西夏人为啥突然南下、幽州附近为何会出现大批不明身份的军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辽国亡了,被东西两个部落给搅合黄了。
东边的自然是女真人,也就是历史上取代辽国并灭了北宋的金国。历史这玩意还真顽固,自己这么折腾,最终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一下就来了两个。
西夏被打残之后肯定也没闲着,一直琢磨该如何反击。但放眼一望,往南、往西、往东都没有盟友,于是就把目光瞄向了北方。巧了,在西夏人北面正是阻卜族群活动的地区。
阻卜人,这是契丹人对蒙古人的称呼。又巧了,自己在幽州把辽军打得大败,弄得辽国国内非常空虚,不得不从西京道调兵回来镇压女真人叛乱。
结果东边没镇压下去西边也乱套了,没有了西北路招讨司的重兵威慑,原本就不太甘于受契丹人剥削的阻卜族也反了,还和西夏人联合了起来。
至于他们是怎么商量的、为啥要南下,洪涛就不清楚了。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啥也是白搭,唯一能让对方停下脚步的办法就是抡圆了大拳头猛揍之。
不是洪涛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假如光是西夏人和契丹人来犯,有一万新军就能稳住局面。但加上更具侵略性的女真人和阻卜人,三万新军都不一定够用。
现在蔡京和皇帝还幻想着能拿禁军应付了事,要是提前有所准备确实可能互有攻守,在匆促应战的情况下真没啥可能性。
说起来又得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把西夏打残、把幽州攻陷,也不会让朝廷和皇帝如释重负,从而忽略了本国的军事力量。没事儿就打打仗,至少不会让禁军退化的如此快。
这种谈判方式没有来回来去的讨价还价,注定过程会非常短,于是洪涛就真的省了一顿饭,苏轼和蔡京无法马上拍板做主,还得回京复命等待皇帝定夺。
有这么大的心事牵绊,他们也没心思吃饭,要是早知道王诜这么干脆,连茶都不会喝,站在台阶上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把事情说明白。
不过蔡京和苏轼走之前也放下了话,只要凉王有把握退敌,他们就会尽量说服皇帝下旨重新组建新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洪涛别再四处乱窜了,老老实实待在扬子镇听宣。
看来北面的战事确实不容乐观,以至于把这位权相都吓得提不起玩弄权谋的心思了,或者说他还没尝到大权独揽的滋味,也就还不是利益熏心的权相,多少能想着点职责所在。
无论蔡京和苏轼怎么想,洪涛都要做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推翻已经执行了七八年、每天都在稳步前行的庞大计划,做出提前和朝廷翻脸、很可能让之前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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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 计划有变()
自己是不是必须上前线?这个问题已经没啥可考虑的了。甘凉路必须救,那里有自己的产业和自己的女人。
齐王也必须救,他是自己庞大计划的关键节点。失去了这位六皇子,计划执行的再完美也不算成功。
能不能在三个月内练出一支强军,这也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其实都不用练,这支军队一直存在,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它们在哪儿呢?藏在三个地方。首先就是最容易猜到的济州岛,没错,蒋二郎的海军、萧兀纳的海军陆战队总数有三千人左右。
他们中的少一半成员原本就是新军,还成建制的训练了六七年之久,又全部换装了后装线膛枪和后装火炮,战斗力比新军强了很多。
其次就是镖局、邮局和督查院系统里的武装人员,总数也有二千多。这些人一直都按照特种兵和新军的标准训练,同样熟悉火枪性能,只是大部分人并没经过正规战斗洗礼,差就差在作战经验上了。
最后的兵源比较不好猜,怕是谁也想不到,但他们的人数最多。只需在福州日报、真理报上登出一则招兵启示,以国家和凉王的名义召唤当初北伐时的新军和工程兵部队,估计从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年纪?二十多岁的新军和四十多岁的新军在洪涛眼里是没有本质差别的。具备行军的体能、可以拿得动滑轮弩和追魂枪、有挖战壕的力气就足够了。
新军的选择项目的不是拼杀技能,而是多年养成的战术素养和对战术的理解执行能力,这玩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炼出来的。
算一算的话,三个月之内往少了说也有一万新军可用,其中一半是纯粹的火枪兵,另一半只能先用滑轮弩。
以一万新军对阵五万甚至十万敌军,洪涛还是有点把握的。初期作战地点在国内,目标是防御不是强攻,不管敌人有没有钢板弩,拖住他们的进攻步伐还是足够的。
游牧民族的作战方式有点像二战时德国人采用的闪电战,启动快、移动快、特别善于在运动战中穿插包围,但缺乏持续力和攻坚能力。
他们的战争周期往往在半年之内,不管输赢都要歇口气。只要能让敌人停下脚步,别在半年之内就把北宋的防御体系冲垮,这场战争至少就不会输。
现在洪涛需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打过,而是打过之后该如何自处!这个问题怕是比退敌还难,一旦出现失误就真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赵颢能被自己忽悠一次,不可能再被忽悠第二次。当他发现身边潜伏着一只猛虎时,不用问,那种感受洪涛自己都能有切身体会。
三个月凑出一支可以和西夏人对垒的强军,这就是自己的原罪。
用这支军队对外作战时谁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一旦战争打完肯定会有人站出来提问无时无刻私下豢养一支有灭国之力的强军,凉王您是打算干吗?
自己肯定不能说我掐指一算,某某某时大宋会有国难,本王忍辱负重、自掏腰包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替国分忧。就算这么说了谁会信?别人都信,皇帝不信也是枉然,在皇帝眼中这就是谋逆!
所以说洪涛要考虑的不光是如何应对战争,另一只眼还得盯着身后,这种感觉最难受。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打从湟州开始一直到大名府,几乎每次领兵出征都是如此,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没人盯着反倒不太舒服。用后世的说法形容,这叫受虐狂!
蔡京和苏轼的船离开码头没多久,一匹匹快马也从长江学院里钻了出去,沿着大路小径跑向了不同方向。同时离开的还有几艘小船,有的沿着运河北上,有的顺着长江东去。
随着这些人的离开,促进社系统很快就会像钟楼上的钟表,时针正指向整点,全部机械都开动了起来,准备用积攒起来的力量去敲响钟声。到底是冲锋的信号还是敌人的末日,亦或谁的丧钟,怕是都有吧。
洪涛回家时已吃完了晚饭,这一下午除了向各处的促进社负责人下达命令之外,还要带着地理系的几个高材生围在沙盘旁边来回来去规划行军路线、计算集结时间。
不光要计算新军的,还得把沿途所经州府可能遭到禁军围困的情况也计算进去。头绪太多,饶是有这么多专业人才帮忙也非常耗费精力。
学生会不会起疑可以不考虑,类似的题目他们做过很多次,能得到校长亲自授课是莫大的荣誉,不会想太多,这也叫习惯使然。
其实就算洪涛告诉他们自己的计划,怕是也没什么关系。地理系说是为了描绘山川地图、勘探矿脉培养人才,其实教授的全是行军作战课程。
说白了这就是一座小规模军校,把和行军打仗相关的知识换个不引人注目的名头搬上课堂进行系统讲解。
别的科系都由考试选材,唯独地理系采用举荐制,所有学员全来自促进社内部负责人的推荐,外人一个不收。
好在也没什么人对这种太冷门的手艺感兴趣,甚至很多从长江学院毕业的学生都不知道或者不清楚自己的母校里还有这么一个科系。
带着一身疲惫和满脑子还未解决的问题进入凉王府,洪涛没去书房继续烧脑,他不是将也不是具体负责人,有些事儿不用亲力亲为。只需指出大方向,然后认真听取手下人汇报,最后做出决断即可,凡事儿都指手画脚反倒不美。
长公主已经睡下了,带着这么多孩子,就算有平七海帮忙也够累的。按照惯例,夫君这么晚不回来基本也就睡在书房院子里了,不用留门。
“浅予,为夫怕是又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了。今日苏相公和蔡相到学院,告之西夏国再次南侵,官家打算让为夫领兵出征。”
但是今天例外,洪涛哪儿也没去径直回了正房,还制止了一脸纳闷准备起床服侍主人洗漱安寝的平七海,蹑手蹑脚摸上了长公主的床榻,一边脱衣服一边小声解释。
“两位相公的住处可安排妥了?”长公主也没睡熟,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就知道是丈夫回来了,虽然心里也怀着一万个疑问,依旧还是先起身帮丈夫更衣。
“不用安排,他们中午就乘船回京了,有些事儿做不得主还得官家同意。”洪涛没有躺下,搂着长公主靠在床头,有些事必须要和媳妇挑明了,躲了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去。
“夫君冬天的衣服怕是不够了,明日让刘大姐多做几件才好。毛裘制作麻烦,等做好之后再让人带过去。”
一听说丈夫又要出征,长公主的语气明显有些黯然。她不是不愿意让丈夫为国分忧,而是朝堂上的事情太复杂,自己夫君又是个不太会与人交往的硬脾气。
上次就闹得家里家外都不安生,好不容易来扬州落了脚,要是再来一次,结果恐怕更遭。但她严格遵守了妻子的职责,公事不要多嘴,关心丈夫冷暖饥饱才是本职工作。
“那些都不碍事,只要士兵们有吃有穿为夫就冻饿不着。只是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官家怕是不愿意让为夫再组建新军,可前线吃紧,没有新军为夫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长公主越是这样嘘寒问暖洪涛就越不好张嘴,可再难说也得说,过了今晚自己的系统就要全力发动了,她的态度和去留也是其中一环,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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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 十年磨一剑()
“……打赢西夏人之后再把新军解散也就是了,难不成还要散尽家财?”一提起这个话题长公主也有些怨言,自己的夫君每次国难时都冲在第一个,不光出力还出钱,可到头来怎么老是自己家倒霉呢。
“这次恐怕还不是钱财的问题,很可能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境地……说实话,为夫要拥立赵佣登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官家绝对容不下能在三个月内就召集起一支强军的我,哪怕为夫说破嘴皮子,再把所有家财都交出去,只要还活着他就睡不着觉。只是这样一来娘子你的处境就有点左右为难了,为夫想让你和孩子们先乘船去宸娘哪儿住些日子,等这边一切尘埃落地之后再回来。”
缩脖子是一刀伸脖子还是一刀,洪涛一咬牙,把事情大概走向和结果用最简明扼要的语句道了出来。
“……赵家待夫君不薄,二哥这些年也没有过分逼迫,难道真要走这一步吗?”听完这段话,长公主的浑身都软了,半天才幽幽的表达了她的意见。
“为夫要是想反在幽州路早就反了,也不用忍到今日。这不是官家的错,要是让为夫坐到那个位置上,一样不会容忍别人有随时造反的力量。这是整个系统的错误,为夫拥立赵佣登基就是想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以免将来再有人打皇位的主意。赵佣能听懂为夫的话,换其他人当皇帝还是个麻烦。”
长公主必须两难,洪涛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把未来描绘得美好一些让她安心,最主要的就是阐明自己的态度:你丈夫不是想造反当皇帝,而是想让你们赵家更安全。
“夫君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长公主确实很内秀,即便在内心天人交战的状态下依旧能听出谈话的重点。
“你我夫妻生活了这么多年,为夫可曾是个心机莫测的奸雄娘子应该最清楚。当皇帝多累啊,就算你二哥跪地上求着我去当我也不去,更不会惦记赵佣的皇位。不光不惦记,为夫还要尽力帮他守住,再怎么讲他也是咱们的侄子,为夫答应过你大哥的话不能言而无信。”
有时候看书看多了也没好处,长公主就是例子。她不知道是怎么琢磨的,居然以为自己要学曹操,假装拥立赵佣当个傀儡皇帝,还是要惦记她们家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