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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不齐还真是这样。
“影响肯定会有,但不一定是坏事儿。如果海东王主动释放高丽王族,并发出通告,允许高丽境内百姓追随其远遁辽东流亡,说不定可以把高丽境内心怀不轨之辈一网打尽!”
兵部侍郎王大说话了,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温度立马随之下降,不少人转头去看两座铸铁大炉子是不是该添煤了。不愧是跟着摄政王东征西讨的得力干将,别看生了一副女人身,心肠可比男人还狠。
这一招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当年平定西夏之后,新军在银川搞的好像就是这一套。说是让西夏百姓自由选择,畅所欲言,不要害怕秋后算账。也确实没食言,是没秋后算账,夏天就把账给算完了。
到底有多少西夏百姓消失在大漠里,除了王大这种档次的新军将领之外没人能说的清,但绝不在少数。
得,现在该轮到高丽百姓倒霉了,经此一次,高丽人里面但凡有点胆识、有点能力、有点骨气的全会被屠杀殆尽,十不存一。再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怕是不会有人响应,真称得上是绝户毒计。
如果他们知道蒋二郎和萧巫纳是如何在王大和蔡京毒计的基础上又自由发挥的,大殿里再放两个炉子也会觉得全身发冷。
除了王颙的近亲不到七十人得以活命,从高丽各地赶来追随王上的士兵、大臣、百姓,总数十八万多人,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全被毒杀在大同江上游的大峰山脉里,从老到幼、连男带女一个不剩。
根据促进社军事发展委员会和监察审计委员会传回来的消息称,执行这次灭族行动的全是百济王族后裔和日本雇佣兵,济州岛新军并没插手。
各地赶到开京追随王上流亡的高丽人被分批送到山谷的营地里,还被王颙亲切接待,嘘寒问暖。但第二天食物里就被下了毒,毒死一批又一批。
方圆百十里内有六个营地,平均四五天就送来一批,光下毒和搬运尸体就差点没把日本雇佣兵累死。更累的不是他们,而是福建王家的商船水手。他们要从大宋三四个港口不断往高丽安北府运送毒盐,一船又一船,送慢了都供不上用。
908 走上正轨()
事后这几个山谷都发生了大滑坡和雪崩,据说是地动所致。到底是地动啊,还是人为爆破,谁说的清呢,能说清的就是所有营地痕迹全被掩埋在几十米深的乱石下面。
参与此事的百济王族和日本雇佣兵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机会回家,全会被送到半岛中部接受基础军事训练。日本雇佣兵还得到许诺,如果表现良好被海军或者陆战队录取,就可以带着全家移居海东国,不用回到日本忍饥挨饿,鲸鱼肉随便吃!
得以活命的王颙一家还以为拥趸们都从不同线路北上了,怀着一腔复国热情和死里逃生的激动,辞别了负责保护的海军,从静州被礼送出境,踏上了金国的土地。
至于说他们的命运,蒋二郎和萧巫纳有一堆事情要忙,高丽百姓也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新王国的成立,谁有心思去想一群流亡者。有心思想的大多被埋在大峰山中,侥幸活下来的也得夹起尾巴做人,晚上睡觉都不敢说梦话。
从出兵到建国,一个新政权诞生,一个旧政权消亡,只有短短六个月。在这期间,左近的国家全都默不作声毫无动静,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但这都是表面现象,背地里大宋和金国都挺忙的。
大宋朝廷忙着和海东国签订各种互榷、通商、安保条约,大宋海商则忙着探索去海东国各个港口的航线,找准合适的地方赶紧建立货栈和仓库。
以前的高丽国除了点毛皮、药材之外,确实没啥大宗货物拿得出手。买货的也就是开京附近的王族和贵族,需求量同样不是很大,去不去两可。
但现在的海东国不一样了,那里紧缺粮食、种子、农具、化肥、布匹和泥炭,新国王已经派使节到大宋各个港口招商了,贴出布告公开招募有实力的商户去海东国经商,如果愿意长期经营,还能享受税收上的减免优惠。
光这一样就让很多大宋商人眼红,不光是海商,还有内陆的。海商有船不假,但他们缺乏长期稳定的大宗商品来源,不得不和内陆商人合股。一个管收购、一个管运输售卖,一拍即合,忙不迭的向大海另一头进发。
连带着福建和两浙路的造船业也日渐兴旺,订单都排到后年去了,船只造价也是水涨船高,光是适合造船的木料,三个月间就翻了一倍。
这时候又有海东国的大海船来了,拉的全是大木料。刚一靠岸,市舶司的人还没走,前来采购木材的商户就排上了队,来几船没几船。
有脑子灵活的商人干脆跟着海东国的海船回去,就在当地收购那些从辽东运来的好木头,转手再卖回大宋,成了跨国二道贩子。
但有一种买卖不管是大宋商人还是海东国的商人都不能插手,有两支船队专门往来于开京和幽州海河港之间,挂的都是海东国王的鲸鱼旗。
去的时候空载,回到开京满载,不到半夜不入港,就在海面上兜圈子,路过的商船队想靠近看看,都被海东国的战舰驱离。
幽州产什么呢?别说普通大宋商人想不出来,就连去过幽州的王浩也一脑门子官司。那地方有煤有铁不假,但朝廷明令过不许私人开采锻造。棉花倒是也种了不少,可大冬天的也不是收获季节。
按说他们王家可是和摄政王、蒋二郎都有很深交情的常年合作伙伴,这么多年了一直穿一条连裆裤,运送毒药这么机密的事儿也是王家船队出头露面,但这笔买卖愣是没沾上边。
时间一长,家族内部肯定有点想法,再然后就该有子侄辈的来找王浩,怂恿老头去摄政王府走动走动,或者干脆去找海东国王。咱不要大头,入个股喝点汤总成吧。
“别瞎打听,有些事儿知道了肯定活不长!”但王浩的反应异常坚决,只要有人来提这个事儿立马骂出去,无一例外。
“叔父,您别看我,小侄虽然是南福建省高官,但幽州的事情真不清楚,总理也不会和我知会的。”
王家之所以在不到十年间就成了福建地区数一数二的大海商,船队遍及日本、海东国和南洋,除了因为傍上了摄政王、又在温家造船厂里有股份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王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出来一位封疆大吏,王雄。
从前年开始福建路就成了特区,接踵而来的就是分省,把福建路分成了南北两个省。北省由当朝宰辅章惇任高官,南省被促进社委员会交给了王雄。
倒不是说他的能力有多么突出,而是时势造英雄。新的官制改革中第一条就是本地人治理,省以下的官员不再需要异地为官,而是鼓励本地人担任。
王雄就是土生土长的漳州人,促进社里福建人还真不多,他们哥三也算是儿童团二期的元老,又有家族支持,哪怕没有太多执政经验也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其实派条狗来当这个高官也和王雄没太大差别,不是说王雄笨,也不是说他能力太差,而是促进社在福建的根基太深。
当年王二在福州把合作社、种植园、糖厂、报社搞得热火朝天,连带着也没少影响泉州和漳州。除了她本人的能力之外,还培养了一大批基层骨干。
现在福州归了章惇的北福建省,王二自然不会给他捣乱。一纸密令下来,以前在福州的班底大部分都挪到了南福建省成了王雄的省政府官员。
药方都不用换,照方抓药再来一遍,王雄的治下就能和当年的福州一样日新月异,阻力还更小。王雄更是得到了促进社的密令,一定要把北福建省比下去,让章家、朝廷官员、皇帝和全国百姓看看,到底是圣人教化能让人吃饱穿暖,还是新政的作用大。
事实证明吧,即便王二在福州给章惇留下了一大片成熟产业,又占着福建路最大的产粮区建州,章惇在治理地方的能力上,依旧比不了这些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也不能说是章惇的能力不够,他面对的不是某几个人,而是整个促进社,或者说是一个发展了十多年、涉及军事、农业、教育、科研、交通、物流、金融、农业的庞大体系。
就算促进社不向王雄的南福建省倾斜资源和人力物力,光靠这些年摸索出来的几个套路和一大批基层工作人员,章惇兄弟依旧毫无胜算。
就拿福州港和泉州港举例说明吧,没有分省的时候,泉州港虽然名气比较大,往来南洋的船队比较多,但福州港也有糖厂和造纸厂的便利,这些都是紧俏商品,极大带动了当地商业繁荣,两地相比每年的货物吞吐量差不多。
可是分省后刚刚一年,福州糖厂的产量就下降了三分之一,且趋势还是在往下走。倒是从福州港装船运出的甘蔗数量激增,是往年的五倍都不止。
刚开始章惇认命的福州知州还不以为意,他觉得前来购买甘蔗的外地客商也得在福州港停靠,也得把钱花在这里,只要把税收拿到手,管他们到底是买白糖还是买甘蔗呢。
但是到年底一结算,得,别看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挺热闹,可是税赋不光没增加还降低了一大截。这玩意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上报给章惇。章惇一听,啥,税赋降了,这不是要了亲命,赶紧跑到福州亲自调查,生怕下面的官员报花账。
909 人贩子()
查了半天好像得出了结论,南福建省的王雄太不要脸了,他肯定走了王二的门路,与糖厂和附近的甘蔗种植户达成了私下协议,搞得糖厂生产不利、种植户宁愿把甘蔗卖到泉州,也不就近卖给糖厂。
怎么办?这事儿还真难不住章惇,糖厂虽然不是官府的,不能随便撤换主官,但官府能控制税收。我给甘蔗种植户减税,然后给糖厂加税。糖产量少用税收补,甘蔗外流用产量补,种多了糖厂肯定不缺原料。
这招管用吗?半年后章惇才发现,真不管用。糖厂还在继续减产,甘蔗倒是外流的少了,可产量也少了。很多合作社一看甘蔗无利可图干脆不种,改种别的东西。
更有硬气的,十几户十几户的居家迁徙走了,据说在南福建省的清溪、永春、龙岩、漳州种植甘蔗比较划算,而且泉州、漳州也有糖厂建成,当地的甘蔗收购价比福州高的多。
结果不到两年,福州的甘蔗和制糖产业萎缩了七成还多,连带着造纸厂也纷纷倒闭关张。没有榨糖的废料支撑,造纸厂也没米下锅,改用别的材料成本就会上升,售价一高就失去了竞争力,谁还会大老远跑到福建买纸,除非官府给出运费。
眼见往年穿梭于港外的商船日渐稀疏,章惇心里也急,请教了当地很多大儒,依旧没搞懂自己是错在哪儿了。去请教隔壁的王高官吧,他肯定知道,但必须不能去,丢不起这个人。想来想去,哎,好像问问摄政王不算丢人,这些玩意都是他的学生建立的,不可能不清楚原委。
“米贱伤农!子厚莫急,不日有本王学生登门拜访,一切问他皆有解决之道。”
此时洪涛正在幽州给蒋二郎奔命呢,接到这封信之后,想都没想就提笔写了四个字。然后立刻休书一封给远在荆湖北路的王九,让他把手里的食品厂和米粉连锁店先放放,带人去北福建省给章惇当个参谋。
帮章惇一把,不是为了要他偿还人情,而是怕寒了当地百姓的心。不管南福建省还是北福建省,都是在新政领导下的特区,要是按照章惇这么搞,不出五年,王二废了十年之功开创的大好局面就全得被荒废,不光起不到正面作用,还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敌视。
他们还分不太清谁是旧派官员,谁是促进社成员,更没习惯什么民选官员与委派官员的差异。大家只知道这是官员,是来收税的,税收走了日子过不好,那就是官员的问题,进而让朝廷也连带着挨骂。
另外吧,章惇也确实不是瞎搞,更不是给新政捣乱,只是他那一套办法只适用于过去,放在新政里就不太合适了。光有一颗造福天下的心不够,得有相应的办法才成。
可是以章惇的地位、学识,想让他去培训班里上课,管黄口小儿叫老师,确实不太靠谱。让王雄三兄弟去帮他吧,又容易引发误会。
王九是个外人,仅仅代表自己的个人意见。他在江陵府混了这么多年,白手起家开创了偌大的食品帝国,对付旧派官员必须很有一手。有时候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会完全相反。
其实洪涛很想自己亲自去一趟,一方面是拜会拜会章惇和章家,一方面也是看望看望王浩。他都六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也算高寿,就算生活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