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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政与泷川兄弟见面寒暄之后,信长即提出让成政和益重比试铁炮。
益重欣然答允,那一副跃跃欲试、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天下没有他射不中的东西一样。
比试以10间距离、10发弹药为限,益重首先射击,10发7中,博得满堂喝彩。
成政却是10发9中,仅有一发射空,赢得了比试。
泷川益重输得心服口服,信长也借着这个机会给泷川兄弟来了个下马威:
别太得意了,老子手底下能人不少呢!
事后,信长为泷川兄弟举行了一场小型宴会,但真正吸引了成政注意力的,却是在第二天遇到了泷川一益的侄子泷川利益。
那个时候,佐佐成政奉命去重新绘制比良城一带的地图,刚从那古野城出发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呼喊:
“等等我——佐佐成政等等——”
成政停了下来,他很好奇,因为这个声音很陌生。
来者骑着一匹栗毛马,手里捉了根长枪,穿着一身红衣服,右边的肩膀也袒露着。
成政越看越好奇,这么一副中二病的装束,跟织田信长很像嘛!
但是信长在城内啊,这个是谁?
“与佐卫门你好,我叫宗兵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的大名,泷川利益。”
中二少年笑嘻嘻地在成政身旁勒住了马儿。
“泷川利益?”成政眉头一挑,“你就是泷川一益的侄子?”
“正是在下!”
“果然是你这个中二啊!”
成政大叫一声,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穿歌舞伎的衣服啊你,难道你以为涂上口红和胭脂就可以假装自己是织田信长吗!”
“啊咧?你怎么知道!”
宗兵卫很震惊,一边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盒胭脂,
”信长少主是我的偶像!”
“真是个超级大笨蛋,也不动脑子想想,你那一副丑样,扮成女人的话要把全尾张的男人都吓死啊!”
“过分啊你!别以为叔父关照过我不欺负你我就会一再忍让啊!”
“啪”地一声,成政的脑袋挨了宗兵卫的一棍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好你个庆次郎,看我不收拾你!”
成政回身反击。
他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是一见如故,或许某些特定的人之间,的确存在着一种天生的吸引力,而佐佐成政与泷川宗兵卫利益,正是相互吸引的类型。
这个身材高大、天生神力的少年很快就进入了织田家众人的视野。
宗兵卫的父母早早地过世,因此他也算是一个孤儿。他和佐佐成政成双入对,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把半个尾张都跑遍了,两人作为“倾奇者”的恶行更是传遍了南尾张的大街小巷。
后来,在佐佐成政的中。介下,无嗣的比良城少主前田利久收宗兵卫为养子,宗兵卫也正式改名为前田利益,成为荒子城前田家的继承人之一。
不过,因为成政总是称呼利益为“庆次郎”的关系,人们也渐渐不再称呼利益为宗兵卫,就连大名“利益”都很少叫,上至信长、下至比良城外的农民,都开始叫他庆次郎。
“前田庆次”这个名字,在南尾张成了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以及“倾奇者”的代名词。
认识庆次一个月之后,佐佐成政、政次和佐佐孙介兄弟三个突然被信长召到了那古野城。
在那古野城的本丸,信长为首的织田家武士围拢着一个文弱白净的年青人,那个人城主也认识,乃是尾张守护斯波氏的少主斯波义银。
只是令成政疑惑的是,信长把斯波义银弄过来干什么?
信长很快就解答了成政的疑惑:
“织田信友犯上作乱,竟然流放尾张守护斯波大人,现在我信长、拥护义银公子讨伐织田信友!”
“喔!”
17义元出击()
气势汹汹的信长军趁夜冲进了清州城。
正在举行宴会的织田信友被池田恒兴斩于倒下,作为尾张下四郡守护代的清州织田家灭亡了。
攻灭织田信友之后,信长迅速地将居城迁移到清州城来。
虽然同样是地处平原,但清州城地处交通枢纽、往来的商旅十分繁华,信长本人亦是有意将这里发展为尾张的新中心。
完成那古野到清州的搬迁之后,美浓方面亦有消息传来。
根据行脚商人的情报,斋藤义龙率军攻击了道三所在的鹫山城。
斋藤道三本以为追随义龙造反的只是美浓的一小撮势力,他以为大部分人都是支持他的。
但义龙兵临城下时,道三手中的兵力仍然寥寥无几。
他曾经获得了美浓豪族们的效忠、以为自己掌控了整个美浓,但豪族们转眼间就背叛了他。
无奈之下,斋藤道三带领少数亲信逃往大桑城。
成政本以为义龙会穷追不舍,直接率领大军去围困大桑城,但义龙的行动却出乎预料,他竟然解散了军势,回到稻叶山城蛰伏起来。
对于躲进了大桑城的那条蝮蛇,斋藤义龙表现出漫不经心的神态,他似乎笃定了斋藤道三根本翻不起大浪,因而高枕无忧。
翌年(1553)新年刚过,清州城内开始涌起了暗流。
由于先代家督信秀曾经长期控制津岛,所以织田家积累的相当的财富。
但这些财富,却在信长即位之后凭空蒸发了许多。
考虑到信长即位一年来屡次发动战争的开销,织田家的账目上仍有一笔巨大的黑洞。
“这笔钱究竟到哪里去了?”
不知不觉中,生性多疑的信长开始亲自翻阅最近三年的财务记录。
这件事做的虽然隐秘,但事关于“钱”,因此津岛的座商首领堀田很快就通过秘密的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
自伊势国长岛而来的僧人服部友贞在路过津岛时,用两百金的高价买来了这个消息,并沿着东海道穿过尾张、三河与远江三国,直抵骏河国今川馆。
骏府城外的今川馆,居住的乃是有“东海道第一弓取”之称的今川治部大辅义元。
服部友贞谦恭地进入馆内,见到了今川义元与太原雪斋。
“小人服部右贞,拜见今川殿下。”
目光转到雪斋身上时,服部友贞微微一笑:
“雪斋大人,好久不见。”
“你还是老样子……在津岛赚大钱呐。”
太原雪斋佯作不悦地冷哼一声。
“别这么说,与今川家的生意才是第一位的。”
服部友贞的谦恭无法引起雪斋的好感,正如他那不咸不淡的恭维无法引起义元的注意力一样。
与已故的织田信秀一样,今川义元亦对信长极为关注,冥冥中,义元总是觉得他和信长之间会发生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听说……”
义元在帘子后轻轻地开了口,
“织田家的大傻瓜,这段日子又在出入堀田家啊?”
服部友贞只觉有两道目光透过帘子直射过来、笼罩他周身上下,令他身躯僵硬、难以有所动作,那感觉……就好像被人直接戳在命门一样难受。
友贞早已听说过义元的大名,却从未想过,义元身上不经意留露出来的威压,比长岛方面的一向宗首领愿证寺证惠更加令他感到窒息。
“哈伊……小人从堀田家得到了确切消息,说织田信长正在调查其父财产的流向……”
服部友贞清楚地看到今川义元露在珠帘外的半张脸,那半张脸上……已经扬起了一丝嘲讽般的微笑。
雪斋如同枯木般坐在一旁,却是先开了口:
“居然撇下段钱方,由家主亲自出马管钱,想来一定伤了平手大人的自尊。”
服部友贞只是微微一笑,这样的结果显然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如果……”
竹帘后的义元以手支额,再次开口了,
“我只是说万一……万一信秀过世后,为了整顿传位后的乱象,使得信秀的钱财在家族中流窜,怎么也得有些用途不明的款项吧。”
“是啊……是的,想必是这样。”
义元一开口,服部友贞便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畅。
“把身旁所有人都当成敌人的新家督……会怎么想呢?我好同情……平手大人啊……”
今川义元喟然叹息。
只是不知道,这声叹息是感慨平手政秀的可怜,还是感慨乱世的无奈?
服部友贞完成了使命,便即告退,只是在离开今川馆的时候,太原雪斋追了上来:
“左京……代我向平手大人问声好。”
服部友贞不明所以,应承了雪斋的委托,匆匆忙忙赶回了津岛。
此后,尾张的津岛和热田两地流传着“平手政秀擅自挪用信秀的遗产,中饱私囊”的小道消息。
在一个依旧寒冷的夜晚,津岛的座商首领堀田正龙约见了织田家的次席家老平手政秀。
“平手大人,您是否私通了今川家呢?”
堀田正龙的问题太过尖锐,骤闻此言,平手政秀立刻起身拔刀,老迈衰弱的身躯散发出一股极不相称的危险气息:
“不可能!”
“且慢!”
堀田正龙已是汗流浃背,连忙摆手止住平手,
“我……只是确认一下。”
虽然政秀信誓旦旦,但从那高度紧张的表现在,堀田正龙仍然觉察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一阵无关痛痒的闲聊之后,政秀突然道:
“的确……在家督继承搞的一片混乱时,我确实不得已挪用了一部分的钱财。”
听及政秀的主动坦白,堀田正龙立刻竖起了耳朵。
“但是!我绝对没有拿一分一毫中饱私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织田家!”
说完之后,平手政秀挺拔的身形驼了下来,这两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是……听到政秀自白的堀田正龙,却露出了狐疑、惊恐的表情。
这表情似乎是在说……空口说白话,有谁会信呢?就算我信,别人也不信啊!
这令平手政秀觉得更加愤怒,他一把抓住了堀田正龙的手臂,探身问道:
“为何!为何不相信我!”
堀田正龙欲言又止,在政秀的反复逼问下,才终于回应了他,但堀田的答案,却令平手政秀……彻底心寒!
“是因为……今川治部大辅他,跟你的说法一模一样,你的所有辩解……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18切腹自白()
没过几天,平手政秀就接到了信长的命令。
织田信长令他反省最近两年的钱财支出情况,申饬政秀务必避免差错。
虽然信长没有明着说“我开始怀疑你了”,但如此举动的动机显而易见。
平手政秀,遂就此陷入绝境。
短短数日过去,平手政秀像是老了十岁。
他穷尽数十年积累的智慧,终于想到了一个保全家族的办法。
只不过,家族虽然能够保全,他自己却……
这天的上午,政秀回到家中,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在洗刷战马,小子儿那种看着马儿就像是看着情人一样的眼神,逗乐了他,因为他也曾年轻过啊。
“真是晴朗的好天气啊。”
平手政秀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随着温暖的春风吹了进来。
然后他换了一身白衣服,坐到案前,开始提笔写信。
“天朗气清之日,闲看庭前落梅,听黄莺鸣叫,实属人生美好。”
——留下了这样的诗句(翻译过的)之后,平手政秀扒开衣襟,用肋差剖开了自己的肚腹。
直到天黑的时候,信长回到那古野城,才得知了平手政秀切腹的消息。
织田信长的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让开!快让开!”
信长根本就没有下马,直奔城中平手老爷子的府邸。
海风从伊势湾吹来,让刚刚出了一身汗的织田信长觉得寒冷无比。
他不能接受平手老爷子已经死掉的事实。
虽然嘴上不说,但在信长心里,平手政秀的分量极重,他在信长心中的地位,甚至还在信长的父亲信秀之上。
平手政秀的外表温文敦厚,但内里却蕴藏这无穷的才智——织田家与美浓斋藤家的联姻,即是出自政秀的谋划。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切腹了!
就算是信长怀疑到了政秀,却从未想过如果政秀真的贪墨了钱财,他将如何处置。
毋宁说,以平手政秀在织田信长心目中的地位,就算他作出了中饱私囊的丑事,信长也绝不会处死政秀。
但现在……政秀却为了自白而切腹了。
——是我害死了平手爷。
想到这里,织田信长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