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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颇为兴奋道:“是呢,是一位名叫薛纵的少年公子,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也果有如此特别的食疗之法。”
“哦,你还专门问了他姓名?”道姑淡淡问道。
“嗯,这位薛公子不只是献出食疗之法,今日还救了奴婢的性命。”
“发生何事?”道姑的神色顿时多了几分凝重。
阿莲这才一脸委屈地将街头遭遇道来,重点自然是西贼猖狂,以及薛纵见义勇为和那番振振有词。
道姑的眉头渐渐皱起,沉声道:“西贼是越发猖狂了,竟然敢到汴梁来撒野,开封府也真是窝囊。”
阿莲道:“可不是,那些差役捕头似畏惧西贼,待人不公,着实让人生气,多亏了薛公子,否则今日奴婢可能就回不来了。”
道姑淡淡道:“照你所言,此人确有非凡之处,小小年纪,能有那番见地和胆魄,着实少见,堪称少年英才了。”
阿莲大着胆子道:“就是就是,薛公子确实不错,乃是少年才俊,娘子若有机会,不妨举荐一二……
“我素来不掺和这些,你知道的。”道姑的回答十分冷淡。
阿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奴婢失言了,娘子恕罪。”
“嗯!”道姑淡淡应了一声,轻声道:“朝廷有选才之道,只要这少年是人才,肯定会有人慧眼识珠,肯定能出人头地。”
“是,娘子说的是!”阿莲点点头,对此十分认同。
……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也回到了惠和坊的一所府邸之中。
“李公,属下已经调查过了,那日相救沈娘子的少年薛纵,确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士。年方十五,父母双亡,独自奉养祖母幼妹,家世清白,交际简单,并无不妥。”
“这就好!”须发白了大半的老者没有丝毫质疑,完全相信中年男子的结论。
“不过今日属下凑巧目睹了一桩趣事。”
老者饶有兴趣道:“什么趣事,说与老夫乐呵乐呵。”
中年男子道:“有一伙西贼在东京街头纵马,险些伤到一个女子,正是这位少年郎薛纵飞身相救。且此后义正言辞力驳西贼,质问开封府差役……”
听过详细描述后,老者缓缓道:“有点意思。”
“此子身手不错,属下特意打听过,应是家传的武艺。其父薛鹏举乃是一名禁军校尉,前年战死于好水川。”
老者恍然道:“原来是忠烈之后,和西贼算是仇人见面啊!”
“主要是西贼过于猖狂,开封府竟坐视不理,实在有失我大宋威严。”中年男子忍不住抱怨一句。
“开封府是有些过了,但缘由不在他们,西贼前来名为朝贡,实为和谈,岁赐方面李元昊更是狮子大开口。”
老者叹道:“谁让两府的相公们皆有厌战之意,在西贼面前根本毫不强硬,甚至软弱,以至今日局面。”
涉及朝政大局,中年男子自觉身份低微,不敢多嘴。
老者却自顾自道:“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河北这两年水旱灾害频繁,百姓困苦,需要钱粮赈济乃不争事实,老夫自当如实上奏陛下。”
“李公,如此…两府的某些相公会不会不高兴?”中年男子微微有些担心。
老者轻轻一笑,摇头道:“不必担心,别忘了老夫过去也在两府待过,凭着从潜邸开始的老脸,说句话官家还是会听的。
何况我只是据实而言,只说我分内之事,老夫绝不越俎代庖,给西贼多少岁赐,不会置喙。”
中年男子想了想老者的身份,也便没什么可担心了。
老者则是悠悠一声叹息:“当今这朝政……吕夷简虽致仕,但在朝中影响仍大,章得象、晏殊之流都是书生出身,不够强硬。
几十年来,边军多败,花钱买平安已成习惯,一个个都想息事宁人。如今朝中啊,还真缺个寇莱公(寇准)般的人物……”
老者偶尔会在家对朝政有一二句议论,作为亲信的中年男子永远只是听听,绝不敢多言,更不会泄露半句。
“罢了,老夫虽有请旨镇守西北,奈何陛下不允,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也管不得许多了。”
老者叹道:“但愿天佑大宋,早日平定西贼之祸,老夫在家好好教教子侄孙辈,青年才俊才是大宋真正的希望。”
“几位公子入四门馆读书之事妥当,李公不必担心。”
“我李家子弟,没能入国子监而去四门馆已算是耻辱,但愿他们知耻而后勇,将来能东华门外唱名。”
轻叹一声,老者悠悠道:“他们啊,要都能像妍儿一般,那我就省心多了,必可含笑九泉。”
……
四门馆招生,勋贵公侯家大都给子弟安排好门路,考试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
关于这一点,上到皇帝,下到国子监的官员博士都心知肚明,都是默许的态度。
自打太祖年间杯酒释兵权之后,大宋对将门格外优渥,其中就包括对其子弟的优待。除了恩荫,国子监和四门馆都会给些许名额,让这些将门子弟有个光彩的出身,将来也好混前程。
寻常将校子弟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得靠着父祖沙场捐躯,也仅仅只能获得一个机会,想要入四门馆还得考试。
这几年大宋对外战事不顺,将校死王事者甚多,子侄自然也不少,竞争自然比较大。
但是寻常将校兵卒出身大都不高,子侄识字读书的人也就相对少,其中不少都是半吊子,所以这考试嘛难免就……
考试当日,薛纵来到位于锡庆院的四门馆时,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
自打那日在汴河畔与党项人有过冲突之后,薛纵便对此事颇感兴趣,毕竟是一条入仕之途。
看人脸色,动不动被小小差役蹬鼻子上脸的日子真不好过。
大宋是个重文轻武的时代,若没有点文采,当不上个文官,想要混得体面当真不容易。
只是这考试内容,经史子集自己大都是皮毛浅见,未必能应付啊,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锡庆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接受差役的检视,不得携带书籍与其他杂物。却没有像史书记载的明朝科举那般检查严格,至少没有搜身检查夹带这些举动,相对来说书生们更加体面。
有什么小抄能带?反正薛纵是不知道的。
宋朝的科举貌似与明朝八股模板不同,天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目,想提前准备几乎是不可能的。
进门之后,院落中是个大广场,已经摆好了数百张案几,庆历三年四门馆的招生选拔考试就在此间进行。
薛纵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刚落座,便有几个衣冠楚楚的博士簇拥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来。
一把长胡子乃时代特点,这年头男人都向往做美髯公,但此人年纪应该不很大,也就三十五六岁。从官袍上来看好似乎级别不低,且此人给人一种文雅渊博,沉稳庄重之感,应该很有学识,说不定还是名人了。
一名博士上前道:“本次四门馆招考,是知制诰,翰林欧阳学士主持。”
翰林学士知制诰?
这可是了不得的身份,宋朝的翰林学士相当于皇帝的顾问智囊,实权不大,却是天子近臣。何况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知制诰,负责为皇帝起草诏书。
其身份之高,可见一般。
薛纵留意到的是他的姓氏——欧阳,大宋出名的学识渊博,且复姓欧阳的……不会是大名鼎鼎的欧阳修吧?
中年文官上前道:“诸位学子,本官欧阳修,今日奉命主持考试。”
果然是欧阳修!
薛纵好奇地抬头观察,唐宋八大家之一,青史留名的大文豪啊,那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千古名句,不过此时好像还没有诞生。
台阶上的欧阳修并没有注意到,台下有一道钦佩兼好奇的目光,兀自朗声道:“今日考试,并无题目,各位考生尽己所长,写一篇文章便是。
可谈诗论道,可论史言志,抑或对天下之事有什么看法,或对朝廷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论述一二,请诸位考生畅所欲言。”
第十三章 六国论()
无题!
这就是欧阳修所出的考题!
想写什么都行,范围那是相当的宽泛,只需要上交一篇文章即可。
仔细想想,好像很有道理,前来应考的子弟水平参差不齐,命题还真不好办。从什么《尚书》《国语》里随便选一段,可能很多人都没看过,全然不知来历含义,那岂非尴尬了?
倒不如不设题目,每个人可以写自己最擅长的文章,能够体现出每个人的学问水平和文才,十分直观。
大部分考生听到欧阳修这么说,顿时轻松了不少,一个个都开始低头奋笔疾书,将近期练过,或是东拼西凑的文字誊写在卷纸上。
无题,这样的考题已经足够简单,但薛纵有些不知所措,该写什么呢?
对经史子集毫无感觉,至于宋代文学……总不能填几首词上去吧?貌似这年头词还难登大雅之堂,柳永就是个例子,奉旨填词,被皇帝断了科举的希望,算是大宋读书人的前车之鉴。
青楼瓦肆里的姐儿们喜欢又如何?除了留下风花雪月,青楼薄幸之名外,有什么实质用处?想想柳永的下场便知,薛纵可不想死后由妓/女集资安葬。
且不说那么远,单说现在,欧阳修能看得上吗?
唐宋八大家之一,一代文豪,貌似发起什么古文运动,比较欣赏引经据典,论古说今的扎实文章。
别问薛纵是怎么知道,就在穿越的前两天,一张欧阳修徒弟曾巩的亲笔帖子拍出了天价。薛纵正好在网上看到,并看到些许延伸报道。
古文,秦汉之古文,而非两晋南北朝那些只求华丽,不求内涵的骈体文。
如果写一篇古体议论文,必定很对欧阳修的胃口。
可这样的文章,单凭自己肯定是写不出来的,借鉴倒是可以,只是做文抄公似乎有些不那么光彩……
罢了,人不无耻枉少年嘛,必要之事,只能厚脸皮一回了。
感谢中学语文老师,感谢超好的记忆力,薛纵还记得些诗词文章,这会正好能派上用场。
但写那一篇呢?
宋朝以前的肯定不行,以后的……八股格式太生硬,也没记住几个,若说最合适的似乎就是还未面世的宋代文章。
好比苏洵的《六国论》,这位先生如今应该正当盛年,好似还在蜀中老家,只是这篇文章到底诞生与否?“文抄公”要是变成了赤果果的剽窃就不好了。
仔细想想,貌似苏洵是两个儿子都长大后才出蜀到的东京。算算时间,苏轼、苏辙兄弟如今应该还只是孩童,那么入京少说还有十多年,所以应该是安全的。
对不住了,苏老泉!
薛纵随即提笔,写道: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以前的薛纵虽然识字,但估计没怎么练过书法,所以字迹难免有些丑,欧阳公你到时候将就这点看吧!
文章写完,卷子上交,静候佳音便是,对此薛纵很有信心。
回家之后,也是这般告诉老祖母的,凭一篇《六国论》考进士估计都够了,入四门馆绝对没问题。
眼看着四月里,金明池校阅水军的盛会快要临近,硝石制冰之事需当抓紧了……
……
欧阳修前去主持四门馆招考,是临时委任,因他学识出众,曾在馆阁任职。
如今他的本职事翰林学士,知制诰,所以少不得参议机要,出入宫禁以备皇帝垂询,出谋划策。
最近一段时间,朝廷最要紧,争议最多的麻烦事无疑是与西夏的和谈。
西北三战皆败,党项人自是有恃无恐,嚣张狂妄,李元昊的使者完全是狮子大张口。
竟然提出了银二十万,绢二十万匹,茶十万斤的岁赐要求,说是岁赐,但哪里是赏赐?分明就是被人勒索的岁币。
大宋每年给辽国已经送去不少岁币,那是澶渊之盟定下的,双方互为兄弟之国,辽国占据幽云十六州,实力雄厚,至少军事实力比大宋略占上风。
力不如人,花钱买得一时和平,倒也说得过去。
但西夏不同,党项人自打唐末开始占据西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定难军节度使。大宋立国之后也都是一项称臣的,但这些年地盘不断扩大之后,便可开始有些膨胀了。
当初李继迁割据一方也就罢了,只要仍旧称臣不反,大宋其实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然五年前,李元昊竟悍然称帝。
对大宋而言,这无疑是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