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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白墨正踟蹰间,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前三声用力比较大人觉得有些鲁莽,后三声又太轻了人听不真切。
白墨打开门,立即就被人环抱住。
“白兄弟,俺又来讨教‘修养’方面的事儿啦,你可不要嫌俺烦。”
“白哥哥,待会儿教完大炉子‘修养’,教我识字吧。”
“好说,毕竟是吕先生交待的事情,我会办好的。”白墨挣脱了大炉子的怀抱,毕竟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是中原人,有些受不了如此的“热情”,“唔,小怡儿啊,昨天学到哪里了?”
“还在学千字文嘛,昨天学到第一百字了。”
“这么快?”白墨一拍脑壳,最近几天自己过得实在有些浆糊。
大炉子悻悻道:“白兄弟,你咋不问我学到哪里了呢?”
“前三天,给你讲‘修养’二字的含义,后两天,你没来,又两天,给你讲的是如何得到修养。”
白墨说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对面是吕归尘,至少是个悟性绝高的武痴,人并不傻,需要的只是矫正一下性格,往往点上几句,对方就能明了,而大炉子这家伙,一切都得从开头教起白墨有些头大。幸好吕归尘没有来催促也没有来视察,否则让他看见自己这样的“成果”,估摸着更做不成客卿了。
“大炉子兄,先坐下,我来给你谈谈人生。”
大炉子嘿嘿一笑之后,十分随意的坐在茶几旁边,盘着两条腿,还能不停地抖动。而白墨则从按几上抄起石头磨制的镇纸,拍打在大炉子腿上:“别抖了,看得我心烦。”
“喔。”大炉子立即安静下来,小怡儿趴在他肩上,也安安静静地看着白墨。
“大炉兄,你觉得何谓人生?”
大炉子脱口答道:“吃、喝、拉、撒。饿了吃,渴了喝,吃饱了就拉,喝饱了就撒,就这么简单。”
在一边抠脚的老楚听了这话,傻笑得都出声了,大炉子不耐道:“白兄弟,你这仆人忒也不知好歹,老爷们说话,居然还敢笑,这要是我家的仆人,早打断腿扔河里喂鱼了。”
白墨心说,你要是有本事把老楚扔进河里喂鱼,我倾家荡产也得报答你啊。谁真傻谁假傻,一目了然。
白墨又抄起镇纸,这次直接敲在了大炉子脑门上。
“今天咱就讲讲,对生命的敬畏。”
大炉子茫然道:“俺学武就是要杀人的,这要是敬畏了生命,以后杀人时手软了怎么办?”
小怡儿瞧着大炉子脑门上的红印,咯咯笑了起来。
“大炉子兄,须知仁者无敌,为亿万人而至千万人之战阵,则亿万人皆汝背后之大义,携亿万生民之气而击一人,如此才可以无敌。至于亿万人之中,则皆爱你敬你,无人对你拥有敌意,则再行杀伐,便无了用处。”
白墨说着,看了一眼趴在大炉子肩上的小怡儿:“后面,我本来想要告诉你,大丈夫有所杀有所不杀,不过现在我不想说了。”
“为啥呢?”
“你已经懂了,武人嗜杀极易入魔发疯,而你已经给自己寻了一味药,我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白墨又跟大炉子说了半天,满嘴仁恕二字,大炉子听得不耐烦,可能突破瓶颈,仍在悉心说着。
天黑了。
星月俱足,光耀大地。
白墨讲得口干舌燥,略带歉意的对小怡儿道:“今天估计教不了你写字啦。”
“没关系的白哥哥,听你讲道理也很有意思的。”
白墨嘿嘿一笑,大炉子仍旧一脸迷茫。
“一会儿离去之后,别忘了看看天空,今天的夜色很美。”
“你可以试着穷自己之心与目,去看看月亮与星空之后的东西,这对你突破瓶颈用处是很大的。”
大炉子的语气略显疲惫:“我知道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越来越不太相信听这白公子讲大道理,就能突破瓶颈。
“那就先这样吧,我都有点饿了。”
白墨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小怡儿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白哥哥,这是怡儿家里做的酱牛肉,白哥哥快些吃吧,不要饿到自己了。”
“哈哈哈,好的,多谢小怡儿。”
走的时候,大炉子直接把小怡儿放在自己双肩上,儿童们都管这个游戏叫做“骑大马”,白墨瞧着二人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两句诗:“儿当父为马,父望子成龙。”
他忽然理解了大炉子与小怡儿的关系。
比剑场中。
大炉子望着星空,想找一找方才白公子所说的,心与目越过星空之后的感觉。
很久很久很久。
大炉子忽然忘了时间,忘了自己,也忘了他看得是星空。宇宙星汉,团团旋转,大炉子却一点晕阙之感都没有。
小怡儿已经抱着他的脑袋睡着了。
大炉子忽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孤独与恐惧。宇宙之中,也弥漫着这两种他曾以为决然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
大炉子喃喃开口:“人太小了。”
他抽出腰间所配的大马士革刀,轻轻一斩。
气浪冲天,风声滚滚。
之后,尘土飞扬。
太阳刚刚冒头,便有许多诗剑派的弟子到比剑场中晨练了。剑宗招式极多,想从头到尾全耍一遍,都至少要费三个上午才行,所以如果废弛一天,很可能就会忘记许多招式。
可今天早晨,剑宗弟子们来到比剑场,却发现比剑场中的木桩皆已破损不堪,以某个点为圆心,近处能看出是被人一刀或一剑斩成两截,远一些的地方,破损之处却不见刀斧痕迹。此事后来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剑宗宗主吕归尘于今夜突破瓶颈,可以与杀伐品中第二、第一出神入化的高人处于同一个境界了。
曾经吕归尘虽位列第三,却与第一第二差得很远,甚至有人说他能排到第三,很可能是裴行俭照顾了他的声望。
白墨负手独立于弹剑堂中,俯视着比剑场。
“大炉子的悟性比我想得高了太多,人不可貌相啊。”
老楚只顾傻笑,根本不答话。
白墨早就习惯了这一点。
“估计吕归尘找我了,我得想个辙,再提高点价码才行。之前便宜,因为只是想让你试用,完了给老子宣传啊,现在你非得让别人先试用,效果出来了,那就别怪我涨价了。”
“嘿嘿,”白墨自顾自笑了两声,又情不自禁地摇起了折扇,“阳光明媚,心情大好,可以去那倚醉楼中喝个花酒了。”
“瞧你摇着扇子,就知道你在得瑟。”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白墨回首看去,不是冷玉烟,还能是谁呢?
“烟烟,这些天没你在我旁边伺候着,我连吃饭点儿都给忘了,真是想死我了。”
“滚,这些天我可跑断腿了,你该给我做饭才是。”冷玉烟说罢,竟然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还是白墨的床。
“你躺错地方了烟烟……”
白墨一脸无奈,又有些窃喜,在心中意淫着,暗道:“这该不会是某种暗示吧……”
“累死了,不想起来。”
冷玉烟还打了个滚,真的是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对了,白墨,我路过大江楼时,看到了一个告示。”
“什么告示?”白墨知道,事儿要来了。
冷玉烟顿了顿,才道:“科举的日子定了,六月廿九开试,还有一个月,你尽快把巨子交代的积攒名望的任务收尾掉,准备参加科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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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今夜风吹花满阁 上()
“嗯,时不我待啊。”
白墨掐指一算,未竟之事还真不算少,与其感慨光阴似箭岁月蹉跎,不如抓紧时间赶紧把事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冷玉烟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客房,不一会儿,怀中抱着一狭长的木匣,走到白墨身前,显摆似的摇了摇怀中木匣。
“白墨,刚才差点忘了,你要的东西到了。”
白墨定睛一看,那木匣乃是红木材质,匣上镂刻着金色花纹,主体为牡丹,间刻云叶蝶蜂,绚丽非常,整体大小与剑宗弟子所背负的剑匣差不多,冷玉烟既然说是自己要的东西,则这玩意儿便是剑匣无疑了。白墨接过剑匣,小心翼翼地将剑匣打开,只见匣内垫着青色绸缎,绣着与匣体相同的纹饰,白墨将青绸拿开,这才拨云见日,露出了宝剑真容。
这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八面汉剑,刃长三尺,刻有云纹,柄长六寸,以红绳缠绕,总长三尺六寸,比大部分汉剑都要长了,剑刃因之显得十分纤细。
白墨拿起剑来掂了掂,手感正好,满意的问道:“此剑可有名字?”
“你真要听?”冷玉烟似笑非笑,“此剑乃是铸造大师公输云荒三年前所铸,由于此剑乃是云荒大师于甲午年所铸造的第一柄剑,所以此剑名为甲午一。”
“甲午一……”白墨眉头微皱,“甲午,给人的联想不太好呢。算了,我也不给它换名字了,就叫甲午一好了。”
“利刃在手,你有没有信心打败老楚?”
白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流着哈喇子的老楚,斩钉截铁道:“没有。”
之后,话锋一转:“但如果真个独自对上徐渐,我有九成胜算。”
“还有一成呢?”
冷玉烟有些好奇,没趁着这意境吹个牛皮,可实在不像白墨的作风。
白墨嘿嘿一笑:“主要是谦虚。”
“你够了……”冷玉烟扶额叹道:“被巨子派来做你的‘藕丝’,我可真是倒了大楣。”
“倒楣?”白墨笑得更欢了,“既然觉得遇见我倒楣,干嘛还要那啥那啥那啥?”
“闭嘴!”
冷玉烟秀美倒竖,一双眸子仿佛就要喷出火来,白墨乖乖闭嘴,重新用蓝缎将“甲午一”包裹起来,阖上剑匣,十分随意地放在案几上。
“你稍后去把‘兰花’、‘冬雪’找个地方出了,换成现钱,我急用。”
白墨说的“兰花”、“冬雪”乃是魏击孝敬的古砚,价值不菲,平时只敢悄悄把玩,从不舍得真的用漆黑的墨水弄污了它们,现在居然提出要将这两方古砚卖掉冷玉烟颇为不解。
之前丞相府给的供奉,以及魏击时不时送来的大小孝敬加起来,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不说平常花销,就算让白墨去倚醉楼之类的销金窟里挥霍个把月,也用不了多少。
白墨看出了冷玉烟的疑惑,解释道:“之前答应了故人一件事情,而今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
“你这是要一诺千金么?”
白墨展开折扇,嬉笑道:“然也。”
北轩三年,初夏,凤京城里发生了一件近年少有的热闹事情,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说那三品三白公子聘了一个青楼女子做妾,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要风光大办,一时间白墨的恶名从名士云集的大江楼到阴冷逼仄的市井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骂白墨的大多是出自儒家的所谓清流,在那些喜欢逸闻趣事的百姓之间,白墨此举只是他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八卦消息而已。
白墨在国雅派附近租了一处别院,作为此次聘妾的吉室,一大早,一队人马便从这处别院向倚醉楼出发,不停地对前来围观的百姓撒着铜钱,每撒一次,百姓们便大叫一声“好”,而后开始在脚底寻觅,走了一路,撒了一路,如此真个满城皆知了。
这队人马中,抬轿的举牌的,都是白墨雇佣的民夫,自然不用去说,那些奏乐的却是倚醉楼自己的戏班子,还有许多年纪大些的青楼女子扮作媒婆,在队列最前面开路。
今天最开心的,除了白墨、秦妲己这对当事人,还有一人,那便是蓉姨,蓉姨是倚醉楼的老鸨子兼掌柜的,却不是老板,但这次一下子做成了这么一大笔买卖,上面的老板当然少不了打赏。
蓉姨一大早就在倚醉楼前守着了,一瞧见人到了,立即满面堆笑着跑到楼上,把身着一袭凤冠霞帔的秦妲己接了下来。
队伍已经到了倚醉楼门口。
瞧见秦妲己被蓉姨搀扶了下来,白墨亲自掀开轿帘。
“请。”
不是请君入瓮,只是请君上轿。
秦妲己微笑着走进轿中,帘幕缓缓闭合,秦妲己瞧着前面那些扮作媒婆的前辈们,竟倏然间泪如泉涌,秦妲己捂住面孔,泪水则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流下来,还夹杂着脸上的胭脂。
秦妲己自觉失态,想忍,却怎么也忍不住。
一边笑,一边流泪。
白墨能理解她的心情,忍辱负重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