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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孟某之前亦有耳闻,只是朝上诸公,难道已经势同水火,而必除之后快了么?”
“不,现在的问题是,当今天子,想把这三派都除掉。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咱们。”
“……”
孟惑一怔,又数息之后,才艰难的开口:“所以……满朝文武,皆吾等之敌?”
“然。”
“徐公,孟某人此次与尔等同行,只是巧合而已,某虽与白县令相识,但也并非其门下爪牙,所以……”
徐渐呵呵一笑:“使君所带回的画像上,已经有了你的名字,现在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已经不了。”
“你们这是在玩火……”
“陪天子玩火,也是一种机遇啊。孟夫子,难道你想在家做一辈子学问?且容徐某说一句实话,使君在做学问一事上,实在天赋不足,还不如与我等共谋此业,也好为将来谋个锦绣前程,当然,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就看使君敢不敢拼一拼了。”
孟惑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好歹,孟某本想做舌头,现在却被你们绑着要去做牙齿……这,必不久长啊!”
徐渐躺在座椅上,抬头看着马车的顶棚。
“徐某不是为活着而活着的人,白墨也不是。徐某此来一生,一共有两个意义,其中一个已经确信无法完成,现在只能想办法完成第二个了。”
“是什么?”
徐渐一字一顿道:“平、天、下。”
孟惑喟然道:“人活一世,确实该做点什么,才能算没白活。”
白墨转世之前也有一个他自认为的使命。
继绝学。
盖当时世界,往圣皆式微,甚至被打为鬼魅,总得有人偷偷的传承它们。
现在,到达这个世界,圣人皆在世,门徒众多,但天下虽平却未稳。白墨的给自己定下的使命自然也就变了。
也是平天下。
白墨与徐渐之前虽多有冲突,但既然志同,那么就可以两并其道。
萧萧然。
白墨身下白马仰天嘶鸣一声,马腿弯曲,猛然倾倒于地。白墨跟着一起栽到地上,手中甲午一倏然脱落。
王俊卿还提着马缰,手上的剑也未曾落下,只是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生气。
三十余名甲士,皆已死在当场。
三百余贼寇,亦已俱死。
现在还挺拔独立的,只有王俊卿了。
白墨躺在地上,感到了一丝解脱的快意。
又六百贼寇,已可见踪迹。天地之间,尘沙漫漫。
“踏错行差只一步,便是生死之隔。”
“结束了。”
那些即将忘却的东西又不停地难以抑制的冲击起了白墨的脑海,这是生命结束前的回音。白墨放开了圈禁它们的牢笼,任由它们在脑海中恣意冲撞。
第一个撞击进白墨脑海的,居然是可乐。
“应该是再也喝不着了。”
父亲沧桑的脸浮现了,不是白正殇那隐居的高人,而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农夫,浑身上下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面容黝黑,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可就是让人觉得亲切。
前世的那些朋友像走马灯一样在白墨眼前来来回回。
最后定格在一条碧江之上,江流静谧,飘着浮萍。
“结束了……”
“他们在那里!杀了他们,赏金五斤!”
“杀”“杀”“杀”
这些喊杀中蕴藏着无休无止的贪婪。
王俊卿怒吼一声,提着剑便向那群人冲去,只一马一人,一往无前。他的情况比白墨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但军人的尊严不许他像白墨那样躺着死,死在乱尸堆里,他要在杀阵中死去,在马背上死去,像凡夫俗子一样死在土地上床榻上绝不是王俊卿所能接受的结局。
只是,那喊杀而来的六百余人,猛然调转了马头。
更多的喊杀声出现了。
……
“小小赵,干爷爷这么多年没见到你,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不过,你咋长得跟小赵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吗?”
雪花之中,两人两马立于苍茫。
方才说话的那位,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儿,一双手腕处环着两寸粗的大疤,像戴了一对手镯。在他旁边的是位少年,身上随便披着一袭对襟紫袍,里面却没穿中衣,胸脯就那么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还算分明的胸肌若隐若现。只是整体看去,他的身板和白墨差不多,骨架子细,略显单薄,而且一双肩膀塌着,显得十分颓败。眉眼形状漂亮,但朦朦胧胧的像没睡醒一样。这是一个标准的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这贵公子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道:“你丫刚才都说一遍了。”
“老夫想再说一遍不行?这个事儿能让老夫乐呵三年。”
“我相貌随娘亲,不行?”
“一人一半才是常理,差得太多很值得怀疑。”
“你再说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这糟老头?”
“杀了你干爷爷,瞧你亲爷爷不弄死你。”
“……我亲爷爷已经去了。”贵公子的神情终于变得稍微有点认真了,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又恢复了刚才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说啥,老赵走了?小赵呢?小赵不会也……”
“滚你娘的,我爹现在在韩国附近练兵呢。”
“小小赵啊,你这么跟老人家说话,老人家很伤心的,啥时候老夫要是也走了,一定跟老赵说说,都是他孙子害的哇!”
那贵公子也嘻嘻哈哈了起来:“爷爷他老人家一定捧腹大笑,夸一夸他这宝贝孙子,为人间除了一大祸害!”
“你你你气煞老夫!”
“哟,你丫也能生气,真是活见了鬼了。干爷爷,上回你说送我一柄宝刀来着,刀呢?”
“……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这都记得?”
紫衣贵公子笑道:“一天没忘,行立坐卧,时时都惦念着。”
“咳咳,话说,你咋这么巧就在不远处?”
“等人来求救啊。”
“我还说去邯郸找你呢。”
“邯郸早玩腻了,没劲。”
“之前那千八百个山贼是你的人?”
“是啊。”
“现在这三五千个也是你的人?”
“这是我爹的人马。”
“都一样,然后你让这三五千个去杀那千八百个?”
“然也。”
“为什么?”老头儿不解道:“很好玩吗?”
紫衣贵公子笑道:“是很好玩。不过呢,主要还是撇清关系。他们之前在吕西风那里不是受了点惊吗,怀疑到我身上就不好了。所以呢,我先派人杀他,再突然出来救他,你说他能想到之前那些人其实也是我派的吗?”
“你真有意思……”
“多谢干爷爷夸奖,还是赶紧把刀兑现了要紧。”
“再提这茬信不信我把你三岁就……”
老头儿还没说完,那贵公子赶紧捂住了他的罪,一脸紧张的道:“干爷爷我错了,你别瞎说了成不成……”
“呜呜……”
贵公子撒了手,老头儿洋洋得意道:“有把柄在老夫囊中,看你呀还敢跟老夫较劲?”
“干爷爷,你咋个跟他们在一块?这些都是不详之人,这回就差点把您都给连累了。”
“老头儿愿意,好玩,不行啊?”
“行行行,怎么不行?只要干爷爷别把那事儿说出来,不行也行!”
这时,一名骑士快马而来,到紫衣贵公子身边,便飞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大公子,贼寇已被我部悉数击杀,现发现一马队正遭贼寇劫持,这马队的主人自称云中郡信任郡守孟惑,是否放行?”
紫衣贵公子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道:“当然不能放,你让他们等会儿,本公子待会儿过去先领个谢意,再放不迟。”
“诺!”
这骑士说罢,站起身来,又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非得亲耳听他说谢你?”
“干爷爷跟大师父都看好的人,我总得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吧?能把他们耍成这样,我还觉得挺爽的。你跟大师父可从来没怎么夸过我!”(。)、++!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各种网友经典书单!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xhsjyd【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冬风 四()
“哟,这不是王叔叔吗,怎么受伤啦?”
紫衣公子坐在马背上,笑吟吟的悠然走来。眼前这铠甲之上尽是鲜血的将军与他形成来鲜明对比,无论神情容貌,二人都是两个极端,紫衣公子是轻浮贵气的极端,那将军则是严肃煞气的极端。
将军闭口不言。
紫衣公子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从那将军身边略过时,轻轻一推,便将他推下了马——原来这人早已失去知觉,只是身体犹自勉强撑着而已。
“来人,叫军医给这王叔叔好好治治伤。”
紫衣公子向前走,走到了一处乱尸堆中。
白墨原本鲜明透亮的白衣已尽是血色,看上去与身边其他的尸体一般无二,可紫衣公子还是看到了他,或者说,是看到了他的剑。甲午一,这柄宝剑的名字与它略显浮华的外表是极不相配的,剑柄上所镶嵌的宝石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如果在真正万人的战阵中,这样的宝物足以让它成为附近人宁可自相残杀也要争夺的目标。
“好剑!”
紫衣公子说罢,当即跳下了马。这时却听身旁老头儿道:“你怎么骂人呢!”
“……”
“干爷爷,您消停会儿成不成?!”
“咋地,看上人家的兵器啦?”
紫衣公子不再答话,走到乱尸堆中,那柄耀眼的宝剑旁边。这公子捏着剑柄,向上一抽,却没有抽出来。他“咦”了一声,一只手拽着白墨的手腕,另一只手掰着白墨的手指,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甲午一从白墨的手中抽走。
“如此爱惜自己的兵器,咋不去当一位游侠,非得蹚朝廷的浑水?”紫衣公子眉峰一挑,一只手攥着白墨的手腕,另一只手却不再试图掰开白墨的手指,而是用力攥住护手处,那紫衣公子怒吼一声,终于从白墨手中抽出了这柄长剑,又从白墨腰间解下木制的剑鞘,收剑而归。
“来人,叫军医来,这位也别叫他死了。”
紫衣公子说吧,又回头念叨了一句:“也算多谢你赠剑之恩~”
“老夫可算知道为啥你丫小时候就能克老夫了,你简直比老夫还不要脸!”那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如数家珍的列举了紫衣公子种种缺点:“又懒又随便,贪吃还好色,既不检点也不修边幅,绝无半点仁慈之心,除了欺负我这老头儿啥也不会!”
“行了干爷爷,我为啥这样儿你也知道,就别老叨叨了,烦。”
紫衣公子吹着口哨,一边走一边说:“我要是老二就好了,能像那个孟惑一样,得空就做做学问,或者像那李十二一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游侠儿,可惜,头胎偏偏出来的是我,但是呢,我不想干的事,逼着我,我特么也不干~”
“来~人~呐~”
紫衣公子又吆喝了一句。
来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位传令兵,毕竟大公子叫人的频率太高,一个可有点不够用。
“大公子,有何吩咐?”
“刚才送医的那两个,还有你们擒获的那一车人马,都是流窜在附近的贼寇,统统押回邯郸去,由本公子亲自审问!”
“诺!”
……
病多了,一辆马车不够用了。不过紫衣公子也不像是个缺马车的人,当天半夜时,就又有一批马车加入了这大军行进的队伍。
白墨呼吸均匀,嘴唇有些发干。
樱桃看着白墨的脸,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安然。只要确定他就在身旁,外面就算是狂风骤雨,又能如何?他在身旁就够了。樱桃想着想着,忽然涨红了脸一旁的荔枝咯咯发笑。
“姐姐,是不是想入洞房啦?”
“小孩子不要打这种荤腔!”
“啐,咱俩生得一模一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爹娘记错,把咱俩弄混了~其实我叫樱桃,姐姐你该叫荔枝才对~”
“胡说什么呢你,从小到大还不是姐姐一直让着你?”
荔枝笑吟吟的道:“那这次再让我一回怎么样?”
“荔枝……你这是什么意思?”
“逗你的,这一双大好的姐妹花岂能让这小白脸全收了?况且我听说呀,这白县令已经有仨妻妾了,姐姐你只能当小四,我可不想当小五,多难听呀。”
“荔……荔枝,你听谁说的?”
樱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发颤。
荔枝皱眉道:“怎么啦姐姐,姐夫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