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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圣旨,由内阁大学士亲自拟定,然后交给皇帝披红。整个过程走下来后,圣旨才算是合法的圣旨。
平时皇帝说的话,不叫圣旨,只能叫上谕。
钦点状元是何等大事,嘉靖帝不能用上谕昭告天下,只能发圣旨。
嘉靖帝又道:“朕钦点陈迪为。。。。。。”
跪在殿下的陈迪一阵狂喜,自己这就要做。。。。。。状元了么?
就在此时,文官中有一人出班,跪奏道:“皇上,臣王启功有本奏!”
第九章 少年县令()
如果陈迪没有记错,这王启功在嘉靖二十三年应该是礼部左侍郎,同时也是首辅翟鸾的铁杆党羽。
王启功打断嘉靖帝拟旨,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嘉靖帝眉头一皱:“你有何事要奏?”
这位王侍郎不紧不慢的说道:“陈迪所作之诗,头一句为嘉臣复遇登高台,倒数第二句则是谁知靖节当时事。这两句诗中,竟然含有‘嘉’和‘靖’两个字!公然在诗中提及本朝年号,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如果凭一首有大不敬嫌疑的诗做了本朝的状元,未免会给后人留下口实!”
王侍郎说完,偷偷给翟鸾递了个颜色。翟鸾嘉许的对他点了点头。
陈迪心中大惊,自己真是低估了朝廷里这群清流文臣的头脑!竟然从自己的诗中找到了纰漏!
嘉靖帝想了想:“王爱卿你一说,这诗似乎的确有些不妥。”
陈迪的诗有大不敬的嫌疑,严嵩也不好在为陈迪说话。
嘉靖帝又道:“不过这陈迪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翟鸾做了几十年的官,脑子是何等的灵活?他知道皇上这是要找个台阶下了。刚才皇上要钦点陈迪为状元,现在如果皇上治陈迪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岂不是皇上自己打自己的脸?翟鸾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翟鸾道:“臣看王侍郎所言,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都对。非说陈迪是大不敬,有些过了。可一首有争议的诗,不能成为大明朝的殿试状元文。臣觉得,点陈迪个二甲第一也就罢了!”
二甲第一,说白了就是第四名。
陈迪心中暗惊。好一个老滑头翟鸾!要知道,明代殿试,前三名和第四名的待遇可是天壤之别!殿试前三,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做庶吉士!庶吉士虽然级别不高,大明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想入内阁,必须是庶吉士出身的官员!
内阁是整个大明的中枢,也就是说只有拿到殿试前三今后才有机会进入内阁!
殿试的第四名,你可以做封疆大吏,可以做六部天官,可唯独进入不了朝廷的中枢——内阁!
翟鸾此举,一来断了陈迪这个“严党”今后进入内阁的希望,同时,又给了嘉靖帝一个台阶。
陈迪心中道:好一个油滑的翟首辅!
严嵩虽然知道翟鸾的用意,却不能反驳。
嘉靖帝略一思索:“好吧,就准翟首辅所奏,点陈迪为二甲第一!赐进士出身!”
嘉靖帝又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
殿试完毕,前十名可当场授予官职。
别以为在殿试中出了彩便能封侯拜相做什么高官。殿试成功,只是一个读书人进入官场的第一步。
前三名被嘉靖帝钦点进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庶吉士不过是正七品官员。
到了第四名陈迪时,翟鸾主动出班道:“臣现时兼任着吏部尚书,这陈迪虽年少,但是的确有几分才学。现时河南沁阳县令出缺,臣举荐他为河南沁阳县县令!他到下面州县历练一番,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堪大任!”
翟鸾早已将陈迪视为严嵩一党,怎么会主动举荐陈迪做县令?要知道,县令是正七品官员,从品级上说,这样的安排让陈迪的官阶不低于状元、榜眼和探花!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时候,通常没安好心。
陈迪略一思索便知道了翟鸾的用心。嘉靖二十三年,河南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旱。明史记载,受灾最严重的沁阳县十室九空!剩下的百姓活不下去,大多都落草做了流寇!
那沁阳县可是个虎狼之地!陈迪这样的十几岁的少年去沁阳做县令,能有个好么?
严嵩也明白翟鸾的用心。他终于开始为陈迪说话:“启禀皇上,臣以为这陈迪年少。县令虽小,却是一方父母。让这么个毫无为官经验的少年去做县令,恐怕有些冒失啊!”
翟鸾反驳道:“严次辅,两月前你在万寿宫中不是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么?这陈迪年少便有奇才,能够治理好一县子民也说不定!”
翟鸾拿着严嵩自己说的话反驳他,严嵩一时语塞。
嘉靖帝道:“翟首辅言之有理。拟旨,陈迪任沁阳县正七品县令!”
圣旨已下,殿试名次尘埃落定,各位新科进士也都有了归属,宫内大开群英宴。
群英宴过后,天子门生门要拜会试座师。
按理说,翟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点了陈迪为会试一榜头名,翟鸾就算是陈迪的座师。
可陈迪明白,自己若是去翟鸾府上拜谢,定会受尽白眼。
于是陈迪径直到了严嵩府上。
严嵩有些惊讶的说道:“陈县令,是翟首辅点了你的一榜头名,你此刻不是该到他府上拜谢么?”
陈迪道:“严次辅,您是我父亲的座师,按道理说我该叫您一声师爷!下官虽然年少,眼睛却不瞎!今天朝堂之上,谁向着我,谁想害我,下官心中有数!”
严嵩来了兴趣,笑道:“那翟首辅推荐你做了沁阳县令,他自然是向着你的。我不让皇上封你做沁阳县令,自然是想害你!”
陈迪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下官虽年少,却也对这沁阳县早有耳闻。先时河南正遭大灾,土匪流寇横行,那翟首辅推荐我去河南做县令,是诚心想害我!严次辅您处处维护我,下官虽然年少,却是心知肚明的!”
严嵩心中暗道,真看不出这十几岁的少年郎竟是个顶聪明的明白人。此人如果收归己用,今后定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
陈迪又道:“严次辅,您对下官的恩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下官对您的敬仰之情,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听严次辅一言,胜读十年书。看古今风流人物,还数严次辅您!能认识您,真是下官一生之荣幸!回家定要烧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阴德!”
陈迪的一番马屁,拍的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可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戴高帽呢?
严嵩这个嘉靖朝的第一马屁高手,实在是遇到了对手。
严嵩大笑道:“好一个年少得志、伶牙俐齿的七品县令!”
第十章 通州驿()
河南地面不靖,京师到河南又是山高路远,陈迪此行可谓是危险重重。
大明官员赴任可以带家眷。陈迪如今无亲无故,如果要说家人就只剩下严老管家和侍女小青、小白了。
小青和小白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到那流寇横行的河南地面自然是多有不便。
陈迪决定让小青和小白留在府中,只让严老管家随他赴任。
严老管家雇了一辆马车,装上了一些行囊物品便上路了。
一路上陈迪盘算,天牢里虽说每日只有发霉的窝窝头,自己却性命无虞。沁阳县一带多有流贼,又是遍地饿殍,自己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救灾。老百姓只有吃的上饭,才不会做流贼。
不然流贼越来越多,真要是打进县城,那自己这颗脑袋可是要不保!要知道,大明律载有明文,现任官失土者斩!
行了一日,到了通州地面。
大明有着完善的驿站制度。驿站是供传递官府文书和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通州驿站门前,陈迪又因为自己的年龄受了阻。
通州驿站的一个矮胖驿卒,竟然拦住了陈迪的马车不让其入内。
严老管家道:“我们大人是奉了皇命到河南赴任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驿站?”
矮胖驿卒笑道:“赴任?这娃娃毛都没长齐,皇上会让他做官?我倒想问问,这娃娃去河南是做什么官啊?不是做吃奶官吧?哈哈哈哈”
陈迪在马车上怒道:“哼,本官是钦命的河南沁阳县令!你怎敢如此讲话?”
矮胖驿卒又笑道:“没断奶的孩子还敢自称是什么县令,实在是好笑!”
陈迪没有多说话,只是拿出了赴任的官凭亮在矮胖驿卒面前。
矮胖驿卒看了官凭,还是不信:“你这官凭该不是伪造的吧!”
矮胖驿卒和陈迪在驿站门口一番吵闹惊动了通州驿站的驿丞。
驿丞走过来,问清了缘由,又看了官凭,对着陈迪拱手道:“路过的官员都在说,本次会试的一甲头名,殿试的第四是一位少年英才,没想到今天就到了我们通州驿,我们通州驿真是蓬荜生辉!”
驿丞只是个九品官,可身为驿丞,每天都和南来北往的官员打交道,消息自然灵通。同时也练出了一张伶牙利嘴。
驿丞向陈迪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陈迪对驿丞道:“这驿卒竟然阻拦朝廷命官进驿站,你该如何处置?”
驿丞命令矮胖驿卒道:“还不赶紧打自己二十个耳刮子,算是给陈大人赔罪!”
通州驿管分为四个座木楼。西边的木楼,住着朝廷的信使、兵卒等办公差的人以及各位官员的随从。这些人不是官员;南边的木楼,住着正九品到从五品的官员。这些人,多为大明的县丞、县令、知州、同知;北边的木楼住着正五品到从三品官员,那边主要住的是知府、各省下辖衙门的主事;东面的木楼,则住着从三品以上官员,能在东边木楼住下的,都是各省的封疆大吏!
严老管家帮陈迪将行李搬进南边的木楼,便去了西边的木楼歇息。
晚饭时候到了,南边的木楼一层,摆着十几张桌子。
大明规制,从五品以下官员在驿馆吃饭有定制,六人一桌,四菜一汤。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要奔赴大明各地上任的底层官员,大家都趁着这个时机多认识几个未来的同僚。
驿丞也颇有心计,知道各位大人的心思,尽量将一个省的官员安排在一桌上。
河南省这一桌,为首的是怀庆府推官张志珍。
陈迪治下的沁阳县正是隶属于怀庆府。
这位张推官已经年过六旬。他在河南地面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老州县。
所谓的老州县,指的是在朝廷没有什么背景,又没中过进士的官员。他们大多为举人出身,一生只能做个六七品的小官。可这些人在大明的底层州县做了多少年官,处理州县里的事情很有经验。官场上缺他们不得,所以被称作老州县。
推官一职,主管一州的刑狱、诉讼,是从六品官员。所以这位张推官也算得上是陈迪的上司。
陈迪发现,河南这一桌上的菜,都是按照朝廷规制四菜一汤。而江浙、湖广的桌子上,却都是八菜两汤。
张推官清了清嗓子道:“唉,大家都是同去河南赴任的官员。河南最近的情形大家也知道。灾荒年被派往河南的官啊,大多身后没有什么大树乘凉!大家相互认识认识,到了河南,能相互帮忙的尽量相互帮忙。”
几名河南官员点头称是,一名官员道:“哼,这该死的通州驿,明摆着狗眼看人低!你看他们供给湖广、江浙的官员们是什么菜品?供给给咱们的又是什么菜品?”
张推官道:“罢了吧,不要争这口无用的气!要是事事都生气,还不把你气死?想我张某人在河南做了三十年的州县官,老了老了,可算是升了一级,从正七品熬到了从六品。把我高兴的哟。我再去吏部托人一打听,原来是怀庆今年受灾最重,还闹起了流寇,没人愿意去那鬼地方做推官,吏部的人这才想起了我。”
陈迪道:“张推官,属下是新任沁阳县令,今后可要在您手底下当差了!”
张推官道:“我当时是谁啊!原来是是名动京城的会试一甲头名陈小。。。。。。大人。”
张推官一句“小大人”,弄得满桌官员哑然失笑。
张推官道:“你们不要笑!陈大人可不比我们!十三岁就成了进士,做了七品正堂,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晚饭之上,河南的官员们各自发着牢骚。大灾之年,谁愿意去那灾荒之地?
吃罢了晚饭,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陈迪则敲开了张老推官房间的门。
“陈大人啊,有何贵干啊?”张老推官问道。
陈迪说:“下官初入官场,对河南当地的情形不是很清楚,有些事要请教大人。”
张老推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