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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则是由此引发蜀西各州的一系列动乱和骚变。主要是源自昔日蜀西之乱五大首领被招降的余党和部众。
虽然被高仁厚招抚后以村寨为单位就地安置,并委派了相应的守官和栅使,但是大多数人相应生活境况并没有得到过多少改善,也就是勉强度日而已。
尤其是当占据东川的高仁厚与西川节度使陈敬瑄部,在成都以北开展大战连场之后;南部各州那些高仁厚安置和分派的官吏,也不约而同遭到了刺史们残酷的清算。
而当初许诺的免除三年赋税徭役约定,也就执行了半年就被彻底废止了;再加上民间公开售卖的盐价已经高涨至一斗八千钱,而且还时断时续的供给不上。
许多吃不起盐的百姓,不得不去熬土取膏以为佐味,结果中毒浮肿如豚者比比皆是。所以乡野间各种民情沸怨,遇上了外来的诱因之后就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许多地方几乎是整村整寨的在同样朝夕不保的守官、栅使带领下,重新啸聚为匪乱或又是公然抗拒起官府的号令来。甚至是杀死杀伤下乡征募的胥吏和官兵。
然后,这些啸聚为乱或是自据一方的蜀南村寨势力,也就成为了打通泸州内江水道之后,相继贩运北上的太平军盐船的最好潜在市场和客户了。
现如今,就连这位已经政令不出州城附近的新任眉州刺史冯涓,也找到了他这个黔北专门贩盐的“林栋蛮”。
这样,也就意味着一个深入西川腹地收集情报的门路和渠道了。想到这里,林深河刻意用口音浓重的腔调故作踹踹道:
“明府贵人在上,可有小的效力之处否。。”
在云海苍松的壁板背景前,一身浅绯袍八字须面容光净的刺史冯涓,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名服色竣黑的归化蛮人,好一阵子才矜持的开口道:
“你这夷儿。。能为本府弄到多少盐货呼。。”
“小人往来黔中、蜀地之间,小有四十五驮的马帮可用。。”
林深河卑微又矜持道。
“本府所言,可不是那种猪狗才吃的土盐,或是应付寒庶之人的灰石盐,要的是涪江一带所出的泉头盐饼。。”
冯涓皱着眉头道。
他需要如此屈尊纡贵的接见这么一个来历可疑的蛮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蜀都城中也已经开始缺盐,需要他的后续报效手段。
而另一方面他已经为这个职位向田令孜兄弟,付出了一大笔的献金,至今还没能捞回多少本钱来。然而,派出税吏的征收手段屡屡受挫。
而州下的团结兵大多数都被西川节衙,调集到成都去协战了,剩下的不足以讨伐那些地方自立的村寨,所以他需要开辟一个能够弄钱的新门路。
“不敢相瞒,这却是有些难度了。。”
林深河亦是故作为难道。
“可有什么困难之处?。。且说听来。。”
冯涓却是敏感的注意到言语中不是不能,而是有些难度而已。
“那可是贼军治下方才得以产出的,各地官军一贯查禁极严,沿途又有盗匪横行,动辄就是身死货没。小人实在不敢以身犯险啊。。”
林深河顿时做大惊瑟瑟的苦着脸道:
“那我若是许你以权宜之便呢。。报个价钱出来便是了。。”
冯涓不屑的挑起眉头,这就逐利之徒的欲擒故纵么。然而他还不得不耐心捏着鼻子用他,因为偌大的蜀南之地居然一时间别无所选了。
“说到底,这也是为了西川节衙做事。。若是能办好了差事,说不定还能特许你一个前程和出身。。来人。。”
随着他的呼唤声,就有奴仆送上来一盘青蓝色的袍服,然后冯涓才继续开口道:
“这就是从九品上的从事袍服和告身,只要你用心做事,便就把你的名藉登入版籍又如何。。此外,我再给你五百段蜀锦,以为定例。”
“这。。。实在太过抬爱了。只是,。”
林深河故作为难又心动不已的叹气道。
“只是光在泸州合江口当地的价钱,就已经卖到了了;两匹绢半一石的价码了,这一路过来的花销和打点。。怕是不能令贵人如意了。。”
“我不管这些,只要你三日后能给我带来五百担盐饼,莫说这告身便是你的,便就是西川陈节帅哪儿,也可为你引荐一二。。”
冯涓不由分说的厉色寄身道:
待到唯唯诺诺的林深河退下之后,才有一名幕僚走上前来小心问道:
“府尊,难道真要给彼辈保举出身,还引见给节上么。。”
“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了,高仁厚那厮第四次围了锦官城,如今正在墨池灌园停驻。。城中将士粮未食尽,但已经缺盐的厉害。。”
方才还是威严有加的冯涓,此时却像是戳破的皮囊的一般泄气道
“就算此辈可曾与贼有所勾连,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若是西川镇不保,你我还想得以善存己身么。。贼军可是远在渝州,高仁厚却近在眼前啊。。”
当然了,他还有不方便诉诸于口的内情,就是他受命为眉州刺史任上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肃清前任高仁厚的余党和影响力。
只是他做的是在太过出色了,以至于许多地方都啸聚为匪或是封山自据,让他这个刺史只能在几座县城内,保持最后一些残余的影响力。
所以他也迫切需要来自峡江道输入的盐货,来拉拢和团结那些地方的豪姓大户,为自己的施政手段张目和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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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例行游览会稽城中古迹,并且酝酿一些可以题留(文抄)下什么大作传世的周淮安,也再度接到了一个比较意外的报告。
居然在城中捉住了准备出逃的明州刺史钟季文;这无疑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至少相比至今行踪不明,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的董昌和蒋环,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比如在后续针对明州的攻略当中,无论是活生生的目标还是首级,都可以有效打击相应残余势力的士气和斗志、对抗决心所在。
这个结果,也体现出了这个乱世当中,各个应时而起的草头王势力,普遍根基不稳和实力虚浮的严重弊端所在。
他们往往以乡党、宗族为纽带,或是盐枭、盐户、私贩、水寇、海贼、船民等相应的灰黑色利益团体为基础,维持一个横行乡土武装集团,最终驱逐或是取代官府的存在。
在短期之内可以靠暴力的聚敛和裹挟手段,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一方势力,然后又相互兼并和接受地方豪姓、富户等乡土武装的投奔,最终获得一个像模像样的政权架构。
但是实际上除了保乡守土的模糊概念和空泛口号,以及靠暴力杀戮和剪除异己所营造出来的威慑力和内部制衡之外,就再没有多少长远的规划和稳定的治理方略。
正所谓是顺风的时候,是头猪都能在风口上飞起来一跃而就;但是一旦遇到稍大的挫折和失败,就马上墙倒众人推式的迅速崩解离析了。
而比起至少是地方世代大豪出身的董昌,或是海商世族的蒋环;出身海寇兼私贩子而据有明州一地,看起来实力更强的钟季文的根基,无疑要更加浅薄的多。
所以,董昌和蒋环在战败之后至今未曾寻得;而钟季文这边一旦遭到接二连三的惨败,残余的手下就各种异心横生,而打算把他卖个好价钱了。
周淮安为此还在城中的俘虏营中,通过随机抽查讯问的对象,为军中将官和即将委派到人的官吏们,专门上了一堂现身说法的实践课。然后又引申出了一个问题?
话说,怎样才能提高新占领区域內人们普遍的幸福感、感激率和接受度呢?当然是先要尽可能的压低所有下限,确保一副不惜一切要斩尽杀绝的态度来。
然后又有足够的暴力机器和执行力,令人觉得实在是无力抗拒又走投无路了;然后再稍微高抬贵手一线,自然就会生出感激涕淋的反差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心理来。
现在这种压低下线的事情,已经被不择手段的钟季文给做了,所以周淮安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被压低了心理预期的城中士民感激之情好了。
虽然这种东西持续不了多久,但对于眼下的局面和后续推动的事宜,还是多少有那么点好处。只是周淮安在本城的考察试点还没有多久,攻略明州的战役就爆发了。
第627章 共喜甘棠有新咏,()
万里桑干傍,茫茫古蕃壤。
将军貌憔悴,抚剑悲年长。
胡兵尚陵逼,久住亦非强。
邯郸少年辈,个个有伎俩。
拖枪半夜去,雪片大如掌。
《战城南》作者: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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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随着太平军在海岸东北向海岸线突进的骑步营,在后续跟进舟师大队的配合下,相继夺取和占据了一处处的船厂、港坞,攻陷和焚毁一座座水寨据点。
而当明州最为北端的慈溪县,到望海镇,再到翁山县对面的大小谢山栅,都相继易手之后。面向明州州城的鄮县(今宁波市区)的迂回包围圈,也再逐渐成型当中。
因此,作为第四批增援的队正鲁漂泊,也正好赶上在明州城下开伙的光景,一股股淡淡的炊烟升腾起来之后,又被来自海上的风吹向了城池方向。
因为刚刚在四明山中发现了几处牲畜围场,顺便缴获了一万多头大小活羊,军中的火厨正在炮制“羊馔”以为犒食。
比如羊皮加入菱角、茨粉、茱萸熬煮成浓汁,再调和炖烂羊肉后冷却切片,所做成的冻羊糕子。
又有奶汁与羊蹄一起炖煮酥烂而成的羊醍醐;羊肉羊骨羊油芋块萝卜等熬煮而成的白烧羊锅;单条分解的羊排滚上米浆,先炸后烤成的滚烧羊;。
又有羊脑、羊舌、羊脸肉、笋片、干菇,青豆、鸭油、一起煮出来的过羊汤。再配上太湖白糯做成的角黍(粽子原型),那简直是拿起来就放不下吃的满手满嘴流油了。
然后做为队正的鲁漂泊,又有额外小半罐的渍梅和二两烤银鱼干;同样是来自太湖沿岸的地方,代表的都是太平军在占领区努力恢复生产的成果之一。
待到心满意足吃干抹尽所有的饮食配额之后,鲁漂泊又再次摊开姐姐新近寄来的家书,仔仔细细的看读起来;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和熏陶,他已经大致能够认识其中多数字了。
其中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比如姐姐平安生下了第四个孩子了,这样他就有三个年纪不等的外甥了。
然后除了尚在襁褓里的那个,其他两个稍大的如今都被送去工读,就此混上免费的中晚两顿饭食,而不用拖累家里了。
又比如,据说因为市面行情的渐好,作为鱼贩子的姐夫已经不满足赶早乘鲜的卖鱼勾当了,沾着军属光的小额免息借贷,盘下间小门面改行去开鱼汤馆子了。
姐姐还来信说,如果他吃吃没有成家留后,日后万一有个好歹的话,那姐姐就打算在三个孩儿之中挑出老二来,作为继承他姓氏和家门的过继。
因此,现在鲁漂泊身为队正的薪饷一到手,就被他贴水寄回到广府的姐姐家去了,也算是早年靠着姐姐白吃白喝,还要人手姐夫那边白眼得以长大的报答。
至于他自己,光靠相应职位的津贴和(实物)补助,就足以在军营里过活下去了;然后再勤奋一些多多申请参加额外的勤务,维持个基本生活水准绰绰有余了。。
毕竟,他也不是当初那个个头矮小瘦弱,除了贪嘴之外还喜欢偷奸耍滑的街头小厮了。如今正是前程无量的太平大都督府麾下的队官,还是铳手的前程。
事实上他现在还有些后悔亦然;如今他虽然资历够了,但是相应的学问却跟不上了,不然早就像童年请他人一样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拿更多的待遇和薪俸了。
但不管不怎么说,每封寄来家书夜间宣读之后,他都小心收藏好并一直带在身边,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的津津有味的,就仿若是姐姐还在身边一般的亲切和缅怀。
或者说他有着一种奇怪的预期和错觉,就是只要是有姐姐的关怀在身旁,就能提高自己在战场上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概率。
鲁漂泊如此思量着,将已经摩挲卷边的信封,重新赛回到整版胸甲的内衬中去;又端起自己的扩口铳子,仔细的紧固和擦拭起来。
因为便就是这玩意,决定了他在战阵上是否能够建功立业的根本保证。只要装好子药超前突的放个响,当面对齐的敌人就是一发一个喷血的洞眼。
这么一只会喷烟放火的长铁管子,也不过是十几多斤的分量,却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