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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唐武宗降旨开始,各县都派出工匠去长安学习铁锅制作之法。只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朝廷一直没有把人放出来,反而以铁锅炮制繁琐,各县难以为继为由,将所有的工匠都留了下来。再由朝廷定价,各县去取铁锅回来贩卖。所以说,这个价格还真和他没关系,全是朝廷说了算。
听他说完,鱼恩不自觉的把拳头攥了起来,因为他忽然发现朝廷已经把铁锅当成了谋取暴力的商品,而不是本该惠及天下的日用品。
至于朝廷为啥会这么做,鱼恩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为弥补空虚的国库。只是这种方式在他看来,无异于杀鸡取卵,通过在打压贫民的生存环境,来掠夺富户并不在乎的铜钱。
也许是鱼恩真的有些累了,也许是残酷的现实压的他有些喘息。打听过这个问题后,他也没了继续问东问西的心思,直接向韦方辞行,给他的第一次微服私访画上一个不太圆的句号。
第219章 尽释前嫌(上)()
经过武功县这个插曲,鱼恩的行程明显加快许多,因为他现在又多了一条速归的理由,唐武宗催他赶紧滚回长安的圣旨到了。
之所以敢给出去这么多土地,是因为鱼恩手里还握着一份权力,一份属于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权力。
当初进兵的时候,鱼恩就定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计划。所以迁徙些民夫筑城,迁徙些百姓协助望风也是他特意要的特权。
现如今,他虽然已经不是统帅,但是这点面子李忠顺还是要给的,所以他才敢答应被人给多少多少土地。如果把他给的土地在地图上画出来,就不难发现,他所赠送的区域,全在各关隘,城池的周边,说是为了协助防御也没人敢反驳。
可惜一路上散财童子的行为,难免被人所留意,早有人上达天听,将他告了个体无完肤。于是乎,唐武宗对于他这种私自分发朝廷土地的行为,给予了最为愤怒的咒骂。
圣旨上写的明白:你个不要脸的混蛋,勾引朕的侄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私发朕的土地。犯下重罪居然还不知廉耻的游山玩水,还不快点给朕滚回来?等着朕亲自去接你么?
有了这份圣旨在,鱼恩还敢拖拖拉拉么?还敢继续送地么?估计就是敢,他也不想。因为他现在特想当面问问皇帝,地的事情咱俩先不说,我和你侄女儿到底是谁勾引谁,您老心里还没点逼数么?
收到圣旨以后,那个拖拖拉拉的队伍,忽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收到圣旨的第二天日落之前,就浩浩荡荡的进了长安城。
大将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皇帝复命,因为鱼恩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太极宫。朗宁公主虽然不是大将,可她是劳军使,当然也需要复命。两个床上放荡的狗男女,就这么都站到了麟德殿的大门前。
这一次没有皇帝的赤脚出迎,只是唐武宗一声宣召,鱼恩和朗宁公主就走进了麟德殿。
麟德殿还是那个老样子,四周熏香缭绕,看起来就像是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一般。可惜居住在这仙境里的人,并没有像神仙一样青春永驻。半年多不见,唐武宗看起来更加干练,圆润的脸庞也变得棱角分明,头发里也夹杂着一丝银色,显然他这半年并不好过。
许久未见的两人,免不了会嘘寒问暖。只见唐武宗拉着鱼恩的手,满脸怜惜的说:“本正瘦了。”
“多谢圣上垂怜!”
“哈哈哈”
一句简单的回话惹得唐武宗哈哈大笑,他一边指着自己的一边说:“你就不好夸夸朕?朕也瘦了,头发还白了,显得更加仙风道骨,颇有些修道有成的味道!”
估计没人会认为头发变白和瘦了,是因为修道有成的表现,估计就连皇帝自己也不会这么认为。鱼恩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浓浓的自嘲。事实上这番话也确实是自嘲,他还不到三十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出现白头发肯定不是正常事儿。
面对皇帝的自嘲,身为臣子的鱼恩,自然要劝说一番。
“还望圣上以保重龙体为要,莫要操劳过甚!圣上千秋万载才是大唐之福,天下之福!”
“哎!”
一声叹息过后,皇帝用落寞的语气说:“朕也想做个玄宗那样的悠闲皇帝,可惜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鼎盛时期的大唐,朕稍错一步,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皇帝可以感叹时也命也,鱼恩却不能,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戴罪之身。主帅临阵意志消沉,险些贻误军机,怎么说也是个重罪,他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请罪。
“臣未能替圣上分忧,罪该万死!”
“哈哈哈你确实有罪,不过该怎么罚你朕还没有想好,现在朕想听听陇右的事情。”
别看唐武宗年纪不大,驭下之道可是相当老到。先把鱼恩有罪给定下来,再谈事情鱼恩还敢撒谎藏拙?必定感恩戴德,求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其实倒不是唐武宗刻意这么做,刻意来算计鱼恩,只是身处权力中心,有些事情已经融入到血液里,言谈举止之间自然而然就会用上。这也是为何人们常说,一件小事儿就能看透一个人的性格与人品。
对于这个细节鱼恩并没有注意到,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想和皇帝说,估计就算是注意到也不会有所遮掩。略微整理一下思路,鱼恩就开始他淋漓尽致的表演。
“回圣上,陇右的事情远比微臣想的更严重。若是再给微臣一次机会,没有五年的准备,微臣绝不会赞同向陇右进兵。”
听到这番话,唐武宗马上疑惑的插嘴:“爱卿何出此言?”
也难怪他会疑惑,一直以来他收到的消息都是西征大军又攻下哪个城市,哪里能感受到进兵的步步凶险。估计在他的印象中,吐蕃人就像是泥塑木雕一般,大军只是过去就摧枯拉朽的赢了。
谈话有很多技巧,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首先要找准切入点。这个切入点可以是别人感兴趣的话题,可以是对方喜欢的话题,更可以哗众取宠或者危言耸听。只有这样,对方才能认真听你的话,甚至顺着你的思路走。鱼恩采取的就是危言耸听的技巧,目的就是先吊足唐武宗的胃口,好让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圣上稍安勿躁,且听微臣细细道来”
介绍锁喉堡的时候,唐武宗一脸凝重,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要怎样才能攻破这样一座天选之城。听到将士们因为火油伤亡惨重,皇帝握紧了拳头,大骂吐蕃人是怂包,不敢出城决战也就算了,居然采用这种无耻的办法坑害大唐将士。没过多久,他紧皱的眉头又豁然开朗,因为鱼恩已经降到如何蒙骗吐蕃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他开始介绍秦州的点点滴滴。从吐蕃人一个堡垒一个堡垒的固守,再到他们如何不停的骚扰自己,自己为了稳固后方如何选址筑城结寨,最后含泪说道秦州是如何的荒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鱼恩忽然问了一句:“圣上以为,以现在的大唐,收复这种故土是不是收复了一个包袱?”
唐武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因为他感觉鱼恩说的没错。一片荒凉的秦州,会不断的对朝廷索取,不断地压榨本就空虚的国库,让本来就吃紧的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当然赞同也只是暂时的事情,稍微回味一会儿后,他就笑眯眯的反问:“那你为何还要继续西进?说说吧,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计?”
第220章 尽释前嫌(下)()
“因为打下陇右的诱惑力太大,微臣难以拒绝这种诱惑。”
唐武宗的心思转的很快,听到鱼恩的回答,马上就支出问题的关键:“你是指的那些土地?”
“没错,微臣就是难以拒绝土地的诱惑,所以才冒险继续西进。”
回答的很干脆,脸色也很从容,因为他知道,皇帝能听懂自己的话,也会赞同自己的话。因为这位皇帝不只有着超出常人的睿智,还有着与之匹配雄才大略。
“哎!”
事实上皇帝也确实听懂了他的话,一声无奈的叹息过后,就给出了和他相同的结论。
“本正说的没错,若是知道现在的困境,朕也不会同意出兵陇右。但既然已经出兵,朕也会继续打下去。既然劳民伤财,不多拿点好处,着实对不起这么大的风险。”
说道这里,鱼恩忽然诡异的笑了,用十分自信的语气说:“若是圣上能再等三年,估计又会是另一番说法!”
鱼恩是在委婉的告诉他,陇右需要发展,需要百姓戍边,所以我才擅自做主,迁徙关内的百姓到陇右。等三年以后,陇右开始有所产出,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唐武宗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声:“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皇帝一脸正色的开口问:“何以见得?”
提问题并不是说他不信任鱼恩,从他一脸期待的表情就能看出,对于鱼恩的话,他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鱼恩的算计,想要听个明白而已。
听到这个问题,鱼恩就开始了他淋漓尽致的表演。从流民四起说到土地问题,从家奴部曲说到土地问题,再从国库空虚说道土地问题。总之一句话,鱼恩把大唐衰落的总总矛盾,都归结到土地兼并矛盾之中。
听的唐武宗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插几句嘴,时而洗耳恭听。这种时候,两人已经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坐而论道的贤者,或者说探讨问题的朋友。
忽然,鱼恩话锋一转,说了个他最新发现的问题。
“圣上,其实臣以为,有些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的严么严重,现在的大唐更像是进入了一个恶循环。只知道平抑粮价,却不知道帮着百姓创收。”
这个说法对于唐武宗来说颇为新奇,他马上迫不及待的说:“快细细说来!”
略微整理下思路,鱼恩又开始了他淋漓尽致的表演。
“臣只是路过武功县之时,听县令韦方所言,略有所悟,对或不对,还请圣上明鉴!依韦方所言,流民之所以会成为流民,是因为他们丧失了谋生的手段。若是能给他们一份活路,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去做流民。”
“只有让百姓能赚到钱,他们才有钱去买粮食。若是百姓手里没有钱,就算粮食一文钱一担,他们又用什么来购买呢?所以臣以为,流民的问题不是有多少土地就能解决的问题,关键是要给百姓一条谋生的路。”
“只要百姓能挣到钱,粮价贵一些他们也负担得起。反而不会因为圣上平抑粮价,让许多人把粮食藏起来舍不得卖。”
现代的经济学理论给了唐武宗很大的触动,若有所思的想了许久后,他对着鱼恩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让他继续说。
“所以臣以为,圣上不妨双管齐下,一边往秦州迁徙百姓,一边收流民为工,如此一来那些过剩的闲置人口就会消失。大家都都活干,有钱赚,关中又会是一片富庶的景象。”
唐武宗真心感觉这个建议不错,只是这个主意触碰到一个他最尴尬的软肋,只听他尴尬的说:“朕没钱,国库早就入不敷出了。要不是你去年打了个胜仗,估计朕这个皇帝都得挨家要饭吃。迁徙百姓需要钱来安置,收流民为工,需要给他们提供饭食甚至役钱,无论哪一样都需要钱,可惜现在国库没钱了,空的能跑马车。”
“所以圣上将铁锅卖的奇贵无比,是想靠它创收,弥补国库的补足。”
声音有些微微上扬,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被人识破阴谋,唐武宗并没有该有的羞愧,反而一脸淡然的问:“你知道了?”
“臣以为圣上这招用的不好,无异于杀鸡取卵。”
“何以见得?”
“有钱人不在乎这点钱,穷人不可能买得起。用本来属于穷人的福利来给国库创收,这不是杀气取卵又是什么?”
面对鱼恩的质问,唐武宗无奈的摊摊手,然后更加无奈的问:“不这么干朕又有什么办法?各路税收要么是收不上来,要么是少的可怜,总不能总是刮关中的地皮。”
这么理直气壮的理由,如此不要脸的借口,怼的鱼恩实在是无话可说。思量好久他才试探着问:“不是已经开源节流了么?怎么还会这么穷?”
这一次唐武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正是这一声,让鱼恩猛然醒悟,原来朝廷缺钱全是因为自己。
大军出征需要钱,调动民夫筑城需要钱,粮草物资补给需要钱,这么算下来,大唐的国库还真是被他一个人给榨干了。也正是到了现在,鱼恩才知道为啥李德裕当初极力反对,估计不堪重负的国库肯定是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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