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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鱼弘志是在挖苦李德裕,唯独当事者不知情,听不出。心里还说,你这不是废话么?李玉要是能行,老夫何必来用热脸贴冷屁股?
心里虽然万般憋屈,但是在鱼弘志面前,他还真不好爆发,只能再把原因和鱼弘志说一遍。
弄明白李德裕来的目的,鱼弘志转身问刘禹锡:“你这老匹夫来此作甚?莫不是也来讨教铁锅的?”
除了有些难听,这句话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刘禹锡却没法回话。怎么回话?说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事情怎么回事已经了解个大概,这番丢人的兴师问罪还怎么说得出口?
憋了半天老文豪只憋出一句:“老夫不与乱政之人说话。”
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脾气鱼弘志也是无可奈何,干脆不和他说话,把精力放到别的地方。
“麻杆儿做的身子傲气却不小,相爷能来便是你的荣幸,怎么还想要点礼?今天有咱家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乱了礼数!”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说话总是面面俱到,让不明所以的人挑不出毛病,心里有怨的人也能听明白。
鱼恩知道对方不是在训斥自己,而是在劝自己,让他放心大胆的把方法告诉李德裕。不只如此,他还给了鱼恩一个保证,今天有他在,谁也别想再贪墨,分享他的功劳。
暗叹一声,罢了罢了,被皇上看中的东西早晚都要交出去,不如索性送个给鱼弘志个人情。
“叔父教训的是,是鱼恩孟浪了。”
闻言李德裕大喜,知道今天总算没有白来。果然,鱼恩再次又有开口,把前世无意之中学到的那点窍门尽数吐露出来。
一般来说铁锅的锻造工艺是翻砂倒模,老铁匠应鱼恩要求锻造的铁锅的时候,最开始也是用的这种方法,也同样遇到皇家工匠们遇到的那些问题。好在鱼恩有准备,预先在模具上涂抹一层陶器的粉末。
但凡陶器都是高温烧制,自然比寻常三合土耐融,不会遇到粘锅的问题。只是鱼恩对铁锅的要求太高,做了四五次,薄厚都掌握不好。到最后鱼恩忽然想起前世无聊闲逛,遇到有人用锤子砸马勺,干脆就让老铁匠做个铁饼,用锤子砸出个铁锅的形状,再烧热,用木槌把边角砸的更圆一些。木槌砸的铁锅虽让他满意不少,但老铁匠手艺不娴熟,浪费不少时间。
听完鱼恩讲述李德裕犹如醍醐灌顶,急忙开口称谢:“驸马长了一颗玲珑心,实在是我大唐百姓之福。”
义昌公主现在很懊悔,若是能早些想到这个办法,那铁锅还有鱼恩什么事?只是现在鱼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再想争功已是不可能,只能看着功劳尽数落到鱼恩头上。
略微停顿一会儿,鱼恩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所幸再帮李德裕一把,免得到时候造铁锅造价太高,苦的还是老百姓,烦的还是自己。
“其实相爷可以让工匠用石灰,陶土,细沙制作三合土制作模具,比寻常三合土耐损的多。若是相爷还嫌易损,可加入糯米汁搅拌制作,只是制成的模具需要放置一段时间。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在模具上涂抹锅底灰,这样一来模具更加耐热,耐融。”
经过指点,李德裕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去试试,刚想告辞,却不料听见外面大呼:“殿下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太学的学生么把门口堵住了!”
第36章 移驾国公府(下)()
听见外面的呼喊,鱼弘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是没少吃这帮学生的苦。李德裕则是满脸疑问,不懂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至于刘禹锡,苦涩的看鱼恩一眼,心中满是愧疚,显然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
太学在古代是国立大学,无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封疆大吏,见到国子监祭酒都是礼敬有加,因为太学代表着天下读书人的梦想,希望,追求,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太学的学生也不只是学生,他们许多人已有勋爵加身,甚至已经考取功名也不足为奇。学生们更是可以联名上奏,直达圣听。
被学生们堵门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会影响到身份,名声,甚至官途。
这次义昌公主是真懵了,她也不知道这帮学生为啥来,只能默默祈祷事情别和她扯上关系,不然一个弄不好公主的地位都会受到影响。
鱼恩大致能猜到怎么回事,还以为又被李德裕算计了,刚拿到方法又弄这么一出,显然是想贪功。心中无比悔恨,呼吸越来越急促。惨白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红,小宇宙正喷薄代发之时,刘禹锡猛然站起身,对着鱼恩道:“老夫去处理,必不让驸马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言语很温和,透着关切,透着歉意。送给李德裕一个鄙视的眼神后,浑浊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宛如慷慨赴死的义士。
出于好心,李德裕觉得他也应该出去看看,便跟了上去。
客人都去了,主人家哪能不跟着?义昌公主急忙跟了出去。等他们三个都走后,屋里只剩下鱼弘志和鱼恩,说话反而方便了许多。
“老东西,别装了,有啥话都跟咱家说说,咱家也好帮侄儿参谋参谋。”
言语很轻佻,也带着高傲的自信。被称作老家伙的人也不生气,反而认认真真的帮气头上的鱼恩梳理整件事。
“少爷,老奴以为整件事相爷应该不知情。”
初见李德裕,鱼恩确实是被气糊涂了,经郑粹这么一说,鱼恩忽然发现他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若是李德裕参与这件事,怎么会等皇上再次下旨才来问?先问清楚,再把生米做成熟饭,鱼恩纵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怎么翻案?
想到这里,鱼恩本就低沉的头变得更低了,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宰相,相爷今天来确实是为百姓办实事,而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般肮脏。
或许是看出鱼恩的心事,李德裕劝解道:“你也不必内疚,谁让他有那个人事不干的侄儿。更何况老匹夫最近和仇士良走的有些进,活该给他吃点苦头。”
听到这番话,鱼恩的眉头瞬间皱起,在他的印象中,李德裕和仇士良不说是生死大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怎么会走到一起?
老狐狸就像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在他面前任何心事都无所遁形,哪会不知道鱼恩心中所想?马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鱼恩解释一遍。
李德裕在朝堂上有个死党,铁到没朋友的死党,这人就是牛僧孺。凡是李德裕同意的东西,牛僧孺都反对,凡是牛僧孺同意的东西,李德裕都反对。李德裕帮着武宗推行铁锅,牛僧孺会没意见?不仅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最让人无语的是,还找到足够的理由来支持他的意见。
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失去对北方的实际控制,河朔三镇听调不听宣。失去北方后,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大唐失去大半铁矿,铁产量急转直下,甚至有些供不应求。
牛僧孺反对的借口正是与铁有关。他害怕朝廷冒然推广铁锅,会造成铁器价格上涨,伤害到军队武器的供应。
鱼弘志的担忧比牛僧孺更大,一旦朝廷军队战力下降,本就蠢蠢欲动的各藩镇绝对不会坐等朝廷恢复元气,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有鱼弘志支持,牛僧孺这一派声势浩大,险些就逼着武宗收回成命。关键时刻仇士良站出来支持李德裕,这才让推广铁锅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仇士良这么做倒不是忧国忧民,只是本着鱼弘志支持的他都反对,便和李德裕站到一起。
把事情经过解释完,鱼弘志看着鱼恩叹息道:“好侄儿,你可给叔父出了个难题呀!”
话说两头,刘禹锡,李德裕,义昌公主刚走出大门,就看见几十个太学学生,在门口吵闹,为首的人正是王城。最愤愤不平的人就是刘禹锡那几个学生,因为他们那天被罚的可不轻,不能找刘禹锡找说法,只能来找鱼恩。
看见三人出现,王诚急忙示意大家收声,然后对着三人深施一礼,张口说道:“老师,相爷,公主殿下,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等便要讨回属于我等的公道。”
除了刘禹锡,他俩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出言询问。
等王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完,李德裕才恍然大悟,为何鱼恩今天这般对待自己。李玉那口锅绝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纯属运气好。鱼恩所锻造的铁锅,才是真正的机巧秒物。鱼恩花费那么大力气弄出的东西,就这么机缘巧合的安到李玉头上,谁能不生气?
至于义昌公主,弄明白学生们是来帮李玉讨说法,心中很是欢喜。甚至还想用这帮学生牵制一下李德裕,然后再把某些消息悄悄递出去,让铁锅再不跟鱼恩发生关系。
她只是想想,有些人却已经付之行动。绿柳知道想帮小情郎争功,这是最后的机会。一旦相爷把这些学生打发走,再想翻案寸步难行。心里想着这么大的场合消失个丫鬟没人会注意吧,然后她就悄悄的退出去,想从后门出去给李玉报信。
消失一个丫鬟没人在意,消失两个呢?
对于公主她们那点破事香儿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眼看着绿柳消失,心里怎能不着急?也借着没人注意的机会悄悄退回去给鱼恩报信。
听学生们唠唠叨叨一大堆,刘禹锡黑着脸怒斥:“那日尔等没证据却要乱说,为师当然要惩罚尔等。今日为师与相爷已经摸清事情来龙去脉,此事多是驸马功劳,尔等切莫在公主府门前胡闹,丢太学的人!”
声色激励的话并未能吓退这些学生,反而让他们心里的火气更大,只是碍于老师,宰相的面子不好爆发。还好李德裕及时说话,才压抑住这些学生的怒火。
“铁锅之事本相已有定论。驸马所铸铁锅,与小侄所铸铁锅只是形似,其它完全不同。不能说驸马贪功,只是小侄凑巧,沾了驸马的光。”
一番话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却不能让有人完全叹服,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王诚也要再争一次,不然怎能挽回那天的面子?
“相爷此言差矣!相爷怎知道只是形似?都是铁锅,莫非驸马这口锅里面有花不成?”
“你还真说对了,驸马这口锅里面还真有花。”
回话的人不是李德裕,也不是刘禹锡,而是鱼弘志。
香儿显然比绿柳的速度快,不多时鱼弘志就出现在大门口。随行的还有虚弱至极的鱼恩,武家兄弟连卧榻一起给他抬到门口。
等走到众人面前,老狐狸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不是心平气和的开玩笑,而是声若惊雷的怒喝。
“铁锅之事关乎大唐隐秘,关乎大唐兴衰,谁再敢刺探其中隐秘,莫怪咱家无情,直接送大理寺按通敌发落!”
说完话,也不理会惊呆的学生,转身对李德裕道:“相爷也要谨记,今日之秘,只有我等知晓,再多一人知晓,便是有人犯下通敌之罪。”
话说的很死,让学生们无从反驳,也不敢再反驳。其实很多人也不想再反驳,刘禹锡,李德裕的分量已经足够,现在又出来个鱼弘志,三个人岂会都偏袒鱼恩?里面显然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士气一旦瓦解,人群便渐渐消散,义昌公主的如意算盘自然也就落空了。她现在很憋屈,鱼弘志出现的太及时,若是让这些学生多拦一会儿,李玉当众人面说出鱼恩那番机巧,那这功劳不是李玉的也是李玉的。要是让这些学生退走,再想把事情翻过来那可就难了,总打马后炮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鱼弘志走到她身边,悄声道:“殿下有个丫鬟好像不太老实,总是吃里扒外的,用不用咱家帮您教训教训?”
鱼弘志的话让义昌公主一惊,瞬间就明白事情漏了。只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的时候总会给彼此都留些脸。
狠狠的瞪了一眼鱼恩,和他身边的香儿,恨恨的说:“不劳公爷大驾。家里那些吃里扒外,不听话的废物本宫自己能解决!”
敢带着香儿出现在这里,退路自然已经安排好,只听鱼恩虚弱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问:“小侄最近身子太弱,想去叔父家静养几天,不知叔父大人可否同意?”
“这里吵吵闹闹的也确实不太适合静养,回家静养几天也行,只是咱家虽大人手却少的可怜”
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义昌公主。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个顺水人情还得送,不然以后脸面子都不必顾虑。
等她点完头,鱼弘志马上吩咐众人回府。随着当事者的离开,义昌公主府门前喧闹的人群自散,只留下恨恨不平的公主殿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