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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鱼恩刚走出去,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除去一脸苦涩的县令与掌书,别人都笑的十分开怀。
李家庄本来不在鱼恩的行程内,按照预计,出扶风县的下一站应该是岐山。只是因为驸马爷胡乱审案的闹剧,如今车队该把粮食卸到李家庄,所以车队就拐个弯儿,在李家庄小住一夜。
不管这位经略大人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是给自家送粮食,李家人肯定要热烈迎接一下,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多粮食。
九十岁高龄的李老太公一身正装,恭候在大门口,一见鱼恩下马车走过来,急忙率领李家上下一百多口,客户,奴婢五百多人躬身行礼。
“恭迎经略使。”
人生七十古来稀,九十岁更是稀中之稀,能活这么大年岁本身就值得敬畏,何况还是个有善心的老人,鱼恩怎能受老人家如此大礼?
慌忙上前搀扶,轻声寒暄:“老太公何必如此客气,该本正给老太公见礼才是。”
说完话果真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给老人家见礼。
在李老太爷面前,鱼恩收起官架子,以本正自居,是因为他真心觉得李老太爷值得尊敬。
老太爷见此急忙上前搀扶,受宠若惊的说:“老朽怎敢当郎君如此大礼?”
“老太公善心感天动地,若是老太君当不得,何人还当得?”
恳切的言语后,硬是做完一礼,才在老人的搀扶下起身,显得谦卑至极。
这番动作看在别人眼中或许没问题,但是曹灿和刘猛,李牧等不少人都在场,很多人都看的莫名其妙。禁不住要问一句,这还是昨天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的那个糊涂官么?怎么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给老人家见过礼,鱼恩再次躬身给李牧见礼:“昨日形势所迫,还望兄台恕罪。”
见鱼恩给自己行礼,急忙躬身回礼道:“李家险些耽误郎君大事,该赔罪的是李家。”
李牧是个聪明人,昨晚回到家他就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再加上一同回来的李憨口述,只用不多时间便把鱼恩为何这么做猜了个大概。
鱼恩闻言,惊愕的抬起头直视李牧,一语道破自己心事,他怎能不不意外?
惊愕过后脸色忽然慢慢爬上一股懊恼,他马上想到一种可能,既然李牧能猜出来,那么扶风县令是不是也
李牧似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见他这幅模样,出声安慰:“郎君放心,他们若是能猜出来,今天还会不跟着郎君来李家庄?”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完这番话鱼恩不只是彻底放下心中芥蒂,目光还忍不住多看李牧几眼,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眯起眼睛,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李牧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足下是如何猜出来的?”
笑意没问题,但是与眼神配合在一起让李牧觉得有些背脊发凉,这位经略的问题似乎不那么好回答,他要的答案也许会很复杂。
“这里并非说话之地,不知郎君可否移驾内舍?”
还是如沐春风的微笑,还是温文尔雅的语气,李牧就像没感觉到鱼恩的阴寒一样,笑呵呵的请他进屋。
看看四周,人多眼杂,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一抬手对着李老太公道:“本正还要叨扰老太公一下。”
“郎君光临寒舍乃是李家荣幸,怎能说是叨扰?”
说完话,老太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鱼恩往里走。
第71章 陈年旧事()
老太公领着鱼恩走到正堂,寒暄几句请他坐下,然而将所有人遣散,李家人只留下李牧,就连与鱼恩有过接触的李憨都没留下。
等李憨不甘的离去,老太公抬眼看看鱼恩,再将目光放在他身后的刘猛等人身上,欲言又止。
鱼恩并不愚钝,马上就明白老太公是有话要与自己说,有外人在场不方便。
转头对着曹灿与香儿,刘猛说道:“外面正在卸粮,出去看看。军士鲁莽,别惊扰了李家庄的百姓。”
曹灿与香儿都不蠢,当然明白鱼恩的意思。只是刘猛不明白,还理直气壮的与他顶嘴:“公爷让某家保护驸马的安全,某家可不敢留驸马一人在这里。”
曹灿似乎与刘猛天生八字相克,每当刘猛出丑的时候总不忘调笑两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你说的对,我俩就先出去,你在这里保护驸马爷。”
说完话也不理会别人,径直走出正堂。
见他还没有挪动的意思,鱼恩先是暗骂一句,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瓜皮,叔父怎么会点你为偏将?再想出口训斥几句,却被激灵的香儿抢了先。
“刘将军带来那些军士个个威猛无比,将军若是不去,恐怕我和曹将军管不了。”
娇滴滴的一声刘将军让刘猛很是受用,再看看老太公与李牧,两个老弱病残显然对鱼恩构不成多大威胁,这才点点头开始往出走。
一边走还一边拍着胸脯跟香儿说:“不是某跟你吹,就某家带来那些人,曹灿还真不敢管。他要是敢跟某家的兵执手画家,某家第一个把他放倒,给兄弟们出气。”
走出房间后刘猛还是不放心,安排几个人守住门口,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等众人都走出去,鱼恩这才对着老太公拱手行礼说:“老太公若有话说,如今可以直言了。”
唐朝还没有椅子,大家都是坐在蒲团上,或许是因为年岁过大,体力不支的关系,自从入座以来,老太公双手一直扶着拐杖,也许这样能让他坐的省力一些,稳当一些。
“郎君可知道这里为何叫李家庄?”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声音有些浑浊。略微思量一会儿,鱼恩才听出老人家并没有说什么扶风县的黑幕,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鱼恩只知道李家人在这里住,叫李家庄便是理所当然。但是既然老太公问起,想来答案没那么简单,只能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大唐士族多养家奴部曲,以耕田地,若是家族旺盛,自家奴隶,不敷应用,便会将土地租给客户。而客户们聚居之地,便称为庄,李家庄便是李家客户聚居之地。”
说话的不是老太公,而是李牧。老人家只是在李牧说完后微微颔首,示意鱼恩这也是自己要说的话。
身为后世人,鱼恩还怎么听说过“庄”有这个说法。在他的印象中,张家庄,王家庄,李家庄,都应该是谁家居住在此而得名,却不知道居住在此的人家全是客户。
至于客户,指的是那些自带农具,种子等生产资料租借土地耕种的人,他们便是佃户的雏形。只是这个时期叫客户,佃户的称呼要到宋朝后才有。
李牧的话说到这里,鱼恩已经发现问题所在,疑惑的表情瞬间爬满脸颊。既然李家庄本是客户聚居之地,那么李家这个主家怎么会住在这里?
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太公接着李牧的话说:“我李家本是陇右李氏旁支的客户,与郎君还有不浅的渊源。”
老太公说话的时候,略微混作的声音伴着轻微晃动的拐杖,似乎说这句话要用到不小的力量。
鱼恩听完这句话,忽然惊愕当场,他似乎知道李家与自己的关系了。
鱼恩的父亲本名鱼注,冒认荣阳郑氏,改名郑注。后来还娶了个七宗五姓之女为妻,虽然是旁支,但也是正宗的七宗五姓,出身便是陇右李氏。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老太公手中的拐杖晃动的更加厉害,一字一顿的说:“老朽便是令堂娘家的客户。因为郎君外翁仁慈,赐予李家不少良田,老朽才得以率领家族繁衍。始自今日,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颇为兴旺。”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吐字清晰许多。老人家说这番话似乎用了不少努力,说完话已经有些微微喘息。
昨晚李牧兄弟回来后,老太公把他俩叫来谈了许久,经过李憨口述,他知道鱼恩的根底,今天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说出来。
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念之仁帮助的李家,居然与自己还有这般渊源,鱼恩当即起身,给老人家恭敬地行一个大礼。
“老太公如此仁义,得就百姓无数,外翁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万分欣慰。”
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老人颤巍巍的扶着拐杖站起身,给鱼恩还礼。
而后浑浊的双目精光爆射,挺胸昂首的说:“老朽本是废太子承乾之后,虽然没落至此,但也算是大唐皇族。为大唐抚育百姓,乃老朽分内之事,不敢当郎君如此大礼。”
也许这番话老人家一生说过无数次,就算已经九十岁高龄,就算已经吐字不清,说来还是铿锵有力,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他当不起,鱼恩更当不起。现代人虽然忘了很多优良品质,但是尊老爱幼可未必比古人差。因为现代没有身份的尊卑,怎能让老人家给自己行礼?
急忙过去搀扶着老人家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到这一幕,李牧悄悄的点点头,心中更加看好这位驸马经略。
“太公给在下取名牧,便是为大唐牧民之意。只可惜牧天生残疾,让太公失望了。”
如沐春风的笑脸上有难以遮掩的哀伤,看来李牧对于自己的天生残疾有些自卑,还很失望。
听到这句话老太公颤巍巍的走到李牧旁边,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牧郎乃是我李家千里良驹,只缺伯乐而已。太公非但不会失望,反而期待牧郎一飞冲天,为大唐建功立业。”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人老觉贪睡,也许是想给两人留下些时间单独聊聊,说完这句话,老太公便转身告辞,留下鱼恩与李牧独处。
第72章 牧有雄心壮志(上)()
大堂里只剩下两个人,鱼恩和李牧。
一个看似坦然随和,一个还是那般面带春风。
李牧还是那个宛若春风般的微笑,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很安逸。鱼恩的双目却有时隐时现的精光,似乎想要看穿面前这个人,看穿他的心。
自从老太公走后,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许久之后,还是李牧率先打开二人之间的沉默,率先开口。
“郎君所去凤翔,应该不只是赈灾这么简单。”
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微笑,成竹在胸的模样虽然让鱼恩觉的很讨厌,但却无可奈何。人家脸长的好看,智商还高,自信肯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何以见得?”
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双目中的精光却忽然内敛,鱼恩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猜测并不难,认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既然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何不心平气和的谈谈?
“郎君自大喜功,狂妄自负的模样塑造的很成功。只可惜心中终究还有一丝良心未泯,看不得流民凄苦,不然李家何以得到这么多粮食?”
鱼恩并没有回话,只是右手抬起又放下,示意他继续。
“郎中本不是这种人,为何要装成这种人,让牧苦思良久。忽然灵光一闪,或许郎君只是为了麻痹某些人,狂妄自负的人往往让人更放心。”
李牧的猜测一点也没错,鱼恩确实是为了麻痹人。一路上他设想过无数种拿回凤翔军权的可能,可是无论哪种可能都必须有个前提条件,凤翔节度使不能对他有提防。这也是为何鱼恩要把自己伪装的狂妄自大,好大喜功的根本原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凤翔方面的戒心。
“本宫很好奇,足下是如何识破的伪装?”
声音中虽然带着玩味,但是称呼却改了。自称从面对老太公时称字,变成现在的本宫。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却代表着鱼恩心境的变化。刻意改变称呼也是在提醒李牧,别忘了你是谁,我是谁。
鱼恩不喜欢李牧,因为他太聪明,在他面前一切秘密仿佛无多遁形,这种感觉让鱼恩很不爽。
抬起右手,在下巴上轻轻滑动,抚摸下还不是太长的胡须。鱼恩话中的含沙射影,便被这个轻微的小动作化解。笑容没有任何变化,春风还是那么柔和,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仿佛没听出来里面的可以提醒,或者根本没有在乎。
“本来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但是昨晚憨郎说大人路上亲自照顾流民,让牧得以肯定,郎君必不是自大的人,昨日那番做作只是在做给别人看。可以亲民爱民的上差,怎会是狂妄自大的人?”
鱼恩是驸马经略,按道理来说,驸马的身份比经略尊贵,别人称呼他应该是经略或者驸马。而李老太公始终称呼鱼恩为郎君,是因为老人家与鱼恩长辈有旧,应该属于鱼恩的娘家人,郎君叫起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