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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的节度使,已经顾不得仪态,一边火急火燎的往大堂走,一边胡乱把裘衣穿在身上,显得比长史还要慌张。
慌张的不只是他们两个,一大早就收到主公急不可耐的召唤,其他幕僚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众人都赶到大堂,陈君奕给吴华递个眼色,长史会意急忙把事情说一遍。
几人先是互望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如果流言属实,显然对陈君奕很不利,因为他所有的赌注几乎都压在仇士良身上,如果仇士良因为哗变自身难保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低头不语,仓促之间谁也拿不出个主意,场面出奇的安静。
越是安静,陈君奕的心里就越是慌乱,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的目光越来越迫切。他现在急需别人给拿个主意,哪怕是骚主意,也能让他镇定不少。
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马检沉默不语,李政悄悄往后挪动一小步,似乎觉得这样不会引起陈君奕的注意。吴华皱眉沉思,李牧苦笑不止。
最关键的时刻,还是裴宏泰率先开口:“鄙有一事不明,不知长史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为何咱们在长安的眼线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忽然发现无解的问题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大家都期翼的看着长史,希望他能给个虚惊一场的回答。
面对别人的质疑,长史苦笑不止,暗叹一声,愚人自欺!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抓紧时间想办法,居然还有心思质疑我。
想是这么想,可是面对质疑,他还得解释两句。
“昨日请麻度赴宴,听他亲口所说。按照他的说法,神策军左厢上万人因为军响亏空哗变,圣上急调右厢将士平叛。麻度正要出城,才来得及在封城以前出来,咱们的细作,估计因为动作慢,封城以后出不来了。”
身为一方豪侠,麻度这个名字就代表着诚信。他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美好的愿望瞬间跌落到谷底,谁也不敢再去奢望。
略微思量一会儿,裴宏泰再次开口:“主公,鄙以为,为今之计应该静观不动,先派人去长安探探风声。”
也许是他不相信麻度的话,也许是因为接连两次吃瘪,学聪明了。居然一改往日主杀的狠辣,主张静观其变。
谁都能静下心来静观其变,唯独陈君奕不行。涉及到荣华富贵,涉及到切身利益他已经沉不下心,静不下气。听完裴宏泰的话,他用失望的表情看向吴华,明显是在告诉对方,这个计策我不满意,你再帮我拿个主意。
在吴华看来,事情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完全没有再去求证的必要。只是他现在还想不出办法,思来想去只能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先给陈君奕吃一颗定心丸。
只见他双目寒光一闪,寒声说道:“主公大可不必着急,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实在不行,还可以走最后一招。”
一边说着话,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阴狠的话语,狠辣的动作,换来陈君奕少许镇静,却让裴宏泰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如果是原来弄死鱼恩,确实是个上策。但是现在,假如仇士良真的自顾不暇,就说明大局已定,再弄死鱼恩又有何用?徒给朝廷增加讨伐的借口而已。
剑拔弩张的时刻,大堂里忽然出现一股清流。李牧春风般的笑容,迷一般的自信,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主公,牧以为裴参军所言甚是。为今之计应该先印证流言真伪,若是为真,当以流寇之名。”
说道这里,他有意停顿一下,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才继续说下去:“他的死讯会让圣上明白主公的决心,如果不给节钺,凤翔重地危在旦夕。圣上只要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冒着江山岌岌可危的危险,动主公节度使的位置。”
吴华说的时候,陈君奕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颗稻草,明知道稻草不能救命,却还想试着抓一次。而李牧再说的时候,他再看的已经不是稻草,而是一块舢板,随着舢板逐流保命的机会明显大不少。
眼中寒光闪过,陈君奕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觉得李牧说的没错,也许震慑才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算震慑不成,弄死鱼恩也能出他胸中一口恶气。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张仲清显然就是得意的那个。此刻他正跟李叔面对而坐,惬意的喝着小酒。
“兔崽子,以你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兔崽子是张仲清对李叔的称呼,两人虽然是上下级,但实际关系却宛如父子。在李叔听来,兔崽子是他对自己的溺称。
“末将看来,陈君奕的胆子太小,不逼到走投无路,应该没有铤而走险的胆子。”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肉上,似乎陈君奕的死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吃肉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摸一把净面无须的下巴,张仲清的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这个小兔崽子说的没错,杂家是该借他点胆子。只是这个胆子该怎么送过去是个问题,也许可以
失意与得意都跟鱼恩没有太大的关系,局已经布完,剩下的只是成事在天的期许。
一连睡几天大觉,就算还躺在榻上,他也是睡意全无。算算日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应该来了。
第8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因为曹灿的归来,宁静的夜晚被打断。
没人知道督运究竟带回来什么消息,只知道还没聊几句,驸马爷就吩咐人去请将军张仲清,说有要事面谈。
驿馆离监军府不远,也就两柱香的时间,监军就到了。
驸马爷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与张监军聊天时,总是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要不是几天来的无所事事,让他已经习惯早睡,估计笑声会打扰到很多人的睡眠质量。
深通人情世故的老太监,看见驸马爷哈切连连,急忙起身告辞,会谈就在两人的笑意中结束了。
等张仲清走以后没多久,鱼恩就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香儿见他睡着,悄悄把烛火边的灰烬收敛,再轻轻吹熄灯火,最后慢慢退出去。
卧房里一切都很正常,还跟往常一样静悄悄,乌蒙蒙,听不到一点声音。
背脊上凉飕飕,阴深深的感觉让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急忙闪身躲避,顺带大喝一声:“什么人!”
黑影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醒来,被一声大喝弄了个措手不及,身形一个踉跄,慌张落地。
看见有人,鱼恩急忙大呼:“有刺客,有刺客”
刺客被呼救声惊醒,眼看事不可为,一个闪身飞出窗外。
等侍卫们手忙脚乱的赶到时,哪里还有什么刺客,只剩下驸马爷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人都能让刺客混进来,养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废物有何用?本宫就应该”
疯狂的大骂并没有抵消他的怒火,受惊的驸马爷变的狂躁不安,不仅骂侍卫,连匆忙赶来的驿长都没落下。
要说有刺客混进来,驿长也是难辞其咎,挨顿臭骂倒也正常。只是他想不通,驸马爷为啥非要搬出去,难道驿站已经变成龙潭虎穴?要知道驸马爷一旦搬出去,会影响到驿站的声誉,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驿长自己。
一边挥汗请罪,一边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加强巡夜,绝不会再有刺客混进来。
只可惜驸马爷已经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再停留在驿站,大呼小叫的非得要去城外的军营,在他看来那里有他随行的三千铁骑,显然更安全。
凤翔是个大城,城门关的很晚,等驸马爷大驾走到城门的时候,城门还没关。
一大堆人的突然出现,把看守城门的士兵吓一跳,就连城楼里的城门郎都被惊动。
还未等士兵上前询问,车里就传出冷冰冰的声音:“本宫要出城,谁再拦着给本宫就地正法!”
城门郎也是个不小的官,不仅看过鱼恩的车驾,还参加过鱼恩的酒宴。一看听这个目中无人的口气,就断定车里的人必是驸马爷无疑,哪里还敢拦着,挥挥手示意下面的人放行。
放行归放行,驸马爷出城这么大事情,城门郎怎么也得报告节度使一声,转身吩咐几句,就匆匆奔着府衙赶去。
有些消息传播的很慢,有些消息却传播的很快,例如驸马爷匆匆出城这种大事。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监军张中清,因为监军府离驿馆更近,消息到的自然早一些。
老太监一回来就把李叔叫到身边,谈论着鱼恩的好消息。两人这边还没谈论多久,第二个好消息就接踵而至。
一收到消息,老太监欣喜若狂,笑呵呵的感叹一句:“看来咱俩都小看陈君奕的胆量了,他还还真敢下手。”
刚听见消息的时候,李叔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不信陈君奕会这么傻,在情况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时候,居然还敢行刺。要知道驸马爷在凤翔要是有什么意外,第一个让人怀疑的就是与驸马不和的节度使。
略微思量一会儿,李叔就感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急忙劝说:“陈君奕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诡计?”
老太监在官场混迹多年,比李叔更了解官场,知道陈君奕解职的那一刻,就标志着他仕途的末路。在他看来,一边是高官厚禄,一边是平平淡淡,陈君奕为此搏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正摇头否定的老太监忽然一愣,也许两人从一开始就被报信的人误导,那人根本就不是刺客。
想到这里,老太监急忙出声提醒:“那人应该不是刺客,而是去偷圣旨的贼!”
李叔听完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似乎变得合理不少。驸马爷请来圣旨,圣旨上带着对陈君奕极其不利的消息。为了消除那个消息,陈君奕派人去偷圣旨。丢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只要圣旨消失,驸马爷绝对会帮着陈君奕把事情瞒下来。
想到这里,李叔暗叹一声高明,看来陈君奕比他想象中厉害的多,这么短的时间能收到消息已经实属不易,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更非常人。
既然已经断定里面没有阴谋,那剩下的就是依计行事。
只听张仲清大声吩咐:“安排人去传杂家的令,就说有圣旨到,明日校场点兵,宣读圣旨,胆敢不来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李叔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急忙昂声问:“敢问监军,圣旨里究竟有何要事,居然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两人相交多年,默契早已形成,张仲清再顺着他的话茬一接,两人就送给陈君奕一个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理由。
“圣旨在驸马爷手里,他让杂家校场点兵,杂家就得校场点兵。至于什么事,你且附耳过来”
随着张仲清的轻声细语,李叔的脸色越来越兴奋。到最后甚至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到还未等监军说完便脱口惊叫:“那陈君奕岂不是”
惊叫声被及时制止,话也到此戛然而止,不远处偷听的人只能听到这半句。
只听到半句话,总会让人忍不住猜想另外半句,而作为敌人,还总喜欢往坏的方面猜。
一张带有坏消息的纸条就这么形成,再轻车熟路的经过后门飞出监军府。
第8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收到曹灿归来的消息,陈君奕就匆忙把幕僚召集过来。他知道曹灿的归来,很可能带着关乎他命运的消息,想让大家帮忙拿个主意。
五个人意见并不统一,李政很乐观,认为曹灿很可能赶上士兵哗变,连长安城都没进去。
马检很悲观,认为曹灿这么快就赶回来,很可能会带着圣旨。
裴宏泰的想法就比较理性,在他看来,就算皇帝想换一个节度使,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动作,至少得等长安的风波过去以后。曹灿带回来的,很可能只是一个让鱼恩稍安勿躁的指示。
至于长史和李牧,两人的意见经常性一致,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们的想法有些悲观,认为曹灿这个时候回来,肯定不会带着好消息。
这边还没争出来长短,那边又传来消息,说驸马爷请监军去了驿馆。
消息一到众人哗然,尤其是鱼恩那句有意的呼喊,除了倔强的裴宏泰以外,所有人都赞同马检的分析。
今天注定是陈君奕倒霉的日子,震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等驸马爷遇刺的消息传来后,这位节度使终于坐不住了。
猛然站起身,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张仲清这个阉货,这是再往本公身上泼脏水!老匹夫真是恨本宫不死,这一手栽赃嫁祸玩的好!”
怒火中的陈君奕已经有些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