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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疏远别人,别人却想靠近他,总是想方设法与他拉近些关系。家令装疯卖傻的本事无人能及,就像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一般,笑呵呵的继续下去。
“这么重要的产业,交给别人某还真不放心。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合适,驸马的家老郑粹。”
他知道这是个人情,天大的人情。虽然由家令说出来,但肯定是公主的意思。让郑粹接管这份产业,他就会因为这个人情,跟公主拉近些关系。
明知道前面是个坑,可是鱼恩还想跳进去,不为别的,只为钱。
义勇军这次的军饷可以解决,可是下次呢?
朝廷施行两税法,按照预算话费平摊,每年五月和十一月纳税两次。也就是说,一直到五月之前,军饷都是个难题。想要将士们卖命,光有一腔热血肯定不行,还需要来点实实在在的东西,那就是钱。
这边思量的功夫,那边公主却有些等不及,继续用她那傲娇的声音激发鱼恩的火气。
“你要是不想要,本宫就留着,反正这次花了不少钱,本宫需要找补找补。”
“怎么不要?本来就是本侯的食邑,交给家老打理理所应当。”
尽量把话说的理所应当,想摊薄这个人情。说完还害怕别人反悔似的,一连谢三遍后,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公主马上对着家令抱怨:“就他这个冷暖不知的臭脾气,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头。”
家令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尴尬无比,像是在问,驸马爷怎么变成这样,殿下心里没掉逼数么?
与家令的小心应对不同,家丞是个敢说话的人。虽然平时一言不发,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往往能一语中的。
“殿下若是想快些缓和与驸马的关系,把那个人接回来,还怕驸马不感恩戴德?哪里犯的错,在哪里弥补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有些不敬的言语,可是公主并不生气,反而开始认真思考家丞的话,她知道那确实是个办法。
第133章 心里奔腾的草泥马()
去一趟咸阳,鱼恩特意从孟刚手里把吴巧夫借过来用一用。倒不是他又有什么重大发明,只是李牧的轮椅太难看,他想让吴巧夫帮忙做一个现代版的轮椅。反正在军营里这个话唠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叫过来帮忙鼓捣鼓捣。
“侯爷,这个小轮子可以用楸木做。楸木中空,正好可以穿这根轴。”
“郎君,得让铁匠帮忙做一根轴。不然小轮子的轴太细,木质的可支撑不了多久。”
“驸马,这个座椅我就用腊木行不行?虽然重了点,可是结实。”
“使君”
对于这个话唠,鱼恩真是无可奈何。只是做个轮椅,他一会儿一个问题,就连用什么木材都要问一问。要不是孟刚一个劲儿的夸他的手艺,鱼恩还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木匠。
还好圣上传召鱼恩入宫,这才没让他毁在吴巧夫的唠叨中。
“大唐的日子不好过啊!”
皇帝似乎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上来就是一声让人懵逼的感叹。
鱼恩真想问一句,大唐不好过的事情太多,您老说的到底是哪件事?
可是他没有,因为那是皇帝,说错一个字都有脑袋搬家的危险。在不知道皇帝说的是哪件事之前,只能用一句马屁遮过去:“大唐国运昌隆,自有上天庇佑。”
“国运昌隆?你是在安慰朕么?朕虽然自负了些,可还没糊涂。外有强敌,内有强藩,昌隆个屁。”
强忍着说您老高明的冲动,鱼恩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拍马屁:“圣上不必过于忧心。自打圣上继位以来,大唐蒸蒸日上,解决个把难题,还不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在唐武宗这里明显不好使。他是个有抱负的皇帝,凡事看的都很透彻。听见鱼恩这么不遗余力的说好话,还以为他因为上次的事情吓的胆小了。
“上次的事情是朕不明就里,不只让你枉受牢狱之灾,还险些毁了国家栋梁,朕给你赔罪。”
说完话,唐武宗真的躬身给鱼恩赔罪,让他的心里瞬间变成上百万只草泥马奔腾的大草原。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驸马爷,连句客套话都忘了说。只顾着一边掐大腿,一边问自己,这个操作不对,皇帝不是金口玉言么?不是九五之尊么?怎么会给我躬身赔罪?这特么跟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
还好皇帝并没有计较他的失态,自顾自的继续说:“这些都是些小问题,缓口气总能解决。世家门阀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他们没给大唐缓气的机会。”
被皇帝从震惊中拉回来的驸马爷,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跟着大人走,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玄宗检田时期,大唐有纳税户将近九百万,天宝灾乱以后大唐仅剩不到两百万的纳税户。缺少的四分之三纳税人,都是因为战乱死亡么?如果是死亡,为何两税法施行以后,纳税户忽然爆发到将近四百万?你可知其中原因?”
做错事的孩子现在可不敢说话,只想做个安静的听众,倾听最危险的倾诉者的倾诉。
“其中的道理朕明白,你应该也明白。”
皇帝就是皇帝,从来不讲道理。他说谁明白,谁就该明白,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明白,就当他明白接着说下去。
“虽然士族招揽了太多家奴部曲,太多黑户,但是朕还不能对他动手。士族是朕手中最大的力量,朕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动手。”
皇帝有皇帝的苦衷,鱼恩对此表示理解。只是皇帝跟自己掏心窝子说话,他可不敢接口,万一那句话说错了,掉脑袋都是仁慈。
还好唐武宗很善解人意,知道他只想做个听众,也不难为他,自顾自的继续叨咕。
“过一阵子朕寻个由头,下了崔珙的侍中,也算是给你出口气,这件事就暂时揭过去。等收拾了河朔三镇以儆效尤,天下再无人敢不臣以后,朕会好好收拾一下士族给你出气。”
无比虔诚的点点头,虽然明知道知道皇帝不是想给自己出气,只是想收拾一下士族,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皇帝给的人情你敢不接着?
消解消解鱼恩心中的怨气,展望一下美好未来以后,唐武宗开始叨咕他找鱼恩来的目的。
“仇士良总拿义勇军当根刺儿,不派出去动弹动弹,他心里不会消停。回鹘人最近有点嚣张,你就代朕去教训教训他们。”
“臣定不负圣望!”
皇帝让你去教训,你就得去教训,迟疑一下,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都是罪过。
信心满满的表态让皇帝信心大增,接着又给追加了个任务:“别着急,朕的话还没有说完,此去受降城,可不是驱逐回鹘那么简单。回鹘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打他们还用劳烦妹婿?朕劳烦妹婿走这一趟,是想让妹婿给朕带回几万铁骑壮大一下朝廷的实力。也不用太多,三万就好。只要有三万铁骑,朕向东可以光复陇右,向东可以收拾河朔三镇。”
得到这个任务,鱼恩心里满是哀怨。真想问一句:大爷,您把骑兵当成什么了?张嘴就是三万。老子是去打仗,可不是去给您募兵。就算是募兵,想要骑兵您也得给我马吧!没有马,哪来的骑兵?
当然,要是真用些手段,完成这个任务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卢龙节度使听调不听宣,陇右被吐蕃人占据,大唐只剩下一块养马地,那就是两个受降城。
大唐最好的马,都在振武,天德两城,掌握在振武军,天德军的手里,这两军当然就是大唐最精锐的铁骑。
此刻他心里正盘算着,要是把这两军都调回来,不知道够不够三万人。
可惜皇帝明显看透他的算计,一改温和的模样,冷着脸警告:“千万别打天德军与振武军的主意,朝廷最后一块牧马地容不得半点闪失。朕不管你是去抢,去买,还是去骗。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听到这番话,鱼恩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原来皇帝也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心里奔腾的草泥马,直逼一亿大关。
第134章 你的打劫我们不接受(上)()
正月十五,古称元夕,紫薇大帝诞辰,上元天官赐福之日。
元夕又像是古代的情人节,因为这一天,所有藏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都会出来溜达溜达。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提供不少契机。
上元节又是古代的狂欢节,这一天所有人都会出来逛逛,火树银花,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可惜鱼恩注定与这番热闹无缘,皇帝一封圣旨,就用暴力把他和繁华的长安城分开。
驸马爷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波涛汹涌的草泥马可以形容。本来还想带着香儿逛街,跟李牧比比猜灯谜,和紫焉大战三百回合,因为皇帝这一纸命令,全特么泡汤了。
还好遭罪的不只是自己,还能让他找回一点点心里平衡。
陪着驸马爷一起倒霉的是兵部郎中李拭。
李郎中似乎就没有驸马爷的怨气,还有心情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也难怪他这么气定神闲,人家只是带着粮草搭鱼恩的便车。送送粮草,寻寻边,任务也就结束了,可没有鱼恩几万铁骑的难题。
为了消磨漫漫长路上无聊的时间,心情无比轻松的李郎中,做了个人生中最失败的决定,找驸马爷下棋。
“这个驸马这手棋似乎”
眼看着鱼恩又走出诡异的一步,李郎中的眉毛已经拧到一起。驸马爷的棋艺让人看不透,不知道是太高,还是
某个恬不知耻的人还以为自己棋艺进步了,急忙一脸期待的问:“本宫的棋艺是不是很高?”
又落下一枚棋子,看着豁然开朗的形势,李郎中终于敢断定,这位驸马爷不是棋艺太高,根本就不会下棋。左一步右一步的落子,完全就是乱下,哪有什么大局观?
在上级面前,李郎中深谙看破不说破的道理,笑呵呵的恭维:“高,确实高,让拭甘拜下风。”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拾掇棋子,显然是不想继续下去。
可惜恬不知耻的驸马爷,好久没有体会赢棋的快感,将棋子拾掇的黑白分明,显然是还想再来一局。
可悲的兵部郎中,就这么被驸马爷折磨了十多天,一直走过朔州才作罢。
作罢的原因并不是驸马爷厌倦了恬不知耻的生活,而是有不速之客来打劫。
“列阵,列阵,把良车车都给我推外面去!”
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黑影,曹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千万别以为他这种做法很愚蠢,是把粮车送给别人抢。没有车子阻挡骑兵的冲锋速度,几千骑兵就够把这点人冲的七零八落。没了人,谁来保护粮车?
至于敌人火烧粮食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在这里抢劫的肯定是回鹘人。他们也缺粮,可舍不得烧毁这些宝贝。
都说北方草原望山跑死马,可是对于两万多将士,三万多民夫来说,想要把阵型布置稳当,时间还是不够。
眼看着敌人就要到眼前,最前面的良车还没有收缩回来,曹灿焦急的大吼:“刘猛,把你的人拉出来,给俺护住前面的粮车。”
其实不用他呼喊,看事情危险,刘猛就带着骑兵杀出去,护住侧翼,掩护着良车继续往回收缩。
远方的人影越来越近,当鱼恩已经能看到最前面人的脸庞后,他们忽然停下了。
可别小看这一下戛然而止的动作,高速奔跑的骑兵,想要瞬间静止下来,需要令行禁止的纪律,人马娴熟的配合。
这些人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长着奇形怪状的容貌,不是回鹘人还能是谁?
黑压压的回鹘人虽然看不清人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比鱼恩的骑兵多,而且还不是多的一星半点。
对方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冷冷的看着,任由曹灿把阵型收缩完毕。
列阵完成以后,鱼恩长出一口气,心情瞬间放松许多。打仗的事情他虽然一窍不通,但是他知道准备齐全总比没有准备好。
看见这些骑兵停下,也只有鱼恩这个外行人敢放松,久经沙场的曹灿可不敢。他知道,这些人停下不是因为放弃,很可能是因为人手不够,在等待帮手。
敌人不动,干等着总不是办法,略微思量一会儿,曹灿召来三个游骑,让他们从三个方向冲出去报信。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警告。
如果对方任由这些游骑去报信,说明对方并无恶意。如果对方不放过这些游骑,显然就是最坏的结果。
三个游骑领命而去,分别本着朔州,振武,雁门关三个方向飞驰。